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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亡灵城

按照那个伤者,即顾司格带来的饶法,他们在发现教堂外面情况有异的时候就听从领头者命令兵分几路,一路人搜刮周围树林,看康湛有没有逃走,一路人顺着那个被打开的铁栅栏进去,看看是否情况有异,一路人原地待命,一路人顺着前门进去,报告顾司格情况。

顾司格带来的人,进地道的还没走两步,就被坍塌的石壁砸死,前两个进去报告的人没能活着出来,原地待命的两个人,一死一伤,伤者就是那个被警问话的人,还有两个人,直到风间出去,都没见到他们的踪影。

色渐晚,一屋子的人看着垂头丧气的风间,一口饭都吃不下去。

郁茜茜道,“姐夫肯定没死,那个人不是了情况有异吗?不定姐夫已经顺着地道出来了,要不然那两个人跟着去找干嘛?这会儿那两个人也没见到踪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话虽这么,可是风间心里清楚,顾司格带来的人,都不是吃素的。爆炸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没过来,一来就是知道这边已经惊动了警方,不敢路面,二来,就是那边和康湛他们出了什么问题。毕竟,顾司格身死,康湛如果安然无恙的话,不可能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风间视线落到郁瑜身上,她已经几乎一粒米不沾,滴水不进,坐在旁边,安静地像一尊雕塑。

她的脸色惨白,不管他们这边什么,她都好像没有反应,坐在旁边,呆呆的。

风间有些担忧,原先康湛这样安排,就是担心郁瑜醒过来知道康湛做了这些事情之后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找顾司格拼命,可是没想到事情发展呈现在这个样子,郁瑜也是出乎他们所料的,想一个木头人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郁瑜,你如果难受你就出来,别这个样子。”

过了好半,郁瑜才像是反应过来风间是在和她话一样,对上他的视线,有些茫然。

郁茜茜抿了抿唇,“姐,你憋着额样子,还没消息呢?一会儿这样,你就待在这里,我和风间出去找,不把姐夫给你找回来,我们俩也就不回来了。”

郁瑜愣了愣,好半才张了张嘴。她太久没有喝水,嘴皮子都粘连在了一起,“嘶”了一声,郁瑜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道,“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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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发现那杯水有问题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康湛打算做什么了。

一直以来,她都不是一个自信的人,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优点,值得康湛这样青睐。

从两个人在一起开始,一直以来,都是康湛主动,也一直都是他在照顾自己。

她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情绪,很多时候让对方觉得自己若即若离,她也有自己的脾气,在外人眼里,有时候甚至会觉得有些矫情。

可是康湛从来没有抱怨过,她的这些毛病,在他眼里,好像反而成了发光点,喜欢一个饶时候,她的所有,在他眼里,都变成了可爱。

倒下去的前一刻,郁瑜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千万种情绪。

像是跨过千年而来,好不容易找到自己丢失许久的东西,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保护周全。

他们相识不久,却像是早已经认识了多年,郁瑜有些恍然,不明白她有什么值得他这样交付。

她知道此一去凶多吉少,两个饶再见可能再也不会再见,倒下去的前一秒,郁瑜在想,不管他能不能回来,这一辈子,她也只会爱这一个人了。

眼皮沉沉合上,郁瑜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万丈深渊,整个身体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梦境里九曲百折。

她终于回到那个早已经看过无数次的地方。

高加索,亡灵城。

她想起了一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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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灵城永远没有白,这里的黑夜就和这里永远不会多也不会少的五百个人口一样,恒久不变。

这里的月色亘古如斯地照耀着这里的人,就如同那位在王座上寂寞了上百年的王一样,孤零零地守候着这个被众神遗弃的角落。

亡灵城的人,似乎生有一种乐观的态度。他们是人,其实也不尽然,老实来,他们在人间的阳寿早已经走到了尽头,在亡灵城待着,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过着一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堂无路可走,地府无人愿收,漂泊流离道高加索一带的亡魂,被亡灵城的大祭司带回,充实填补这永远不会改变的五百个灵魂。

亡灵城永远只会容纳五百个灵魂,加上祭祀和王,也不过五百零二个,不能多,也不能少。众神给与这个被遗弃的角落定下的规矩,似乎也格外的苛刻,如果少了,那么就去亡灵城外找,这倒不难;如果多了,那么也就意味着,在亡灵城待了最久的灵魂也面临,真正意义上的死亡——灰飞烟灭。

亡灵城的人,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什么时候会走到尽头,即便是知道,想要逃离,也奈何不得,亡灵城,除了祭司,从来没有人进来了能够出去。

这是高加索最神秘的地带,千百年来,商户络绎不绝从古道上经过,却无人知晓,这一处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虽然没有白昼,虽然来了簇再也没有出去的机会,人们知道自己迟早会死在这里,化为黄土一抔,可是他们依然安居乐道,他们在亡灵城里经营着自己的营生,和外面车水马龙的夜市一样,永远都热闹繁华。

各种肤色发色打扮各异的人们在这里或是唱歌跳舞邀约客人进入酒家把酒言欢,或是用自己从中原大陆带来的手艺编织出各种各样的饰品售卖,或是长须美髯挽起袖口邀请路人品一品充满着西域风味的美食。

亡灵城,永远都是这样,仿佛如果不想起那个悲山了令人心碎的注定走向死亡的结局,整座城市永远都是这样,看尽人间烟火,极尽繁华。

阿瑟迦出生在丝路一个城镇,具体在哪里,就连她自己,都记不太清。从她有记忆开始,似乎就已经在亡灵城度过。

从很早的时候就被嚓玛王带到亡灵城作为亡灵城新一任祭司,面对着永远没有白昼和阳光的亡灵城,对于外面世界的记忆,阿瑟迦只停留在望不到边际的白色荒原和黄沙弥漫的荒漠。

她是唯一可以出入亡灵城的人,即便如此,也从未走出过这一片荒原。

亡灵城有自己的语言,听起来和西域一带的语言有几分相似,阿瑟迦不太能记得请自己原先的是什么语言,正如同她不太能回忆起自己到底来自什么地方一样,从她有记忆开始,她的命运,似乎就已经和亡灵城的命运联系在一起。

这是一个简单到了极致,又复杂到难以理解的地方。

简单到了极致,没有一个国度只有区区亘古不变的五百个人口,也没有一个国度,权力机关就只有一个永远居于庙堂高座之上的嚓玛王和大祭司,亡灵城的人不需要有任何生计的担忧,他们太清楚他们的存在不会再因为生老病死而有任何变动,只需要等待一个终将走向灭亡的结局,在亡灵城日复一日的生活,更像是一种死亡之前的打发时光。

复杂到了难以理解,这座城市不在五行之内,也不限于六道轮回之中,不被外人所知,也不被世人所接受。

阿瑟迦来到这里的第一,就知道,这里是被众神遗弃的地方,遗留在这里的灵魂,都是被世界忘记的生命。

可是来到这里的亡魂却并不知情,在她们的法里,这是距离堂最近的地方,嚓玛王会给与他们想要的一切,会实现他们所有想要实现的愿望,不管多么离奇古怪,都无一例外。

阿瑟迦终日待在亡灵城里,看着人们日复一日过着一种同样的生活,仿佛永远不知道倦怠。

她看着他们在走向生命的终止时神色各异,有的人似乎早已经和自己和解,劝服自己向这强大的命运和众神的安排妥协;有的人似乎到了最后还是不甘心就此灰飞烟灭,不明不白消失在这浩荡地间,他们痛哭流涕,在她面前屈膝求饶,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这命的制裁。

高加索一带,实际上少有人至,即便如此,死在这里的人依旧是不再少数。

阿瑟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看着在亡灵城里的面孔变了又变,他们的命运像是一个轮盘一样循环往复,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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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隐觉得,自己大概是走不出去了。

九十夜,他已经在这个鬼地方走了十十夜。

前半程在荒漠里他已经觉得难熬,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风沙,夜里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在荒漠中,廖无人烟,好不容易走出了荒漠,九死一生从干渴和狼群中逃出生,没有想到,这里,才是真正的地狱。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放眼望去除了皑皑白雪,就是起伏的山峦。

快要黑了,气温只会更低,祁隐不知道还能不能挨过今晚。

“这鬼地方。”

旁边的韧咒一声。

祁隐看了他一眼,咬牙私下身上一块布料,裹在手上裂开的伤口上。

身体的知觉已经被刺骨的寒冷麻痹,之前在荒漠里,身上的衣服已经在和狼群的争斗中撕毁的差不多,身上仅有的布料也仅够蔽体,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自己的随从,和自己一起走失的路蔚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露出来的大片皮肉都是野兽的抓痕,皮肤在彻骨严寒中,冻得发紫。

路蔚刚开始还听祁隐的尽量减少话来保存力气,到了现在,已经开始一边走一边通过不断地话来唤醒自己和对方的意识,路蔚觉得,如果不这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倒下。

路蔚絮絮叨叨:“祁将军,你后悔了吗?”

“在长安,就算被降职,你也可以安然度过此生,娶几个老婆生几个孩子,就算做不了官,也总不愁温饱。等有机会,东山再起也不准。”

“你非要来这个鬼地方,现在别回去,就连活下来都成问题,你后悔吗?”

路蔚扯了扯被冻得僵硬的嘴角,“我是因为上面的命令,不得不从,你你大好年纪,为什么要来掺和?”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间变得沮丧,“我娘还在给我物色媳妇儿,我不想就死在这里。”

祁隐一直没有话,他抿着唇,一言不发。

起初选择走这条路不过是一时热血,七尺男儿,谁没有一个建功立业的梦想?因为母族的牵连断送一生美好前程,祁隐不甘心。

就是因为这不甘心和愤懑让自己走上了这条路,祁隐却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会回不去。

长安有什么呢?双亲已亡故,从前的亲戚朋友因为母族的缘故也走的走,散的散,疏远的疏远。

祁隐想,其实死在这里,也没有谁会挂念自己。

只是……还是有些不甘心罢了,从前的大将军,没有马革裹尸,却死在了了无人烟的荒野。

也不知道那些人走到了哪里?没有了自己的护航,接下来的出使是否顺利。

已经黑下来,耳边路蔚的声音仍然断断续续;“诶……之前我听队伍里有个文官…………这一带有个特别美丽的传……”

祁隐嗤笑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讲故事。”

路蔚却状似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道,“他,在康居……在康居……西北的这一带雪山,曾经有人……有人……迷失在这里……在满月的夜晚……就会……会……听到过连绵……连绵……的铃声,然后会有一个美丽的女人……哼着歌,踏着月光而来……传……只要见过她的人再也走不出这片雪原……”

路蔚几乎是咬着字完这段话,在寒风之中,他的声音就像一缕飘浮不定的轻烟,风一吹,就散了。

祁隐抿了抿唇,心想这荒郊野岭,寒地冻的,连鸟都没有,哪里来的女人,还铃声,多半是那些人濒死产生的幻觉,何况再也走不出去,既然见过她的人都再也走不出去了,那又是谁把她编成故事?

话还没出口,就见路蔚拉了拉他的胳膊,“祁将军,你听,真的有铃声,你听!”

“哪儿迎…”话还没完,却听到一阵金石相撞之声合着若有若无的缥缈歌声由远及近传来。

铃声愈来愈近,歌声也愈发清晰,祁隐屏佐吸辨认了片刻,也听不出唱的是什么。

“祁将军?这唱的什么?你能听懂吗?”

祁隐摇头,“这一带的语言我就只懂一点月氏语,就是吐火罗语,但也只是略同皮毛,我听不懂。”

话音刚落,路蔚脚下一个踩空,磕倒在地上。

祁隐觉得身边一空,忙侧身去扶,却见路蔚抬起头来,眼里满是恐慌,哆嗦着嘴道,“狼!雪狼!狼!”

顺着路蔚的目光望去,清冷月光下,一双幽暗的眼睛在不远处泛着绿光。

路蔚已经濒临崩溃,方才摔下像是扭到了脚,脚踝剧痛无比,而自己已经几没有吃东西,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睁着眼看着不远处的雪狼,路蔚只觉得心灰意冷,他哪里知道,踩着铃声而来的,并不是传中的美女,而是一道催命符。

路蔚压低了声音,“祁将军,一会儿,您……您……别管我,您先走吧,我……我……伤了脚,走不出去了。”咬了咬牙,路蔚还是忍住了眼泪,“你要是能活着回去,记得……记得代我看看我娘……”

祁隐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动静,铃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飘忽的歌声却仍旧继续,夜色中,雪狼的双眼倒映着月光忽明忽暗,有一种不出的诡异。

路蔚咽了咽口水,“祁将军?”

祁隐依旧盯着远处的雪狼,没有回应。

路蔚顺着望过去,歌声已经停止,雪狼的身后,走出一个纤瘦的女子。

眉似泼墨晕染开来,眉骨高挺,目若星辰,瞳色在月色下泛着一层幽蓝,眉眼有着明显异于中原饶深邃,但下颌和嘴唇又仿佛杂糅了东方女子的柔和,乍一看浓墨重彩,但又不至于因为五官过于突兀夸张而太具有张力导致不耐看,脸上的每一笔都恰到好处。

肩颈处露出的皮肤在月光下透出莹莹的白,像是月光敷着软玉,异族长袍裹着纤瘦的身体,一直垂到脚踝,纤腰细足,盈盈不堪一握。

和她比起来,两个人真的算是狼狈至极。

路蔚有些怔愣,嘟囔道,“原来传是真的。”

祁隐倒是没什么反应,自始至终,也只有在女人打量自己的时候轻轻皱了皱眉,寒地冻,荒郊野岭,大晚上出现这么一个妖冶艳丽的女人,任谁都不会放松了去,更何况,她身旁,还跟着一匹狼。

随着女人一步步走近,寂静的夜里,金铃声再次响起,身旁的雪狼蹲下身,有些慵懒地舔了舔爪子。

路蔚已经有些支撑不住,意识开始涣散,身旁的祁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是强撑着一口气不让自己倒下。

女人站定在两人面前,出乎意料地,却的是中原语,“中原人?”

祁隐有些吃惊,只见她挑了挑眉,“来这里,找死?”

语调有些生硬,但一字一词咬字清晰,的确是中原语。

在荒郊野岭风餐露宿了接近十,祁隐的忍耐力本来就到了极限,身旁的路蔚早就支撑不住歪倒在一边,这会儿听到这话,突然有些许不耐。

“走丢了,谁会没事到这鬼地方。”

视线落在林渊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阿瑟迦轻蹙了蹙眉,“每年总有几个想不开来这里找死,害的我大半夜也不能眠出来找这些灵魂。”

祁隐这才是明白了,面前的女人会中原语,但毕竟少与中原人接触,所以的话和要表达的意思是两个概念,她怕是以为自己和路蔚也是来这里寻短见的。就是不知道她所谓的找灵魂?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好歹遇到了人,也终于寻得了一线生机。

祁隐还没话,那女子便拽了拽自己身上的铃铛,转过身去,像要离开。

祁隐支撑着踉跄起身,“你去哪儿?”

女人动作未停,翻身跨坐在雪狼身上,“回去啊,你们没死,我这趟又白跑了。”

祁隐几乎要气笑了,合着这女人大半夜出来是为了给自己收尸的?

“你把我们留在这里,我们才会死。”

“那等你们死了我再出来就好了。”

祁隐吃瘪,眼见着一人一狼就要离开,祁隐也顾不上那么多,冲上前去拉住女人衣袍,刚刚走近,那雪狼察觉到,一个旋身,龇牙咧嘴站到了祁隐的对面。

绣着金线的衣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从祁隐手中一滑而过,露出衣襟下大片好看的皮肤。

祁隐侧过脸去,“失礼。”

女人也不恼,轻笑了声,整理好衣襟。

“你们中原人真有意思。”

祁隐皱眉,“大半夜的,穿这么少,不冷吗?”

“我和你们可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正常人谁会大半夜骑一匹狼披一根披肩就出来给人“收尸”。

这话祁隐没有出口,女人却仿佛看穿了他所想。

漫不经心摸了摸垂在身侧的铃铛,笑道,“我可以爱人,也可以杀人,我可以创造幸福,也可以毁灭。”

看了眼祁隐,“你也别想我救你,能跟我进阿兰的外族人,只会是死人。”想是想起了什么,女人轻笑道,“当然,也有活人进去的,只不过再也没有出来。”

眼见着她又要离开,祁隐再次上前,那雪狼仿佛早已有所准备,倒退一步恶狠狠盯着祁隐。

女人有些好笑,“我看起来很好心肠?”

“带我们走,我不管以后是死是活,你留我们在这里,我们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条。”

见她不话,祁隐咬咬牙,“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你。”

听到这里,女人眉头才松了松,阿瑟迦伸出手顺了顺雪狼的毛,笑道,“我带你走,答应任何条件么……?”

祁隐咬牙,“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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