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为他而来
与兰心分别之后，钱嘉玥来到了长安宫，她心里有太多疑惑急需得到解释，但那日亲眼目睹她晕倒过去的朱祁钰却好几日未曾入宫了。即便是他入了宫，其实他们二人也并不能够见到面，即使见到面，怕是也不上几句话，更遑论去打探别的事。
唉，这样想想，真的不如在现代时，齐郁那人虽然有些讨人厌，但至少没有那么多双眼睛紧紧盯着他们，连私下几句话都是奢侈。
所以，现如今，能替她解开心中疑惑的，也就只有长安宫的静慈仙师了。
“嘉玥姑娘，你回来了。”才一进入长安宫，钱嘉玥迎面就看到了坐在院中石桌前的静慈仙师。她的面前摆好了热茶，像是早就料到钱嘉玥今会来，在特地等着她似的。
钱嘉玥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唤了一声：“胡娘娘安好。”
但是，与此同时，她的心里却打上了一个问号，不明白为何静慈仙师会她“回来了”。从哪里回来？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这里条件差，这些茶叶还是春里太皇太后赏的，一直隔着没喝，不料今日拿出来，却有些陈腐之气了，嘉玥姑娘别嫌弃才是。”静慈仙师取了空杯，倒上一杯茶放在了她的对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钱嘉玥对面落座。
“无妨。”钱嘉玥笑笑，坐下之后，却不知自己应该从何开口。她总觉得眼前的这位胡娘娘太过神秘，她像是遗世独立、与世无争，但细想之下，又觉得她好像什么都知道，像是在用上帝视角看着他们这些人。有些时候，钱嘉玥甚至怀疑胡娘娘是不是也是穿越而来的，甚至她是不是本身就是某种神秘力量。
“想来你应该也不太能喝得惯茶吧。”静慈仙师端起茶来轻抿一口，又放了下去，她的眼神极其清明，也极其通透。
“是，我平时不太喝茶。”钱嘉玥没有多想，下意识便回应，但这话完，钱嘉玥又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奇奇怪怪的。
“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静慈仙师用关怀的目光看着她，但神情之中，却给了钱嘉玥一种明知故问的感觉。
“一切都好。”钱嘉玥心翼翼地答。
“他一定急坏了。”
静慈仙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因为之前没有任何铺垫，所以钱嘉玥也猜不出她所的“他”究竟指的是谁，所以只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静慈仙师，以期得到回答。
静慈仙师却只是笑着看着钱嘉玥，也并没有给她任何答复的样子，只是将头抬起看向空，语气之中是无限叹息：“永乐十五年，我嫁给了彼时还是皇太孙的先帝，进入了这牢笼一般的深宫之中，时至今日，已经二十多年的光景了，想一想，时间真是不禁过啊。”
钱嘉玥静静看着静慈仙师，不知道该些什么，她觉得，此时此刻，静慈仙师似乎也并不期待着自己会给她一些什么回应，大约只是一个饶日子过得久了，想要找个人话吧。若是让她成为静慈仙师的听众，其实她是愿意的。
果然，静慈仙师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喘了口气又继续道：“起初，我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每都念头都是怎样才能离开，怎样才能回到我来到地方去，即使是被台上花轿，被册为皇太孙正妃，所有人都告诉我，日后我会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可我还是不开心，知道我见到了先帝，我突然就明白了我来到这里的意义。”
钱嘉玥起初听得是如坠云中，迷迷糊糊，直到这会儿，她才隐约听出来些什么端倪，不敢置信地看着静慈仙师，钱嘉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些什么。
“胡娘娘，您……”钱嘉玥虽然有了想法，但因为想法实在是有点大胆，所以钱嘉玥一时之间也不敢把话挑明了。
像是看出来钱嘉玥想些什么，不等她，静慈仙师已经点零头，然后叹了一口气：“我本以为，先帝走了，我也就回去了，可谁知……我也曾想过是否要改变历史，可事实证明，即便我努力过，却也终究是无能为力。一个人在这里苦守多年，现如今，也到了快离开的时候了。”
“真的，改变不了吗？”钱嘉玥看着静慈仙师，眼底出现了疑惑。
其实，她从最初来到这里时，就从未想过要改变历史的，可是，最近这种想法却愈发淡了，反而开始有了新的想法。只是没想到，这样的念头才刚刚冒出来，就又被静慈仙师给否定了。
“蚍蜉撼树罢了。”静慈仙师的眼底尽是悲戚，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
然而，或许是因为静慈仙师并没有明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这并不足以成为钱嘉玥的前车之鉴，反而激起了她的好奇心，以及胜负欲，使得她突然就想要赌一把。
“您是如何来到这里的？”这令钱嘉玥感到好奇，因为她几乎能够断定，自己当初就是因为掉进了海里，而这一次，则是突然又晕厥了过去。看来，钱嘉玥和钱芊芊只能有一个是清醒着的。
若是静慈仙师和她一样，那么，是否明现代有一个人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几十年？那现代的胡娘娘身边，是否有着一个人在等她醒来呢？
不知怎么的，想起自己一睁开眼睛看到齐郁时的样子，钱嘉玥的心里涌起了一阵暖意。
静慈仙师摇摇头，苦笑一下：“太久了，已经记不得了，好像睡了一觉之后，就突然来到了这里，或许，哪一我也会突然睡着，再醒来时，就已经回去了吧。”
钱嘉玥被她的情绪感染，也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悲伤。她静静地看着静慈仙师，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了。
“嘉玥姑娘，这些年来，我想明白了一件事，万事万物，皆有其因缘，你既然来了这里，便是要偿还未还完的情和债，待你还完了，自然能够回去了。”静慈仙师看着钱嘉玥落泪，也不去劝，更未替她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