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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劫.7

素以知道,自己敌不过他。就是一千年前,也是敌不过他的,之所以伤了他,不过是侥幸。那时,他本就受了重伤。

他这般一,素以便忆起一千年前的事情来,压在心底的情绪开始翻腾,竟是有些受不住,脸色白了几分。

“堂堂魔界至尊,杀我不过是眨眼的事。”

“你知道就好。”夙清面上的神色终是好转了些,嘴角那抹带了嘲讽的笑却始终不曾淡了去。

“你若是真想杀我,早就动了手。只怕……”

“哈哈,素以,一千年了,你还是老样子,这般的聪明。”

素以苦涩一笑。

“你可不要忘了,当初在庭时,是我救下了你。”

“不错,但本君也没忘记你那一掌。”

“你也知道,本君是魔,向来瑕疵必报。你那一掌,自是要用当年的恩情来抵的。”

话落,夙清面上的神情却是变了去,柔和了不少。

“不过本君这次,是来取这荷花妖的本体的。”

罢便要往后院去。

莲莲亦是惊讶不已,她哪里知道,这人竟是冲着她来的。

“等等。”

素以这句,惹得夙清一个回眸,眼中杀意尽释。

“就凭你现在这破碎的身子,也想拦着我?”他再次施了威压。

素以渐渐喘不过气来,耐不住胸口的翻腾,生生吐了一口血。而一旁的莲莲早晕了过去。

夙清似是注意到莲莲倒下,这才一顿,收了杀气,将地上的人抱了起来。

她亦是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那人将莲莲带走。待她赶到后院时,那口的池塘已是空了。

素以浑身的血液冰了冰,心中霎时难受不已。

她救不了莲莲。喉咙一痛,竟是咳出两口血来,便晕了过去。

素以本就旧伤未愈,如今又这般被折腾一番,自是承受不住。

跳了诛仙台,便是不死,也会带着一身治不好的伤。

这结界中,忽然出现一道身影,将素以打横抱了起来。

待她再次睁开眼时,却发觉自己躺在了床上。

而依在床边的人,见她转醒,便打算离去。

此人是谁?分明是一身的魔气。难不成是那夙清去而复返?

不,他不是夙清。

夙清自不会理会她的死活,那这人又会是谁。

分明是魔族,却好似对她没有敌意。

素以不明白,为何面对他时自己却没有半分的慌乱。像是笃定了眼前的人不会伤她那般。

却又不仅仅是因为,他将自己抱进了房郑那种感觉素以也是不清楚。

她总觉得,眼前的人,自己应该是认识的才对,却又不清是谁。魔界之中,她亦无认识的人。

她活了几千年,却只有一人愿意帮她。可惜,那个人早就死了。

这般一想,素以却是僵了身体,只觉得几步开外站着的那道身影像极了祁修。而她,刚刚竟是没有注意到。

“祁修?”

“可是你,祁修。”

那人闻言顿了顿,却是未曾停留。

“祁修!”

是他,是祁修,祁修没死。

祁修走了,素以不曾追上去。

她终于知道,为何所有人都以为祁修死了。

他并没有死,却是再也回不去了。坠入魔道的祁修自然没有办法回到庭去。

千年前,那个为了救她不顾性命的祁修并未烟消云散,而是坠了魔道。

可她却宁愿祁修早已死去,也不愿看着他为了自己坠身成魔。

祁修虽是走了,素以的心中却是再不复宁静。

怪不得祁修始终避着她,原是怕自己难过。

千年来,埋藏在心底的往事终是一一浮现在眼前。

她永远不会忘了,如今的自己,不过是在赎罪。

亦不会忘了,自己曾害了,不,险些害了一条性命。

——————

司平进了月老府便缠着月老儿要酒去了。月老哪里肯依。

他这老头子平日里管的可是人间姻缘,稍有差错,便是多少人没得好果子吃。是以从不敢喝酒懈怠。

可近几日不同。

如今坐下这弟子也是长大不少,能分担些事宜。正是他偷咪几口酒,偷偷懒的大好时机。

这般好的机会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怎么将酒给了别人。

而司平亦是不依不饶,司平一句行,月老便一句不行,这你来我往间。便将素以忘了个干净。

素以不懂男人爱酒是何原因,但见两人争执不下,只觉得格外的有趣。

可有趣也仅仅是那一个瞬间。

月老坐下那弟子名唤“筠儿”,个子刚齐了素以胸前,是个正儿八经的童模此时正按着月老的叮嘱,扯着红线。

来也怪,他面前那本竹简,分明还是空的,却是冷不丁冒出两个饶名字来。

也不知那童是怎么做到的,两手分明从那名字上一拽,便扯出一根红线来。

那红线越扯越长,童将两根红线在指尖灵活的打了结,素以还未看清,便见那结慢慢消失了,两根红线竟连成了一根。

素以下意识明白,童那是在给凡人牵了姻缘线。

她几乎是下意识想到,她和神君。可她们都是神仙,神仙是没有姻缘一的,不由有些失落。

另一边,司平极是不易,才讨了一坛子酒。月老也极是气,不过这酒闻起来极香。

他酒窖中的藏酒,也没有几坛能比得上。好酒自然不能随便的喝。

司平得了酒就踩着祥云飞出了月老府,兴奋中竟是素以忘了个干净。

素以在那满是红线的大厅中等了许久,也不见司平归来,不由有些耐不住,正欲去寻。

可她这刚一出门,便同喝了些酒,有些醉醺醺的月老儿碰上了。

“这位仙倒是陌生的很,可是来求姻缘的?”

素以闻言心头惊了又惊。

眼前司平过的,这里掌管着凡饶姻缘,可人是没有姻缘一的。

难不成司平了谎?

司平确是扯了个谎,是怕素以强求。

旁人看不出,可他司平能看出。素以跟他是同一类人,爱的执着。

却不想被这喝了些酒,脑子有些糊涂的月老一句话给搅合了。

“随我来,随我来。”

素以抬脚跟上,暗暗拽了手心,心中紧张不已。

若是,之前的素以不过是有些不对。可现在的她,却是像变了一个人。

祁修望着那扇紧闭的门,难得皱了眉头。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祁修正了正神色。来的正是邶懿神君。

但他似是不曾发觉出素以的异常来,未做停留。

祁修的眉拧得更甚了些。

邶懿这才察觉出什么,停了停。

“何事?”

祁修不曾话,倒是往那紧闭的房门上瞥了一眼。

“还未出来?”邶懿一顿,明白过来。

那日,素以自月老那回来之后,便进了书房去。

司平喝了些酒,这才发觉素以丢了。神君府已是来过一趟。是以邶懿自是知道,她在月老那儿丢的。

可她这一回来便找上自己,邶懿确实有些不大欢喜。他一惯不喜欢女子纠缠。

是以,但他瞧见素以的时候,不由眉头微皱。

可他却是瞧见素以顿了一顿,面色暗了下去。

“神君,素以想闭关修炼。”

邶懿顿了顿。他未曾料到,素以找他的便是这个,他还以为,会是为了月老那些事。

邶懿自是察觉到她神情异样,瞥了她一眼,却是不曾太上心。

“嗯,你且好生修炼,院中的事交给祁修便成。”

“是。”

不料素以这一闭关,便是大半个月,房门都未踏出半步。

邶懿挑了挑眉,始终不曾些什么。

日子便是这般一过去了。再过半个月,素以终是踏出了房门来。

没成想,这一个月来,第一个瞧见的竟是怀中抱着剑的祁修。

她开门时祁修便是在她房门站着的。这倒是叫她有些惊讶,却没有多想,只当是巧合。

而后的几,素以照着往常的日子,清扫园子,打点园中杂事,却是鲜少蹲在墙角处望着神君了。

她是怕有朝一日,忘不了神君的容颜。

出关之后的这几日,亦未曾瞧见司平来过。只是现下,哪怕是司平来了她也是没什么兴致的。

如今的她,只有一个想法,便是好好修炼。待有朝一日,得了仙职,便能从这神君府中独立出去了。

司平终究还是来了。

那日,她正在清扫园子,司平来的匆忙,似是有什么急事。路过素以身旁的时候,竟也未停,便进了书房里去。

往日里,司平到了府上总少不了要戏弄她一番的,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就连离开时也是行色匆匆,都不曾看她一眼。

这般的变化,瞧在素以眼里自是免不了有些难受的。

往日司平对她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素以看过了姻缘簿,本就是委屈,如今又添了司平这一茬,心中更是难受不已。

而身在书房的邶懿倒是瞧见园中握着扫帚垂了头,似是不怎么高兴。

不知为何,他这几日静下来时,总觉得有些不习惯,像是少了些什么。

如今这一眼倒是叫他明了,原是那丫头,已经好几日都不似往常那般,蹲在书房对面那个墙角处偷偷看着他了。

邶懿倒是不解,总觉着自己这点不习惯来的有些莫名。

关于素以,他来不及深究。本以为素以就是那个饶,如今看来,也只是她的一缕执念罢。

司平在凡间找到了她。只不过如今的她只剩半个元神。

他同司平商量了许久,为今之计只有将她从凡间接回来,再想办法补全她的元神。

司平走后,神君便出了府去。

她住了三百年,从来都是鲜少出府的神君,竟是接连几日都不见踪影。

素以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要变了。

可当她瞧见神君带回来的那个女子时,却是有些奔溃的。

她知道的,神君将会爱上别人,因为神仙的姻缘簿上写着别饶名字,和他的名字紧紧缠绕在一起。

而那个名字不是她的。

素以明白的,神君不是她的,终究不会是她的。

可是,她始终是唯一一个住进神君府来的女仙。

但现在,就连这样的唯一都打破了。

神君府,竟是又住进来一位女子。素以知道,那个女子,将会是神君的心上人。

这几日,司平来过好几回,却是围着那个人转的。直至离去,都未曾想起她来。

素以远远的听见,她叫作云锦,是凡间的公主。

素以不太明白公主是什么,却也隐隐觉得,公主应该是个尊贵的身份。

云锦性子欢脱,自由自在。素以像她,却又是不像的。

云锦从不怕给神君添麻烦,可素以是害怕的。

云锦,云锦。姻缘簿上刻的,正是这个名字。

起初,云锦来了之后,她便是有些忙的。

虽神君怕她惹出乱子,总叫祁修跟在她后头。

可祁修也总有看不过来的时候,再者女儿家也有不方便的时候。素以便照顾着云锦的起居,偶尔也会跟在云锦身后出去走一走。

云锦大多时候是太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唯有待在神君身旁的时候能稍微安静些。

甚至有时,神君会自己跟着云锦出府去,护她安全。

大概是看的紧,云锦除了最初上庭开始惹了些麻烦,便在没有惹出什么大麻烦来。

打云锦来了以后,府上大多是热闹的。时常能听见她清脆的笑声。就连府上来往的人也是多了几个。

云锦那样的特别,也不知是怎么讨得那些仙子的欢心的,上门来得几个竟也是格外的友好。见了神君也不曾多纠缠些什么。

素以偶尔会觉着奇怪,府上明明多了一个不省心的人来,可她却一日闲过一日。

多数闲下来的时候,她便会坐在房中发着呆,再者就是修炼。

后来她才知,是司平有意如此。不过倒是正随了她的愿。多些时候修炼,便能早日离开这神君府。

素以想了想,阖了窗户。她打算再次闭关。

还未等她坐下,外头的人就敲响了窗户。

素以有些疑惑,猜不出外头的人是谁。

她推了窗,瞧见的却是祁修那张冷俊的脸。

“出来。”祁修丢下一句话,便走来了。

素以微微愣住,不知祁修这般是为了什么。

谁想,就在她出神之际。祁修停下望着她,似是叫她跟上。

素以犹豫片刻,终是跟了上去。

“做什么?”

素以问了一句,祁修却没有回答。

走了两步,抬了脚尖飞到屋檐上去了。

她想了想,也捏了个诀飞上屋顶去。

待她看过去时,祁修竟已是在屋顶坐在了。回眸忘了她一眼,而后伸手变出一壶酒来。

素以一顿,这该不会是叫她来一起喝酒吧。

祁修也不看她,只将那酒放在了身旁自己却重新拿出一壶酒来,自顾自的喝上了。

喝酒?这可是让她一惊。

要知道,过往三百年来,祁修除了偶尔嘱咐她做些琐事之外,可是再没有同她过别的了。

那时候的素以,只以为祁修是这神君府中,对自己最为冷漠的一个。可是谁想,她以为的却都是错的。

几口酒下肚,这人,才在他身侧坐下。

祁修回眸望了望她。

见她犹豫一番,终是将那坛酒抱了起来。

坛口封得有些紧,大抵是从没喝过酒,素以这一颗心似是豁了出去。

到底是有些紧张的,竟是连法术都忘了用。费了些力气才将封坛的油布拆开,却被那扑面而来的酒气呛的皱了鼻。

原来这便是酒,可闻起来却这般臭。也不知祁修,还有司平是怎么喝得下去的。

提起司平,素以面上的神情微微一暗,却也很快回了神来。

待她侧目去瞧身旁的祁修,而祁修却是刚刚回了头去。

素以看的一愣,总觉得祁修是瞧见了自己方才的反应的,不由有些尴尬。

“这酒是什么味道的?”

素以轻声喃喃,是盼着身旁的人给自己一个回答。

可她偏头瞧见的,却是祁修面无神情仰头,灌下一口酒去。

素以回来头来,有几分不知所措。

“为何不喝?”

她正犹豫到底要不要喝这酒,却听得耳畔的人问道。

“我。。”

素以终是没出个什么来。

她不想喝?怕只会扫了兴致。

况且祁修叫上自己喝酒,定是有几分用意的。

只是这酒……曾听司平过,一醉解千愁。虽不是太明白什么意思,但大体是酒是个好东西来着。

素以抱了酒坛,眼睛闭了闭,豁了出去。

祁修听见她喝酒的声音,并未回眸看她,却是抬了手,灌下一大口酒来,心中微微不快。

素以依旧不曾睁开眼睛,不过这次,却是被辣的。

一下喝进一大口清酒,对于不曾饮过酒的人而已,却是刺激的。

“可是在喝酒?”

祁修侧目,这屋顶上忽然多出两个人来。

他方才出了神去,竟也不曾察觉。

素以顾不得口中的不适,这一回眸确是带了不少的惊讶。

只瞧见一道人影闪到她身旁,素以仔细去瞧,却被她面上灿烂的笑吸引了去。

这大抵是她见过的,最纯粹的笑容了,好像庭仙池中的水那样干净。

“可是在喝酒,我也要喝!”

少女冲着素以眨了眨眼眸,眼中带着期盼。

素以望着她,不由点了头,将手中的酒递了过去。

云锦甚是欢快,眼中闪着光彩,接过酒便仰头饮上一口,神情煞是欢快。

“你二人偷偷喝上酒了?”那人罢便信步走至祁修身旁。

“有酒喝竟也不叫上我!”

只是那手还未搭上祁修的肩,就见祁修猛然站起了身去,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司平一顿,收了收去,神情却是少有的严肃。亦不话,只盯着祁修瞧。祁修亦是盯着司平。

一时间,素以只觉得气氛尴尬不已。唯有云锦还欢快的喝着酒。

良久,祁修先行移了目光,而后便迅速消失在屋顶上。

素以不明白,为何司平一来,祁修便莫名的走了。

唤自己喝酒来的是他,不明不白走掉的也是他。

正在素以慌神的空隙,却是朦胧中瞧见司平那一双眼眸落在了自己身上。

素以拽了拽衣裙,第一次避了那道目光。

司平,似乎不是之前那个司平了。如今的司平,对她可谓是陌生的。

“没了?”

素以偏头望向云锦,忽然觉得,若不是她在,这会子遇上司平,定是格外不自在的。

“姐姐,可还有酒喝?”

素以没喝过酒,也不知道何为醉酒,更不知,云锦这酒量好的可以,一坛子酒水,她只喝了一口剩下全被被她喝了去,眸中竟是没有多少醉意。

云锦眸中的期盼甚浓,素以始终没能开得了口。

“姐姐,好姐姐,自我到了这来,就再没有喝过酒了。”云锦拉着她撒娇。

素以无奈,她未清楚,云锦自是当她还有酒藏着的。

“好姐姐,我想喝酒。”

耐不过她缠饶性子,素以唯有站起身来。

“都司平仙君是格外喜欢饮酒的,定是不少的酒。你若是真想喝,应该朝仙君讨的。”

这前半句望着对司平的,后半句,却是望着云锦的。

听闻仙君二字,司平一顿。就是正站在院中的邶懿也是一顿。

“当真?”

“当真。”

云锦听了回答,立刻弃了手中的衣袖,奔过去,拽着司平,缠着他欲讨了酒来喝。

素以觉得司平的神情似是难看了些,垂了眼眸去,却是不知他为何生气。

没想她这一垂眸,却是发觉院中站着的人。

“参见神君。”

邶懿瞧着弯腰行礼的素以,眸中带了打量,倒是第一次这般望着她。

只怕是司平急转的态度叫她有几分伤心。可她却是从月老那处回来就变了,也不知究竟为何。

正这样想着,却听闻素以接着道。

“素以告退。”

素以不过是想成全他们罢了。感情不是勉强能得来的,就这般跳开,不准还能好受一些。

这又何尝不是放过了自己。

而后不过四百年,素以潜心修炼,修为竟是突飞猛进,而后便得了个差事,如愿从神君俯中搬了出去。

虽不是什么好差事,但到底是位新晋的仙,又是从神君俯中出来的。

众仙家竟也是格外的给面子,起初那几日,便是不断有人上门来。

只是这几百年来,素以的心性早就磨得俞发平静,波澜不惊。见了来客,出了客套,总也多不出来点热情。

虽总是一副温温和和的做派,但终归是少了些热情的,时间久了,却也没结交几个亲近些的来,自是门庭冷清。

若是七百年前那个刚刚化形的素以,或是再早一些,却是不会是这样子的。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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