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再出发

萧老先生也曾是隐界的人。

只不过,他二十来岁就离开了隐界,为了心中所念,自此再也没有回去。

年轻时,他在朝廷做官,而立之后,却忽然弃官从商,倒也赚得不少积蓄。

钱攒够了,他又迷上了传道受业,讲学只在乡野之间,如今的朝廷里,倒也有不少他的学生。

只是官职不算高,为官却大多有些真材实料,也算清廉周正。

隐界的人除却六界之战后幸存的精灵和神族后裔,也有一部分曾经跟过去的凡人后代。

和神裔一样,他们岁月久长,比人间生灵拥有更多的寿命与时光。

萧夫人病逝后,萧先生没有续弦,也不再授书,只是背上行囊,从此踏足山水,四海为家。

住得最多的地方,便修建一座别苑,供自己落脚。

至于家里的产业,自然都有儿孙照管。

直至偶遇从隐界逃出来,又因镰谷之事又忽然失去公子庇佑,不得不自行到人界寻药的韩漱和萧炽。

当然,最后还是因为沐染青遇到了婆婆,出手相助,这才保住了性命。

但萧先生这边的线也自此牵上了,他思念故乡,心念族人,明里暗里给了他们许多帮助。

陆挽时把信读完了,递给韩漱,韩漱读得快,只大概扫了一遍。

“公子要去吗?”他把信用法术烧了,“是个村镇,应该不难解决,我替公子走一趟把东西带回来也校”

“我去,叔父还留在那里。”萧炽言简意赅。

夭芒眨巴眨巴眼睛。

事实上,她也想去,闷在府里,除了和陆挽时腻在一起的时间不嫌长,她都快闲到发霉了。

毕竟,夭芒姑娘不喜欢寻常女儿家的琴棋书画,刺绣养花。

只擅长扛着剑打打杀杀。

陆挽时看了一眼姑娘的神色,低眉:“那就萧炽和我同去吧。”

碎片虽看似平平无奇,却只受他之召,而且附着的术法难以掌控,很容易会出岔子。

韩漱有些吃味了:“怎么是带萧木头,不是我,我不比他有趣吗?”

萧炽:“……”

陆挽时给他顺毛:“最近韩呈盯得紧,他那边还要你多费心。”

韩漱的眼皮抬了抬:“公子会带芒去吗?”

“我当然要跟去。”夭芒理所当然,陆挽时既然决定去,她当然不会留下来。

“太子也盯你盯得紧呢。”韩公子偏头看。

夭芒:好想揍他怎么办,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挽时轻笑:“所以更要带她离开,免得在我独自离开时被人骗了去,教我回来伤心。”

夭芒憋红了脸:这人又在乱什么,这么多人在呢!

韩漱已经石化了,他张着嘴,满腔怨愤化作一缕出窍的幽魂。

这不是我家公子,这个顶着清冷外表在骚话的人究竟是谁?!

萧炽:“……”

半晌,韩漱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公子,你不能这样,你这有点……”

有点见色忘友啊!

陆挽时拍了拍他的肩,“玖会在家陪你。”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趁这段时间,你也要再加把劲了。”

韩漱:“……”

今也是被公子莫名暴击的一。

*

夭芒欢喜地收拾好了行李,她前段时间过得实在惊心动魄,虽然憋屈了许多回,总算都一一找回了排面,如今修整了一段日子,更是满血复活,雄赳赳气昂昂地跑出了大门。

陆挽时在后面静静看着她,眼底有难以掩饰的温柔。

萧炽一如既往没话,但他心底有些疑惑,他们明明是去办正事的,为何姜姑娘高忻好像出门踏青一般?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并不会问出来。

夭芒的空间法术在陆挽时和白沚的教导下早已有了极大的进步,何况灵术觉醒后,疾风扣都变得只像加持一般。

她在城郊僻静处施法,眨眼就把两人带到了目的地附近的城郊。

夭芒没去过那个村镇,却到过附近的这个地方。

萧炽是第一次切身感受空间术法,一双木讷无波的眼里都泛起了光彩。

他对这些奇术……包括她身后那奇异的兵器,一向没有什么抵抗力。

“你想看吗?”夭芒顺着他的目光,摸摸背后已经重新背上的巨铁剑。

“……可以吗?”萧炽抬了眼皮,眼底闪过星光。

“当然可以。”她把剑递过去。木头开花,根本不能拒绝的吧。

萧炽低头打量许久,他的手缓缓抚过剑身,又像当初韩漱一般注入灵力,最后试着挥举一番。

好重。

即便是他,使起来也有些吃力。

看来此剑认主,甚至有灵。

他把剑重新还给夭芒,道了谢,又转头看向陆挽时:“……公子。”

“我知道。”陆挽时点零头,“此剑不同寻常,绝非凡物。”

只是剑身的封印实在太过强大,而且似乎动用了禁术,连他也无法查探一二。

“你们放心吧。”夭芒把剑重新背好,“不管它到底是什么,也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会心的。”

而且,她相信族长虽然总是凶巴巴,却绝不会害她。

事实上,上次离族的时候就已经证明这些了。

“他心中想必也有分寸。”陆挽时明白夭芒的心思,他与穆庭枫虽然行事作风大相径庭,但在这一点上,还是相互认同的。

姑娘跳过去挽住他的手臂:“而且,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也不怕。”

陆挽时伸手抚了抚她的发丝。

萧炽:“……”

他有些明白韩漱不服中又隐约透着同情的眼神何意了。

他垂下眼,默不作声,心思平平跟在后面。

或许,公子选中他,也图了这点好?

木着脸的青年摇了摇头。

他怎么能这样想公子。

但既然跟来了,他一定守护好他。

毕竟,当年赶到镰谷时所看到的那一幕,他再也不想重新经历了。

当年,他到的最晚,却也是唯一一个,看到了最后的人。

前面,姑娘还在叽叽喳喳地话,言笑晏晏,带得陆挽时也不时跟着轻笑出声。

一惯表情木然的青年也温和了眉眼。

十年了,他从没有觉得公子像现在这样,过得像个“人”一样过。

“萧炽。”前面的姑娘忽然转过脸,对他挥挥手,“快跟上呀,就要到了。”

黑色束身飞肩衣的青年一愣,转而低低应了一声:“嗯。”

他加快了步伐,和他们一起,往阳光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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