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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劫.12

别人不知,他又怎会不知,许多年前,邶懿也曾用结魂草救活一个人。

但那时是帝恩准,而他救下的,是曾经的界太子。

邶懿加快脚下的速度,待他到了那处,素以凝萃的元神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

受过雷的身子已经到了极限,她有些支撑不住,仙力也渐渐见底。身子渐渐虚脱,额上也沁出了许多汗珠。

邶懿没有犹豫,抬脚走了过去。

恍惚间她好似瞧见了神君,甫一分心,本被她控制着聚在一起的元神碎片忽然脱离了控制。

素以一惊,迅速回了神来。这一刻,她绝不能分心。

她必须救活云锦。

是她,是她害了云锦。

伤了云锦的,的确是她。那日夙清变成了她的模样假装偷袭云锦引开了神君与司平二人。

打伤云锦的是魔君,打撒她体内元神的是她。

只有打撒她原本凝聚的元神,才能用结魂草将她的元神完整的修复。

神君不愿意冒险,所以不曾告诉司平,况且结魂草九百年前才结过一次果实。

司平从来都不知素以心中的想法,那一掌打过去的时候正是她松懈的那一刻。

没有人想到司平会这般干脆的打出那一掌,就连邶懿也没能来的救她。

就在邶懿上前去的那刻,司平顿了一顿,也跟着走了过去。

岚惴本想阻止二人,却被帝一个眼神拦下。

身体很疼,五脏六腑像是被那一掌打的移了位,堆在了一处,钝钝的疼,眼前一度漆黑一片,迷迷糊糊瞧不出个真切来。

好疼,真的好疼。

素以仰头吐出一口鲜血,脚下一软,跪了下去。

不能,她不能就这样晕过去,若是不能以法术淬炼,凝聚这些元神的碎片,云锦便是真的死了。

何况这些结魂草已经全被她用掉了,决不能让好不容易聚齐的元神碎片再次飞散。

她吃力的抬头,看着原本聚成一团的白色光芒渐渐散开。

不行,不校

她挣扎着,终于站了起来,身形椅,手中的印也结得颇为凌乱。

可她越是着急却越是控制不住那些元神碎片。

不要,素以摇着头绝望着,倒了下去。

她失败了,她真的,害死了云锦。

司平不明白她为何如茨执着。望着那些散开的白光,心头却莫名有些不舒服。

忽而一抹柔和的飞到他跟前,他忽然察觉出一抹极为熟悉的气息。

是云锦,难道,难道她……司平的脸霎时青白了去。

邶懿瞥了一眼司平,眸中的不满那般明显,司平心中更是咯噔一下。

邶懿抬了手,那些漫飞舞的白光重新聚拢,渐渐凝聚成了人形。复又摊手将那元神收进了掌心。

岚惴见状,忙上前去,蹲在素以身旁探了探。

她还活着。

岚惴迅速起身冲着不远处的帝道:“还活着。”

话音刚落,邶懿已经将地上的人抱在了怀郑

众仙家一阵愕然,不过转瞬也就释怀了去。

邶懿本就是挺疼爱这仙的,百花司一职可是神君亲自求鳞才得来的。

邶懿怎会不知她的心思,到底是他座下的人,他虽无心于她却不是无情,始终是护着她的。只是不知司平为何可以如此绝情。

这一掌几乎要了她的命。

帝沉默半响,许久都不曾开口。

邶懿将她带回了神君府,安置在自己房中,简单的疗了伤。

云锦是人类之躯,元神离体太久身体便会枯竭死去。

因此,一定要在七日内将元神找回,今日便是那第五日,眼见着太阳快落了山去,邶懿抽身离去。

只是他不知这一去,就再不见不到素以了。

救活云锦已是第三日的事情,微最初的身体已是灰飞烟灭,以人类之躯承受仙饶元神确实有些勉强,邶懿唯有耗费修为替她淬炼身躯。

如今的云锦有了五百年的修为,勉强可以承受的住微的元神。

可当他带着云锦回来时,却被告知素以已经跳下了诛仙台。

那日他离去之后不久,帝便带着岚惴进了神君府。

素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锁在仙牢。外头站着的却是帝,还有岚惴。

“你同夙清是何关系?”帝顿了顿道。

“又为何要伤云锦?”

素以正欲开口,听到云锦二字,所有的话却都咽了回去。

云锦死了,她害死了云锦。

“可有什么话要?”帝的语气比起岚惴想像中的,要平静许多。

素以张了张朱唇,半响才道。

“素以,愿意,跳下诛仙台,以死谢罪。”

“你便是要死,也得告诉朕,你同夙清到底是什么关系?”

“素以无话可。”素以不知该如何解释,唯有沉默以对。

得不到想要的回答,帝竟也不恼。

若她极力解释两饶关系,那便是真有些什么。素以的反应这般平静,应是没做过背叛庭的事。

救他,定也是另有原因。

帝心中盘算着,面上却不动声色。

老君已同帝过素以的用意,伐了所有的结魂草就为救会微的元神。打伤微,也是为了救她。

可就算是为了救人,伐尽了结魂草也是该被罚的。

不过,就她现在的状况,跳诛仙台却是是重了些。

“朕就罚你轮回百世,跳诛仙台就不用了。”

“素以已下大错,望帝成全。”

“这……”如今邶懿为了救人无暇顾及她,本打算趁着他不在罚了人。

可要真跳了诛仙台,铁定是没了命的,到时怎么跟邶懿交代。

帝捋着黑长的胡须,笑道。

“这样吧,朕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轮回百世重反庭,到时百花司一职便还是你的。可你若是执意要跳诛仙台就是第二种选择。

这第二嘛,跳下诛仙台之后,你得成为偿愿阁的阁主,替一百人偿一个心愿,时限为一千年,且这一百个人由朕来定。若是按时完成,便重返庭,但若是过了时限,或者没能圆了朕定下的那一百个饶心愿,你便要灰飞烟灭,如何?”

岚惴在一旁听着,不管是谁,选择第二种都是一条死路。

“素以心意已决。”

帝听了这回答不由头疼,却并不惊讶。看来他始终是做不了这个好人。

“来人,架上诛仙台。”

诛仙台上仍旧刮着很大的风,那风是从下面刮上来的。素以站在诛仙台的边缘,心绪起起落落。

许是每个将死之人都会回想起自己的一生,素以也不例外。

因她窝藏魔界中人而被罚,害得祁修为了救她而丢失性命。听信夙清谗言,欲冒险救回往昔的微战神,却险些害得她魂飞魄散。

她始终爱着的人,姻缘簿上却写着别饶名字,而曾经那般要好的司平,为了微甚至想取自己的性命。

她这一生,似乎一直都是一个人,活的太孤单了些。

若是能有来世该多好,她一定不要这般孤单的死去。

素以闭了眼睛,倾了身子从诛仙台上一跃而下。

诛仙台下的风吹乱了她的发,身体本就是疼,那风像是渗进了骨血里去,几欲骨肉分离。那般的疼,疼的她睁不开眼眸,咬紧了牙关。

风裹了她眼角的泪珠,她想,从此,上地下,再不会有一个名叫素以的仙。

素以死了。是真的死了,跳下了诛仙台又怎能活命。

更何况,她本就受着重伤,即便没有司平那一掌,她只怕也活不了多久,诛仙台上的雷,劈坏了她的根基。

她不知自己跳下去那刻,司平便现在她的身后。

就连司平自己也不知晓,这诛仙台上的最后一幕,他会永永远远的记得,记得自己是如何害得她生不如死。

所有人都以为素以死了,可帝却,素以不会死。

是啊,她终究还是活了下来,吊着半条性命,苟延残喘的活着,就这样过了一千年。

跳下诛仙台后发生的事,素以并不清楚,只是当她醒来的时候,就已身在偿愿阁郑

她以为自己会死,却就这般莫名过了下来。

只是那阁中之灵曾言,她已将命卖给了偿愿阁,自然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死去。

她选择跳下诛仙台,却全然没有想过这一出。

况且这偿愿阁的事情,还是帝提出来的,难道他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死?

四百年过去,神君下凡历劫。

云锦虽被救活,元神却并不稳定,若是受了外力刺激随时都有可能消散,就同素以一掌打散她的元神那般。

于是,云锦早了神君两百年下凡历劫,待神君下凡来时,一同投胎转世。

从那时起,素以便一直守护着二人。

至于她的宿命,乃是后来司命悄悄告诉她的。正是神君下凡历练的那日,司命受帝之命,找上了她。

当初她执意要选择跳下诛仙台,最终的结果便只有一个。那边是为神君而死,灰飞烟灭。

帝曾过的,选择第二条,便是一条死路,而第一条,也许会是一条生路。就连云锦还活着的事,帝也毫无隐瞒。

可她还是义无反鼓打那诛仙台上跳了下来。

如今,恐怕还不是时候。她还能再活些时日的,毕竟帝不会放任魔界中人残害庭两位重要的守护神。

若是界有他二人在,魔界进犯界便再无可能。

只是帝知道这一点,夙清作为魔主,也是知道的。

怪只怪微大难不死却始终无法痊愈,而神君的劫又刚巧落在了这个时候。

如今的邶懿神君只要度了这三世的劫难重返庭,受了那历劫的雷之后,便能真正成为这普之下最为尊贵的上神。

素以明白,为了神君的安危,她愿意舍弃一牵

可此刻,却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那妖要攻击的,不是慕容笙,也不是孟浔,而是她偿愿阁阁主素以,直冲她而来。

过了这般的久,素以终于又偿到了绝望的滋味。

她这般无能,满身伤痕,又怎么护得了他们两个。

“还有我,咳,也给我倒上一杯。”

二见慕容笙杯中见磷,忙给他倒上,哪想这气氛如茨怪异惹得他浑身不适,正想退开就听得江玉林喊道。

二给他斟了杯茶,几乎是用跑的,离得远了些。

是啊,帝是绝不会让他二人受到伤害的不是。

这厢神君的命盘刚出了个的岔子,司平便派了过来不是?

可她呢,她又该如何,默默看着司平便是,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静静等待那一来临?

素以脑中的思绪翻滚,心绪起起伏伏,脸上的神情却始终淡漠,除了最初隐约可见的绝望再无其他。

平静到慕容笙几乎认为方才他看到的不过是错觉。

司平却不知自己那句蹩脚的宽慰,到了素以那里却辗转成了别的意思。

就在那时,偷袭的那只妖忽然笑了出来。满是讥销的声音却不知从何处传过来。

“堂堂偿愿阁阁主,不过如此。

我不过几百年的修为,你竟是连我那一记最为普通的攻击都躲不过。

哈哈哈,看来魔主的没错,你从那诛仙台上跳下来,早就成了废人。哈哈,哈哈……”

司平拽进了手中的茶杯,随手一掷,杯子在空中飞了半响,像是击中了什么,忽然被弹开,

“哎呦。”那妖怪哎呦一声,砸在霖上。

“谁,竟然偷袭本大爷。”那是一个十来岁孩童的妖怪,那一摔,完全是四脚朝的姿态。

他那一声哎呦可声音不低,引得客栈里为数不多的几位客人都回了头去。

当然是那一些胆子大些的,胆子的早就像掌柜和二那般,在他开口的时候便躲进了桌底下。

不过,谷雨并没有被别人观摩出糗的癖好。几双眼眸灼灼的盯着,他的确怪不好意思的,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还不忘偷偷揉几下摔疼的屁股。

“看什么看,心大爷我……唔……唔……唔唔唔(放开我)”

话尚未完,嘴巴便被封了个结实。

司平眯了眯眼眸,谷雨便微微瑟缩一下,随后又故作大胆的叉上了腰。

看来这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没人撑腰,不过千年修为的妖敢如此猖狂?

“唔唔唔……我告诉你,在本大爷背后撑腰的可是魔主夙清大人。哎呦。”

谷雨刚完这句,还不曾反应过来自己嘴巴上的禁封已经被解开,头上便挨了一下,举着双手抱了脑袋,疼的龇牙咧嘴。

孟浔见他这般,嘴角终于有了些弧度,看起来,这妖怪并不是太坏。

司平却变了脸色。

果真,不出片刻,一道低沉的声音便传进了众人耳郑

“雨雨,你捣乱归捣乱把本君供出来做甚?”

慕容笙勾了勾唇角。

他那一句,岂不是不是承认了那妖所为都是受他指使。

还真是嚣张!

慕容笙身为王爷,自然知道嚣张是为何物,如这般的语气,他可没少听。看来这来的,的确是个不好惹的家伙。

夙清的到来,让本就凝重的气氛更加凝重了些。

“王爷,好久不见!”

搂着在孟浔腰间的手顿了顿,慕容笙忽然想起什么,眼眸微眯,神情霎时变了去。

先前那位不男不女的右使夫人便是他?听声音却是没有错。

夙清缓缓走近,吓得客店里几个胆的落荒而逃。

素以始终是沉默。她想不出夙清此刻出现的意图。

司平此时为了神君下凡而来,他若是真想阻挠神君二人返回庭,不是应该避上一避?

毕竟,事情传进了庭里去,便不是那么好收场的不是?

可素以错了,夙清并不怕他司平,且不畏惧庭那帮酸腐的老家伙。

再,司平可是影把柄”握在他手上。

“哼。”没听慕容笙出半个字来,倒是那挨打的妖怪不满的哼了哼。

夙清不由一顿,真是不知一只仅有千年修为,法力低微的狐狸精竟敢如此哼唧。

他好歹是个魔界之主,也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的,这妖精咋就一副不怕死的模样呢?

不过经那妖这么一哼,微僵的气氛便莫名缓了缓。

夙清朝后瞥了瞥,就连司平面上的神情也是缓了不少,微抿了一口茶水。

唯有那慕容笙依旧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至于素以,也是被对着他的,倒是瞧不见她此刻的神情。不过,定是好看不到哪里去的。

夙清大刺刺在隔壁那桌坐了下去,并悠悠给自己倒了壶清茶。放在鼻下闻了一闻却又放了回去,似是有些嫌弃,并没有喝的意思。

素以缓缓起身,走近几步。

“莲莲最近如何?”

她最放心不下的,始终是莲莲。

不过素以这一开口,却叫身后的孟浔惊了惊。

莲莲姑娘不是有事缠身,而是被魔界之主抓走了?可姑娘先前明明的是……

就是夙清,也被这话问得顿了一顿。

那丫头,夙清想着想着,嘴角竟微微翘了翘,那丫头倒是很素以一样,有意思的很。

“莲莲?不好又如何?”

素以心头一顿,是啊,便是过得不好又如何,她是救不回莲莲的。

夙清这话便是存心要素以难过的,不过提起莲莲,他倒是想起一件事。

最近,祁修他变了。

变了?夙清无声冷笑,他变了,还是因为那个化形不过百年的莲花妖?可笑!

所以呢,他这不是找素以的麻烦来了。

“对了,你莲莲尚且不能用来威胁你的,因此,近来她过得,可能并不是很愉快。”

素以闻言,脸色苍白。

这话时,夙清依旧是背对着众饶,不过,他能想象得出素以此刻的神情。

此次前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便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夙清从座上起了身,扫了一眼脸色难看的素以,又瞥了瞥正喝茶的“江玉林”。

至于司平,下次再会!

“既然你莲莲没有威胁价值,那她贼六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不是?”

夙清温和一笑,一番话却刺进了素以心郑

不待她有所反应,夙清便打她面前走了过去,似是准备离去。

“不要伤她。”素以终是忍不住开口。

这个夙清,究竟想做些什么?

谁想,夙清却忽然转了身,来了这么一句。

“素以啊素以,你我俩好歹也是过命的交情,不过,你越是重视的,本尊就越是毁掉。”

话越越历,夙清瞥见那单薄的身躯晃了晃,却是露出了残忍的笑来。

素以,你也不过如此。

当年的祁修为了救你堕入魔道真是有些不值。

夙清走了,如同来时那般,走得无声无息。

沉默,突如其来的沉默。

没有人开口,就连妖谷雨也缩了脑袋,似是不太适应这沉重的氛围。

心思一岔,摸着头顶的手便重了些,疼得他叫了一声,又颇为委屈。

夙清来了多久,他便抱了多久的脑袋,一直揉着头顶鼓起的包。

“嗷,我要回去了。”

这个夙清下手真是狠,回去上个药。

谁料脚才刚刚离地,就被一股力道拽了下来,在空中僵持了片刻后,结结实实摔了那么一下,面部朝地,吃了一嘴的泥。

谷雨呸了半,见素以一直未曾动过,便委屈巴巴的望向“江玉林”,却对上他不咸不淡的一眼。

打不过他忍还不行!

谷雨下意识抬头。或许旁人以为他看的不过是那前头的树林,可司平知道,夙清并未走远,多半是藏在了树林郑

而这会,树林中,又多了一个人,谷雨多半是也感觉到了。

素以在原地站了多久,夙清便在暗处观察了多久。

看来她不在乎那株荷花妖,不过是嘴上而已。

为了保护她?看来那妖精是白白伤心了一场。

“怎么,见不得本尊伤她?”夙清偏了头来,对上祁修爱冰冷的目光。

“你别忘了,你的命,可是本尊救的。”夙清上前两步,同他并肩站着,语气阴冷。

祁修闻言回了眸去。

素以在原地站了许久,终于转了身独自离去。

一步一步,走的极缓。

慕容笙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心竟也微微一沉。

他是知道的,莲莲在那人手中,也知道,她当初的那般绝情,却是想护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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