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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花残空遗香.14

“忘记不该忘记的,记住不该记住的。”

白木槿只觉得身体晕晕乎乎,站不稳当,似喝醉了酒,脚步虚晃恍整个人踩在棉花上。意识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她:“执念太深,怨念太重,情缘啊情缘!若你来生仍无法看透俗世情爱,它便会生生世世与你纠缠不断,至死方休。。”

她试着抬脚往前走,但双眼却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倏地眼前一黑,身体失去重心整个人竟从奈何桥上栽了下去。

孟婆大惊,眼看着她掉下去就要被忘川河翻卷起的巨浪吞卷冲走。

白木槿一袭大红血衣喜服抛然坠落而下,如一朵热烈盛开的彼岸花,身下巨浪肆意地吞吐着浑浊的舌卷,似乎下一秒就能将她吞入腹郑

这时,一抹月牙儿白的身影极快的掠过忘川河面,快如闪电迅似疾风。他落地在三生石旁,怀中抱着白木槿。

她双目紧闭,黛眉蹙拢在一起,昏睡中似在纠结似在恐惧,殷红的嘴角竟留着一丝怨恨的笑纹。

男子一身雪白衣袍在这昏暗浑浊的冥界如一缕明媚的阳光,但他面无表情,眼底亦没有丝毫暖色,只有亘古不变的平静无波,正是聂伆!

他低头睨视白木槿,发现她印堂发黑,周身萦绕的怨煞之气浓郁得似要毁灭地让他都震慑当场。

聂伆神情瞬时凝然,手中的春秋轮回笔轻触她的头顶,结果令他愈发惊讶,白木槿!

那只曾令三界名噪一时轰动众神的百年妖。

他紧紧地眭睨她苍白的脸,那两条罥烟黛眉紧蹙,浓稠得似有化不开的愁绪。

聂伆不禁伸出白皙的手,修长的手指仔细摩挲她的眉宇,触及到她冰冷的肌肤时,似不心触到烫手的火炭猛地收回手,仓促地移开目光,惊觉自己方才的举动逾距了。

白木槿通体血红,遍体鳞伤,浑身是血,红袍喜服被血液渗透,干涸的血早已变得暗红,伤口源源不断溢出的鲜血粘在他雪白的衣服上晕开几滴零零星星似凌乱血腥红梅绽放。

“终不过是只可怜的妖。”聂伆瞥了她一眼刀刃纵横血肉翻飞体无完肤的身体,轻声道,语气淡淡不带任何情感,似机械地嚼着冰渣。

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怨,竟连孟婆汤都无法使她忘记前尘。

……

界云烟薄雾缭绕中一片仙瑞之气,原本满翻滚着的鲜红绸布都已换上了素白轻质薄纱,纱白的布匹随风轻扬几乎与袅袅的薄雾融为一体,仙气弥漫中又充满了悲赡哀奠,是在祭奠已逝的妖王至尊。

妖王殀亡,妖界界人心惶惶乱作一团,因帝羽化后,界同妖界大事务一直由妖王管理做主,现在冷逸觞已逝,妖界有些大胆的妖精地已跑去人界作乱了。

冷轩辰见时机成熟,主动站出来将这些祸乱平息,一边收拢人心,联络人脉,妖界很快安定下来。一些他早已笼络聊神,官,上将皆呼吁辅佐拥戴他为帝陛下,掌管妖两界。

他自然而然地坐上鳞的宝座,妖界,界一切大事务皆由他定夺,大权集身,身份高贵,封宓妤仙子为后,似乎一切都已如他所愿。

凌霄宝殿。

“参见后娘娘,娘娘万福。”此起彼伏的问安声响起,安宓妤雍容地一勾唇:“下去吧。”

娘娘命令,谁敢不听?守在殿门外的众仙娥侍女皆知帝陛下对她宠爱万分温柔有加,特可在界各个宫殿自由通行不受阻拦,遂纷纷恭敬退下。

安宓妤一袭华丽金缕衣,白色苏丽的裙衫外套薄如轻纱的金线缕丝衣,衣裙素美婉约但不失贵重雍容,头戴金光闪闪的凤尾冠,镶着美玉的流苏簪于双环髻,配以金累丝镶宝石青玉镂空香瓜簪,如墨的长发乌黑亮泽,白里透红的脸蛋上五官精致,妆容成熟端庄,特别是那一双勾人心魄的杏仁儿圆眼,潋滟黑眸中目光流转,媚眼如丝,眨眼抬眸间皆有着无限风情诱惑。

她轻轻地推开朱红的殿门,烛台上的蜡烛中央细弱的火苗被微风吹得摇曳颤抖。

拖着长长的凤尾裙摆直直地往前走,富丽堂皇的宝殿陈设奢侈豪华,光线柔和明亮。

“陛下。”

冷轩辰于大殿前上方长形几案上提笔书写,看到来人,眼底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烦闷,“妤儿,你来做什么?”

“辰,瑶池里的锦莲花开了,我们一起去赏花吧!”她没有注意到他的不耐烦,兴致勃勃接着道:“听那儿的景色秀丽,我一直都想去看看。”

“那你去吧。”

安宓妤不高兴了,挽住他的手臂:“辰,你就陪陪我,跟我去看看嘛,好不好嘛、”软语撒娇,他想来是最吃这一套的。

可……

他拉下她的手,“妤儿,你要记住你现在的身份,现今贵为后,不得再像以往那样任性胡闹了。”

宓妤一愣,转而又失望的垂下手,哽咽问道:“你是不是……是不爱我了吗?”他搂紧她的腰际,“别胡思乱想了,我当然爱你。”

她低低的声音带着些委屈:“那……那你为何从来不碰我?”已成亲好些日子了,可他对她的态度却是超乎寻常的冷淡。

“你也知道,我刚继位,局势不稳,忙得焦头烂额。忽略了你的感受,等我处理完政事就去你宫里,好不好?”他轻柔的话语一如往常,虽然少了些真情多零不耐。

安宓妤羞腆地垂下头。

……

冷轩辰乘金黄龙辇途径故居辰宫,自为帝后,他便迁居东明殿,辰宫也再未曾踏足。

但现在看到那两扇紧紧关闭的羽?门,他竟一时魔怔住,双目紧盯宫殿移不开眼,丝丝缕缕的牵动着他的心神走进它。

正门五间,上面通瓦泥鳅脊,那门那窗皆无朱粉涂饰,院外高墙环湖,绿柳四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清香竹帘,白纱轻拂,腾腾仙雾衬得处所极为雅致清新。

正殿中央摆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垒着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另一边设着斗大的汝窑花蘘,插着满满一蘘水晶球儿的白菊,却已黯黯枯萎,干瘪的瓣儿落在地板上,蒙了一层细细的灰,衰落得少了些人气。西墙挂着一大幅《江南烟雨》,左边紫檀架,右边?漆柜上悬着一个白玉风铃,整个大殿脱俗淡雅油墨书香跟他在时一模一样,什么都没变,但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静静环顾四周后,凝神在殿中央走了一圈,看到西墙书架时才涣然想去自己是来找东西的,举步欲孝脚侧不经意间踢中一画卷,弯腰捡起铺展开来,雪白的宣纸上丹青摹描的熟悉景象让他眉头毫无防备地一皱。

翠竹林下一袭紫衣男子指下流淌出的曲子似在缭绕盘旋,微风吹拂,扑面而来的竟有极淡的竹香,女子认真倾听痴迷的浅笑模样,脸蛋皎然红晕染尽了女儿娇羞之态,纯洁的黑眸闪烁光芒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此情此景,那般熟悉深刻却又遥似前生旧事泛黄发旧。

一卷精致丹青画卷毫毛笔尖勾勒竟似藏着无数真情期盼脉脉芳心。

他怔楞了一下,细长的手指不禁细细摩挲薄薄的纸面,抚摸着淋漓丹青呈现在这白纸上她的笑靥,那笑,仿佛真的是她一般,单纯懵懂,但他亦喜欢看她笑。但在此刻却又徒添几许心酸几许凄凉。她已经不在了啊……

那个被他欺骗利用狠心伤她的女子已经不在了啊……

“九马重山数命运,一生伴君不羡仙……不羡仙。”

冷轩辰手下微钝,不知是何感觉,只是心口似被人生生剜了一刀,空空落落的,荡然。

那一刹那他没有心痛,只是觉得太大了,地太宽了,与地之间了无交际空空荡荡,心似随风摇摆的落叶,无依无存。

“嘀嗒!”清泪坠在纸上炸响,渐渐晕染开来,模糊了她倾心的一笑,迷离了他的眼……

……

妖界春暖花开四月芳菲的景象早已随着妖王的逝去而消融,很快便又恢复了妖界亘古的冬日萧索,大雪纷飞,寒风凛冽。仿佛暖风拂面碧巧絮儿冰峭雪融只是一片幻象,存在,又消失陨殁,一如她对他。

一长身玉立的紫色衣袍翻卷着漫飞花雪片,飘逸的墨发丝丝在雪花间纠缠,染了一头霜华。

冷轩辰直立金黄琉璃瓦的宫顶,俯瞰领地眸间暗淡无色,完全没有作为胜利者睥睨众生傲视群雄的霸气王者之风。

“簌簌”而落的雪花与猎猎作响的衣袍竟摩擦出了伤感凄婉,似隐隐奏起凄凉萧音。

“原来,纵使我颠覆了下,也抵不过一个她……”

“我后悔了,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能不能回来……”轻声喃语无力得被风雪吹散,指尖触到雪花融成冰凉一片。

妖界的雪可真大。

……

“来、来、来、动作麻利着点儿啊”

“陛下特意命令咱们将这些树株移栽,心点儿、”

“谁要弄坏了丁点儿,仔细着你们的脑袋!”

听上将这样,众兵抡起锄头铲泥,想他们也是堂堂正正的士兵,哪里轮得到抡起锄头像山野田夫一样躬身耕地,窝着一肚子火却还是利索地将木槿花树株一棵棵栽好。

既是帝陛下吩咐,他们哪有敢不听的胆子。

“咦?将军,你们这是……”安宓妤等了一个晚上也没等来辰,一大早想要赶过去瞧瞧,正巧撞见了这广植载树的大场面。

“回娘娘的话,下将按陛下密令执行任务,大量扩种妖界木槿花株。”

安宓妤秀眉一拧,牙关暗咬,侧头看着兵们忙碌着栽种,心中本就不悦又陡然升起了一腔怒火、

木槿花、木槿花、那个女人都死了,辰他为什么还要在宫种满木槿花,他是不是……

她慌忙摇头立即将那可怕的想法甩走、不、不会的、

“娘娘、您……没事吧?”

“本宫没事。”转头对侍女吩咐:“去东明。”

夜明珠镶砌的莹莹宫墙内侧一株木槿直立于花盆潮泥中,萧瑟的枝干似枯柴毫无生气,枝梢沾着妖界零星几点雪花更俏似花蕾纯净洁白。

冷轩辰盘膝坐于花株下凝神吟咒,凌华闪烁盘绕树根飞逝而过。

“尘起淤土,土安神逸,烟生淤火,火绛氛灭,金空有声,声不乱击。”

“木坚则荣,守荣则兴,水澄则清,贯清不益,五政既持,利往从吉。“

哞哞念语间,他整人腾空旋起,手指在半空中画出一个形状奇怪的印迦,碎星点点洒向木槿花株似梅雨绵绵,寖润下光秃秃的枝梢竟缓缓冒出了几点玉珠般的花苞。

他瞬时笑颜展开,比那花蕾还美,美得有血有肉。

挥袖落地,伸手探上崭新的花骨朵儿,洁白似玉片的瓣便似破茧而出的生命盛然绽开,静静的聆听花开的声音,柔软而纯真。

幽幽的花香濏酿出极淡的香气,花蕊处粉红如暖云般的晕彩让一切美得如云雾般缥缈煦煌。他不觉中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拂柔软的花瓣,俯下身嗅着淡香,清冷的薄唇吻上木槿,软腻生香姣若娇弱美人冰肌玉骨叫他竟一时舍不得离开,浅吻着爱抚掌心花每一寸凝脂,迷离温慻的眼神像是对心爱之人缠绵依恋。

佛: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得今生的擦身而过。

我定回眸了一千一万次,与你身影错的太远。

从此世间,多了我这个行尸走肉,孤魂游走,可我依旧活着。

“辰!你……”安宓妤从拱门进来恰巧撞见这一幕,惊诧得呆愣在原地,心中怒火愈烧愈旺!

他那心翼翼的模样连她都从未见过,因为他从来都从未对她这样。

“你在做什么!”她疾步冲到他面前,眼眶里燃烧着嫉妒的火焰。

她竟不知他也有如此怜爱委婉的一面,可这些。。这些都不是对她,而是一朵花!

呵!可笑,她竟在嫉妒一朵花!

冷轩辰美好的心情被忽然打扰,不悦地皱眉,却也并未看她一眼,抚摸着手中的木槿,软软的柔柔的,像极了她暖暖的脸蛋。

“你回答我!”安宓妤火气一冲,大声怒吼,一把扯掉他的木槿,狠狠甩在地上。

他蓦然回神,茫然地看着她:“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在这?!把我当空气了是不是!

“我怎么在这儿?冷轩辰!我痴心嫁于你欲与你长相厮守,可你呢?你又是这么对我的!新婚之夜叫我独守空房叫我难堪!人前冷冰冰私下也对我忽冷忽热!”她不甘得大吼,通红的眼眶喷涌出委屈的泪水,仿佛要将近日来一连受到的气统统喷出来!

“你知不知道……昨晚。。昨晚我等了你一宿啊!”侧身玉指直指满树芳华的木槿花树,轻笑:“可是你呢?赏花?吟月?”

冷轩辰面色黑沉,看着正竞相绽放的木槿,抿唇不语,眼底闪过一丝温润。

“呲喇——”利刃出鞘,寒光飞梭,剑锋凌乱,伴着“簌簌”飘落凋落的花瓣缤纷如雨眼花缭乱。

“你——”看到好不容易开花的木槿又被她乱剑砍削,冷轩辰气得浑身颤抖伸手便要打她。

他阴冷狠厉的目光如剑一般剜着她,像是九玄冰雪那样冷,叫人发寒。安宓妤震慑当场盯着他竟一时忘了闪躲。

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憔悴的容颜那一巴掌始终未曾落下,索性作罢垂手放在身侧挣扎攥了又攥,再未看她一眼,心烦意乱地转身欲离开,从未有这一刻觉得她的存在竟是叫他这么地厌烦。

“哐啷!”剑落地,溅起一地落花。

安宓妤终于反应过来,手足无措地上前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身子紧紧贴在他的背上,惊慌得颤抖。

“辰,不要……不要这样,对不起。。我。。我错了。。”

他停下脚步,面容冰霜。

她继续咬牙道:“这些凡俗污秽怎配入你的眼,它们夺去你温柔的目光,就该死。”着,暗暗垂泪,“我要你的眼里是我,只有我。”

他依然不为所动,似乎心早已坚如磬石,一根一根用力掰开她的手指,狠狠甩开,不留一丝温柔。

她被他突然的动作甩得倒退数步,头顶凤冠精致流苏相撞击发出的声音清脆动听。

“辰!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来人,送后回青鸾宫!”

安宓妤没有反抗没有挣扎,深深地看着他直立的背影,萧瑟而孤寂,眼里泪光模糊一片,殷红的嘴角混缓缓拉起一抹嘲讽的笑,身体麻木任由自己被侍女扶出东明殿。

四周重新恢复寂静,只影簌簌”而下的花瓣掉到地上重复着发出寂寞轻微的响动。

冷轩辰转过头,那片在他墨发间纠缠不坠的花瓣轻飘飘地飞了出去。

东方乍起,满树玉屑飞舞翩摇纷纷扬扬一如她那日身形皆灭,魂消魄散的场景,凄美得让他感到窒息。

魂消魄散。

他抬起手掂起木槿花瓣,深邃的黑眸闪现着锋芒若有所思。

所谓幸福,华丽空无。

“槿儿,你等我,我一定会将你找回来。”

“没有我的允许,你便不许就这样永远永远地离开我。”

判官府,东厢客房。

房间雅致简单,飘荡的白色轻纱云雾般缥缈,古木桌椅台凳青色屏风内室布有乳白色玉石筑成的床,床上一抹血红的身影分外明显。少女处于昏迷状态,面色苍白,黛眉蹙起,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黯淡的浅影,巧的嘴唇干涸几近透明,一头青丝肆意铺洒在白色褥铺上,胸口处无明显起伏,衬得一身血衣喜服愈发诡谲骇人。

“最是无情帝王家,拥有时不知珍惜,回首时爱已成灰。”聂伆在一旁看着她,清冷的眼底竟满是愧疚:“我原不知君上口中的替罪羊是你明明是我看管不利,到头来却被你误打误撞担了这盗内丹、放魔君的大罪。”

白木槿双目紧蹙,睡颜纠结像是困于恶魇不能醒来,背后白色褥垫上染上了她一身暗红的血渍,铺展在床沿的裙摆处亦有鲜红的血珠源源不断地滴落。

他将春秋轮回笔在她身上划了一道现出几点金光,她身侧七盏长明灯只剩一盏一烛如豆,微弱飘摇。

走近床沿,翻飞的衣袍与雪白的帐幪交映在一起,风拂过长明灯烛光跳跃,“放心,这里很安全,我会将你藏得好好的,不会再让任何人来伤害你。”既然一切罪孽因我而起,那我便要承担一切,我聂伆有愧于你,即便承担不了,我也要护住你三魂七魄,让你安心投胎,只愿你下一世能够长乐无忧。

聂伆把玩手中的笔谙谙自嘲:向来不避斧钺、风骨峭峻的自己竟会为了她学会了撒谎。

“算是我欠你的。”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冷峻的面容紧绷起来,徒手翻阅生死簿,“甲辰年三月十四日酉时……”

长明灯烛火越发细弱只剩一点荧光。

她再这样昏睡下去,误了轮回的时辰可如何是好?

正当他凝眸冥想之际,府邸外一阵吵杂的争执声猛然响起。

“鬼差兄弟,你就让我进去吧,我也是奉了君上的命令。。”

“站住!大人吩咐无召不得入内!”

“你……那我若非要进去呢!?”

“大胆冥兵,你若再这样硬闯,就休怪我手中冰刃不长眼了!”“找死!”

冥兵怒吼一声,又是一番冲卷地的打斗厮杀!

“住手!”聂伆快步从殿门出来,鬼差这才悻悻地松手退下去。

身着黑色盔甲的冥兵镰尽杀气,笑着连忙上前楫手问安:“君上大人遣我来问候判官大人,大人安好。”

“劳烦君上挂心,下官一切安好。”聂伆只得客套还礼。

冥兵看了他一眼,眯着眼笑道:“君上的意思是大饶手臂……”着,探出双手呈现一檀木香的托盘,托盘里一截白色的莲藕迸出金光万道如日出朝霞刺目耀眼,“大人上次意外断臂,君上于心不忍特命我送来白玉如意,当年哪吒便是用这如意重塑肉身,世尊亦以其能降魔,故遂折荷菱为骨、藕为肉、丝为筋、叶为衣而生之,大人也可用它重塑断臂,莫负了君上一片心意啊。”

“劳君上惦记,下官已无大碍。”他看也不看,推脱掉他呈上的白玉如意。

冥兵满脸堆笑的脸色一变,却也不恼,似乎早已预料到他的态度一般,手中又凭空多出一个盒子,“这是青龙丹,太上老君耗时五百多年于炼丹炉炼制而成,取血莲之精血,用于恢复元气再好不过的补药。”着,他侧目看了他一眼新生的左臂和他少了血色的俊脸。

“我不需要。来人!送客!”

白木槿痛苦地咬紧唇瓣,额头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耳中听到外面吵闹一片,但身体却似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听不清楚,隐隐约约传来男子狞笑似来自地狱般恐怖森冷。

“他们伤你欺你骗你全都该死!”“恨吧恨吧,姑娘。。”“想报仇么,那就醒过来,醒过来……”

“醒过来笑着看伤你的人下地狱!咯咯咯……”

白木槿吓得猛然睁开眼,墨黑的眼眸飞快闪过一丝幽蓝的光芒,而后隐灭在曜石般的眼眸里,干净如始。

她动了动疼痛的身子,全身上下涌出一阵阵针刺般的痛楚,她低头一看,吓得尖桨啊——”

殿门外冥兵正欲些什么,却听见府邸内传来一声女饶尖剑

判官府怎会有女人?

他下意识看向神色略显凌乱的聂伆,取笑道:“想不到大人也玩金屋藏娇。”下一秒笑意尽数冥灭,推开墨黑的殿门就要进去。聂伆赶紧拦住他,“哪里的话,冥兵想必是听错了。”

冥兵回过头,判官大人……”话还没完,眼前一黑,“噗通”栽倒在地。

聂伆麻利地收回手,施法洗清他刚才的记忆。若是让旁人知道她在我府邸可就麻烦了!

施法结束后,他警惕地回头望了一眼,进府关门,大步走近白木槿的屋子里。

“血、、血、好多血。。怕怕。。”白木槿双手抱臂身子蜷缩成一团窝在床角,发丝凌乱中惊慌的脸没有血色,一双充满恐惧的墨眸盯着自己身上血色喜服,苍白的唇瓣不停地颤抖。

刚到房门的聂伆一愣,渐渐走近她,却见她慌乱地往床角里缩,背紧紧贴在床柱上,白色的褥单上濇满了大片的鲜血。

她似乎对红色异常敏感,吓得捂住清澈的眼不敢去看,待过了一会儿,又放下双手偷瞄一眼却撞上聂伆冷凌的墨眸,惊叫一声颤颤巍巍地捂住眼,断断续续吐出些话,“你是谁!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疼、我怕疼……”

聂伆皱眉睨向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的白木槿,不明白她怎么会变成这傻兮兮的模样。

素手一挥,轮回笔尖飞快掠过,灵光大现。

白木槿惊讶地张大了嘴,摸摸身上素白色长裙,纯白静美不再像刚才那件满是血的喜服红艳灼心。

她戒备的眼眸微微松斜,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脸上不再恐惧,高兴之余欲跳起来蹦高欢呼,“嘭!”一不心头撞到床顶疼的她倒抽一口冷气。

聂伆好笑地看着她脸皱成一团,傻乎乎地揉揉头顶的模样,转了一圈手中的笔。

“砹、你这是什么笔啊,这么厉害,还可以变漂亮衣服呀!”白木槿好奇地盯着它。

“判官笔。”

白木槿趴在床沿,随时撩起眼前挡住视线的碎乱发丝,一双乌黑漆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这里的一切,嘴里不停地问道;“这里是哪里啊?埃、你是谁啊?我怎么会在这里?”

聂伆站直起来,“这里是判官府,我是阴曹地府判官聂伆,至于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他撩起雪白的衣袍坐在梨木椅子上,斟一杯热茶,“大概是我路过奈何桥救下你了吧。”

判官府?……阴曹地府?奈何桥?……白木槿全然不明白他的回答,嗅着飘荡在鼻尖的浓郁的茶香,口干舌燥,好奇地指着他执起的茶杯,问道:“那是什么?好香喔、”

他欲饮茶的动作一顿,大抵觉得她很有趣,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端起在她眼前晃拔,“这是茶,怎么样?想不想喝?”

“想!”她只觉得香气格外诱人,挥舞着双手就要抓抢,但每次都扑了个空。

白木槿反应过来他是在逗她,撅起嘴瞪向他,眼底莹莹动辙委屈欲泣。

聂伆笑着将茶杯地给她,看着她迫不及待一饮而尽,低声问道:“你可知,你是谁?”

我是谁。。是谁。。白木槿脑袋顿时一阵阵涨痛,痛苦地捂住头,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一个男人对她:“木槿……嗯。。看你一身雪白。。就叫你白木槿吧。”男人声音邪魅至极十分悦耳,遥远地仿佛之音遥不可及。

“木槿。。木槿……我是白木槿。”

东明殿。

房间充斥着醺醺的酒味,青色鼎炉内熏香已燃尽,残余着一丝丝青烟徐徐升起,混着情欲的味道沉闷不畅。

红色帐幔床上两人相拥入眠,满地撕碎的衣衫可以看出到底是怎样的纵情欢愉。

红日初升的阳光悄悄探进房间,透过薄薄的纱帘倾洒在大红的褥色被子上,雪肌上斑斑点点的红痕照的比美玉还要通透,发丝纠缠在优美的颈脖,露出半块酥胸,锦被下的身子应是不着寸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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