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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情缘.22

当夜,我们便在军营里扎营休息。官兵们一路辛苦,都早早睡觉了,弘轩也累得很,安顿好我后也睡觉去了。

偏偏我想着成德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因见窗外亮堂堂的,便悄悄起身出去欣赏月色。

本打算要翠竹陪我去,哪知她睡得跟死猪一样,叫唤了她两声,她都不答应。我只好独自披衣出去。

原始山村的夜晚是如此地美丽。只见又高又远的天幕像水洗过一般,蓝晶晶的没有一丝云雾。圆圆的满月犹如一盏大灯笼,洒下明亮的柔光,把乡村照耀得恍如白昼。

四处蛙声、虫鸣声一片,更映托出这夜的静谧和祥和。

我深吸一口弥漫着青草的清香味儿的空气,只觉得心旷神怡,心中的烦闷顿时消散了不少。

于是不知不觉在营地里散起了步。

突然一只大手从后面扑上来握住了我的嘴,我还来不及叫唤,口中便被塞满了厚厚的棉布。

我惊恐地睁大眼,才发现周围竟然布满了少数民族打扮的男人。

一位首领模样的男子在旁压低声音命令道:“点火!烧营房!动作迅速!”

那群男子听令便悄悄潜到营房附近,泼桐油点打火石。

另一位同样是首领模样的年轻男子走近我,伸手摸了摸我的脸,低声骂道:“当官的杂种们就是会享受,带着这么标志的女人来上任。这滑溜溜的小脸蛋儿,摸得老子心痒难忍。你们几个带上她先回去,老子今晚要好好享受享受。”

我吓得手脚乱蹬,口中呜呜做声,那男子便“砰”的一声一把劈在我后脑勺上,我应声倒了下去。

意识模糊中,感觉自己被一个男子背着飞奔而行。良久,只听见远远地传来救火的嘈杂声,在一片“救火”之声中,还似乎夹杂着弘轩:“敏敏!敏敏!”的凄厉呼声。

行进一段路后,我意识渐渐清醒,远处的呼喊声变得真实而清晰。我想答应一声,可是发不出声,又想挣扎一下,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就这样,我被几个男子交换背着跑了三四十分钟后,又被捆在马背上驰了大约四五个时辰,最后被掳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他们把我带进大厅,用绳子结结实实绑在凳子上。

周围都是举着火把的男人,叽里呱啦说着我听不懂的土话,不停有人进来然后又出去,看见我既不奇怪也不搭理。

我判断他们是今晚行事的人回来报到。只是不见刚刚那两位首领。

直到天将亮,两位首领模样的人才终于进来。两人一进来,周围的男人都跪了下来,那两人一挥手,就退出了一半人。

我肯定他们两位就是当地土司。那位年轻一点的边走边骂道:“这次官府竟然敢穷追不舍,害老子损失了几十个甲兵。鄂尔泰这个狗杂种果然不一样。”

那个年纪大点说道:“刀瀚,我瞅着是因为我们劫持这个女人的缘故。本来我们说好的,这次联手只是要给鄂尔泰一点颜色看看,骚扰骚扰他们就行。你何必节外生枝,劫了这个女人回来,万一鄂尔泰恼羞成怒,我们怎么跟官府斗。你这不是给我添麻烦吗?”

那位叫刀瀚的土司不耐烦道:“噶闹,你就是胆子小,不过你竟然怕惹祸,我带上这个女人马上回我的镇远便是。你再把你的人收拾妥当,等他们追来,你就死不承认是你干的。谅他们也不敢拿你怎样。”

那位叫噶闹的土司道:“如此甚好,你请马上带这位女人速速离去!你的镇远离安顺远,他们一时还想不到你们。”

那刀瀚却不急,说道:“急什么?我们兜了那么一个大圈才返回这里,这里离安顺营地又有几十里路,他们一时还到不了这里。让我日了这个女人,去去火再说。”

他说着,走过来给我松了绑,掏出我口中的棉布,一把抱起我,在我身上又亲又摸。

我羞愤难当,又因为喉咙难受加上一路颠波,“哇”的一声呕吐一地,呛得眼泪鼻涕口水都流出来了。

那刀瀚嫌脏,放了我,吩咐下人打盆水来给我洗脸洗手。

一个男人答应着出去,不一会一位女人弓着背端着水搭着脸帕进来了。

在刀瀚的命令下,她强行为我洗了脸洗了手。我索性要来一杯水,漱了口。

喉咙终于舒服了点,我清了清喉咙,感觉可以说话了。

于是我大声喝道:“土司噶闹,土司刀瀚,你们可知罪?”

噶闹吓了一跳,刀瀚却饶有兴味地看着我道:“这妮子有点意思。我日起来肯定爽死。不行,我忍不住了。”

说着就要扑过来,我连忙闪开,急忙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就敢如此对我!”

那刀瀚哪管那么多,追着我不放。噶闹倒是被我震住了,一把拉着刀瀚,问我道:“请问姑娘是谁?”

我厉声道:“我是总督鄂尔泰的女儿,我阿玛在我的兄弟姐妹中,最看重的就是我。同时我还是贝勒爷弘轩的未婚妻,也就是说我是皇上未过门的儿媳。今晚带兵追你们的云贵特使就是我未婚夫了。我敢保证,你们胆敢对我无礼,他们绝对会让你们人头落地。”

说话时,我心想特殊时候特殊对待,稍稍吹吹牛也无伤大雅。

两人闻言立即安静了下来,刀瀚骂道:“背时,原以为是鄂尔泰的小老婆,却原来是他的掌上明珠。”

噶闹瞪着我,阴着脸道:“姑娘所说属实?”

我坚定道:“半句不假。”

那噶闹闻言沉思片刻,恶狠狠道:“如此,姑娘更是留不得了。刀瀚,一不做二不休。鄂尔泰一定不会放弃对此女子的搜寻,我看你的艳福不享也罢,我们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地解决了她才好。”

那刀瀚闻言骂道:“日地,浪费了如此好的货色。不过,解决之前我也要爽一次再说。来人,给我把这妮子绑到厢房去。”

我吓了一大跳,想不到我搬出我的身份却弄巧成拙。忙喝到:“慢着,请听我把话说完!”

刀瀚骂道:“奶奶的熊,你的话怎么这么多。”

噶闹却道:“将死之人,让她说几句又何妨。姑娘请说!”

我强作镇定,凛然道:“朝廷此次‘改土归流’的决心异常大,派给我阿玛从京城带来的精兵是五千,加上此地原来驻守的甲兵五千,我阿玛共拥有训练有素的士兵一万。同时皇上给他特权,允许他在当地随时增兵,务必在实力上力压各地土司。而我阿玛‘改土归流’的原则是:以用兵为前锋治其标,以根本改制治其本。对敢于反抗的土司,剿抚并用,顽抗到底者坚决剿灭;只要悔改,对抗过官兵的土司也一律宽免。重点策略是促使土司投献,投献者给以安抚,表现好的可任其政府的流官,尽量减少敌对情绪,减轻‘改土归流’的阻力。噶闹、刀瀚,按此政策,如果你们放了我,投靠朝廷,我保证我阿玛不但会既往不咎,还会保举你们任守备、千总、把总等流官,并让你们世袭不替,世世代代享受朝廷的俸禄和荫庇。如果你们杀了我,我保证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阿玛和我未婚夫一定会查出你们。到时不但是你,你的家人,甚至你的整个寨子绝对会被彻底摧毁,片甲不留。不信你们就尽管试试。”

如此,两人才彻底震住了,噶闹脸露惶恐,刀瀚也收了想强了我的心,认认真真地思索起得失利弊来,屋子里的其他人也叽里呱啦的向两位土司建议些什么。

突然几位男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凑在噶闹耳边用土语汇报些什么,只听到噶闹惊讶地叫声:“这么快!”

便全程都用土语与他们交流了。他们说着说着,噶闹便与刀瀚吵了起来。

我虽然一句话也没听懂,但从他们的神色我也判断得出,阿玛和弘轩带兵追过来了。

这是我意料中的,我的阿玛和弘轩绝对会彻夜追查,找不到我他们不会放弃。

他们只要逮住一个参与了今晚行动的土民,就会审问出此事系何人所为。

而噶闹、刀瀚吵架的原因不外乎是噶闹嫌刀瀚多事,因此为他带来了灾祸。

而分析刀瀚的态度,他应该是想临阵脱逃,带着他的甲兵回他自己的地盘去。

我的猜测果然不错,刀瀚一叠声叫唤着他的人马集合,急忙忙就要逃走。

噶闹苦留不住,只好扯着他的袖子道:“日地,你要走可以,但是你要把这个女的带走。”

刀瀚现在哪有心思管我,连他的甲兵都没到齐也不管了,带着他的大部分人飞速离去。噶闹没有办法,只好气急败坏,骂骂咧咧地回来召集他的人集合。

回头看见我,说道:“来人,把这姑娘送到山上去!等我打退了官兵再带回来。”

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应声而出,叫到:“我去,我去。”

噶闹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是刀瀚那狗崽子的人?”

那少年道:“奴隶化抓叔没赶上刀瀚土司的队伍,从此愿听候您的调遣。”

噶闹喜道:“好C!从此你就跟着我。我再派个人跟你一起去安置好这位姑娘。”

我冷笑道:“噶闹,我劝你还是把我放了。或者就让我在此地平平安安地等着我阿玛的到来。我阿玛见我毫发无伤,也许会放过你。找不到我,别说你只是把我藏到山上,就是藏到天上,他们今晚也不会善罢甘休。”

那叫什么化抓叔的少年赶紧说道:“土司大人,我觉得这位小姐说得很有道理。山上坑坑洼洼的,她要是摔着了,或是被荆棘划伤了,都不好交差。”

噶闹闻言怔在那里,半晌无奈道:“那你就呆在这里吧/抓叔,你把这姑娘请到厢房去,好好看管。姑娘,今天多有得罪,但此不是我本意,一切都是刀瀚怂恿的。”

我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如果你现在就投降,我一定替你说话。”

噶闹佩服地看了看我,叹道:“不愧是天朝大国见过世面的女人,这气度岂是一般人能比!女人尚且如此,你阿玛未婚夫可想而知,我这次被刀瀚害惨了。”

说着摇头丧气而去。

化抓叔恭恭敬敬把我领进一间的厢房,一位土民听令守在房屋外面。

此刻天已微亮,透过窗户望去,只见外面薄雾朦朦,青山隐隐。

突然一声枪响划过山谷,在一片寂静中尤其显得凄厉恐怖。我吓得打了一个冷战。

几秒过后,枪声此起彼伏。我紧张地在房屋里走来走去。

那什么化抓叔突然跪了下来,匍匐在我的脚下说:“小姐,请您不要担心。刚刚探子来报,官府带了近两千士兵直奔此处而来。而据贱民所知,刀瀚拥兵不到一千,实力相差巨大,朝廷必胜。”

我听他口气,有向着朝廷之意,不由心念一动,于是问他道:“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答:“回小姐,贱民化抓叔,愿为小姐效犬马之劳。”

我疑惑道:“好奇怪的名字,你说说是哪三个字?”

化抓叔道:“这是苗语,因贱民不识字,不知道是哪三个字。翻译成汉语是攀岩虎的意思。”

我说道:“攀岩虎,好大气的名字。那我就叫你孝子可好?”

那少年连磕三个响头,喜道:“贱民孝子,谢小姐赐名!”

我见他着实机灵,堪比来福,忙拉起他道:“孝子,快快请起。人生而平等,我们之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以后你快别一口一个贱民了。”

那少年长这么大,估计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一时愣住了。

我也没心思跟他交谈,只管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越听越紧张,于是问道:“孝子,你说这样的战争会不会打死人?”

孝子奇怪道:“小姐,哪有打战不死人的?”

我也知道自己问得幼稚,只好默默祈祷阿玛和弘轩平安。孝子似乎有满怀的话想跟我说,见我坐立不安的样子,只好忍住了。

这一战一打就打到了下午,我又困又饿,再也支持不住,就歪在床上睡着了。

等到醒来,天已渐黑。外面枪声已停,周围是死一般地可怕寂静。

我惊跳起来,忙呼唤孝子,却不见他的身影。我冲到门边使劲拉门,发现门从外面锁着。

我拍着门叫道:“有人吗?”久久没人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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