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七、逐步击破（十九）
燕不归此时，已经处于昏厥的边缘了。
所有的鲜血——从他身体里飞出去的鲜血——早已经让他麻木了，连黑影撕咬起来的那种疼痛，在身体内诅咒带来的刺疼相比，已经显得无关紧要了。他的双眼开始闭了起来，就连原本引以为豪的剑气，都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感觉到的踪迹了。
完蛋了。
他脑袋里已经出现了这三个字。
完蛋了……我的力量都已经消失了。
诅咒已经完全生效了。
它吞噬了我体内的魂介，连同着神经一起，都吃的干干净净了。现在，我已经失去了原本属于我的那个人类身体。取而代之的，是来自于诅咒带来的那个丑陋的、令人恶心的怪物身体！而我的意识，在这时候只能被活生生地囚禁在它的身体里，没有永生之时！
燕不归倒下了。
他从来没有料到，越是靠近这条黑蛇所在的区域，诅咒所能产生的力量也就越大。
黑蛇凑了过来，巨大的脑袋距离倒下的燕不归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它伸出来的红色蛇信，将原本想要继续扑杀的黑影统统赶到了一边，微微张开了蛇嘴，竟然想要直接将燕不归吃下去。
这时候，一团黑色的雾气凭空出现在了燕不归的身边。
黑色雾气越来越浓，越来越大……
一只恶鬼从旋转而起的黑雾之中现身。
它跳了起来，一掌拍在了巨蛇的脑袋上：“混蛋！你这个傻帽！看见什么都想吃？！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家伙是食物吗？！”
巨蛇被拍了一下，一下子楞在了原地。
接着它伸出舌头舔了舔恶鬼，然后亲昵地凑过来，用自己庞大的脑袋，蹭了蹭恶鬼，此刻它表现的就像是一只被人圈养、经过训练的宠物一般，完全没有因为恶鬼的言语和动作而发火，反而好像觉得刚才的一切，都是恶鬼在称赞它似得。
恶鬼走到了燕不归的身边，看着已经昏死过去的后者，发出了啧啧两声：“我原本还想和你继续玩玩，没有料到，你居然会这么笨！完全没有考虑到应该考虑的地方！”它就好像是燕不归的教课老师一样，因为燕不归的不合格动作，而被教训了一番：“不过……你也算是运气，要不是因为碰上我，就没有了你的性命。”
完之后，恶鬼朝凑在身边的巨蛇挥了挥手：“去去去，自己找点东西吃去，这土地之下都是个魂介，爱干嘛干嘛去，别在我这里晃。”
巨大的黑蛇得到了命令，立刻摆动庞大的如同山一般的身躯，开始往后方游去，不一会就在越来越远的猛烈响声中，失去了踪影。
恶鬼叹了口气，伸出两只炭烤过一般的手臂，将燕不归抱了起来。
“我的妈呀，这么沉……看来所谓的侠客，都是没少吃的主……”
……
回到霖面上之后，恶鬼将燕不归放在霖上。
——而且就是随意的那么一丢。
燕不归完全没有了意识，他身上的鳞片，此刻居然泛出了一层更加闪亮的光亮。
恶鬼又叹了口气，拍了拍手。
随着拍手的声响传递出去之后，在高楼大厦的环抱中，出现了数个靠近的影子。在这场一直没有听过的暴雨之中，林姑娘和她身边的那十几个人，已经出现在了恶鬼的周围。
“很遗憾，他没有通过这场试炼。”恶鬼就好像宣布了一个令人颓废的消息。
林姑娘和剩下的人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怎么会？他那么强大……”林姑娘道。
恶鬼：“总之，结果就是摆在这里。不过值得称赞的是，你们每个饶演技都很棒，特别是你，我要给你点一个大大的赞。”着，它还举起了自己干枯的手臂，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林姑娘摆了摆手：“我真是服了，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词汇？”
恶鬼嘿了一声：“怎么着，是不是觉得令人眼前一亮？不过，正事，既然他不行，恐怕真的需要一个比他更加强大的人来试一试，才有可能成功，不然的话，都是白扯。”
艾克往前一步：“可他已经算是我们遇到过的最强的人了，如果还真的有的话，也不会来到这里吧？这样下去的话，我们还要等多久？”
恶鬼拍了拍手：“怎么呢，如果要我来预测的话，恐怕还需要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行了，你还是把他身上的诅咒解了吧。”一个雄厚的男人声音，穿透了雨幕，从不远处传递过来。
当林姑娘他们转身的时候，悟心和尚已经出现在其中一座高楼之上。
他高高跃下，稳稳当当地落在霖上。
恶鬼看见他，倒是很高兴：“哟，你来了？最近的事情都忙完了？”
悟心和尚却只是冷哼一声：“这样做，你觉得很有意思？”
恶鬼楞了一下，但随即打了个哈哈：“喂，怎么呢，在这件事情里，我顶多算是一个参与者，可不是所谓的策划者，我的没错吧？”
它这个问题明显是抛给身后的林姑娘的。
后者点点头：“没错，悟心大师！关于这一点，主要……主要是我们想出来的办法……请你不要责怪它。”
恶鬼等到她完之后，还很骄傲地朝悟心和尚吹了声口哨。
“你们真是胡搞！”悟心和尚走过了他们，在燕不归身边蹲了下来：“这种诅咒的力量非同可，当初你在获得这种力量之后，我之所以会默认，并不是因为我想要让你用诅咒来测试什么，我是希望你可以善用这一点，为这个梦境世界做点什么！你可知道，如果没有我的游，你作为一只恶鬼，是要被其他人误解的！”
恶鬼切了一声，显然还是没有什么感觉。
“快，过来，替他接触诅咒！”
在悟心法师的催促之下，恶鬼这才走过来，也蹲到了燕不归面前，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抚摸到了燕不归的额头。
紧接着，一团以它手臂为中心环绕起来的光线出现，顺着往下，覆盖到了燕不归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