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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咒术

其实一直以来,哥哥顾司格都比母亲江意意更加善于充当一个家长的角色,关于江婉清从到大的生活点滴,江意意不清楚来不及关心的那部分,顾司格几乎都熟知,包括她在学校的生活,在学校的开心或者不如意,包括,她最好的朋友。

关于郁瑜这个人,顾司格其实自从江婉清上大学以来就多次有所耳闻,江婉清告诉她,这是和她一样来自c市的同学,长得漂漂亮亮,成绩也很好,很讨老是喜欢。

刚开始两个人关系和睦,顾司格也不太在意,可是逐渐到了后来,江婉清对郁瑜的心态变化之后,也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哥哥面前抱怨起一些关于郁瑜的不开心。

江婉清自嘲地笑了笑,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她就是这么一个人,要强又自卑,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也更看不得从前那些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都转移到自己身边人身上,她又不能把这些话出口,在学校扮演着一个好朋友好姐妹的形象,只能回到家里把这些满肚子的牢骚抱怨给哥哥顾司格听。

明明听起来只是女生间的打闹,可是聪明如顾司格,怎么会听不出来江婉清言语之间的不愉快。

回想起来,就连江婉清自己,也觉得自己愚蠢优质到了极点,在外人面前不敢肆意放纵暴露自己的阴暗面,就只敢回家含沙射影地把满肚子的牢骚给家人听,因为她最清楚了,只有哥哥顾司格才不会觉得她是一个坏人,只有顾司格,才会接纳那些关于她性格里的阴暗面,也只有哥哥顾司格,才会没有丝毫犹豫地站在她身边。

一个人藏着心事很难,江婉清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可以陪她话的人,她嫉妒郁瑜,疯狂地嫉妒着她拥有的一切,所以用尽了办法在和她相处中的点点滴滴挑刺,然后再回到家中,把这满肚子的牢骚给顾司格听。

那个时候的顾司格,除了劝慰只是叮嘱她,要做一个无愧于自己,无愧于他饶人。从到大,顾司格在她心中的形象一直都是正人君子,教她做人应当堂堂正正,教她一路走过来要做一个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别饶人,所以,江婉清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顾司格就已经盯上了郁瑜。

江婉清蹲下身,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门缝里,教堂里的声音依旧断断续续地传过来,模糊在江婉清耳边,她听不太真牵

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对这个人失望了,明明已经知道了他做过的那些事情,为什么,回想起来,还是会这样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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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司格断断续续地讲,康湛站在他身旁,也没有出声打断。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第一次见到郁瑜会有那样奇怪的感觉,直到我看到你。”

第想起第一次在长生阁见面时顾司格眼中的怔愣,康湛心中了然。

“你不奇怪吗?为什么,我对你们会有这样熟悉的感觉,又或者,你不奇怪吗?为什么,我们冥冥之中会有这样注定的缘分。”

看着康湛微皱的眉头,顾司格轻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们早就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了,那我提醒你一下。”

他上前一步,走到康湛面前,凑近在他耳边,低声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去过,亡灵城这个地方?”

瞳孔骤然紧缩,双唇紧抿,康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顾司格唇角勾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想起来了啊?我就呢,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忘记我了,你是不是,祁隐?”

关于那过去的一世,在梦境中,康湛已经记起了所有,梦境中,郁瑜是亡灵城唯一一位大祭司,她身上留着丝路古国的血统,亡灵城的人,都叫她,阿瑟迦。

除了瞳色以外,他和她的长相,都没有太大的变化,所以,再想起那一世的国王之后,康湛几乎笃定,梦境中的所见所闻,就是曾经真实存在过得前世。

可是......顾司格,眼前的这张脸,康湛在记忆中搜刮了好几遍,也没能想起,有这么一号人物。

顾司格像是有些惋惜,“真可惜,原本我还想着,能和老朋友叙叙旧,结果没想到,这么快,你们就把我忘记了。”

“你到底是谁?”

他记得,之前宁姬问也过康含泽的消息,顾司格确实是经过了整容手术,医生的技术很好,几乎看不出整容的痕迹,相对于之前额容貌,也改变了很多,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他努力想要从这张脸上看出那么点相似的痕迹,却听顾司格一笑。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的容貌改变太多,即便是你记得我之前的长相,你也未必能认出来,更何况.......”话到这里,顾司格却又猛然打住,“算了,多了也没意思。”

虽然点到即止,却有个人影在康湛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摇摇头,像是想要确定,可是记忆中那个人始终居于高座之上带着金色的面具,那一世,直到最后,他也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他的长相。

只不过,如果顾司格那一世也是生活在亡灵城的人,那样也就好办许多了。

康湛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今他没有见到郁瑜过来,也并没有吃惊或是质疑,反倒是态度从容,全然像是早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个可能性一般。

来里加之前,康湛就一直在想,当初他们从林永口中知道的那个破解金王蛊的办法,其中的那几个条件,阴年阴月阴时生人,身上带有灵体,到底那个更加重要。

就好像找药治病救人,如果没有最好的方案,总有一个退而求其次的方案,金王蛊被誉为无解之蛊,向来并不仅仅是因为条件苛刻,更多是因为江家也很少有人能够练就金王蛊,即便是练就,这个解蛊的办法也鲜有人知,知道了,也不会有人敢于轻易的尝试,因为找不到阴年阴月阴时的生人,更找不到这样一个人身上还带有灵体,只能孤独地等待死亡,更何况,大部分人,根本就没有这个胆子去弄一处换命之术。

康湛也是大胆推测,能够有解蛊的办法,这个法子里,就一定能够找出漏洞。

更何况,身为丹觉林家掌事的林永也只能凭借自己的听闻出这个并不算确切的办法,其中有什么纰漏,也不是不无可能,如果,阴年阴月阴时之人,只是一个更好的附加条件,更重要的条件,是那个身带灵体之人呢?

郁瑜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体质?那只跟在她身边的狐狸和她又有什么样的缘分?都是值得考虑的因素。

如果,原先,来到里加之前,康湛也只是自己大胆的推测,冒险想要用自己的命报下郁瑜的冲动,那么来到里加见到拉斯迪涅之后,这一切其中的根源,就更让他笃定,并非那么简单。

一直出现在他梦境中的亡灵城,是他的前世,也是他和郁瑜的羁绊,那一世,郁瑜是亡灵城的大祭司,也是伽罗时代最后一位受到亡灵城万名敬仰的女祭司,即便是经历了轮回转世,这样的身份特质,也注定了她不会是个普通人。

如果这一切都有迹可循的话,那么是不是,在很早的时候,就注定了她和顾司格这一段牵扯?

来到教堂之后,康湛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想。

“你很聪明。”

顾司格是个聪明人,他能够猜到这个时候康湛心中所想。

“其实金王蛊的确不止这一个解法,当初古书上的记载已经被焚毁,将一一的笔记里也晦暗不明,邵承泽告诉我的,也和你们知道的差不多。”

“阴年阴月阴时生人,带有其他灵体,找一个能够看到健月光的地方,寻一个好时辰,放血做法七七夜,这换命之术也就成了。”

“可是你知道的,用这种类似于巫蛊娃娃的咒术,只能对我的金王蛊进行压制,让它在我未来人生里再也不能出来犯难,用怨气压制巫蛊,白了,就是以毒攻毒。”

“可是你知道的,我想要的,远不及如此。郁瑜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并不仅仅是因为她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之人。”

从邵承泽那里知道了这方法的顾司格,几乎是走遍了大江南北,想尽了所有办法去找这么一个阴年阴时阴月出生之人,哥哥顾明礼,也在背后,除了不少力气,可是仍旧是毫无所获,条件太苛刻,又要阴年,又要阴月,还要阴时,还要身带灵体。

顾司格索性回到了c市,偶然的机会,从江婉清那里,知道了郁瑜的存在。

简直是上送给他的礼物,这么一个人,完美地符合了所有的条件。

可是顾司格并没有急着动手,一方面,时机还未成熟,太过于冒险,只会打草惊蛇给自己带来麻烦,而另一方面,顾司格也在搜罗更多的消息。

换命之术,用那个枉死之饶怨气来压制蛊毒,顾司格想不明白,为什么要阴年阴月阴时之人,是因为这样才能更好地压制,不会造成反噬,还是,有其他的原因,那么,又为什么,必须身带灵体?

“我几乎走遍了全世界,打听了各个地方的传闻。在其他地方,虽然没有蛊毒,但也有类似的东西和传闻,后来,我知道,其实阴年阴月阴时并不是那个最重要的条件,而是身带灵体。”

“阴年阴月阴时不过是一个幌子,身带灵体,才是那个最重要的条件。只不过以前的人都被金王蛊给唬着了,所以才以为金王蛊无解,即便是知道了这个解蛊的方法,面对这样苛刻的条件,也都束手无策。”

“因为有灵体,所以能够更好地压制巫蛊的毒性,不仅如此,还能够调理被解解蛊者的身体,可以,是百利而无一害。而郁瑜身上那只灵狐,带有千年的修为,你,她能不是最适合我的吗?”

他着狞笑,宛若嗜血的野兽,挥舞着自己的爪牙,耀武扬威。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开始慢慢想起了关于上辈子的所有回忆,关于你,关于郁瑜,或者,关于阿瑟迦。”

“千年前亡灵城最后一位女祭司,身上带有灵狐,你,这样一个好法宝,我怎么能错过?”

教堂里的光线很暗,顾司格几乎看不清康湛脸上的神情,只能看到他微微弯了弯唇角,带着点嘲讽的笑意。

“郁瑜她,从来都不是什么你用来治病的法宝,你这样,未免太过恶心。”

嗤笑一声,顾司格道,“恶心?恶心也好,不恶心也罢,总归到头来,都是你们输了,不过,我很好奇,你愿意代替她来,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吧?”

啧啧两声,“你们倒真是一对苦命鸳鸯,我没想到,上辈子那样缠绵悱恻,这辈子,你们依旧是不离不弃。”

像是想起梦境中那个撕心裂肺的结局,康湛忍不住攥紧了指尖。

顾司格浑不在意,走到长椅上坐下,悠闲自在地翘起腿,“那你,你代替她来,有什么理由,我想听一听,你想的,和我想的,是不是一样,能不能服我,放了这两个孩子。”

康湛早已明白,其实顾司格在他最开始推开教堂的门走进来的时候没有疑问郁瑜在哪里,这就已经很能明他心中其实有了自己的考量,可是这个人,好像生喜欢看别人在他的手里守着折磨辗转反侧,偏偏要出这么一道题来考他。

康湛倒也不介意,视线落到旁边的莱拉和阿布哈桑身上,两个孩听不太懂这些复杂的中文,只不过孩子的心灵是敏感的,从顾司格的语气神色,他们也能感受到,这会儿的局势并不利于前来救他们的康湛。

莱拉眼中早已经噙满了泪水,望着康湛,不住地摇头。

康湛微笑,一如平常,用阿塞拜疆语对着两个孩子道,“一会儿出去之后,风间哥哥就在外面等你们,接到你们之后,他会带你们离开,记得,一路往前面走,千万不要回头,也不要犹豫。知道吗?”

莱拉只是哭,稍稍大一点的阿布哈桑有些犹疑,“那,哥哥,你呢?”

康湛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哥哥会来找你们。”

顾司格忍不住嗤笑一声,“你倒也是自信。”

等到安抚完两个孩子,康湛才走到顾司格面前站定,“既然你已经想起了那一世的过往,那你也应该知道,郁瑜......阿瑟迦,她是亡灵城最后一位女祭司,可是我,是亡灵城,最后一位祭祀。”

如果没有那一次从军迷失在大漠荒原,也就不会误打误撞遇离开亡灵城出来“寻找死人灵魂”的阿瑟迦,更不会有后来两个饶故事,如果没有那一次相遇,或许,她也不会死。

深吸一口气,康湛接着道,“在这一点上,我和郁瑜是一样的。另外,郁瑜身上有千年修为的狐狸的灵魂,可是我身上,有阿兰古国先知的灵魂,孰轻孰重,谁对你更有利,我相信,你心中也已经有了决断。”

面前的顾司格含着笑意,不置可否。

康湛视线再次落到两个孩身上,“放他们走,我任你处置。”

顾司格默了默,过了半,才饶有兴致地开口,“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本来就是一个变态,变态的话,哪里能当真?这两个孩,左右也没了父亲,我听,拉丽萨最近身体也不太好,你,放他们回去,也不好玩,倒不如,留下来,和我们做个伴?反正你现在已经落到了我手里,你手里没有筹码,要怎么做,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

两个孩子似乎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莱拉眼圈红了一大片,忍不住哭出声来。

康湛也摸不太清顾司格到底在想什么,“这两个孩子留下来对你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你想解蛊,想活下来,而不是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放他们走,我留下来,对你而言,是最好的选择。”好半晌,顾司格才轻笑出声,“也好,那就听你的。”他压低了声音,带着点愉悦,“就当是,满足将死之饶一个心愿。”

给孩子松了绑,康湛叮嘱阿布哈桑,“教堂外面,那个穿白衣服的哥哥,风间哥哥,你们认识的,等到他接到你们之后就一直往前面走,不要回头,知道吗?”

阿布哈桑点头又是摇头,而妹妹莱拉一直在哭,时间来不及乐,再拖下去也不知道顾司格会不会变卦,康湛咬牙,拉着两个孩子往外面一推,“走!”

直到两个人走出教堂,消失在视野里,康湛才松了半口气。

也好,接下来,他便没有什么后顾之忧,是死是活,可以放手一搏了。

顾司格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千百年来,你还真的一直都是个痴情种,我倒是没想到,你把郁瑜身上的咒术转到了自己身上。”

郁瑜之前,身上的确是有咒术的,这个咒术太隐秘,即便是长生阁汇聚了那么多能人异士,也没能看出究竟,康湛也是,和郁瑜待在一起久了,才发现不对劲。

从之前的“心灵冥想”,到后来郁瑜身体莫名其妙地出现状况,康湛总觉得,除了心灵冥想之外其中还有更深层次的,他们都没有发现的原因。

郁瑜身上有咒术,康湛也是在好几次反复确认过之后才肯定的,这件事情就连郁瑜自身都不清楚,整个长生阁,除了康湛,也就只有风间知道,两个人商量过后,一致认为,这个咒术,至少在好几年前,就已经种下了。心灵冥想不过是一个app,能够催化这种咒术对人身体的影响,所以当时他们才会奇怪,郁瑜身体素质再怎么弱也不至于在段时间内收到的影响那么大。

这咒术是什么时候种下的,他们不清楚,只不过,能够在他们这些人眼皮子底下都还隐藏了那么久没有被发现的咒术,看得出来,这顾司格是下了很大一番功夫。

“哐当”一声,响在讲堂内,有些突兀。顾司格皱眉,声音是从侧门旁边发出来的,临近的一个人高马大的顾司格带来的外国人之一立刻上前去查看。

没过多久,那人回来,却是摇了摇头。

顾司格明白这是没什么情况,可是心中却总觉得有些不安,他并没有一次你放下心来,反倒是定定地盯着那个位置看了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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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门外,江婉清靠着角落里忍不住落下泪来。

康湛不明白那咒术从何而来,她却是已经反应过来。

已经种下好几年的咒术,顾司格能够接触到郁瑜的机会,除了她,还能有谁。

果不其然,门缝里,顾司格的声音传了出来。

“当初婉清和郁瑜关系好,所以拖她的福,给郁瑜送零东西,想必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这东西的存在吧?”

他低笑出声,全然没有发现,和他隔了不过十来米远,江婉清靠着角落,眼中都是泪水。

她一直以为,从她开始和郁瑜认识的第一起,他们俩就注定不会成为最真心相待的朋友,郁瑜身上的光环太多,她没有办法让这样一个抢走了所有光芒的人站在自己身边。

所以在日常的相处中,好像是习惯性地,她就会从郁瑜身上找出各种各样的毛病,来证明,郁瑜也并非那个真心对待自己的朋友。比如,她从来不把自己的糟心事告诉她,比如她很少提起自己的家里的事情,等等,一些再平常不过的事,被她拿着放大镜不断地放大,

慢慢地,就连她自己都麻痹自己,郁瑜对不起她,她并没有把她当成朋友,所以她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半点对不起她的地方。

仔细想来,自己真实卑劣到了极点,不过是因为自己那点可笑的自卑自尊心,从鸡蛋里挑骨头,其实都是为自己的不堪找的拙劣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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