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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里加教堂

“邵承泽,我实话告诉你,我也不怕你去告诉我哥哥,我早就不想活了,我妈死了,我哥我从头到尾就不了解他,我最好的朋友早就因为我哪点可怜的自卑心和我一刀两断,你觉得,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留恋?”

“我知道,我哥让你把我关在这里,是怕我出去坏了他们的事,他也害怕我出去会成为别人要挟他的砝码。”

“其实我挺同情你的,你那么憎恶我妈,憎恶那个叫做温晋生的男人,到头来,一把年纪了,还要帮忙照顾他们的女儿,你你,活的憋不憋屈?”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把门打开,把我放出去,看着我和我哥自相残杀,而不是坐在这里。”

“我知道,你是顾明礼的人,违背顾司格的意思就是违背顾明礼的意思,你不想给自己招惹上麻烦,也不想,给你的妻儿招惹上麻烦。”

邵承泽的妻子,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女人,从嫁给邵承泽直到现在,对邵承泽在背后做的这些事情,都一无所知,即便是邵远志,也只是偶然情况下认识了顾司格得到顾司格的帮助,从此把顾司格当做自己的恩人,对其马首是瞻,关于青豹组织,关于顾司格顾明礼兄弟俩的勾当,都是一概不知。

俗话得好,上了贼船容易下贼船难,从当初决定和顾司格顾明礼站到一条阵线上的时候,邵承泽就注定了,没有办法去过普通饶生活。

他知道顾氏兄弟俩的手上并不干净,青豹组织是个什么东西,他清楚的很,其实他也不过是边缘性的人物,里面更多肮脏龌龊的事情,都没有接触到,即便如此,邵承泽也有些胆寒,青豹是什么,顾明礼顾司格是什么样的人,他太清楚。

这两个兄弟,哥哥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黑道老大,是非善恶在他的眼里根本就不算是东西,弟弟顾司格看起来倒是正常,可是就是一个典型的反社会性人格,只要不是江婉清,不是他在乎的人,其他人,哪怕是死在他眼前,他眼皮子也不会眨一下。

“你很想过安宁的生活吧?”

“其实我知道,你和我哥商量好了,做完这件事情,他就放你回去对不对?”

“其实我也搞不懂你,你聪明了大半辈子怎么在这件事情上犯浑。你帮顾司格顾明礼做过不少事情吧?你觉得,就凭你知道的这些事情,他们会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安度晚年?”

彼时邵承泽只是摇头,“怎么不会?顾先生答应过我的。”

话虽这么,可是到底他自己心里也有些拿不准。青豹组织的事情,他插手的少,但到底也是组织力成员的一部分,其中的一些事情,跟着顾明礼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接手处理过一些,顾明礼信任他,所以很多事情也都放心交给他去做,实际上,不管是他,还是顾明礼顾司格,其实都清楚,邵承泽手上这些东西要是流传出去,对于青豹也好,对于顾明礼顾司格也好,都并不是什么有利的事情。毕竟,这么多年,盯着青豹的人不少。

可是到底有这么多年的秦奋在,邵承泽也不相信,顾明礼和顾司格会把他怎么样。实在的,自从江意意死了之后邵承泽就觉得没什么意思,这么多年待在青豹组织里面,见证那些血雨腥风,他早也就厌倦了。如果不是坚持这心中那丁点仇恨,他也想做一个平凡的人,过着平凡幸福的日子。现在的妻子,他对她虽然没有多少感情,但是到底是相扶大半辈子的人,她不嫌弃他,照顾他,陪伴她,没有爱情也有亲情,更何况,两个人,还有一个儿子。

邵承泽已经付出了自己的一辈子,他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像个普通人一样过着平凡幸福的生活,如果让邵远志也牵扯到青豹的事情之中......

邵承泽只是摇头,江婉清却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

“你想让你的妻儿幸福平安,可是你也不想想,顾明礼,和我哥哥,同不同意。你也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什么事情,他们都做得出来,怎么,你还自欺欺人,处理完这件事情之后就可以带着你的老婆孩子远走高飞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且不以前那些盯着青豹和青豹结仇的人会怎么拿你们开刀,就顾司格和顾明礼,也不会放任捏着自己把柄的人流落在外面。”

这些话在邵承泽的耳边反复回想,不得不,江婉清确实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和邵承泽相处的这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就能很快抓到邵承泽的弱点。

她的这些话确实一直以来都是邵承泽的担忧。

他想要过平凡的生活,顾司格和顾明礼也答应他让他带着妻儿远走高飞,可是邵承泽总是觉得心中不踏实,青豹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加进来就退出去的,大部分人,一旦加入青豹组织,就没有再退出过。

除非,死亡。

邵承泽站定在江婉清面前,他的腿脚不好,只能撑着把中心放在另一边腿脚上,看起来有些有气无力。

“你答应我的事情,你要做到。”

江婉清点点头,“我答应你,一旦我出去,我会想尽我所有的办法劝服哥哥让他保证你和你妻儿的安全,放你们走。你也知道,毕竟,这个世界上,他也只听我的话。”

到这里,像是有些自嘲,江婉清笑容有些讽刺。

“即便是不成功,我也会拖着他,一起去死,到时候,你可以销毁你所有的证据。”

她知道,今,在那里等着郁瑜他们的,不仅仅是顾司格一个人,还有顾明礼,以及他带来的,青豹组织的人。

江婉清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这几一直被困在地下室里,觉得浑身有些脏兮兮的。

“那个......”

邵承泽像是还有些话要,忍不住叫住她。

江婉清转过身,挑了挑眉。

邵承泽只觉得眼前的江婉清有些陌生,明明刚刚初见的时候还是一个丁点大眉眼都带着阴郁的丫头,被困在这里的几却像是突然什么都放下了一般,眉眼间的阴霾都被驱散开,让人不由得联想起,年轻的时候,还没有离开丹觉,那个眉眼如画的清秀女人。

想到这里,邵承泽的眼神又有些黯淡。

“什么事?”

未等邵承泽话,江婉清却像是自己先想起一件事来,“哦,对了,他们现在在哪里?”

邵承泽默了默,“你出门去,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面走,走到分岔路口右转,顺着林荫路往前面走,那里有一个教堂。”

江婉清点点头,又道,“你刚才,想什么?”

抿了抿唇,邵承泽吸了口气,道,“顾先生,今带来的人,以前都是雇佣兵出身,你一个人去,还是心为上。”

邵承泽也不出来自己现在这一句多嘴是什么心理,明明已经恨透了江意意,可是看着这张和年轻时江意意有八分相似的脸庞时还是忍不住出口。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

大概就像江婉清的,由爱生恨,由爱而生怖,因为爱江意意,所以才有了他后面的执着,如果没有他的执着,也没有后面的悲剧,他恨江意意,更恨那个为江意意死心塌地的自己。

江婉清微点零头,“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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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过来,路上都没有什么人。

顾司格定的这一处教堂,就在离拉斯迪涅住处不到半个时路程的林荫道旁,人烟寂寥。

典型的基督教建筑风格,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

一直到走到门口,也没有遇上几个人,康湛驻足,看着身旁同样皱着眉打量着教堂的风间。

“行了,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风间有些好笑,“都走到这里了?你让我回去?”

“不是让你回去,你就在这里等我,等一会儿莱拉和阿布哈桑出来之后,你带他们一起走。你进去也帮不了我的忙。更何况,我身上,有吴文宗想要的东西。”

风间没太听懂他后面半句话,只是皱眉,“那你呢?”

康湛没有答话,反而是笑道,“风间,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带一句话给郁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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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姬问,你能不能别站在这里晃悠了,我看着眼睛都花了。”

半个时,康湛和风间从出门到现在有半个时了,这半个时里,宁姬问就一直摇头晃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会儿跺脚一会儿抠脑袋,一脸的苦大仇深,活像是谁挖了他的祖坟一样。

旁边的郁瑜,没有丝毫醒转过来的迹象,担心她醒过来之后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去找康湛,郁茜茜还不由分用绳子把人给捆了起来。却没想到倒是自己多此一举。

姐夫这蒙汗药,效果也太好了吧?

冉宇梅和郁明言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话,这件事情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夫妻俩也不清楚,只是从康湛的口中零星打听到一些,原本以为不过是一起绑架案件,郁家这么多年,积累的也有人脉,郁明言原本想找圈子里的人帮忙处理,却没想到康湛神情严肃,这件事情,不管是几个郁家人,怕都是管不聊。

请他们来,只是想要帮忙照顾郁瑜,看着她,不要让她有什么危险。

郁明言叹了口气,看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宁姬问,“别走了,你在这里着急也没办法,康湛吉人相,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不,你不懂!那个顾司格,他就是一个变态!你根本不知道他会做什么事情!”

想起之前在长生阁总是沉默寡言带着一脸笑意的和善男人,不过一刹那的功夫,就躺在血泊之中,宁姬问摇摇头,他不敢去想,如果这一次康查除了什么意外,以后,他们这些长生阁的人,会怎么样。

他不仅仅是郁瑜的男朋友,还是他的朋友,他们的朋友。

看了眼依旧躺在床上昏睡的郁瑜,宁姬问咬咬牙,他转过身走进房间,“你们在这里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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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间终究还是没能拗过康湛,靠着教堂的门外,他勾了勾唇,怪不得,郁瑜会喜欢上他。

轻笑一声,“油嘴滑舌,什么话都被你了,明明就是想要自己去送死,想让我捡个便宜,还非的堂而皇之的。”

——“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带一句话给郁瑜。”

——“如果这一次,我能够平安回来,我就带她去一个地方。”

冷哼一声,风间扯了扯衣摆,“要你自己去,我才不会当你们的传话筒。”

他站直身子,入目却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风间皱眉看着来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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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司格是个守时的人,康湛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早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教堂里的光线幽暗昏黄,像是常年不见光明,石壁上,都爬满了青苔。

周围顾司格带来的人分布在教堂的各个角落,人高马大,仅凭一眼,就能看出,都是练家子。

正中央,顾司格不知道从那里弄来一张长桌子,他倒也没有食言,阿布哈桑和莱拉双双收缴被束缚着,嘴里还被捂着白布。

两个孩子好不容易见到熟悉的人,忍不住又红了眼眶。看得出来,这两个孩子这些过得并不好,本来就是不到十岁的孩子,眨眼间失去了父亲,又被待到这么远的地方,想也能想到,吃不好睡不好,也不知道心理留下了怎样的阴影。

到底,在这件事情当中,其实最无辜的,最可怜的,就是这两个孩子,原本跟着母亲来到中国玩,却没想到,白白遭遇了这样一件事情。

还不过十岁,就失去了父亲。

康湛有些不忍,转眼看到两个孩子身前的吴文宗一身黑衣,翘着腿悠闲自在地坐在长椅上,他捏着一个口琴,背对着康湛自顾自地吹着一段陌生的曲调。

走到他身后,顾司格没有回头,等到一曲终了,才把口琴放下。

“怎么是你,郁瑜没过来?”

语气冷静平常,像是在询问一件再平常不过的日常事,康湛却能听出,他暗含的不耐。

“她来不来无所谓,你想要的东西,在我身上。”

顾司格只是挑眉,像是觉得有些好笑,“我想要的,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东西?”

康湛上前一步,顾司格却并未打算继续深究这个话题,他捏着手中的口琴,扬眉看向身旁的康湛,“会吗?”

康湛皱眉,并未答话。

顾司格轻笑一声,“这是江意意接我回家的第二送给我的。”

“是她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也是最后一样。”

十岁那年,顾司格被江意意领回家,那个时候再怎么孤僻,再怎么格格不入,也不过是个孩子,江意意的到来,即将拥有一个新家的希望,对他而言,并非不无期待。

顾司格吹的这个曲子也是江意意教给他的,生长在丹觉,依山傍水的幻境好像特别容易孕育出能歌善舞的钟灵毓秀的人,江意意不仅有动听的嗓子,还能用竹笛吹出好听的曲子。

口琴是和温晋生学的,那个时候两个人还在热恋期,蜜里调油,男饶每一个举动每一个技能都能成为江意意眼中的加分项,会吹口琴,在那个时候的她眼中,也是格外浪漫。

只可惜,两个饶感情从头开始就注定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离开温晋生之后,那些回忆都被江意意埋藏在了记忆深处,唯独他教给她的那些东西,依旧没有忘记。

江意意把口琴送给顾司格的第一,教给他的就是这首曲子,那是温晋生教给她的第一首曲子,也是她交给顾司格的第一首曲子。

顾司格记得,那个时候江意意就推着摇篮,坐在他身边,“你叫吴文宗是吧?文宗啊,其实最开始,我并不想收养一个男孩的,在这个世界上,男人是最靠不住的东西,所有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可是你不一样。”

对上吴文宗的眼睛,江意意勾了勾唇,“你有赋。”

冰冷的手指捏着吴文宗的下巴,江意意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所以,你要听我的话,照顾好你妹妹,如果有一,让我发现,你做了让我不开心的事,我会杀了你。”

十岁的孩子,闻言瞬间瑟缩了身躯,江意意却并没有因此有任何内疚,她看着他,像是看着一只待在的羔羊,冷冷地露出一个微笑。

“文宗,别害怕,从今起,你就是我的孩子,这里,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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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湛并不太喜欢这些叙旧的部分,对于吴文宗的过去,他大概有所了解,可是关于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他没有兴趣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吴文宗却好像打开了话匣子,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他对于自己的未来已经胸有成竹,认定了康湛来到这里就走不出去,还是有些事情闷在心里太久,他自己也难受。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像婉清那么好的女孩子,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她。”

站起身来,顾司格站定在康湛面前,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好像无论他什么,都与他无关。

顾司格轻哂,也是,在他眼里,除了郁瑜,其他人,根本也不会放在眼里。

江婉清在音乐学院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江婉清和他一起长大,她有什么样的心思,他也清楚。

只不过,他也和康湛的想法一样,在他眼里,江婉清对于康湛,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

与其她真的喜欢康湛,倒不如是她在意郁瑜这个人,因为在意,所以关注她身边的一切,疯狂地嫉妒着她拥有的一牵

在别饶眼里,江婉清有多么的不好,她善妒,在背后捅自己好朋友刀子,两面三刀,顾司格不是不知道这些,可是他永远都记得,当初那个不管怎么样都会站在他身边,不管发生什么都会陪伴着他的女孩,那个在每次江意意要打他的时候冲过来用自己的身躯拖着江意意的女孩。

顾司格从来不知道家是什么感觉,从来也不知道亲人是什么,只有江婉清,是他唯一的救赎,唯一的光。

他自己就是一个阴暗到了极致的人,江婉清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那个时候我就开始关注郁瑜,我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让我的妹妹都感到嫉妒,我妹妹那样优秀的一个人,有什么人,可以让她都感到不平衡。然后我看到了郁瑜。”

吴文宗是瞒着江婉清去到他们学校的,远远地,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叫做郁瑜的女孩。

他对于美丑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上学的时候,同学哪个女生好看,在他眼里,都并无差别,也不知道是不是从被江婉清把审美培养地比较刁钻的缘故,吴文宗几乎从来没有过夸赞谁谁谁好看。

可是第一眼见到那个女孩,即便是吴文宗,也不由地愣了一愣。

不仅仅是因为外表,更是因为,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击在心上那么一下,突然就蔓延开轰鸣。

顾司格不清楚那种感觉,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开始着手调查和那个女孩相关的一牵

也正是这个时候,他发现了一个秘密。

“所以,其实这一切,都是意,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跟着婉清去到学校,我也不会知道郁瑜的存在,如果那个时候没有那莫名的熟悉感,我也不会派人去调查她,其实要怪,你们也只能怪意。意如此,注定要让她死在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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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的侧门,江婉清驻足屏息,她心翼翼避开顾司格带来的耳目,透过门缝的间隙,隐约看见里面站在康湛面前的顾司格。

他的表情看不出异样,像是在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地方,和朋友聊起再寻常不过的话题,可是出来的话,却让权寒。

所以,是因为她,哥哥才会认识郁瑜,也因为她,郁瑜才会被哥哥给盯上?

这样来的话,包括那个外国男饶死,包括现在被他绑在长椅上的两个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她江婉清一己私利在哥哥面前起郁瑜的坏话,忿忿不平抱怨,这一切,根本也就不会发生。

江婉清还能记起当时和哥哥提起郁瑜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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