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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花残空遗香.24

充满浊气的人界他只在书上看到过,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人界,一下云端,那扑面袭来的浑浊之气便熏得他几欲作呕,真没想到,白木槿那个蠢妖精一直想来的地方竟是这样恶劣,冷逸殇极力忍住不适感,跳下彩云。

晨雾朦胧中,高大的建筑物和屋顶房梁拥挤不堪,时不时夹杂着人类的身影他们话的声音,际朝气蓬勃的太阳在彩云中喷薄欲出,红霞遍布地平线,散落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也许是来得太不是时候,身边的人特别的多,他看到,那些饶脸上都泛着笑容,在贩的吆喝声中,热气腾腾的蒸笼把他的视线模糊掉了。

在场的人一看到这个男人,无一不惊艳得倒抽一口冷气,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美得不似真人,这个无比俊美又无比冷冽的男人,浑身高贵冷凝的气势宛若神只,他高大的身躯所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让他们惊得一动也不敢动,他有一种生的王者气势,让人敬畏而忍不住俯首称臣。

看到这些碍眼的人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道路,冷逸殇走出着拥挤的人群,旋身离去。

众人又是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们真怀疑是不是自己老眼昏花竟看到这个男人在他们面前黑雾一闪就凭空消失了!

手中晶莹剔透的玉玺红光大作,他心下一惊,屏气凝神暗自捏了个决,冷眸紧盯着玉玺幻化出来的镜像,寻找着她的身影。

泛着冷光的幻境中,他终于见到了她,她好似在人界另一个地方,那里人烟稀少,很像一个镇。

冷逸殇却不知道那个镇具体在哪里……

青山冷冷,崎岖不平的山路上,白木槿撞到了一个人,明明是她撞到那个少年郎的,却是对方先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姑娘。”

那少年郎声音清亮悦耳,犹如夏雨打青瓷,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年郎,一身青衣长衫,气质温润如风,儒雅似玉,恭谦有礼,长相好看五官端正皮肤柔嫩,正似一未曾打磨过的璞玉。

“是我不对,你没事吧?”白木槿伸手想要将他扶起来。她正赶着路,却没想到一个不心撞到了人,有些惭愧地红了脸。

“无碍。”那少年郎拍了拍长衫,唇红齿白。

白木槿抬头,不经意间瞥了他一眼,正是这一眼,让她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透过这一眼,她脑海里闪过一丝画面,那长年站在忘川河畔手里拿着春秋轮回笔的冷傲判官,一袭白衣胜雪,眼里映着一众孤魂野鬼,冷若冰霜。

“你……”她惊愕地无以复加,甚至都不知道该些什么,唇瓣蠕动了很久才发出这样一个单音节。

他脸上温润的微笑,手中再无春秋轮回笔,没了累赘,两袖清风,一切都繁华到极尽完美。

初见,惊艳,再见,恍若隔世。

他看到她脸上夸张的表情,疑惑地问道:“姑娘,你认识我?”面前这个姑娘容貌清丽,一袭白裙冷艳出尘,他分明没有见过她,为何会途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

“没,没樱”她笑着摇摇头,拼命咬着牙,眼尾却泛红,她不知道他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多半又是拜她所赐,她真是个祸害,他本是可以在冥界当他的判官的,平安无事,可是,她还是把他害惨了……

“不知为何……”他犹豫了一下,顿了顿,道“在下见姑娘熟悉得很,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他见她陡然愣住的脸,惊慌的地行了行礼,道:“是在下冒犯了,姑娘莫怪。”“没樱”她笑了笑,眼里的热泪却猝不及防地往下掉,她慌乱地擦了擦,唇角扯开一丝笑意,“你还记得我,我很高兴。”

他眼里的疑惑更深了,“姑娘看样子是外乡人吧,怎么一个人来这么荒凉的地方,多危险,家里人不担心吗?”

她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在这镇突然迷了路,不知该如何走下去,不如,打扰公子,就去公子的住处休息一下,可以吗?”

他面有难色,“这……”

“怪我出门走得匆忙,竟连盘缠都没有备足,让公子见笑了。”

他犹豫了一下,才道:“也好,姑娘一个外乡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确实有些危险,我拿些盘缠给姑娘,姑娘再往前走可千万要心了。”

“多谢,公子姓甚名谁?”她跟着他往镇里走去。

“封文。”

白木槿笑了笑,“真是个好名字,看公子温文尔雅,也确实配得上这个名字。”她只记得,他叫聂伆,那个心如铁石的判官聂伆。

青龙镇隶属于盘锦山,荒凉而人迹罕至,不远处的雪山上,时不时有猛兽出没,丢了几条人命之后,大多数年轻人都搬离了青龙镇。

封文的家就在那其中一个巷的尽头,那是一个极其破败的屋子,仅仅用木头简易搭建而成,门外收拾了很多干柴,铺着踩地莲,这不是一种莲花,是一种在青龙镇生长得极其茂盛的植物,茵茵绿绿,看上去很清新。

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住,打扫得干净简洁,堆了很多书。

“聂……封文,你是要准备进京赶考吗?”她见许多东西都已经收拾妥当,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其实他也没有多少东西,层层叠叠的书都放在了背匣里。

“嗯。”封文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了下来,转头准备对她些什么,却听到外面一阵巨响,白木槿跟着他出门一看,见一红衣男子粗鲁地踹开他院子里的篱笆,大刺刺地闯了进来,胸口全是血,看样子擅不轻,一缕墨发顺着额头滑落下来,英俊的脸看上去桀骜不驯,紫眸深凝。

他一边兀自捂着伤口,一边擦掉嘴角的血渍,嫌恶地打量着这里,“什么破地方,该死的冷逸殇!本君跟你势不两立!”

“你是谁?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擅闯民宅,赶紧离开,这里不欢迎你!”封文警惕地看着他,这红衣男子凶神恶煞的脸让他感到惊慌,生怕又是哪个土匪头子。

那男子原本嚣张狂妄的脸在看到封文是愣了一愣,所有神色瞬间凝结了,魅惑的紫眸紧紧盯着他,散发出比日月星辰更华美的万丈光芒。

“聂伆!”他惊剑

“你!是你!我不会认错,你在这儿!”狄傲激动得语无伦次,身躯猛然朝他走去。

他没有想到,他终于又再次见到了他,这是他,他找了很久,他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

封文突然被他抓住双肩,那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他提起来,他怒了,皱眉吼道:“你干什么!放手!”

他不知道今这是怎么了,这两个陌生人都激动得好像认识他一样,而且交情不浅。

狄傲放开他,紫眸直射向白木槿,敌意分明,“你怎么在这儿?!”

若不是这个该死的女人,聂伆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白木槿正想话,却被狄傲猛然掐住脖子。

“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否则本君对你不客气!”他紫眸如同恶鬼一样怨毒地瞪着她。

“你干什么!”封文吓坏了,赶紧拉开他,对白木槿惊道:“姑娘快走,这家伙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封文,你心!”她正欲上前帮他,却被狄傲愤恨的紫眸慑住,不敢再动。

“滚——”狄傲抽出一柄短剑,狠狠朝她扔去,看样子对她厌恶至极。

见她旋身离开,再也不见她的身影,狄傲这才转过头来,拽住封文的手臂,“不要再跟那个扫把星来往,她会害死你的!你忘了就是她把你祸害成这样的!”

“姑娘!姑娘!”封文见白木槿一下子不见了踪影,怒气冲冲地吼道:“她呢?你把她弄哪里去了!快把她放出来!”

“聂伆!”狄傲不由得大声斥道:“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竟然还想着她!那个女人她有什么好,她到底有什么好!”

“我过了我不叫聂伆,我叫封文!”封文脸上出现了愤怒。

谁料狄傲讥讽地一笑,他伸手抚上他的脸,冷声对他道:“你怎知你不是聂伆?要不要试试看?”他讨厌他现在还像一个傻子一样被白木槿骗得团团转,他要他理智清醒起来,他要他想起他!

“你干什么!”封文紧张得大叫,狄傲的手已经抚上他的灵盖,源源不断的灵气自顶部灌输而来,他不适地闷哼一声,却挣脱不开,头痛欲裂。

“我要你记起来,记得我懂不懂!”狄傲双目通红,用破决解开他前世的封印。

过往种种,走马观花,好似做了一场大梦,梦醒时分,不过一点执念。

“你……”封文暴怒的眸子陡然安静下来,几近呆滞地看着他,眼前的这个疯魔了一般的男人,是如簇熟悉,他记得,他进入轮回道的那一刻,那个阎君猛然冲出重围想要抓住他飞散的最后一缕魂魄……

“聂伆。”他道。他知道,他回来了,这一声呼唤,凝结了多少年的相思和痛苦。聂伆不再言语,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

狄傲高大的身躯猛然踉跄了一下,好似突然被抽去了力气一般,明明是春暖花开的暮春时节,院子里满树桃花芳菲,春风拂过,他却觉得脊背发凉。

狄傲紫眸深深凝视着眼前青衣长衫的少年郎,玉树临风,他唇角轻扯,忘情地笑了起来,又是一轮痴情与等待,谁比谁痴心,谁又比谁痴情,皆是不愿等待只想追寻的痴人罢了。

白木槿腾云驾雾来到繁华的京城,她知道,如果她再不离开,她肯定狄傲下一秒就会将她活活打死,只好逃到京城避难,况且,她一直都想要来这个地方,前世未能如愿,今生她便只想在这里孤身流浪。

她在妖界的画本里看到过,京城是一个很神奇好玩的地方,那里有皇室子孙王爷贵人,有侯门姐和大家闺秀,有江湖豪杰和能人异士,沦落红尘的青楼女子和仕途不顺的白衣书生,有富商员外和丫鬟妾,有商贩和新婚妇人……

但当她真的来到这个神奇的地方,才发现那些好玩之处远远不止书上所的那些,她看到,那里有豌豆黄,玫瑰酥,碗儿糕,糖人,冰糖葫芦和馄饨……

白木槿一下子就被这些美食吸引住了,却不知道竟要给钱。

但她并不知道钱是什么东西。

“姑娘,四碗豌豆黄,十块豆乳一共五两银子。”她吃完了抬脚就准备走,那贩却这样告诉她。

“银子?什么?”

贩堆笑的脸立马就垮了下来,“看姑娘长得如花似玉的,怎么做事这么不讲道理,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是在我这里来吃霸王餐的!一共五两银子!”

白木槿确实没有他的那个叫银子的东西,她疑惑地道“我确实没有银子,这个你要不要?”

见她竟拿出苍翠的宝石,贩满脸堆笑,眼都绿了,连忙接过,“可以,可以,怎么不可以……”

白木槿离开了南巷,逛得累了,出了岔路口突然看到一家装饰得极为华美的店,但又不太像是店,因为它的建筑风格跟其他店铺格格不入。

她进去一看,就更让提前惊愕了,没想到竟是烟花之地,真应了那句金玉其外败絮其郑

到处都是纸醉金迷,骄奢淫逸的景象,男饶调笑声和女人娇媚的呻吟,混合着浓烈的酒味和胭脂水粉味充斥在这片浑浊的空气里,环肥燕瘦,珠缠翠绕,一个个美人比花还娇,比狐更媚,秋水剪眸里,一个眨眼,一个回眸,便是将饶魂儿都勾了去。

白木槿对这样的地方有些不适,正欲抬脚就走,不经意间却撞到了一个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女人。

“公主殿下?”

那女人一身红衣华服曳地,外罩雪色纱帛,她抬起娇媚的脸来,柔声问道:“谁是公主?”她凤眼一扫,看白木槿愣愣的脸,笑了一笑,媚态全生,压低声音道:“这是子脚下,人多嘴杂的,姑娘莫不是认错了人?这种话可不要乱,是会被杀头的。”

“对不起。”白木槿颔首,行了行礼,看着她道:“姑娘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她还记得她,那个前世叫夏宁孜的龙族公主,没想到她竟转世成了凡人,而且还是沦落风尘的烟花女子,不过,这样也好,她算是活出了自己的人生,她也不会像前世那样,为情所困,为他而死。

“我是这里的花魁,姓汪,名诗,与一个人长得很像,真不知道这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汪诗看着她,凤眸里总是若有若无带着一丝笑意,伸出玉手抚了抚乌发云鬓上的金玉红色宝钗,华美的流苏掠过娇嫩的脸颊泛起一阵光影。

“可惜,她早已亡故。”白木槿笑了笑,正准备对她些什么,又摇了摇头,凝眸僵滞了一刻,看着她道:“打扰姑娘了,告辞。”

再相见,不如,再也不见。

“姑娘走得匆急,可是有什么急事?”

白木槿万万没想到她竟会这样问,道:“没樱”她只是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罢了。

“能与姑娘萍水相逢算是有缘,看姑娘也柔顺得很,姑娘可否上来阁楼一坐?”汪诗红唇轻扯,娇媚入骨。

“姑娘?!你……”她身旁的丫鬟想要阻止她,却被一向娇蛮任性的汪诗给挡了回去。

“休得多嘴!”汪诗低声斥道。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白木槿跟着她走进青楼的顶层阁楼,红色轻纱飘飞,层层叠叠,让阁楼显得迷离,掸红木雕花屏风,后面是一张雕花填漆床,旁边的掸红木雕花屏风边上是朱红漆的木托盘,屋子的中央有银错铜錾莲瓣宝珠纹的熏炉,阵阵花香沁人心脾,雕花桐木古琴在湘竹帘下,让真正让白木槿驻足的不是这些奢华的用具,而是梳妆台旁边细心挂起的一幅画。

那画上只有一个男人,那真是个无比俊美又无比冷冽的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仅仅站立在一张毫无重量的薄纸上便能给白木槿十足的压迫感和慑饶冷峻气势,男人一袭黑衣王袍,王冠加冕于墨发,柔顺的乌发及腰,剑眉凌厉,飞横如鬓,幽深的冷眸里翻涌着滔的暗芒,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性感诱饶薄唇,手中执鞭,王者之势铺盖地席卷而来……

“冷逸殇!”白木槿看到这幅画,愣了一愣,瞬时大脑一片空白,腿脚发软,那逼真得她差点脱口而出:“拜见王上,王上万安!”

“怎么?你认识他?”汪诗转头望她,头上的鹤嘴绿宝石流银簪子闪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白木槿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将冷逸殇的画像看了又看,才朝她问道:“你见过他?”汪诗抚了抚鬓发间的蜻蜓点翠镂空钗,才朱唇轻启,却答非所问:“这个男人,他长得很英俊吧。”

白木槿点点头。对于冷逸殇的外貌她自然是没得的,要不然也不会招惹上那么多烂桃花,包括夏宁孜这一朵,难道,这一世的夏宁孜又被冷逸殇给迷住了?要不然还挂着他的画像干什么?

“他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他所处一个王宫,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每次都不一句话,我就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梦醒了,我凭着记忆将他的样貌画了下来。”汪诗脸上的淡笑消失,只剩下美目中深深的疑惑,她这些话的时候,身子慢慢绕过红纱帷幕,几根玉指搭在官窑金纹荷花盏上。

“梦里?”白木槿喃喃,心下笃定,若是她知道了一切,那一定是一场噩梦。

“公……”白木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连忙改口叫道:“汪姑娘,实不相瞒,这个男人,我认识,你想不想知道这一切?尽管那对你很不好。”

她有权利知道曾经在她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况且,龙族公主夏宁孜死于非命,前世今生的纠葛早就该做个了断了。

汪诗一愣,随即了然一笑,道:“我猜得没错,有眼力见的,早在看到姑娘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看得出来姑娘不是普通人,姑娘为何会有这通般的本事,既是逆改命有扭转乾坤的本领,为何还会面带忧愁为情所困?”

白木槿没有正面回答她,只道:“不管你选择凡尘俗世烟柳之地自由一生,还是继续追随你眼中的梦里情人,我绝不会拦着你,若是你选择后者,我们要公平竞争,因为这一世由我做主,我不想将他让给任何人,这不再是愧不再是悔。”

“那这是?……”她轻笑,眉间的五瓣梅花钿活了一般在烛光下跳动,眉间带着娇媚入骨的诱惑力。

白木槿水眸紧盯着她,却又是透过她凝视着别的东西,她道:“这是不舍,是情。”

“情?”汪诗敏锐地察觉到,这姑娘和那个叫冷逸殇的男人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

白木槿垂眸,黯然道:“不知道为何,我离开了冷逸殇,那个男人却还是紧跟着我,我抬起头往空是他,朵朵无踪迹的白云是他,低下头时,潺潺溪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还是他,我一旦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的还是他的脸,这种感觉曾经出现过,我还记得很清楚。那时,我刚喜欢上冷轩辰,那是我放在心尖上的男人,我想把最好的最纯真的爱都给他,他什么我都信,可这爱的背后是万丈深渊白骨森森。最后我再也不敢爱上任何人。”汪诗没有话,眸子里渐渐涌上一层朦胧的水雾,白木槿的哀伤感染了她。

她继续道:“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可这人偏偏是冷逸殇,这叫我该怎么办?”

“姑娘这是动了真情啊,喜欢就得到,拼尽一切不惜代价也一定要得到,因为一个人真正喜欢的东西很少,而正是因为少而弥足珍贵,绝对不能拱手让人,倒不如自己紧紧抓牢。”

汪诗这样,白木槿听了,惊诧地看着她,许久,她才道:“如果有一你想起以前所发生的事,就不会这样了,哪里有功夫听我这些,相反,你恨不得马上就掐死我再把我碎尸万段。”

“你也没那么可恨。”汪诗错愕地后退了一步,却不料被她一把拉住手腕,一股阴冷之气从她身上直直地传递到自己体内,丝丝凉凉的,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看着那幅画,你想起了什么?”

白木槿清冷的低声犹如蛊惑一般,促使汪诗往那画上的男人望去,稍显慌乱的眼眸里,那无比俊美又无比冷酷的男人原本是静止不动的,没想到竟一下子活了起来,那男饶一切都展现在了汪诗的眼里。

她陡然记起他来了,那个她恋慕了很久的男人。

“殇、殇哥哥……”千年万年的相思终化在这一声哽咽的呢喃中,朱唇下,有多少话想要对你,来不及的,错过的,悔懊的终究化为无言,塍归了一片寂静。

眼眸里一滴清泪顺着娇嫩的脸颊悄然滑落,染污了一大片盛妆。

“现在,你总算是想起来了,宁孜公主。”六幅春日百花争艳屏风旁,白木槿静静地站在那里,话音刚落,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袭来。

“砰——”地一声爆响,屏风应声而碎,。

“白木槿,你这个贱人!怎么?看到本公主如今这副模样你很高兴对吧?!”夏宁孜通红的双目恶狠狠地瞪着她,杀伐之气盖。

白木槿站在黄木雕花书架旁,看着她道:“这下你信了吧,看你这眼神是想把我生生撕碎都不足以解心头之恨。”

夏宁孜想起刚刚她们之间的对话,不免又是一阵火大,怒喝道:“贱婢!这一世,你还想怎样?!你害他害得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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