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试探
走出清宁宫不远，钱嘉玥迎面遇上了一个人，一个她此时此刻不是那么想要遇到的人——兰心。
钱嘉玥想起了茉儿，想起了那把梳子，她本想去问个究竟，可又惦记着心里那件事，便打算装作没看到，低头走过去算了。
可惜，她这样打算，兰心却并非与她想到一样，对方非但没有让她躲避过去，反而主动走到了她的面前，笑吟吟地同她打招呼。
“嘉玥，几日未见，听你被皇上惩罚大病了一场，如今可好了吗？”
“兰心，”既然已经到了这份上，躲是躲不过去了，倒不如落落大方地话，“人家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以前我还不太懂得是什么意思，今日一见到你，方知何谓差地别。”
钱嘉玥的语气里带了些讽刺，因为兰心之前总是谨慎微的，待所有人都谦和有礼，何曾如现下这般，尚未正式封妃，便已然有了些趾高气扬的主子做派。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看到，只怕要觉得这定然是哪个宫里的宠妃了。
“嘉玥，我知道，若不是我，现如今被选中的人就会是你了，你也莫要怪我，都是为了自己和母家的前程，你们钱家已经出了一个皇后，也算是光耀了门楣了，实在无需再多一个女儿入宫，若是抢了皇后娘娘的恩宠，你们姐妹二人日后该如何相处呢？”兰心竟还颇为“好心”地担心起了钱淑娴和钱嘉玥之间的姐妹情分。
“你多虑了。”
钱嘉玥看着兰心的模样，心里暗暗责骂自己以前的眼瞎，怎么就没看出兰心并非善类呢？
“兰心，你该清楚，我与皇后娘娘本来也没什么姐妹情分可言，更何况……”钱嘉玥着，突然停顿了一下，她故意得意地笑笑，用手拨了一下鬓边的头发，看起来居然有种别样的风情，“现如今皇宫之中谁不知道皇上待我如何？若是我当真有意，只怕你们这些所有中选的女子，即便封了妃，也不过是摆在各宫之中好看的摆设，与殿中的花瓶、玉器也没什么差别。”
“你……”兰心气不打一出来，却又无力反驳，因为她心中清楚，钱嘉玥的是实情，即便这次钱嘉玥没有参与选妃，可如今别是宫中了，就连宫外都传开了，皇上钟情一名女官，虽无名分，却待她极为看重，恩宠已然超越了中宫皇后。
“嘉玥，你这的是什么话，我怎么会与你相争呢？咱们昔日里可是最要好的姐妹呀，你放心，即便日后我封了妃，也不会把你当下人看待的，你，我，还有茉儿，咱们永远都是最好的姐妹。”兰心突然又变了脸色，她亲昵地拉起来钱嘉玥的手，若是旁人路过看过来，当真会觉得这二人关系极好。
“茉儿？”听到这个名字，钱嘉玥不由皱了眉，她狐疑地打量着兰心，想要看看她是不是在谎，然而，兰心眼神真挚，怎么看都是真心真意。
“你可知茉儿已经死了？”钱嘉玥故意不动声色地出了这句话。
“什么？茉儿死了？”兰心立刻表现出意外，然后紧跟着又是悲伤，“怎么可能，我离开清宁宫去参选时，茉儿分明还是好好的，这才几日的光景，她怎么就死了？嘉玥，你别拿这种事来逗我。”
兰心实在是表现得太情真意切了，以至于钱嘉玥突然就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她真的不知情？是我误会她了吗？
“是真的，前几日茉儿去御花园，或许是走得急了，不甚跌倒，头敲撞在一块石头上，那时又是午后，御花园里没有人看到她，所以，当时便没了性命。”钱嘉玥一副已经信了兰心无辜的模样，她的眼圈微微泛红，连声音也哽咽了。
“怎么会这样？茉儿她怎么会那般不心？这实在是太令人意外了，”兰心闻言，眼睛也泛红起来，整个人看着是发自内心地难过，“嘉玥，这意外也实在没法避免，你也别太难过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咱们还是要好好的才行啊。”
钱嘉玥看着兰心，只觉得真假难辨。隔了好半晌，她才道：“兰心，我先前给你的那把太皇太后赏赐的梳子你可还留着吗？”
似乎没有料到会被钱嘉玥问及这个问题，兰心先是一怔，然后才答：“自然是留着的。”
“那你可否将那梳子还我？”钱嘉玥心头一紧，只觉得瞬间敲响了警钟。兰心是在撒谎，还是她真的是不慎遗失，尚未察觉？单是凭着兰心的表情，钱嘉玥觉得还是观察不出什么的。
“嘉玥，你怎么会如此突然地要讨回去，你不是已经送我了吗？我……我挺喜欢的。”兰心面露为难。
“毕竟是主子赏的，今日还被汪姑姑责骂了，我居然胆敢将主子赐的东西随便送人，若是主子责怪下来，怕我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钱嘉玥信口胡诌，闭口不提在茉儿出事的附近捡到梳子的事情。
“也对，我倒是疏忽了这一点，那梳子我也没带在身上，这样吧，改日咱们在别处见面，我偷偷还你，莫让旁人知晓，也省得你会遭到责罚了。”兰心答应得很痛快，并且提出来与钱嘉玥私下相见，怎么听都是真心实意地替钱嘉玥考虑。
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语气，若不是那把梳子此刻就静静地躺在钱嘉玥的怀中，她怕是真的要完完全全地相信了兰心是无辜的，并责怪自己的多疑了。只是，此时此刻，钱嘉玥却更加坚定了想法——兰心一定有问题。
“好，那我们今晚在御花园见面可好？就在湖畔凉亭旁，那里很是僻静，不会有人看到的。”钱嘉玥直勾勾盯着兰心，她故意约在了茉儿出事的地方，就是想要看看兰心会不会表露出惊慌失措。当然，不可否认的是，钱嘉玥也有些迫不及待地寻求到一个答案。
只是，令钱嘉玥感到意外的是，兰心自始至终都十分淡定，听到钱嘉玥这样，她的表情也没有太大的波动，却也没有直接答应：“我如今出入不太方便，还是改日吧，届时我请人送信给你。”
“也好。”钱嘉玥也不强求，直接就顺着兰心的意思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