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年的第一次朝会
正月十七，大宋终于从节日的气氛中醒过来了。
这个假期够长够悠闲，赵煦召集群臣召开了新一年的朝会，他要将钟粟的火炉彻底全面铺开，同时开启自己的财富之旅。
大宋皇宫一片新年新气象，垂拱殿中，休息的通体舒泰的大臣们一片和谐。
“各位卿家，今日是新年第一次朝会，大家随便说说吧。”赵煦一脸的笑容。
“自从官家亲政一来，我大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西夏战事无往不利，东南财富渊源不断……”曾布歌功颂德的话随口便道。
“是啊，官家统御海内，四夷咸服，君臣上下一心，大宋自然能有此时的兴旺气象，说起来都是仰仗官家的威德……”章淳也不甘示弱。
两人结束之后，其他大臣自然也不甘示弱，好歹也要表达一下。
好话随口就来，马屁如云而至，赵煦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不过朝会毕竟是朝会，这样的马屁响动一番也就可以了，谁再没完没了，那就显得太虚伪了。
“官家，老臣看到多出殿宇都配备了此种取暖器物，听说是出自钟卿之手，不知是真是假？”
曾布指着殿中国的火炉问道，其实所有的大臣都有这样的疑问，只是大家觉得自己都不适合挑头问。
“曾卿问得好，此物的确为钟卿设计，他绘制下图纸，然后由将作监负责打制，宫中不少地方都已经有了，大家觉得如何？”
赵煦本来就要炫耀一番，还想着怎么起头，没行到有人直接问了，真是哪壶开提哪壶。
“有了此物，殿中温暖如春，正如官家的恩德，我等甚是钦佩。”
第二波暗金马屁如期而至。
“是啊，太妃身子弱，官家是否也配备了此物？”章淳觉得曾布又抢到了头筹，便话锋一遍，拿赵煦的孝道说事。
“那是当然，母妃那里自然是头一个配备，给大家顺带说说，此物名曰火炉。”
原来叫火炉啊，这个名字好啊，群臣轻微交头接耳议论一番。
“官家明鉴，我以为此物可以定位御用之物，专供我皇家所用如何？”
章淳已经大约猜出了赵煦的，便开始玩弄心计。
“不可不可，我大宋皇室一向亲民，怎可独享火炉，章卿这话不对啊。”
赵煦也不是傻子，虽然这个建议对自己广进财源大大不利，但显然是变相的马屁，就连曾布也听得暗暗佩服。
“那官家的意思，是要惠及我大宋臣民，真是大宋之福、万民之福啊！”
虽然这枚马屁干硬了一些，但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表态方式。
“既然两位卿家都有这个想法，朕决定在汴京专门开设一火炉加工坊，由钟卿主持，同时开采各处煤炭，廉价向我大宋臣民供应。洪六，按理来说你不是我大宋官员，但你对火炉了解颇多，你就给大家说说这火炉的好处吧。”
赵煦显然已经迫不及待，要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同时得到大家的赞同。
洪六是最近一段时间新得宠的黄门内侍，过年期间他一直负责赵煦寝宫的火炉，已经颇有心得。
至于煤炭的成本问题，火炉的打造，他都有所了解，自然适合向大臣们介绍情况。
洪六之前已经得到了赵煦的授意，腹稿早就温习了数十遍，一听到赵煦召唤，立刻吐口而出。
从火炉的设计用料制造到煤炭的开采运输，再到火炉的各种好处以及和木炭的对比，最后当然还有钟粟强大的技术力量支撑。
洪六越说状态越好，听的在场的大臣一个个神情专注。
大家都心里各种嘀咕，这东西听着的确不错，但究竟能不能长久使用，这可是个大问题。
如果用上一年半载，然后发现了某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岂不是又要回到木炭时代，那就没啥意思了。
洪六的一番精彩演说结束了，大家反而进入了默不作声的状态。
之前有的人还没有完全明白，以为就是说说罢了，现在看来，这是要大面积推广啊。
虽然远远比不上新法的推行，但这种决策一旦失败，也很是打脸的。
目前垂拱店的这个火炉看着的确不错，但长期使用效果怎么样呢？
还有一个大家都担心的问题，那就是煤炭这东西是挖出来的，会不会很快就烧完了。
再说钟粟这人在炼铜上上的确有一手，铸币也还行，但又捣鼓出来了这么个玩意儿，究竟靠谱吗？
大家心里都有数，赵煦还是很年轻，有理想有抱负可以理解，年轻人嘛，有一份血性也是好的，多听听老臣的建议，照样能把事情办好了。
可钟粟也是年轻人啊，而且还没有功名，来历有有些数不清道不明，这能行吗，不会只是善于揣度帝心，所以才搞出了这么个存在隐秘bUG的东西吧。
可现在的问题是，谁也说不清楚，这东西究竟是不是可以推广。
面对死一般的沉寂，赵煦也稍稍有点发慌，这帮老家伙是几个意思，目测对自己的发财致富大大不利啊。
曾布和章淳这两个死活怎么也大气不出了，刚才还屁话说得一愣一愣的，难道是要联合起来搞事情吗？
这可是亲政以来第一次遇到这么尴尬的情况，一开始都好好的，怎么现在好好的朝会变成尬朝了？
赵煦现在完全处于在线等求助的状态，这段时间太难熬。
“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煦一看，原来是工部侍郎张商英，他是来救场的吗？
赵煦本来对张商英很信任，但今天这个局面，让他觉得谁都存在砸场子的可能。
也罢，有一言就有一言吧，三言两语都行，说不定能够从中找到一线机会。
赵煦现在最希望出现的其实是将作监大监李诚，这人一向喜欢创造发明，多半会支持自己的大业，可惜他不在场。\0
那就张商英吧，但愿他能说出点有新意的话来。
“张卿有话直说便是，没什么当讲不当讲的。”
赵煦说得很是客气，他知道张商英作为工部侍郎，这时候说出的话非常重要。
“臣以为，此物是否好用，最好还是由钟卿亲自来解说一番，毕竟火炉此物我等并不了解，官家以为如何。”
赵煦和重臣听完，一时之间仍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煦觉得，主意倒是不错，只是我现在可是在线等状态，钟粟回来到猴年马月了。
“官家，张侍郎说得颇有道理，不如等等吧，官家如果着急，不如传唤钟粟速回汴京如何？”
我能不急嘛，商机一闪而逝，每一炷香每一盏茶可都是钱钱啊。
不过静下心来想想，两人的说法似乎也有道理，火炉的福利目前只是自己享受到了，别人不了解啊。
再说，事关大宋国计民生，这些老臣保留意见也是为了大宋考虑，也不是什么坏事。
“几位卿家说得有理，但我大宋目前正是隆冬季节，已经有小民冻毙之事发生，暂缓商议不是不可以，可也不能太久了。”
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很明确，可以暂缓，但也只是暂缓。
就算是皇帝，说话还是要讲究一些艺术，说得太重君臣一旦出现裂痕，修复也是一门技术活。
“臣还有话要说。”赵煦一看，原来是比较好发表言论的刘御史，便点了点头。
“臣以为，钟粟制出的火炉万不可行，此事关乎江山社稷，大宋兴旺，官家一定要想好了。”
赵煦一惊，就这么个东西，怎么就跟江山社稷扯上了，御史台的这些人说话做事就是浮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