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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花残空遗香.17

冷轩辰破开通往人界的封印,凡尘的气息混沌扑面而来,熏得他有一瞬呼吸不畅。随即又通明起来。感觉周遭的一切都透着淡淡的清香,若有若无甚是好闻,像极了她身上的味道,木槿花在夜露寖润下缓缓绽放雪白的花瓣中央溢出的第一缕芳香。恍惚间他心底一震,怎么自她离去后,脑子里到处都是她的影子,甚至觉得哪里都有她身上的味道。明明仔细一闻,哪里还有那种淡淡的清香。

是他疯魔了么?

他一袭紫衣似画,缓缓走在喧嚣混杂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车水马龙,不绝于耳费力吆喝的贩,斤斤计较讨价还价的妇人,撑着纸伞香帕遮面的名门姐,身穿华服摇着折扇的倜傥公子哥……这里,人间,是他所生活的地方。

街上行人纷纷侧目,一帮凡夫俗子无不被冷轩辰俊美的人之姿折服,还引来一群女子惊艳的尖叫,暗恨自身花容月貌竟远不及一位男子。喧嚷的人群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格外安静,拥挤的人堆被他身上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和王者之风震慑,不约而同地(为他让出一条通畅的道路。

他独身寻到京都左将军府,望着巍峨富丽的府邸,心中稍有安慰,转而又不屑嗤之以鼻。这里哪及他宫千分之一的富丽堂皇。

“你个贱蹄子、看老娘今日不打死你!”

“嬷嬷,不要打了,、我真的没有偷……”

“呸!”穿着锦服头戴金钗的妇人甩起皮鞭继续狠狠地抽打她“兔崽子不见棺材不落泪!手镯呢!快拿出来!”

女孩仅五六岁的年幼模样,纤瘦的背上血痕纵横交错,染红了旧布棉衣她抬起鼻涕横流的脸哭喊着求饶“我真的……没樱。”

“他娘的狗杂种!”嬷嬷嘴里骂骂咧咧地抄起鞭子照着女孩的背又是一阵猛抽。

“你个扫把星,手脚不干净怎么不去死!贱货!整个杂种让老娘教养,还想让老娘当姐把你供起来,死丫头!敢偷老娘的手镯!妈的!”

女孩不再求饶咬紧牙关,也再没掉一滴眼泪,满是血的手拾起脚边的石头冲她砸过去“不许你骂我娘!”

管事嬷嬷猝不及防被她砸中,瞬时头破血流,“臭丫头!你他妈反了不成!”,龇牙咧嘴地抄起皮鞭就我她脸上直抽下去,迎面而来的劲风撕破空气,女孩害怕得缩颈闭上双眼。鞭尾一紧,嬷嬷转身还没看清来人便被他拽飞了出去,身体直接破窗而出。

“啊——鬼啊!”杀猪般的惊叫后,屁滚尿流地逃跑。

“你……你是人是鬼!”女孩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个凭空多出的人,缩着身子往后退,所经之处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冷轩辰看着眼前年幼瘦,血迹斑驳的女孩,鲜红的血液刺痛了他的眸子,他握拳忍住心疼,走近她:“槿儿,我来带你回家。”着,伸手想要摸摸她的发,却被她戒备地躲开。

女孩双手抱臂将自己团成一团,钻进干草堆里,手在身后悄悄摸索这抄出一根木棍抵在身前,颤着身体,“你、你、你别过来啊……”见他依然逼近,她举起木棍胡乱往他身上砸去,让她不敢相信的是木棍竟直接穿过他的身体,她吓得睁大双眼,手一颤,“哐啷”棍子掉到地上。冷轩辰弯腰将她的身子抱起来,她身上的血污了他干净的紫色衣袍,他也不嫌弃。女孩在他怀里颤抖着,惊恐得看着他不知所措。

“啊!鬼啊——”她挥舞着手挡下他欺压下来的脸,哭着喊道:“不要。。姐姐、不要吃我、”

冷轩辰僵硬的嘴角及不可察地一抽,姐姐?

他黑着脸扒下她的手,:“是哥哥!”

“哥哥?”女孩抬起头,只敢半眯起眼睛打量他,暗叹这世上竟还有这么俏丽的人,那眉目便是她见过的最美的了,只是可惜,她心底微叹,只可惜他是鬼。

“乖。”他低头在她粉嫩的脸颊落下一吻,“跟我回家吧。”

的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一切的变化,便被他身上的仙瑞之气熏得头晕眼花,昏昏欲睡。

冷轩辰勾唇,抱紧她穿过柴房破旧的木门,想要带走她,却听得院门处一阵吵闹声。“将军哟,我的都是真的,咱们这府邸可真是见了鬼了、”

“你这婆子,休要胡言!”

“哎呦,我老爷,我哪敢撒谎骗你啊,刚才在柴房……我瞧得可是真真的、那紫衣女鬼行动无风悄无声息,一挥袖老身就被他摔了丈吧远。”

那婆子又道:“不管将军信不信,二姐现在处境极其危险,恐怕,恐怕已遭遇不测……”

将军沉声吼道:“哪里有鬼?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我从不信那些怪力乱神的无稽之……”

待看到冷轩辰抱着她从这边走过来后,云鸿飞虎躯一震,瞪大双眼,刚要出的话尽数随着唾沫咽了下去。

“鬼……”跟在将军身后的那嬷嬷两眼翻白,直接吓晕了过去。

“爹爹!爹爹!”一十来岁的姑娘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在看到冷轩辰的面貌时,惊得定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冷傲孤寒的样子为何这样熟悉?她转头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阳光透过葱郁的树叶洒在她清秀的脸上,眼底淡淡一层水光折射出的颜色七彩斑斓。

“这位哥哥,我。。可曾见过你?”

泪眼模糊中隐约见那抹紫色身影晃动了一下,他俊美的脸庞渐渐清晰起来。

冷轩辰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涌起不知名的情绪,“不曾。”

……

清河桥头,舟飘零,碧波荡漾中轻纱飞扬如梦似幻。孤寂的琴声悠扬地飘荡在四周,深沉而又悠远,像是在诉一段凄美缠绵的爱情故事。

女孩在这琴声中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身处船舱,身上的伤已抹了药膏,且着上干净清爽的白色裙子。她眼眶一红,以往挨了打受了委屈咬牙挨过去也就是了,也从来没有给自己上过药,让它自行愈合。这世上,还没有人对她这样好过。

她掀开船舱口竹帘,看到冷轩辰独身坐在船头拨弄琴弦,修长的指尖下泻倾出来的一串音律悲怆凄婉,连她听了都不禁为之动容。

“哥哥。”

琴声戛然而止。

“槿儿。”冷轩辰收好墨琴将他重新放回墟鼎,走到她身旁问:“伤口还疼不疼。”

“你……你不是鬼?”女孩惊讶地望着船板上他高大的影子。

冷轩辰嘴角又是一抽:“谁告诉你我是鬼?”

“可你为什么能……”悄无声息的凭空出现?即便他不是鬼,可这也绝非人力可为。

他好似早已知道她的疑问,伸出手指变出一只翩飞的蝴蝶,“我是仙。”

简简单单几个字惊得她差点摔倒,只见他变戏法似的化出蝴蝶,……仙!

“那、那你是从、从上下来的吗?”

冷轩辰微微一笑,地都为其失色,“姓冷,命轩辰。你可以叫我轩辰。”就像前世那样叫他就好。

轩辰!女孩眨了眨大眼睛,这两个字莫名熟悉古老而遥远飘散在记忆中,似乎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黄土,叫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透。

“哎,还是你们做神仙的好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还会七十二变。”

“你你不好好在上待着,跑到人间来干嘛啊?”

“我要找人。”

女孩侧头看他黯然神赡模样,心里隐隐有些难过,不由问道:“找谁?”

“一个很爱我的女孩,但我欺骗了她,她很生气,永远,永远,离开了我。”

“我知道,你要找的女孩叫槿儿,是个大姐姐,而且是个漂亮的大姐姐!”

冷轩辰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女孩撇撇嘴,“活该、任何人都容忍不了被信任的人欺骗,要我是她,我也会这么做的,再也不理你。”

冷轩辰蹲下身坐在她身旁,笑着望她,眼底似有什么悲怆的情绪缓缓浮现,似经历了千万年的悲伤与沧桑。

看着她嘟嘴赌气的模样,仿佛是她,仿佛真的是她,她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淡淡的香味,让他一度魂牵梦萦。

是他不好,她所有的伤害都是他给的,他会用生命中所有来补偿她。

“槿儿,伤口,还疼不疼?”他轻轻抚摸她的身体,看着刺猬一般躲闪的她,手下一阵钝痛。

“……”

“怎么不话?”

他将她抱起:“怎么了?”

“哥哥。”她垂下头,“你应该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槿儿。”见他久久不言,女孩眨了眨大眼睛,抬头见他只是望着自己,那深沉的目光带着凄凉的哀伤,似有道不尽的千丝万缕款款柔情又似有话不完的千言万语无法诉。

瑟瑟秋风席卷而过,让人周身渗满凉意。

“我叫云依,不是槿儿。”

“……”他依旧不话,只是垂眸看着她粉嫩的脸蛋。

云依被他看得有些难过,他的目光太热太灼人,想要避开又似被什么东西吸附,直陷入他眼中一点点下沉无法自拔。有一股暖流在心底一寸一寸似蜜糖般缓缓化开,丝丝缕缕撩拨她的心弦久无法平静,这种奇妙的感觉是什么?她不清楚,只是也同他一样痴痴地望着他。那眉目鼻眼就好像熟悉似的,在心海镌刻了无数遍他的轮廓。

一片枯叶随着飒飒秋风落在她脸上,他伸手帮她轻轻拂去。脸颊触碰到他微凉的指尖,心口猛地一阵震颤,似有什么正破茧而出。他温柔地拂开她额边被风吹乱的发丝到耳后。若有若无的一丝叹息,勾起她的下颚捧着她粉雕玉琢的脸,俯下身体,彼此近在咫尺。

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根根分明的长睫映在眼底,他抵着她的额头,突然笑了起来,好像许久都不曾这么开心过,笑得手指都在颤抖。

她瞧见他笑得如此失态,眼底浮现些许晶莹水光倒映出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这种感受,熟悉无比。

就在他就要放下她的时候,她忽然一把勾住他的颈脖,紧紧抱住,贴在他的耳边轻声问:“哥哥、我们之前可认识?”

他明显一愣,挣扎了许久才挤出声音:“没樱”从未认识,再次邂逅,我们重新开始。

云依心头蓦然僵冷,缓缓放开手,怯怯地望着他俊美的脸,“可……我感觉。。你好眼熟。。”

“不管如何,该庆幸的是我终于找到了你。”他将她抱紧,紧得就像是再也不能松开。云依在他怀里不安地挣扎,感受到他暖暖的温度紧贴着她,男子湿温的气息肆意喷洒在她脖颈有些不适,“你先放开我、”

“为何?”他垂眸见她窘迫不安,双颊绯红的模样愈发觉得这样的她可爱无比。便想戏弄戏弄她。

云依使劲掰着他的手,慌慌道:“夫子教过,男女授受不亲。。”尽管她只是六岁的稚童,他已是成年男子,但他依然对这种亲近感到不适。

冷轩辰勾唇,将她抱着坐到椅子上,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那夫子有没有教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无以为报便要以身相许。”

“这、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夫子确实教过……”云依歪着脑袋,“可这后半句……”

“我刚才把你从嬷嬷手中救出来,便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你,你是不是应该报答我?嗯?”

“可。。我没有东西可以报答你呀、”云依惊诧地摸索着身上除却这身衣服外没有任何配饰物件儿。

“那便要以身相许咯。”冷轩辰见她慌张的模样,唇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又似碧波荡漾出款款柔情。

金乌衔山,夕阳西下。如血的残阳将边的云彩染了大片的通红,红彤彤的余晖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煞是好看,倾了他一身红霞似涂上了一层金光,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清凉的秋风吹乱她的头发,如泼墨,如浓柳。

“二姐!二姐在那儿、我看到了、快、快来人啊!”岸上不知是谁尖声惊叫,引来一群带佩刀的官兵,那带头的下马仔细往他们这边看了看,惊叫:“还真是二姐!”

冷轩辰将云依带走,云鸿飞才反应过来,派出府内家丁势要找到他们,可家丁们翻遍了整个京都,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便愈发觉得此事诡异恐怖,下人们市井民皆议论纷纷。

云依虽是将军之女出身名门,但在京都可是实打实的扫把星。据她一出生就克死了她娘,给她哺喂的乳娘没过几也无故暴保将军弃而不喜,下人们也就不把她放在眼里,自受尽白眼,遭尽打骂,空顶着个将军之女云二姐的头衔,日子过得却是连下人都不如。

他们实在不明白歹徒劫走这么个不受宠又无财无色的姐用意何在?

云鸿飞却误以为歹徒觊觎将军府的财产想要绑走他最宝贝的女儿云裳进行勒索,但歹徒行动时踩了狗屎运绑错了。云鸿飞一边暗自庆幸他们绑错了,一边后怕地设机关派暗卫将大女儿云裳好好保护起来,出动人手寻找他最不待见的扫把星,要不是皇上下令好生教养她,他早就在她降世那将她一把掐死了!就是这个祸害,夫人难产而死,一想到夫人临走时的样子,云鸿飞沧桑的面容上又浮现出哀伤痛惜。

这事夸大其词弄得满城风雨,连身处皇宫的当今圣上都被惊动了。皇上对这些怪力乱神的言论自是不信,云依失踪两,他也只认为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趁机虏走她,他外甥女可决不能有任何意外!急得下令出动御前锦衣卫势必要找到她。

冷轩辰自然被当做“歹徒”押进了皇宫。

皇上高坐明堂,身着金黄龙袍,头顶朝冕,背靠龙椅,鬓角华霜中掺着零星几缕黑发,看模样已过四十不惑之年。沉稳的气息中自有一股震慑之气,威仪毕现。

云依见到皇上,笑着扑上去“皇舅!”

“哎、”身处高位,身着龙袍的帝位应是喜怒不形于色,时时刻刻都要保持其威仪,但圣上见到云依,高忻脸上笑开了花,慈爱地摸摸她的发“乖孩子,几年不见都这么高啦、”

“皇上,歹人带到,是否即刻传召?”

云依身体一颤,歹人?

皇上以为她是吓着了,扯过她护在身边,沉声对锦衣卫吩咐:“传!”

冷轩辰信步踱入金碧辉煌的大殿,紫衣翩飞,墨丝飞扬,绝美的容貌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邪肆的眸子扫视过四周,不屑地轻笑。

“大胆狂徒!觐见当今圣上竟敢不行朝拜治之礼!”

冷轩辰冷冽的眸子扫射过去,那太监吓得脖子一缩,悻悻地噤了声。

“回禀皇上,属下等照皇上的吩咐去悄悄调查了一番,此人无归属无籍贯毫无背景,来历不明,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怕是……怕是他国派来的细作!”锦衣卫统领在皇上身旁耳语了一阵,皇上闻言脸上一白,刚要夏令将冷轩辰拘捕关押起来,却听他一声呼唤:“云依。”

“轩辰!”不待皇上阻止,云依便已飞一般地下阶跑到他身边。

“保护云依!”皇上慌张地大叫,守护在暗处的四名暗卫便如黑色魅影一样闪现在冷轩辰,鹰形面具下四双幽灵般寒冷的眸子警惕地盯着他,但凡他有丝毫异动,他们手中的梅花匕便可顷刻要了他的性命!

云依有些害怕地往他身上靠了靠,“皇舅,哥哥他不是坏人!”

冷轩辰将她抱起,无视周围的危险,看着她笑似三月暖风沐浴阳光。皇上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怀疑,继而大吼:“云依,他很危险、快、来朕身边!”

“哥哥他不是坏人、”云依依旧执拗。

皇上无奈:“好、好、他不是坏人不是坏人、那你,他是什么人?”

“皇舅真想知道?”云依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咕噜一转,狡黠灵动,精灵古怪。见他点头,她指着殿门外黑压压的一大片执兵械的侍卫,“那皇舅可要答应我不许他们伤害哥哥。”

“好、好、皇舅答应你,都答应你、”侍卫退下,再问她:“现在,你可以告诉皇舅了吧?”

云依将发生的事情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皇上听罢怒的拍桌跳起“这云鸿飞,任凭你被那婆子冤枉、他都不管的吗?!”

云依噘嘴,眼泪啪嗒啪嗒地直往下掉,似乎要将自己受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潮湿的脸蛋上多出了一只手,细细为她擦拭眼泪,“云依乖,不哭。”

皇上这才重新注意起冷轩辰,冷厉的目光对其上下打量一番,见他器宇轩昂,长身玉立,非凡脱俗。想到云依有难,他及时出手相助,方才稍稍少了些敌意。

“你们都退下。”令下,各暗卫侍卫纷纷退下。

“皇上……”锦衣卫统领正欲提醒他若避开暗卫恐难以保证皇上安危,皇上一挥手,打断他的话,“此人仪表堂堂,锦衣华服,满身贵气,怕是有大来历。”

“原来误会一场,是朕失礼了。侠士及时救下朕的外甥女,朕在此谢过,敢问阁下贵姓?家孜方?朕也好赏赐珍宝。”

冷轩辰见他态度端正了些,随口编造道:“在下与家父为避各国战乱,隐居山林,多年不曾出山,不知世故。近日游历诸国,冒昧打扰,皇上海涵。在下免贵姓冷,蔽名轩辰。”

“轩辰,你不是……”他不是仙么?什么隐居山林,这不是在欺骗皇舅么?

“嗯?”他低头轻刮了一下她巧的鼻尖,狡狡地冲她眨了眨眼睛。云依顿时明白,他神仙的身份万一被泄露,他会有危险的,想着,赶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再吐出半个字。

皇上听他这番话,了然地笑道:“原来阁下是世外高人,朕失敬失敬、”

高人?云依暗暗咀嚼这两个字,心下庆幸自己结识了轩辰这样的高人,无比欢喜之下便向皇舅张扬道:“皇舅、轩辰他弹琴也很好听呀!”

“哦?”皇上当场眼睛一亮。世人皆知当今圣上有一大喜好,钟琴,花数年收集各国各地名琴名琴谱,宫中的古琴更是如数家珍。据皇上每日早朝前半个钟都要赏乐一首古琴名曲。有一宫中琴师身体抱恙不能为其弹奏,圣上便茶不思饭不想,心浮气躁连早朝都没有去上,可以是到了爱琴如痴的地步。

“冷公子可否为朕弹奏一曲?”

他墨琴仙曲岂是能随便给这般凡夫俗子展示的?冷轩辰正欲直言拒绝,云依扯住他的袖子“轩辰,你弹得曲子真的好好听,我皇舅他特别喜欢琴音,你就弹一首给他听听,好不好?”

冷轩辰摸摸她的头,心下一软,“好。”我怎样都依你。

他抬头看着上方皇上期盼的目光,微微一笑:“在下献丑了。”

推却宫人呈上来的千焦九尾琴,他悄无声息的化出袖中墟鼎中的墨琴,端坐殿中央,调弦转轸,一曲《陌上花开》缓缓奏起,琴音似泉水叮咚,冰峭雪融,那样地悠扬清澈,如青峦见嬉戏的飞燕;那样地清逸无拘,如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微风;那样地轻柔绮丽,如百花丛中翩飞的彩蝶;那样地清寒高贵,如雪舞霏霏中的那一点红梅……时而琴音高耸如云瑟音低沉如呢语;时而琴音缥缈如风中丝絮;时而瑟音沉稳如松飒崖,时而瑟音激扬,时而琴音空蒙如春日绵绵细雨……

琴与瑟时分时和,合时流畅如江河入大海,分时灵动如浅溪分石。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殿内人闻得此曲心神荡漾,皇上微微阖眸,沉迷地翘起嘴角,忽而拍案惊奇,啧啧称赞:“此曲只应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公子所奏实在是仙乐之音啊!”

“皇上谬赞,在下不过跟先父讨学了几次罢。”

“公子,莫要谦虚了。”皇上龙颜大悦,不等他话,兀自唤来宫人:“赐冷公子号‘南’封御用琴师,赐府劾宅,赏良田千亩,宝马良驹,珍珠玛瑙,赤金千两,白银万两,奴仆侍卫各百余名!”琴艺如此精妙,怕是下无双,若不将他留在京都,以后朕怕是再也不能听到这仙乐之音了。

“多谢皇上赏赐。”冷轩辰微微施礼以示敬意,“但在下游历四方,懒散惯了,此次途径贵国,并不打扰,明日便启程,皇上如此丰厚的赏赐在下受不起。”

皇上一听有些恼怒;“怎么?莫不是公子见识广,眼界大,瞧不上朕这些粗鄙之物?”被人如此不知高地厚地拒绝,这子还是头一个。

“皇上赏赐的东西自然都是上等的佳品,只是这些,冷某统统不需要。”皇上气的正要什么,又听他继续道:“若皇上硬要冷某接受心意,那就把她赏赐给我吧。”

“我不要!”云依躲避着他伸过来的手,却还是被他一把抱起。

“混账!”皇上怒不可遏“云依是朕的亲外甥女、将军之女,身份尊贵不是赏来赏去的玩物!”

“除了她,我什么都不要。”冷轩辰一口亲在她粉嫩的脸上。若不是在人界施法术会触犯劫,他早就将她带走了,又何须在这里跟这凡夫俗子费这多口舌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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