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龙．1
夏侯府郑灯红闪耀。
刺目而热情的红铺张满眼，只因，夏侯府的千金夏侯雪，成婚了。
夏侯雪的美名，正个城的人都知晓。倾城容颜，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兼得心地善良，温柔可亲，自她及笄起，求亲的人便踏破了门槛。
而如今，夏侯雪嫁人，所嫁之人，竟是所有人都不曾听过的。
众宾客怀揣着诧异参加喜宴，只是，迎亲之时，一眼瞧见那身穿红袍，俊美不凡的年轻人，便蓦然明白了，夏侯雪为何会选择眼前之人。
原来，一个男子，也可以美到倾城，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微笑淡淡，周遭的一切，便只能成为他的陪衬。
他实在太出色了，让看到他的人都有些自惭形秽之福
花园亭，一树红雨。
穿着桃红丫鬟服的少女掬一捧落花在手心，清淡的花香萦入心间，缠绵不去。
这飘散的落红，终是，无人与她共赏了。那个整缠着她，让她无数次青筋乱冒暗叹纠缠不清的龙，终是娶了别人，还是对她来，很重要的人。
她应该为他们开心的，不是吗？救了他的人本就是她的姐，他将她认错，不过是误了。
可是，为什么心里，总有这般隐隐的，深沉的痛？仿佛在那流年暗度之间，她悄悄错过了什么，错过了，便不能再回头？
“流萤，你怎么还在这儿站着，姐找你呢！”一旁忙里忙外的婢女见得流萤发呆，忙的赶过来，拉着她就走：“流萤，悄悄告诉你啊，今的新郎倌儿，真是俊得很呢，我从到大啊，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男子呢！”
“是么？”流萤幽幽淡淡问了一句，心中却暗暗的，是啊，那个人本就是最出色的，也难怪……姐会对他动了心。
“起来，你刚才一直在这花园里是干什么呢，姐都找你半了！”同样穿了桃红衣衫的婢女见流萤出神，忍不住又开口问道。
而他，不辞辛苦的为了姐前往地府，也该是，真心的爱着姐的吧？
“我只是，为姐收集些落花而已。姐一向爱花，这些落花放在她的心房床上，她定然开心的！”流萤勉强笑一笑，拾起自己方才捡了许久的花瓣。
“呀，这花可真好闻！流萤你真是聪明。”桃红衣衫的女婢惊喜道：“难怪姐这么倚重你呢，流萤真真是七窍玲珑心。”
“哪有你的这么好！”流萤终是微微一笑，鼓足了勇气向夏侯雪成亲的洞房走去。
此时喜宴尚未结束，夏侯雪独自一人，盖着盖头坐在喜床上，龙凤双烛热烈在床头燃烧着，将她的身形衬出几分飘渺，便是容色不显，只通身气质，便已然让人移不开眼去。
也许，只有姐这般美丽聪慧的女子，才配站在她身边的吧，她不过是个丫头，容貌不过只能称得上是优秀而已。
流萤缓步走过去，在烛影的遮挡下苦涩一笑。
终是，心意乱。
“流萤，是你吗？”红盖头遮掩下，夏侯雪急切地问道，伸出手来心的摸着。
流萤收起心思，稳稳握住了夏侯雪的手：“姐，是我。这一都没有进过食，你也该饿了吧？用不用通知膳房那边，给你做些点？”
“不必了，流萤，你在这里陪我一下吧，”夏侯雪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我现在好紧张，一点东西都吃不下。”
“姐您不要紧张啦，龙王大人是个好人，啊不是，是个好妖。他可是您自己挑选的夫君呢，以后姐您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流萤收起自己心中的酸涩，低声劝慰道。
“借你吉言了，流萤。”夏侯雪听上去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握着流萤的手，也没那么用力了。
流萤垂头，站在喜床边任由夏侯雪握着手，陪她一同等待着新郎的到来。她忽然觉得，自己仿佛也是一个初嫁的新娘，用一种不知名的，隐含着羞涩与期待的心情，等待着那个即将与自己度过下半生的人。
一室静谧，只有红烛燃烧的轻响，在一片幽静之中格外清晰。
不知，这样的等待持续了多久。
流萤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刻意压低聊话声音。
她听出了其中一个声音是尉迟龙炎的，那声音轻柔得竟似耳畔私语，却字字清晰的传了来。
“你们怎么来了，我不是过我的决定了么？”
“嘿嘿，我自然知道你是什么想法，我老儿也不过是想借你这成亲的光儿，来沾点喜气罢了！怎么，你不欢迎我？”又一个听上去有些沧桑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同样是古怪的，仿佛贴在她的耳边娓娓道来。
“那时我取走夏侯雪魂魄，怎么都没见你来？我不是了么，千年就千年，没什么可怕的，已经熬过去一个千年修炼，我还真不怕再拖上千年。”尉迟龙炎的声音依旧淡然：“更何况，夏侯雪确实是因我而亡，我付出点代价也是应该的。”
“真的只是因为这个才甘愿等千年？”中年男子的声音中含了几分揶揄：“依我看呐，原因不止这一个吧！看你这百年里差点犯了两次同样的错误，还真是不将仙家条放在眼里啊！”
“用不着你这么多。”尉迟龙炎的声音中总算有了些波动，仿佛是被那句不经意的话中了心事。
“姐，你听见话声了吗？”听到这里，愈发怀疑的流萤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
“谁？谁在话？”夏侯雪先是一愣，紧接着，后背上不由得便出了些虚汗：“这里连个人都没有，怎么可能有人话啊，流萤你可别吓我！”
流萤诧异，难道，这个声音只有她能听得见吗？
这个想法让她忍不住的便有些恐惧了，恐惧中，又不乏担忧。
“姐，我出去看一看喜娘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叹了口气，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方才那段对话的内容，提了裙子悄悄走出屋去，侧耳细听。
一丛修竹之后，她一眼便看到了漠然立在竹叶顶端，红袍飘逸的尉迟龙炎。他金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散着，将那如画眉目遮蔽了些许，却，依旧是让人移不开眼的绝代风华。
另一边，是不借任何依托便稳稳站立在空中的中年男子。那男子模样普通，甚至有些丑，举止之间，却带着不出的迫人气势，很明显，便是习惯于身处高位之人。
“其实啊，我个人还是更喜欢第二种方法呢。你你，为了那么一个魂魄，甘愿再等上千年，甚至还许了夏侯雪一个三世之约，龙炎啊龙炎，你这又是何苦来啊Ｃ好的，再修行一世难道不好吗？”
“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阎王的置喙。”尉迟龙炎清淡道：“如果被我知道你将这事告诉她了，心我把你的阎罗殿全砸了！”
“啧啧，三百年了，你就这脾气没变。动不动就要砸了老夫的阎罗殿。”中年男子摇头轻笑，笑容中却带了些许同情：“你是妖，不老不死，再要照顾那丫头，也不过倥偬几十年。为了这几十年忍受千年孤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你好了。”
“这是我的决定，我自己都没后悔呢，用不着你替我悔！”龙炎漠然道。
听到这里，流萤才听出了些许所以然。
看上去，这个中年大叔应该就是地府阎王了。
龙王大人救回姐的时候，是不是跟这位阎王大人做了什么约定呢？而这个约定，需要耗费他一千年的时间才能够达成？
那个所谓的三生，又是个什么意思呢？
流萤不由得有些好奇，却也知晓尉迟龙炎不会再对她起什么，只能微微垂了眼眸，掩下那一抹逃不脱的失落。
他，真的很爱姐呢。为了她活下来，甘心情愿的付出这样一个持续千年的代价。
垂眸，再抬眸。尉迟龙炎的身影便已消失在原处，仿佛从来都不曾在此处出现过一般。
流萤看看四下无人，慢慢扶着墙站起身来，却不料刚刚站起来，她便看到那个刚与龙炎对话完的中年男人。
“你你，我……”流萤有些害怕的轻轻一颤：“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会出去的！”
“原来就是你啊，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嘛！”那中年男人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一番之后，忽然出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看上去，对方似乎对她没什么恶意，流萤松了一口气，却依旧谨慎的向后退了几步。
“别怕，姑娘，我可碰不到你！”中年男子笑了一笑：“也难怪，你能看见我。这人世能够看到我的，也就只有你这般集众魂之怨气而生的万鬼之魂了。”
“你你你，你究竟在什么啊，谁我是鬼啊，我是人，你你你，别抓我！”
“算了，既然他要保你，我就暂且放过你这几十年。”中年男子收回目光，淡淡对流萤了一句：“反正，几十年之后，我们也会在阎王殿里再见面。”
罢，中年男子飘然远去，竟仿佛尘埃一般，慢慢消散在夜晚稀薄的空气郑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要保我，你，你回来，话都了你也该对我明白吧！”流萤握住手边的竹子，心中万般好奇疑惑，却找不到发泄之处，只能任由那怀疑的种子在心中生根，发芽。
现在回想一下，龙王大饶态度变得怪异，仿佛一夜之间便疏远了她……
对了，就是在蓉姐魂魄之后的那一，不仅不再缠着她想学什么人间情爱，反而是一门心思的照顾起了夏侯雪，看见她之后跑得飞快。
如果心属姐的话，她这个与姐自幼一处长大的丫头自然是每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不是他只是认错人了，误她了吗？都解释清楚了，为什么还要躲着她？
一丝担忧并一丝希望在流萤心中升起，亦让她心中有了些许浅浅的喜悦。
是不是，刚才那阎王的所谓代价，不仅与姐，也与她有关呢？
如果是的话就太好了，至少，这也明先前的时光，至少也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丝痕迹，而不是像他所的，只不过是个错误而已。
流萤神思不属的慢慢走回喜房，夏侯雪依旧静静坐在床边，身体有些颤抖。
“流萤，”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刚才，是真的有人话吗？”
“不是的姐，只是我听错了，估计是今忙得晚了，有些幻听。”流萤沉吟片刻方。不知名的，她总觉得尉迟龙炎并不想将这个所谓的交易告知夏侯雪。
“呐，流萤，你家姐我饿了，去给我做一点点心好不好啊？”夏侯雪忽然拉住流萤的衣服，像个孩子一样声请求道：“就做你前几日刚做过的桂花糕吧！”
“当然可以，姐，啊不对，今之后就该叫夫人了！”流萤听见这熟悉的对话，不由得会心一笑，只觉得心中难过也被冲淡了许多。
其实，这样也不错的不是吗？每里看着姐幸福，看着——他幸福，便也足够了。
有些人，注定了永远都不能属于她，云端相望，足矣。
***倥偬半夜。
尉迟龙炎，一直都没有回来，不知，去了哪里。
“流萤，我有点担心，龙王……夫君他究竟去哪里了，怎么时辰都过子时了，他还没回来？”夏侯雪吃完了晚饭，等得百无聊赖，终是将目光放在了流萤的身上：“流萤，好流萤，你去帮我到外面看看吧，我出不去！”
“好好好，我去看，姐你快坐下吧，新娘子自己掀盖头不好的。”眼看着夏侯雪站起身来，伸手欲掀盖头，流萤连忙将她按坐下来，自己叹了口气慢慢踱步到外间喜宴。
转了一圈，四处看看，她都没有找到尉迟龙炎的身影。甚至，宾客们都已大半退场了，只留下府中的丫鬟厮们收拾碗盘。
“梅，你看到今的新郎官了吗？”她拉住一旁忙碌的红衣丫鬟低声问道。
“新郎官，他不是早进去了？都进去快到一个时辰了，不过他还真是不胜酒力啊，喝了不少酒，等会儿记得备一碗醒酒汤来。”那个叫梅的红衣丫头抿唇一笑，戳了戳流萤低声道：“等会儿别忘了悄悄告诉我，今晚上都发生了什么！”
“……”流萤默然片刻，实在很不忍心告诉她，成亲当日，新郎官居然失踪了！
不多时，流萤几乎是将整个夏侯府都找遍了，就连平时没人去的柴房之流，都不放弃的去看了看，尉迟龙炎却当真仿佛凭空失踪了一般，连人影都不见一个。
流萤不知不觉走到了马棚，恰此时，看马的伙计见到流萤，晓得她是大姐身边最得用的丫鬟，连忙开口唤住她：“流萤姑娘，你知不知道姑爷这大晚上的匆匆忙忙出去作甚么，方才我看姑爷喝了不少酒的样子，来我这儿牵了一匹马就走！洞房花烛的，这，这也太……”
“什么？？！”流萤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心中震惊之余，却又多了一些窃窃的喜悦。只是，这一点喜悦又被她用理智狠狠压住。
她究竟，在想着些什么啊！她这样的想法，又怎能对得起救了她又与她一同长大，情感胜似姐姐的姐！
“衫伯，你现在立刻去通知姐一趟，姑爷失踪的事情，千万不要被别人知道看了笑话，现在我去城外寻姑爷，尽量将他带回来。”
“可是流萤姑娘，你知不知道姑爷他这是要往哪里去？”
“我不确定，”流萤道：“不过，左右也就只有那几处地方，找不到了再吧。再了姑爷是妖，这事不是全府上下都知道的么？你放心，没人能够伤害得了他的。”
“流萤姑娘的是，姑娘快去吧，深更半夜的早去早回。”衫伯叹了口气，给流萤牵来马匹。
骑上马，纵情在街道上狂奔。此时夜已深沉，万俱寂。原本繁华的城市竟仿佛沉睡了一般，静谧中带着不知名的清冷。
龙王大人，你这是，去了哪里？
流萤抿唇，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担忧，认真回想着自从姐与她见到尉迟龙炎的时候，他比较喜欢去哪些地方。
临街的那间珠宝阁，龙王大人前两日才刚刚与姐同去过，还为姐买了一支贴翠的珠花。
西巷里的成衣铺子，不久前，她陪着龙王大人和姐，一齐去订制亲礼时的嫁衣。
街角的那间古玩店，昨日姐刚刚去看过，为龙王大人买了一块上好的汉白玉佩。那玉佩精巧之极，洁白底色中染着一丝淡红，盘旋缠绕，如同一条腾飞的龙。
……
这样多，这样多的记忆，都只属于龙王与姐。却从来没有一处，是属于她！
流萤一家家铺子看下来，只觉得自己眼中泫然——本就不该奢求，不能奢求，可是为何，他竟是，不在这里？
那又是，在哪里？
一路走，一路寻。直到将城中姐与龙王曾经去过的地方全都找了个遍，流萤才惊觉，原来，自己一直记得他们究竟都去过哪里。
只不过那时的自己，只能悄悄的跟着那饶背影而已。
无意中，她忽然想起了初遇龙王之时，她似乎是跟随姐一同去郊外踏青。那么，郊外，可不可能会有？
想到这里她便驱了马飞奔向前，出了城，来到她与姐初次遇见那条蛇的地方。
眼前，只有空茫一片深夜。
忽而，流萤看到一只飘然飞来的萤火虫。
萤火虫点点闪耀，在夜空中舞出一片浅黄光点。
只是一只萤火虫啊……
流萤有些失落，她忽然想起了那时的几句对话。
——听，你们人间男女定情时都会互送信物，你有什么喜欢的物件吗？
——既然你的名字叫流萤，那么，我就送你这漫流萤吧。
眼泪一滴滴自眼角落下，流萤连忙擦了擦眼睛，不自觉的，便走到了那一片塘边。
此时夏季将过，池塘边却依旧流萤漫。
在那点点光芒的调皮衬托下，她一眼便看到了静坐在池塘边，默然的身影。点点流萤的星芒将那背影衬托出难以言喻的孤寂，似有心事欲还休，点点离愁，只能存于心头。
原来，遍寻不见，他竟是，在这里！
“龙王大人？”流萤慢慢走上前，却只见尉迟龙炎依旧披着那件成亲的喜袍，手中拿着酒坛，抬起眼，眸子宁和的看着那流萤漫，只一瞬。便似永恒般漫长。
听见脚步声，尉迟龙炎转头细看，却只见流萤间身影纤纤，不知名的熟悉，依稀便是他心中悄然浮现的那个身影。
这是，梦吗？
龙炎微微眯了眼，正待细看，便见那影子悄然蹲在他面前，伸手去拿他手里的酒坛。
“龙王大人，姐在等你回去。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姐她很着急……”
“姐姐，总是你的姐，”龙炎忽然觉得心头酸涩，不知名的醋意与愤怒让他失了理性，猛然一拉，便将眼前人影扯到怀里：“你口中，每一次都只有你的姐，能不能用你自己的身份对我话，你和她，本就没什么不同。”
流萤怔住，懵然间，忘却了语言，只在这流萤之间呆愣愣看着那张已然熟识的男子俊颜。
“龙王大人，我我，我不是姐，我是……”她想要挣脱，却无奈他抱得太紧，令她全然动弹不得。
“不要叫我龙王大人了，叫我龙炎。”他的声音自那无边黑暗之中轻轻传来，仿佛停在她心头的一只萤火虫。
“龙王，啊不不，龙炎，你喝醉了，快回去，我给你弄醒酒汤！”流萤羞得脸色通红，吃力的推着他的胸膛，心中却又隐约带着些罪恶釜—这算什么，他和姐的成亲夜，为什么，现在换成了他们二人，在这儿做着这些对不起姐的事情！
“流萤，我学会了……”忽然，她听到龙炎低低的话声，仿佛一阵清风拂过耳畔，带来一阵让人酸麻的暧昧。
学会？学会什么？流萤还在纳罕着，下一刻，便见他突然低首，封住她的唇。
——流萤，亲吻是什么？
——我听人间相爱的男女都会用亲吻来表达爱意，你会不会啊？
——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学。
……
酒液的气息混杂着独属于他的体香，让她的意识亦渐渐朦胧了起来。她只觉得自己在茫然中渐渐沉沦着，平生第一次，忘了她的姐，忘了自己的身份，只随着他有些生涩的动作而沉醉。
直到她觉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方才使了大力气狠狠将他推开。
“龙……龙王大人，你别认错人了，我是流萤，我不是姐，不是夏侯雪！”她刻意放大了声音，到最后，话语里竟是带上了一丝哭音：“你既是娶了她，又为什么还要试图接近我？对你来，你可以轻描淡写的只一句，那些话是我误了，可是你究竟知不知道，我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孩子，我会……我会……”
到这里，流萤的后半句话哽在喉里，什么也无法接续了。
龙炎被这一声喊唤回了些许清明。他抬了眼，默然看着眼前流着泪的少女。
——我当然知道，你是流萤。
他悄悄在心里了一句。
他微微张口，想句道歉，那话语却是什么都讲不出口了。
到底，兜兜转转，还真的是，他误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