第三十三章 姐妹翻脸
苏珊在瞬间调整好了情绪，她堆着笑脸坐到了法特玛的身边。她今天是来求人家的，不想因小失大。三妹这人是个娃娃性格，一阵风，一阵雨的，从来不给自己的嘴把门，这种冷嘲热讽的话以前又不是没听过，犯不着跟她计较。
“呵呵呵呵，我是穿上坎坎子图翠，两个胳膊受罪。前天在集市上买了件新衣服，本想着穿出来显摆显摆，没想到这破衣服不挡冷，冻得我一路直发颤，还不如你给我的那件呢子大衣穿着暖和。”她放低姿态，带着谄媚的神态说。
“不会吧！咋看着跟真的一样呢？难道…。”法特玛忽然来了精神，拽着苏珊的衣袖摸了又摸。
“我不识货，你帮我看看。卖衣服的说是羊绒的，花了二百多块钱呢，要是买假了，明天早上我找她去。”苏珊很认真地说。
“嘁（二百块钱就想买羊绒大衣？”
法特玛嘴角轻蔑地一撇，她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又揉，看了又看，最后无奈地放弃了。
“这是哥哥让我给你带的一万块钱，你点一点。”法特玛打开茶几抽屉，把一沓钱扔给了苏珊。
“你也真是的，王成出了这么大的事，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来探问，就你们两口子装的不知道。”法特玛质问道。
“啥？王成出啥事了？”
“好了，姐姐，你装的真像。我问你，张家去提亲，我没去的原因你不知道吗？”
“我问过索娅，索娅说你有事去不了，究竟是啥事她没说。”
“老妈说，她们在屋里商量事的时候，你也在场。”
“真主啊！当时家里坐了一屋子人，我忙的晕头转向的，哪有功夫听她们说事？我是去过老妈屋里几次，那是想请她们过去商量菲菲的事，根本没人给我吐露过一个字，你要不信，可以问问苏强和索娅。你快说，王成到底出啥了？”
“姐姐，你真会演戏！王成的事，报纸上、电视上全报道了，我不相信你们一家人没人关注。”
“天地良心啊！我要说了假话，就是失去了伊玛尼（信仰）。郝菲几个月不给我打一次电话，你姐夫为菲菲的事，跟我吵过好几架，我俩好长时间不说话了。我不读报，不看电视，哪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云里雾里的，真把我问糊涂了，快跟姐说，要是我的错，我给你赔不是。”
“算了，不提那档子糟心的事。对了，菲菲的事咋说下了？”
苏珊把对索娅和苏强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又将她与老五的吵架的原因也说了。
“你说你，自己家锅有多大、碗有多小，心里没底吗？自己逞强引得四邻不安，老爹老妈为了你的事吵了好几架，老太太今天早上打来电话说，她不想在家呆了；苏强为了这一万块钱，在外面睡了两宿，险些被嫂子赶出家门。”
“不是，我没向任何人开口要过钱，是他们主动提出要给礼钱的，我……”
“算了吧！要没要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就是个长虫吃高梁，顺杆爬的人。”
“真主啊！你咋这样说话呢？我向你借过一分钱，还是你给过我一分钱？我怎么逞强了？儿女的逊奈（应遵行的行为）和婚姻，是娘老子的两件罕给（责任），哪家行大事（婚嫁）不是当爹当妈的给张罗的？”
苏珊气得连续发问，眼睛里浸出泪水。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儿女了。给人长脸的孩子，无论给她多少，心情是愉快的，大家也会锦上添花地帮衬着，将她体体面面地嫁出去；丢人败姓的孩子，带给人的是屈辱，想帮她心里不得劲，让她自生自灭吧。我觉得大姐夫做得对，粉要搽在脸上，不能做不明不白的事，由她作弄去，看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三妹，菲菲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帮不帮忙不要紧，可你不能损毁她的名誉啊！咋啥话都能从你口中说出来？”
“姐，我的话虽说的难听，但句句都是实在话。你仔细想想，我们都有儿女，有哪个像她这么费心？她是苏家第一个出生的孩子，自打她出生起，我们全家人的目光就像摄像头一样对中了她，她的童年、少年，是在蜜罐中度过的，没受过一丝委屈。她上高中时，在索娅家白吃白住，二姐还要帮她辅导功课，这份恩情不可谓不厚，她听过二娘娘（二姨）一句话吗？上大学后，家里再忙，我也要每星期到学校去看她，送钱、送吃的、送穿的，我自己的孩子也没这么费心过，我说的话，她又听过几句？找对象是终生大事，我们苦口婆心的教育，她全当耳旁风了，跟人厮混了好几年，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唯独瞒着家人，那个男人在她眼里比任何人都重要。我阅人无数，没见过这样外向的娃娃，你想让我们咋样才满意？”
“妹啊！你们对孩子的好，我全记在心里了，姐会当牛做马报答你们。菲菲找张宇，我一万个不愿意，在你们的劝导下，我开了窍，这事拖下去有百害而无一利，尽快让他们成亲是正道。你说的对，我教女无方，不过，事儿已到了这一步，也不能不管，招张宇入赘，是没办法的办法，我也是打掉牙往肚里咽。”
“哼，你的丫头，刀枪不入，油盐不侵，简直就是茶馆里伸手，胡（壶）来。谁的话也听不进去，说的多了还跟人结仇，这种知恩不图报的孩子，即便对她再好，她也不会感激你的。要我说啊！你费那劲干啥？生米早已煮成熟饭了，用不着讲究太多，让男方家在饭馆里摆上两桌，你们两家一起吃顿饭，这事就算了结了，无论是租房还是买房都与你无关，人家的儿子和媳妇，人家自会安置，你搞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干啥？”
“妹妹，啥叫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张宇家虽穷点，但也是正经人家，那孩子……”
“姐，这还用明说吗？跟了人家五年了，想清白也清白不了，你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别人可不这么看。你女儿要嫁啥样的人，你想咋样将女儿嫁出去，是你的事，跟我们没一丁点的关系。可是，我们为她而羞耻，你听听她周围的邻居是怎么议论她的，人家说，那房子里住着两个小姐，经常有不三不四的男人往过跑。你说说她，这不是犯贱吗？在我这住的好好的，突然间，说啥也不愿住了，非要跟个不良女人住在一起，我们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你……你……你……法特玛，我告诉你，你可以欺辱我，但你绝对不能欺辱我的女儿。她是你亲外甥女，你咋敢往她身上泼污水？”
“话虽然说得难听了点，但我说的是事实，不信你到她住的地方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人说她好。你也不想想，只有臭味相投的人才可能住在一起，她与小姐合租房子，无论怎么漂白自己也会让人产生联想的。所以，我劝你，趁那男娃还在对她紧追不舍的时候，赶紧让他们结婚，过好过坏是他们的事，一旦有一天男孩子反悔了，到那时候，你就是白搭几十万也难把女儿嫁出去。”
“你红口白牙的放啥狗屁！寡妇嫁人还得披金挂银、陪彩礼、摆宴席呢，我家的黄花闺女就那么不值钱？我们行得正，走得直，谁爱说啥说去，**长在人家屁股上，想放臭屁随便放。”
“你咋骂人了？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骂你还算轻的，要不是在你家，我真想把你这张母猪脸扯烂。你说的是人话吗？作为长辈，你不帮她也罢了，可你不能往她身上甩污泥，泼污水。你这是好心吗？你长的是颗吃猪肉的心，我怎么能有你这样的妹妹？”
“我凭啥要帮她？在我这白吃白喝了几个月，出去后，几个月不上门，连个电话也不打，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帮了也是白搭。告诉你，我已经帮够了，你娘俩是一个模子脱出来的，都是那种只想占便宜，不知道人情世故的人，有志气的话，以后再也别登我的门。”
“你帮我什么了？我占你啥便宜了？不就给了我一些破烂吗？明后天我让人给你带回来，谁媳那种东西。好！咱俩从今以后划清界限，你不是我妹妹，我也不是你姐姐。不过，有一点你记清楚了，如果我再听到你放啥狗屁，我绝不轻饶你。”
……
姐妹俩撕破了脸面，王成过来劝阻，被法特玛一把推开了。
苏珊怒气冲冲地冲了出去，身后的门发出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