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戏演砸了,X装傻了

刘御史可是御史台的老人了,资历和司马光几乎不相上下。

虽然为人稍稍有些古板,说话做事的方式也和他的为人有的一拼,公正而刻板。

在场的不少人都被刘御史参过,而且对他心存忌惮,不过忌惮归忌惮,忌惮之外也有一丝敬重。

事实上,赵煦刚亲政的时候,都对这位老御史有点害怕,现在还算适应了。

作为一名资深御史,他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大家也不觉得过分意外。

不过他居然将此事拔高到了江山社稷这样的高度,的确稍稍骇人听闻了一些。

“刘卿家,请问有何不妥,竟至于关涉到江山社稷?”

赵煦虽然心里很是不爽,因为一旦计划失败,必将对他的发财致富大业造成沉重打击,但如果真的关涉到了江山社稷,他也只能顾全大局。

钱钱和江上相比,他还是明白孰轻孰重的,他还想做一代明君呢。

而且刘御史这样的老臣资格实在太老,还得尽量尊重,不然会有很多麻烦。

大家听到赵煦问起了刘御史,一个个更是屏息静声,生怕错过什么。

“我大宋一直以来都是盐铁专售,并且严令铁器售卖,以防发生资敌之事,如若火炉此物大量流向民间,难保小民转手倒卖,那就有可能流转到敌国,到时我大宋该当如何?”

刘御史一席话说完,不少人也觉得似乎有一定道理,这事还真大了些,不能这样玩啊。

老御史果然还是有两下子,一下子就说到重点上了。

刘御史说完,推到了一旁,大有一种赵煦你看着办的意思。

赵煦突然也有一种戏演砸了,x装傻了的感觉,自己似乎真得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真是悲剧啊,悲剧!这玩意儿好像不好变通啊,大好的生意就要这样白白溜走吗?

赵煦努力调动大脑中关于盐铁专供专售方面的规定,事实情况就是,别说是大宋一朝,即便是放在前朝,对盐铁的政策从来都差不多,这里面根本就没有空子可以去钻。

都是国家命脉,一旦放开,那很有可能存在灭国之危,没有人能够担得起这个责任,能担得起这个责任的人还在当他的端王。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的梦想恐怕真要破灭了。

眼看大好的理想就要夭折于此,赵煦的心中一阵阵的悲凉之意汹涌而至。

“刘御史这话似乎有些绝对了吧,盐铁专购专售自然是没问题,但如果说担心铁器流入民间就有可能进入敌国,那民间使用的那些铁制农具有多少到敌国了?”

张商英再次出口,赵煦眼前一亮,他的救场太有力度了。

是啊,如果非要细细算,除了农具,民间多少还是保有不少铁制品,这是根本就无法避免的情况。

“张侍郎此言差矣,各类农具乃是必备之物,四季耕耘都无法离开,自然不会有人变卖农具,两者不可一概而论。”

刘御史开始强力反击。

“哦,刘御史的意思是说农具需要一直使用,小民才会不愿意卖掉对吗?”

张商英不紧不慢地问道。

“自然是这个道理,这就如同吃饭用的碗,睡觉用的炕,根本无法偏废。”

刘御史觉得,他早就想好了,才会提出,怎么可能被轻易反驳倒。

“那请问刘御史,民间也好,皇家也罢,冬日取暖用何物,此物是否可以偏废?”

“常用取暖之物自然是火盆了,自然不能……”

刘御史说到这里,突然觉得掉进了张商英早就挖好的坑里。

不对啊,明明说的是铁器的外流问题,怎么说着说着就变味了呢?

刘御史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他觉得农具不会外流,在于此物是必需品,同时具有普遍性,这个的确没错。

但张商英的说法是,火炉今后替代火盆取暖,也会成为必需品,所以也不会外流。

这样一来,张商英的说法只是从自己提出的思路上推导出的,这显然把自己置于前茅后盾的地步。

真是太阴险了,刘御史内心愤愤不已,但却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张侍郎,按照你的说法,这盐铁专售其实完全可以放开?大家都要吃盐,自然也不会拿盐资敌对吗?”

章淳突然说话了,赵煦本来觉得张商英这么一说,已经将形势扭转过来,可章淳却在这个关键时刻开刀了。

虽然大家觉得他说的多少有点强词夺理,但还是选择了沉默。

“我这么说了吗?让民间保留一部分必备的铁制品就是放开盐铁专售,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如果在张相家里发现一把刀,就意味着张相有杀人之心?”

张商英被章淳的说法激怒了,明明就是一件好事情,但就是有一部分人要做搅屎棍,虽然章淳是权臣,他还是选择了争锋相对。

“你这是强词夺理,你……”

章淳其实也明白,自己的话才是强词夺理,但自己可是权相,他觉得没有人敢随意挑战自己的权威,可这个才调往汴京不久的工部侍郎,居然敢锋芒毕露地反对自己的,还把自己挤兑的无言以对。

“好了!朝议就是朝议,不要带着情绪,也不要掺杂太多的私人感情。章相为我盐铁专售国策考虑,自然是没有错的,不过张侍郎也有他的想法,都是我大宋臣子,不要动不动就搞得剑拔弩张。”

赵煦这话似乎是各打五十大板,但大家都听出来了,官家还是不想放下火炉的事情。

“官家,臣有一言,张侍郎的说法自然有理,但是农具这些东西体量不大,可这火炉众位都看到了,所用生铁不少,跟一般的农具还真没法比。

因此不但要考虑是否外流的问题,还得想清楚,如果大量制造,会不会有损我大宋国力。”

曾布看到时机已经成熟,说出了这样一段滴水不漏的话来。

他看似为大宋千方百计地着想,其实已经轻飘飘地将火炉计划给否定了。

张商英也意识到了,火炉这东西的确需要耗费不少生铁,大宋目前的冶铁能力,军需供应是第一位的,除此之外如果用于打造火炉,显然不太实际。\0

朝堂之上再次陷入了沉默。

国计和民生就着复杂地交织在了一起,目前似乎没有人能够理清这笔烂账,但不理清是显然不行的。

如果今天没有一个明确的交代,今后对这项已经提前展开的工作需要叫停吗?赵煦在心里盘算着。

他想着想着,开始在心里咒骂起了钟粟。

当初也不想得清楚一些,现在可好,搞得朝堂之上电闪雷鸣的,这下别说自己的发财致富之道的,就连怎么收场都成了问题。

如果这么弄下去,就算群臣不说什么,他也不好在火炉上做文章了。

难道想赚点钱就这么难吗?赵煦一遍遍地问自己。

“官家,下臣倒是有一个提议,今后这火炉嘛,仅限宫中使用即可,民间就算了吧。”

说话的是曾布,赵煦抬头看来一样,他也觉得,今天这破事恐怕也就这样了,谁也没有能力改变当前的现状。

就在大家觉得这事情马上就要一锤定音的时候,黄门内侍来报,将作大监李诚请求上殿。

所有人都觉得奇怪,李诚要来干什么,不好好在将作监给皇家赶制各种玩意儿,为什么一定要上殿呢?而且是在这种关键时刻

不对啊,他可是负责火炉打制的,这种关键时刻到了,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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