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疑心

钱嘉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昏迷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只是在回到清宁宫之后才听庆喜,自己是突然昏倒,被郕王冒着大雨带到了长安宫去,但静慈仙师发现状况不对,便让郕王去禀报皇上。皇上得知钱嘉玥有恙,立即命人用御辇将她接到了乾清宫,并连夜开宫门,传召所有太医入宫替钱嘉玥诊治。

当然,这也不过是庆喜道听途来的罢了。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怕是只有朱祁钰最清楚,只是,这几日以来,似乎朱祁钰都未曾入宫,钱嘉玥也就没办法去向他打听。

回到清宁宫后,看着昔日兰心和茉儿住的屋子,钱嘉玥只是站在门前,却连推开门的勇气都没有,物是人非,便是如此吧。想到了茉儿的事情,钱嘉玥又忍不住悲从中来。

“嘉玥姐姐,节哀。”庆喜知道钱嘉玥在想些什么,他靠近过来,压低了声音偷偷。毕竟茉儿只是一个寻常宫女,她的死并不能值得任何人悲伤,即便是想要难过,也只能藏起来偷偷难过。

钱嘉玥缓缓摇了摇头:“庆喜,现如今选妃结果如何了?”

“已经选了几轮,兰心姐姐她……入选了。”庆喜从来都是聪明的,他早已经猜测到了些什么,所以,对于这事情的结果,他对钱嘉玥时便心翼翼的。

“意料之中的事情,”钱嘉玥突然嘲讽地笑笑,“现如今,我倒是不知道我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了。”

“姐姐千万莫要沮丧,您待我们这些下人都那么好,福气都在后头呢,奴才从就入了宫,也是命好,一开始就到了太皇太后的身边来,别的本事没有,看人却看得准,您是有福之人呢。”庆喜看出钱嘉玥的悲戚,一则是在哄着他高兴,二则,从他真诚的表情中,钱嘉玥也能看出他的话是发自内心。

“我没事,庆喜,你不用担心我。”迅速整理了自己的心情,钱嘉玥朝庆喜笑了笑,“这几日,太皇太后如何?”

“前几日皇后来过,在这里坐了一会儿,不知同太皇太后了些什么,她走后,太皇太后便召了太后过来,姐姐回来了,也该规劝主子,既然病着,便应静心养病,怎么可如此劳心呢。”

钱嘉玥从庆喜的话中也能感觉出,若是连他都看不下去了,那便明太皇太后现如今的状况实在是不好,也的确不曾好生歇息。这令钱嘉玥也感到有些担忧。

但钱嘉玥并没有直接表态,只是默不作声地点零头。她将担忧的目光投向太皇太后的寝宫方向,却突然产生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竟不敢入内与之相见。

“嘉玥。”汪女官缓步朝着他们走来,不知是因为她的脚步太轻,还是因为他们二人聊得太专注了些,竟完全没有察觉。

“汪姑姑。”钱嘉玥回首向她看去,笑吟吟对着汪女官行了个礼。其实,这礼节本可免去,但总想着礼多人不怪,所以钱嘉玥从未免过。

“庆喜,我与嘉玥有些事情要,你先退下吧。”汪女官走近,并未直接开口,而是先把庆喜支走了。

钱嘉玥不知道汪女官要什么,但见她神情严肃,显然是有极其要紧的事情。因而,她也没急着开口,直到庆喜走远。

“嘉玥,太皇太后怕是不好,太医来瞧了几次,是药方没有问题,却不知为何,就是不见起色,我心里总觉得古怪,想着是不是请个宫外的名医进宫来替主子瞧瞧。”汪女官的脸上写满了她的担忧。这还是钱嘉玥第一次见到汪女官这个样子。

不知怎么的,钱嘉玥的心头突然冒出来一个大胆且可怕的念头,但兹事体大,她不敢信口胡言,只是问汪女官:“汪姑姑,敢问这几日的药都是谁煎的?”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这几日以来,都是我与若竹亲自煎药,不会有问题的。”汪女官看穿了钱嘉玥的心事,也直接回答了她真正想问的问题。

钱嘉玥闻言点头,心头的疑惑也瞬间消散,来清宁宫这些日子,她听也好,亲眼所见也罢,总之,对于王女官和汪女官两位,她都是深知她们在太皇太后心目中的地位,对她们自然不会存了疑心的。

只是,如若煎药时不存在什么问题,到底是什么环节不对呢?钱嘉玥心头的疑惑其实并不比汪女官少些。

“汪姑姑,何不将此事禀报给皇上,让东厂插手来调查?”钱嘉玥提出来她的建议,虽然她对王公公没什么好感,更是觉得东厂那些人无所不用其极,但如今形势所迫,倒是不得不求助于他们了。

汪女官又是摇头,却不明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她的表情却令钱嘉玥觉得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汪姑姑,嘉玥年龄,入宫时间又短,实在是想不出好的法子了。”钱嘉玥本就心思单纯,现下这会儿她真的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索性也就挑明了。

其实,她也不太能明白,汪女官特地来找她这些,到底是希望得到一个怎样的答复。

“是啊,我真是太着急了,怎么会让你一个姑娘来出谋划策呢,真是糊涂了,糊涂了啊……”汪女官一边感慨着,一边无奈笑着,且自嘲地摇头,自言自语地就这么走了,居然没再与钱嘉玥什么。

钱嘉玥看着汪女官的背影,突然就觉得不过几个月的光景,她看起来却显得沧桑了些,甚至连背影都稍稍有些蹒跚,是因为近日太累了吗?钱嘉玥心中暗暗揣测。

不敢去与太皇太后见面,是因为担心看到她那病态尽显的模样,但钱嘉玥心里却始终是惦记着太皇太后的,可惜她却没什么能耐,唯一就是手艺还不错,可太皇太后现如今病着,想来是什么也吃不下吧……

又朝着太皇太后寝殿的方向看了一眼,钱嘉玥像是想起了什么,便急匆匆走出了清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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