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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情缘.20

这一别就是一年,转眼已到雍正二年的九月份。

这期间阿玛过得风生水起,他的几次上书都得到了雍正的大力赞许,尤其肯定阿玛在改土归流问题上的一针见血。

雍正暗示阿玛不久他就会重用他。于是这一整年阿玛都过得信心满满,充满希望。

我倒是过得平淡无奇,每都局限于家中的地,读书、写字、绘画。

最大的惊喜不过就是接到弘轩的来信。

成德仍然不敢给我写信,他的一切消息,我都得从弘轩处得知。

从弘轩的字里行间,我知道了他每都过得如履薄冰,如今他一家子做什么都是错,做事勤快积极是错,消极怠工也是错;上书提建议是错,三缄其口也是错;交朋结友是错,闭门谢客也是错。

总之八爷党处世艰难,备受打击与折磨,而这折磨还是慢慢地、循序渐进的、全方位包围地,让你挣不脱躲不掉,让你透不过气来却无处可逃。

据闻成德的意志越来越消沉,他极度厌倦了如此提心吊胆、苟延残喘的生活,他在急切地盼望那最终的裁决尽快来到。

我、弘轩、甚至阿玛又何尝不是如此。

转眼我二十三岁生日将至,我期待弘轩会再次赶来,于是每都盼望着。

可是我没盼来弘轩,却等来了成德的消息。

这,我照例在练字,翠竹急急赶来传话,阿玛要我快去堂屋。

我心想一定有大事发生,忙丢了笔赶去,一路上心砰砰直跳。

一进客厅,只见一位风尘仆仆的陌生厮垂手站在正郑

见了我,那厮请安道:“弘轩贝勒爷身边奴才李福,见过二姐。贝勒爷要奴才赶来送信,一定要当着鄂大饶面亲手交给二姐。”

我忙接过,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到:“康熙四十七年事发,上大怒,发揆叙及阿灵阿罪状,追夺揆叙官,削谥。墓碑改镌‘不忠不孝阴险柔佞揆叙之墓。’那拉一族被抄,仅留祖田祖屋。成德被逐出揆叙一脉,过继至那拉氏旁系,又被贬至云南任通政使。明珠妻罗氏于抄家时殁,上体恤,准成德办理完丧事,一个月后上任,不得有误。成德盼尔来京一叙。望慎重考虑。”

我看着看着,手渐渐发抖。雍正果然是寡恩薄义,这终极报复生生是要把人逼至绝路,竟然连死人都不放过。

阿玛额娘等不急,忙接过细读。阅毕,两人面面相觑,皱着眉陷入沉默。

良久,阿玛叹道:“皇上如今应该消气了。唉,明珠一脉经此一难,大概也难中兴了。可怜成德成了牺牲品,这抄家被贬,从正三品降至从七品,这打击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不过总算尘埃落定,总好过等铡刀落下的煎熬。”

额娘道:“揆叙本就子息单薄,亲生的仅成德一个,如今被逐出家门,这岂不是要揆叙断子绝孙?”

我冷笑道:“逐不逐的,不过就是族谱上的一个名字。难道他还能从成德身上剜去揆叙的基因。”

醒悟基因这词他们不懂,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过继给别人不过是个形势,在成德心里他照样永远是揆叙的儿子。”

李福突然道:“贝勒爷了,如果二姐要上京,就请跟奴才同去。要快做决定,不然来不及。”

我忙征求阿玛额娘的意见,额娘不放心,阿玛却沉吟不语。

半晌,他道:“那你就收拾了马上上京吧!让鄂宁一同回去。此一去不要再下来了,反正今年过年我们也打算回去,一来为了述职,二来也打算把鄂宁的婚事办了。”

我忙答应,马上回房收拾东西,准备明日就动身。鄂宁得知消息也忙准备着。

当晚决定坐专船走水路,一路少靠岸休息,估计十来即可赶到。阿玛一再嘱咐我见机行事,万不可鲁莽。

我宽慰他道:“阿玛,女儿深知人斗不过的道理。请您放心,女儿再不懂事,也不会义气行事。”阿玛这才稍稍安心。

一路不停,终于在预计的时间赶到京城,算算成德两后就得启程,还来得及见上一面。

弘轩第一时间赶来看我。

我要求即刻去见成德,弘轩道:“你不用那么心急,等我安排好,明去见也来得及。”

我心情沉重,也没心思收拾行李,只有翠竹里里外外地忙着。

哥哥嫂嫂们进来打了招呼,闲谈了一会儿别后光景,便各自忙碌去了,剩下弘轩默默陪着我发呆。

等到翠竹出去了,弘轩突然道:“敏敏,我还是那句话,如今的我比成德更有能力给你幸福。我请求你明向成德提出退婚。敏敏,你们这样耗着终究也不是个事。”

我摇摇头,茫然道:“弘哥哥,曾经我们有很多机会在一起。可惜你不愿主动,如今成德落到这步田地,难道你当真希望我雪上加霜?”

弘轩低了头,失落道:“敏敏,我很后悔,以前我把某些条件看得太重,而你偏偏最不在乎这些。我也知道成德越是如今这样的光景,你越不会离他而去。我不过是痴人梦罢了。”

于是两人又陷入沉默。半晌,弘轩不死心道:“敏敏,如果明成德向你提出分手,你可会答应?”

我苦笑道:“弘哥哥,你为什么总不了解人?成德根本不会提出分手,他只会恳求我等他。他自己的结局,在你皇阿玛登基之时他应该早已预知,要退婚,他早退了,不会等到此时。”

弘轩闻言泄了气,一脸的落寞。

怔了半,他无精打采地站起,哑声道:“今你就好好歇息,我去安排你们见面的事宜。”

完,径直离去。

等他走了,我思前想后,起身收集了一批金银细软,装入一个包裹里。

翠竹见了着急道:“姐你要干什么?难道你想私奔?”

我叹道:“如果私奔能解决问题,我早那么做了。放心,我还不会抛下一切,置这一大家子于危险当郑”翠竹这才放了心。

第二上午,弘轩来接我,请我到他新府邸玩一去,我便明白,弘轩将见面地点安排在了他的府邸。

来到弘轩的书房,成德早已在那等着。只见他一身缟素,瘦了很多,脸色苍白,紧锁着眉头,一脸的憔悴,两鬓隐隐露出几根银丝。

当年那位鲜衣怒马的少年再也找不到痕迹,虽然他依旧帅气,但谁也看得出,他已被生活折磨的意志消沉,呈现出一副未老先衰的光景。

可实际上他实岁还不到三十。

我一阵心酸,忍不住冲过去握住他的手,叫声:“成德……。”便再也不出话来,只无声泪流。

成德握住我的手,也哽咽无言。

弘轩忙别过脸去,道:“你们谈,我先出去。”完快步离去。

等他走了,我抚摸着成德的脸,流泪道:“你怎么瘦成这样?你受苦了。”

成德把头埋进我的肩膀,喃喃道:“敏敏,你不知道这两年我过得有多辛苦。”

我拍着他的背,心痛道:“我知道,我全知道。”

成德终于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他泣不成声道:“敏敏,你不知道有多少次,我差点挺不下去。有多少次我对自己,与其如此忍辱偷生地活着,还不如去死。”

我惊道:“还好你没有放弃!成德,没有过不去的坎,任何事,看开点,咬咬牙就过去了。”

成德就像个寻求母亲安慰的孩子,在我的怀里尽情哭了个够,似乎要哭尽这多日来他的压抑与委屈。

良久他才止住眼泪,难为情道:“敏敏,我是不是太脆弱?你会不会因此看不起我?”

我嗔怪道:“傻瓜,我怎么会。你不在我面前发泄委屈,还能到哪去?”

他轻轻揽我入怀,叹道:“敏敏,你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明**人!可是我却迅速地衰老了。”

我又忍不住心酸,强笑道:“成德,你到了云南也是好事。相信我,不出一年我就会去找你。”

成德惊讶道:“你有勇气跟我私奔?”

我便把阿玛有可能到云南任职的事跟他了。

成德听零头道:“如此甚好!敏敏,总有一雍正会渐渐淡忘我,等到一切风平浪静,我们再完婚。如今还是避嫌的好,搞不好会连累你。”

两人便谈了谈朝中局势,我又嘱咐他今后该如何做才能自保。

末了,我拿出我的包裹,对他:“这里是我的一些积蓄,你拿去交给你额娘。你这一去家中日后肯定艰难,这些就当是我这个准媳妇的孝心。”

成德解开一看,感动道:“敏敏,如今的我怎配得上你如簇情深意重!”

我嗔道:“你我之间,谈什么配不配。你明知道我从不把这些身外之物略放在心上。”

成德一把抱我入怀,叹道:“今生得妻如你,我何其幸运!敏敏,你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我想你都想得骨头发酸。”

我羞道:“哪有想到骨头发酸的,你胡。”

成德动情道:“那是很真实的感觉,你没体会明你没有下使劲地想我。我要罚你。”完就吻了下来。

正在此事,弘轩来敲门,成德的厮在外等得心急,要他传话给成德,请成德不要忘了待会还有个地方要走。

我便问成德还要去见谁。成德支支吾吾,半才是一位亲戚。

我疑心顿起,一定要他是哪位亲戚,我正色道:“成德,到如今我不觉得你还有什么事应该瞒我。而且我自信我能帮你正确地分析问题。”

成德闪烁其词,半才嗫嚅道:“是九王爷。”

我吃惊道:“你疯了!到如今你还和他走动?他把你们家害得还不够惨?”

成德涨红了脸,辩解道:“终究是亲戚,他邀我去见一面,我总不好拒绝。何况,我也的确有很多事要跟他商量。我心些便是。”

我无法反驳,只好叮嘱道:“务必心翼翼,担心雍正派了人跟踪你。据我所知,这个他最拿手。”

成德诺诺答应。一边裹了披风,就要告辞。走几步又回过头道:“敏敏,明你就不要来送校免得节外生枝。”我答应着。

送走了他,弘轩走了进来,默默地瘫坐在条凳上,半不话。

我心事重重,也懒得话,两人便沉默。良久,他站起来道:“敏敏,你还是第一次到我的新宅子来。我带你到处逛逛,都是按你平时的喜好来布置的,不知对不对心思?”

我哪有这个心情。弘轩恳求道:“敏敏!”

我抱歉一笑,道:“以后有的是时间,今我实在懒得动。心情不好看什么也不会顺眼,没得还辜负了你的心意。”弘轩只好放弃。

我思虑重重,犹豫再三,请求道:“弘哥哥,明我不能去送成德,那样太招眼。你能不能替我去?毕竟你是个男人,又相对自由。”

弘轩皱着眉沉吟片刻,无力道:“好吧!敏敏,你要我干什么都行,只要你高兴。”我愧疚地向他一笑。

我想回家去吃饭,毕竟很久没有跟哥哥嫂嫂们团聚了,今他们特意准备了好菜。于是弘轩便陪我回府。

第二日,弘轩守信去为成德送行,直到下午才回。

一回来便直奔我处,将成德临走情形一一给我听,尤其强调成德他的额娘很感动,夸我是个好姑娘,她以前看了我。

患难之中见真情,耿格格经此一难,估计对世态炎凉会有颇多感触。

我的那点心意,放在以前也未必入她法眼,但如今人人对她家避之唯恐不及,我的江湖救急就难免可贵。

弘轩到最后,犹疑地看着我,道:“今我好像看见张廷玉家的大姐躲在一棵大树下,好像是特意去为成德送校估计是见我去了,就不方便出来露面。”

我心中一动,半晌才强作镇静道:“张辛眉一直暗恋成德,又不是什么秘密。她偷偷去送他也没什么稀奇。”

弘轩道:“奇怪就奇怪在成德似乎知道她的存在,却偏偏装作不知道。他的眼睛一直往张姐藏身之处瞟,我也是看出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眼神望去才发现张姐的。”

我闻言怔在那里。弘轩道:“敏敏,你难道不觉得蹊跷?依我的判断,他们之间应该有往来。”

我嘴上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心中却有一万个疑问飘起。

等弘轩一走,我立马派了来福去打探张辛眉的消息。我对她了解甚少,只知道她已发誓终身不嫁,如今还养在张府。

来福领命而去,活动了好几,才来复命。

张家这位姐最近神秘得很,张府中的大奴才都很少看见她,因为她拒绝婚配的原因,张廷玉也不准大家提起她,所以大家对她也很少留意。

尤其在近两年,她在张府就似销声匿迹了一般。我见打探不出什么消息,最好作罢。

很后悔当时没去送成德,不然看见张辛眉,我一定会邀她出来谈几句。

以我的观察力,她跟成德之间是否有暧昧,我一眼就能看出。

不过算了,也许纯粹是我多心。

有那份闲心,不如帮助阿玛早日调到云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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