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十五、真实的一面（二）
香蕉皮在前面带路，带着五一从另一端，绕了进去。
基地里仍旧可以听见拥挤在门口的，那群人的喊叫。他们看起来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了，声音越来越响。基地里的情况倒是和之前一模一样，所有人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工作。但是五一从每个人的脸上看出了一种显而易见的疲惫。
他们已经尽力了。
可人数和工作却没有得到理想的回报。
“你来了。”领队的黑眼圈比之前更加黑了。
他看起来已经在即将崩溃的边缘了。
“你需要休息。”五一说道。
“不行。”领队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就连声音都已经包含着极度的疲惫了：“我现在很担心自己计入梦境世界，如果是那样的话，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得到指挥，整个队伍就会如散沙一样崩溃……喂！你！”他的目光越过五一的肩膀，朝身后的一个工作人员喊——后者手上拿着一台梦境连接机器，背对着他们，但是他往前行走的步伐已经飘了，整个人左右摇摆了几下，看起来已经随时都会倒在地上——：“你们两个！快去帮忙！让他好好休息！”
听到命令，其余两个士兵立刻跑上前去，将这个工作人员扶住。
所有人都即将倒下。
他们需要新的人手，或者需要需要足够的休息。
但实施情况，却总是事与愿违。
“情况有多糟糕？”五一感觉眼前发生的事实，已经让他原本叫起来的肚子给塞饱了。
“很糟糕。”领队说到这里，又是摇了摇头：“我们现在的人手很紧缺，大部分人在这些天里都没有合过眼了。他们很疲惫，却还要集中精神去完成救治的任务。有些人……他们已经倒在了去帮助其他人的路上。最关键的是……我们现在缺少食物。”
五一突然想到了一点：“你们可以去超市……”
“不行！”领队直接拒绝了这个提议：“如果我们率先对关闭着的超市、菜场去拿取食物的话，其他人也会效仿的！到时候我们要面对的更是一种暴乱！整个城市都会陷入到无法挽回的处境中！这样一来，我们就相当于是造成这些暴乱的始作俑者！”
五一不太能够明白领队说话的逻辑。
领队看了一眼五一，眼神中出现了严重的疲惫：“算了，你现在大概不能明白如今的处境。梦境世界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五一将大致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领队再一次用手揉了揉太阳穴，闭上了眼睛之后，深吸了一口气：“真的没有想到……”
领队肯定没有料到，在梦境世界当中竟然存在着如此可怕的一个阴谋。他原本计划着的事情，是让五一进入梦境世界，找到存在于秘密之后的阴谋者，却没有料到，牵一发而动全身了，从寻找秘密背后的始作俑者，变成了牵引出一条连接着更加复杂的“线团”的毛线。更多的秘密，从后方逃脱了出来，一下子包裹住了领队。
五一看着他，心中产生了一种怜悯。
在他的记忆当中，领队永远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可靠的形象。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会展现出可靠的本质。五一一直将他当成自己人生中的希望。可现在，领队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之后，终于体现出了岁月在身上留下的痕迹。
他老了。
他一下子老了。
五一伸出手，搭在领队的肩膀上：“领队，你知道我从梦境世界里学会了什么吗？”
领队问：“什么？”
“我学会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相信站在自己身后的朋友。一个人的力量，哪怕再怎么强大，都是有限的。可当自己和朋友相互联合之后，哪怕是再怎么弱小的人群，都会爆发出足够强大的力量！领队，你需要将自己现在承担着的责任、压力，分担出来。人多力量大。这是永远不会变的。”
领队张开嘴巴，刚准备说什么，原本相对平静的空气里，突然出现了一声枪响。
枪的沉闷响动，震动着空气，将所有人的心都紧绷了起来。
领队一下子转过身，他已经辨别出了枪声传来的方向，朝前方的工作人员喊道：“门口！快去看看！是谁开的枪？！”
因为枪声，代表着危险，也代表着让人颤抖的事实，所有人的心都颤抖了起来。他们行动起来的速度很快——由于本身就是士兵出身。在门口的方向，随着枪声响动过后传来的声音，是嘈杂的、混杂着尖叫的喊叫声……
五一心中咯噔了一声。
枪？！
刚才来的路上，他只看见承担着防御线的士兵，手上拿着用来威吓的枪。怎么可能？有人开枪了？９是说，只是走火了？！五一觉得自己身体内的鲜血，都已经在这声枪响的催动之下，产生了急速的流转，带来一种足够的温热。
他跟着人群跑了出去。
基地的大门口，已经乱成了一团。
原本聚集在门口的人，因为那声枪响的关系，开始害怕地四处逃窜开去。他们尖叫着，疯狂地奔跑起来。而一开始站立成一条防御线的士兵们，在自身拥有的战斗素质加持下，已经变换成了一个防御的队形。五一看见，在防御的最中心，两个士兵正跪倒在地上，围拢着一个倒在地上的士兵身边。倒在地上的那个士兵，鲜血直流。
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你们退回去！有敌人！”一个士兵朝此刻正冲过去的人挥了挥手。随着他的这个动作，又是一声枪响。位于基地门口的地面上，出现了一团飞溅起来的烟尘。
——子弹已经击打在了地面上，钻出了一个可怕的洞。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子弹给吓了一跳。
不过好在他们都是专业的，立刻反应了过来，举起手中的枪，组成了一个往前推动的队形。所有人的集中力都在寻找着“子弹从哪里来”的问题上。
敌人！
是谁？！
子弹，继续从不知名的方位射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