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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提亲未成添心结

纳老鼠过去沟通,苏珊两口子坐在里屋等消息。老五不时瞅瞅她,想跟她说点什么,见她面色不悦,不敢开口。

要彩礼是有讲究的,多了有卖女儿之嫌;少了显得女儿不尊贵。彩礼的事她权衡了许久,她开出的彩礼数在纳家湾属于中等,她觉得这个数正合适。农村的婚嫁已经形成了一个规律,男方家买房,女方家出钱装修,屋里零七八碎的东西双方视情况共同添置。她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如果张家给郝菲买房子,哪怕付个首付,装修的钱她出了。这个冬天,她参加过十几抽宴,每家都是如此,除了堂哥拉西嫁小女儿赚了一笔外,没听说过谁家的陪嫁少于彩礼。装修费加其他陪嫁,少说也要十万左右,五万块钱填进去,还要搭进去五万以上的钱,才能将事弄圆满了,她的要求并不过分。

现在的年轻人不愿意在农村呆,十有**要在城里买房,省城买不起的,到县城里买,县里买不起的到条件好的镇上去买,这是种趋势,与家庭条件好坏没关系。别人家娶媳妇,都是砸锅卖铁,借钱也要给儿子整窝严(所有事都做好了)了,即便家境再不好,也要撑这个面子,为啥到他们家就不成了呢?

不可否认的是,风俗越攀越高,无论是娶媳妇还是嫁丫头,均是件令家长头疼的事。城里的房子死贵,无论是嫁,还是娶,为了不丢面子,没一家不倾尽家财,负债累累的。可男方家无论花多少都是花在自己家里,女方家就不一样了,人搭进去,还要将钱搭进去,钱花多了心里不是滋味。当然,靠嫁丫头赚大钱的人也有,除非像堂哥拉西那样攀一家有钱的亲家。拉西家嫁小丫头时,压根没张口要彩礼,对方直接拍给了二十万没拆封的大钞,让多少人眼红和羡慕。有钱人只看重人不在乎钱,越是穷棒子越锱铢必较,恨不得一分钱不花地白得一个媳妇。可问题是,我家丫头是大学生,不是一般的农村人,你不给置办房子,让她住在农村,墙上挂驴皮像话(画)吗?

纳老鼠很快回来了,他双手一摊,苦笑说:“坐上锅盖过河没法(筏)子。对方还是那个说法,只有五万块钱,其他的一律不管。”

“吊死鬼做娼,死不要脸。让他们提上东西滚的远远的,再也不要蹬我的家门。”老五抖着身子说。

“提进门的东西为啥不要?我那一桌子吃的还值几百块钱呢,不能让他们白吃。”苏珊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很镇静地说。

张家带来了半只羊、两箱牛奶、三箱水果、几斤茶、几斤糖,这些东西撑死值五百块钱。她在想,提亲是双方亲戚的第一次见面,即便再穷的人也极为重视,哪有提着半只羊来见新亲家的?从礼物和态度上看,这家人不是诚心来的,他们来前便留了“后手”。

“算了,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穷棒子,不跟他们计较。人倒霉,鬼吹灯,母鸡叫呜狗刨坑,算我们倒霉,又丢了一回人。”

“这有啥可丢人的?一家有女百家求,给儿女求婚姻哪有顺利的?我家丫头高不成低不就地折腾了好几年,不也嫁出去了吗?儿女婚姻是缘分,可遇不可求,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这次不成不代表再没机会了。你俩别急躁,好事多磨,慢慢来,这是孩子的终身大事,一定要精挑细选一个好人家。”

“我也是这么想的,又不是好男人死绝了,非要吊在他家这棵歪脖树上。唉,我这丫头啊!真让人欲哭无泪,她……”

“娃娃还小,好好劝劝,隔上一段时间,她会想通的。走吧,买卖不成仁义在,好好将人送走,咱不能失了礼数。”

“嗯,走一步,看一步了。只是给你添麻烦了,你一天那么忙,让你管这鸡坐月子扯淡(蛋)的事,委屈你了。”她的语气很诚恳。

“没啥,没啥,应该的,你是我的员工,当老板的不关心员工的家事关心啥?”纳老鼠背对着老五,对她挤眉弄眼地说。

三人出来时,张家人已经穿戴好了准备出门。郝家的其他人不明底细,热情地跟人话别;纳老鼠依然跟对方套客气、打哈哈;苏珊挤出笑脸勉强支应;老五铁青着脸看也不看张家人。

郝菲和郝家其他的人想出门被老五呵斥住了,一屋子的人只有纳老鼠和苏珊出门送客,与先前的热情相迎多了些冷落和冷清。

张宇脸色苍白,眼睛紧盯屋门,她目送那孩子一步一回头地坐进车里。这一刻,她的心忽然变得无比柔软,因为她从他眼里看到了令人心碎的哀怨和绝望。二十年前,小木匠也曾发出过这样的眼神,这种眼神蚀骨铭心,再次看到时,触动了她腹内最柔软的东西。

“已经走远了,你还发什么愣?是不是舍不得亲家和女婿?”纳老鼠讥笑着问她。

“去你的,谁要这样的亲家和女婿?”

“苏珊,我看这门亲事难成,要不咱俩攀亲吧,我儿子一直在等你丫头呢。我给买省城最好的房子,你提什么样的条件我都答应。”

“你别开玩笑了,我心里烦。”

“没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上次我是吃不上葡萄说葡萄酸,在胡说八道,心里真心实意地想跟你攀亲。菲菲是个好丫头,长的俊秀、斯文,儿子喜欢,我也喜欢。”

“唉!这事要是我能做主,早做了。”

“你好好劝劝孩子,自家丫头不能太放纵了,该管的还是要管。”

“再说吧!我何尝不愿意跟你攀亲啊!只是……”

“不着急,娃娃还不懂事,等撞过几次墙了,她会回头的。我儿子明年才毕业,有的是时间等。”

“嗯,但愿吧!”

“唉!我在说疯话呢,你千万别信。据我观察,这门亲事断不掉,你看到那男孩子的表情了吗?是那种死了都要爱的模样。你家郝菲也是这样,眼睛里发出的不是目光,而是情绳,恨不能跟那男孩拴在一起。我家丫头的事你也知道,你正在经历的,我已经经历过了,想开点吧!”

“啥话都让你说了,一会劝我这样;一会劝我那样,你到底是啥立场。”

“呵呵呵呵,这种事只能旁观,没立场。不过,我后面说的是实话,你自个斟酌。话太多了容易结怨,我走了。以后有啥事别藏着掖着,直接跟我打电话,即便和你攀不上亲也没关系,只要你吭声,我会尽力去办的。”

纳老鼠开车走了,已经看不到车影了,她仍然在回味纳老鼠的话。

纳老鼠的女儿今年年初出嫁的,那丫头几乎与郝菲同出一辙,别人给介绍的看也不看,看上一个在酒店当保安的外地人了。纳老鼠死活不同意,想将女儿拧过来,父女俩对峙了两年,最终他向女儿屈服。不过,纳老鼠有钱,花几十万给丫头买了栋大房子,房子装修、屋里的电器、家具、全是他买单,还给女儿陪嫁了一辆小轿车。前些日子听人说,纳老鼠又给女儿、女婿在市场里买了一栋营业房,小两口开了公司,生意很红火。

纳老鼠的意思她明白,可是,纳老鼠做的事她做不到,人家给女儿陪嫁的财富,她即便砸锅卖铁,将房子、地卖了也凑不到那个数。

重回奶场的这段日子,她认真想过纳老鼠的提议,他只有一个儿子,郝菲如果愿意,这是一桩非常合意的亲事,他能给女儿陪嫁百万,对儿子自不必说,整个奶场最终都会留给儿子。纳老鼠家底子厚,奶牛场一年能赚上百万,攀上这样的亲戚,等于攀上了摇钱树,何愁家里富不起来?这个话她跟郝菲讲过,只开了个话头便被女儿呛了回来,郝菲说她是财奴,是只图财,不管儿女死活的葛朗台。她要她不要亵渎纯洁的感情,纳老鼠家即便有座金山她也不愿意嫁他儿子。

郝菲的意思她能理解,但感情不能当饭吃,贫贱夫妻百事哀,她见过被贫穷逼的分手的夫妻,没见过甘于贫困又感情笃厚的夫妻,当贫穷这把利刃悬在头上时,精神世界几乎是空的,一对为生存而生存的夫妻,哪会顾及到情感的丰富与空白?

以前,她也看不上纳老鼠的儿子,那男娃身体跟他父亲一样瘦小,确实配不上郝菲。最近,她改变了这种观念,人不在大小,马不论高低,能赚到钱的男人才是靠得住的男人。纳老鼠与郝老五相较,一低一高,论智慧、论能力、论拥有的财富正好跟身高成反比,有的时候,她会出现视觉错乱,觉得纳老鼠矮小的身躯比起老五要高大出许多。心理的视觉要比眼睛的视觉更客观,人终会老去、死去,体貌再好不过是昙花一现,只要对方家境好,个人能力强,嫁给个小点的男人有何不可呢?可惜自家丫头只看表面,不懂其中的道理,到头来害自己,连累家人。

今天的事,根子还在女儿身上,郝菲死心塌地的缠着人家儿子,张家人这是有恃无恐,空手套白狼来了。纳老鼠分析的很对,这一对青年男女在上演生死恋,过去好几年都没将两人拆散,现在依然难以做到。

原以为同意了这门亲事,郝菲的婚事能顺顺当当地办了,想不到自己的结解开了,又碰到了新的死结。张家人在玩不要脸的游戏,不想花钱,又想得人,如果他们坚持这么做,事儿会越弄越复杂。诸事皆不顺,正好应验了前面的预感,她觉得面子丢尽,无地自容。她能想象出别人对这事的反应,郝家人、苏家人、邻居们,会将今儿的事当成笑话四处传播,等不到明天天亮,全纳家湾的人将知道苏珊的女儿不值钱,男方家只出五万就想将她娶走。

想到这里,她忽然想起要封口,这件事只有纳老鼠、老五和她知道,绝不能让其他得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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