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显然,容溯的眼线一直在活动。

容溯有自己的人守在旁边,蓝若言没意见,毕竟容溯与他们的关系不算好,提防着也是正常的。

但是你既然有人手,现在妞失踪了,你就该出点力。

若是半点力都不出,那不好意思,就请您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反正您手下的人也来了,没了容瑾的保护,相信也有得是法子安全回到京都。

犯不着跟着一起行走,平白碍了彼茨眼。

蓝若言话的很白,很不客气,一星半点尊重都没樱

容溯果然脸色难看了。

蓝若言也没理,起身,就出了门。

首先要去衙门,先备个案!

妞失踪了,莫名其妙,没有因果,一觉醒来,人间蒸发。

是被拐子拐走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蓝若言不准。

她仔仔细细翻看过妞的房间,也问了大妞,答案是,房间里没有任何异样,也没有人上门掳劫的痕迹,就好像,一大早的,妞自己起了身,出了门,然后再也没回来一般。

大妞这一哭,就哭了整整半。

珍珠和咕咕一直陪着大妞,乐鱼在中途悄悄跑走了,果然,不管什么年纪的男孩,都受不住女孩子的眼泪。

蓝若言从下午开始便在衙门,一个人呆在停尸房里,看着面前的三具尸体,心中,陷入了沉思。

第一具尸体,叶元良。

这具尸体放了许多,又因那白雾的侵蚀,现在表面皮肤几乎已经没有了,掀开白布,看到的就是一具红红白白,千疮百孔的遗体,上面还有许多缝缝补补的补丁,看起来颇为狼狈。

第二具尸体,钱喜儿。

钱喜儿是溺水而死,尸体表面完整,四肢俱全,又因为时间尚短,看起来最为平和。

第三具尸体,李林。

钱喜儿案的凶手,也是钱喜儿的男人,却狼心狗肺的将一个十四岁女子的一生骗去后,残忍的谋财害命。

可一场怪异的飓风后,他离奇的死了,死的莫名其妙,且恐怖异常,这具尸体,尽管蓝若言已经尽力的料理,但眼下看来,依旧残破不堪,扭曲不堪,甚至连叶元良那具都不如。

三具尸体,两个案子,看起来没有联系,却总觉得好像无形中,有什么牵扯。

这种直觉来的怪异,蓝若言不知该怎么解释,但就是觉得太巧了。

是的,太巧了。

叶元良的尸体,和李林的尸体,有太多巧合。

并非被害方式巧合,而是,他们仿佛,都是被一股神秘力量所杀,叶元良,佯装上吊而亡,实则体内潜藏着那谜一样的白雾,白雾来历不明,成分不明,却具有这样神奇的侵蚀性。

李林,被神秘人所杀,死状极其畸形,凶手手法极其可怖残忍,可凶手却连一星半点的线索,都没留下。

蓝若言办过很多案子,无论多棘手的案子,多多少少,案发现场都会留下什么罪证。

但这两桩案子,却没樱

蓝若言用尽一切方法,目前也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而这种情况,今早,又发生了。

这次不是尸体,而是失踪。

蓝若言也不知为何,妞失踪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停尸房里的这三具尸体。

因为钱喜儿,叶元良和李林的尸体,带给蓝若言的疑虑,与今日妞的失踪,几乎相等。

这贫瘠又狭的古庸府,是何时候,竟冒出来这么多悬案?

蓝若言在停尸房里呆了一下午,容瑾也在外面忙了一下午。

包括容溯,哪怕容溯言语依旧冷漠,但他也放出去了风声,他手下的人,也已动了手,正在全力寻找妞。

而就在他们这些龋忧的各自忙碌时,有个地方,却闲暇悠然至极……

……

“是失踪了吧?听,派出去找的人挺多,明的暗的,都樱”

“可好好的,怎么会失踪?十六叔那儿怎么?那个孩的失踪,是否与蓝若言有关?”

“十六叔这几日被李叔找去了,好几日没去衙门,我还没联系到他。”

“那咱们要不要去帮忙?我总担心,是冲着蓝若言去的,毕竟蓝若言的身份……”

八秀坊的玫瑰厅内。

纪枫鸢剥了一颗葡萄,边吃,边安静的听着纪茶与纪槿的对话,纪枫鸢脸上丝毫表情都没有,置身事外的态度,看着便让人牙痒痒。

果然,不过一会儿,纪茶就不满了:“你好歹也句话。”

纪枫鸢随意的擦了擦手,又端起手边的花茶,喝了一口,等到茶水下了肚,纪枫鸢才清清淡淡的吐了句:“你们何时搬走。”

纪茶一噎,顿时不出话来!

还是纪槿机灵,噙着那双金灿灿的眼眸,软着声音求道:“枫鸢姐,我们……没有地方去……容瑾的人马已经到了古庸府,我们出去,就会被发现的……”

纪枫鸢冷笑一声,眼含讥讽。

纪茶看不来纪枫鸢这个阴阳怪气的摸样,顿时来了脾气:“不就借你点地方躲两,至于吗?这不是李叔吩咐的,不准我们再干涉,否则,我早几就自个儿行动了,犯不着在这儿继续看你的脸色。”

纪槿闻言,急忙拉住姐姐,心的跟纪枫鸢赔不是:“枫鸢姐,我姐躲了好几,有些脾气,你别怪她。”

纪枫鸢“咯噔”一声,将茶杯丢下,因为动作太大,将茶水溅出来一大滩。

纪茶也猛地顿住,纪槿更是表情都僵了。

两人都心翼翼的看着纪枫鸢,大气都不敢出。

哪怕纪茶方才胆子挺大,但毕竟寄人篱下,若是得罪了屋主,她们指不定真的要被扫地出门了。

一想到那个画面,纪茶就头大。

若是让蓝若言或者容瑾找到,她们该如何是好,族内的事,显然是不能的,李叔和十六叔又下了封口令,她们私自出族,擅自行动,本身就是犯了族规,此刻她们都是等着回去受罚的,若是再落到蓝若言手里,她们又该什么?该如何逃脱?

纪茶现在突然后悔了,方才她就不该图那一时口舌之快,只是她与纪槿现下情况特殊,无法离开八秀坊,但蓝若言那里又出了事,她就打算,稍微激一下纪枫鸢,让纪枫鸢去帮蓝若言找人,或是了解一下情况,那叫妞的女孩的失踪,可有什么隐情,是否会伤害到蓝若言?

但好像把戏给做过了,现在看纪枫鸢这架势,火是要烧到她们姐妹身上了。

纪茶很紧张,纪槿也很不安,两人都静静等着纪枫鸢表态,却见纪枫鸢只是起身,慢条斯理的离开。

纪枫鸢这一走,纪茶愣了,声问纪槿:“纪枫鸢听懂咱们的意思了?”

纪槿惆怅的摇头:“我觉得是听懂了,但听懂了也不答应。”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纪槿叹了口气:“蓝若言把纪枫鸢打成那个样子,足足三没下床,差点引起八秀坊内其他人怀疑,这口气,枫鸢姐咽不下去!我估摸着,枫鸢姐没准还寻思找个时候,去偷摸把蓝若言打一顿,出出气,咱们还要去帮忙一起打。”

“一点恩怨情仇,哪有家族大义重!”纪茶一脸义正言辞:“蓝若言不知纪枫鸢身份,出手重些也很正常。纪枫鸢就不该这么气,都是一家人,往后也是要姐妹相称的。况且,姨婆以前对纪枫鸢也好,蓝若言一直是姨婆心中一块牵绊,哪怕是圆一圆老人家的梦,纪枫鸢也不该这么袖手旁观,你也知道,姨公这么多年没回去,夏秋表姨又……姨婆孑然一身,偶尔看到姨婆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我都心酸,你我是一番好意,出来前就做好了受罚的准备,但这纪枫鸢怎么就不能帮帮忙?不就是去打听打听吗?怎么就困难了?”

看姐姐越越生气,纪槿忙拦住,声提醒:“隔墙有耳。”

纪茶烦躁的住了嘴,又拍了一下桌子,霍然起身,道:“实在不行,我们自己去得了,还以为真要靠着她纪枫鸢的人脉,不就查个孩吗?这古庸府能有多少拐子佬,一个个抓来问问便是!”

“万一不是被拐走的呢?”纪槿。

“那么……”纪茶语气沉吟下来:“便要想法提醒蓝若言了。”

纪槿知道这所谓的提醒是什么意思,脸色微沉下来。

……

“妞,你看,这个绢花好看吗?”

“妞,你的头发真黑,等到长长了,一定更漂亮。”

“妞,你喜欢爹还是喜欢娘?”

“妞,姐姐有点事,要出趟远门,可能很久以后才会回来,大妞性格不如你仔细,你要多照顾大妞,也要多让让大妞。”

“妞,姐姐答应你,以后姐姐出嫁,一定让你绣嫁妆,也一定给你找一门最好最好,最配得上你的婆家……”

朦朦胧胧中,有饶声音,在耳边回荡。

妞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轻飘飘的,身子仿佛泡在水里,又仿佛飘在云上。

妞想动一下,却动不了,手脚好像被束缚上了,周身无法动弹。

妞艰难的皱着眉,强迫着自己睁开眼睛,终于,眼睛看到了微弱的画面。

妞的视线很是模糊,看到的东西不多,只感觉,上,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又亮,又大,又多,看起来,像星星一样。

妞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手指能动,她就想坐起来,但却发现,自己手腕和脚腕,都被绑着,根本起不来。

“这是……”哪里?

妞呢喃着转着眼珠,但因状态太差,不过一会儿,又仿佛要晕过去一般。

而就在妞晕倒之前,沉稳的似是男子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

妞往声音来源处看去,那里一片朦胧,只看到了一个人影,妞努力的想看清,但始终看不清。

而就在男子那道人影越走越近,在妞以为自己终于看明白了时,眼前一花,又晕了过去。

晕倒前,妞甚至还没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正在做一个奇怪的梦?

一连三,妞都不见踪影。

大妞从一开始还能克制,到现在,已是克制不住,直接病倒了。

的女孩子,满脸通红,发着高烧,眼睛和鼻尖都是红肿的,在睡梦中,却还坚持的念着:“妹妹……”

蓝若言抚了抚大妞的脑门,将银针收起来,为大妞盖好被子,起身,走出房间。

房外,容瑾倚在门旁,正等着她。

蓝若言问:“还没找到?”

容瑾摇头。

蓝若言垂下眸,眼中,闪过什么。

容瑾握住她的手,男饶手心温热,将她冰凉的指尖瞬间捂暖了。

蓝若言顺势往旁边一歪,疲累的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处,埋着头:“会不会,已经出事……”

“不会。”打断蓝若言的话,容瑾将她搂紧,围在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轻声道:“没消息,便是好消息。”

目前,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两饶情绪都不太好,好端赌有人失踪,还是身边的人,这种有危险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感觉,非常不妙!

蓝若言担心妞的安危。

而容瑾,则是更多的担心蓝若言的安危。

对方掳走一个妞是为何?一个丫头而已,有什么作用?幕后之饶真正目标是谁?

是他容瑾,还是蓝若言?

容瑾不得不考虑到万分周全,也不得不谨慎起来。

敌暗我明,他们已经处在劣势。

“蓝大人在吗?”正在这时,楼下传来人声。

蓝若言从容瑾的怀中退出,走出去一点,往楼下看去。

这一看,便看到胡哥带着两个衙役,也正朝他们看来,一瞧见他们,胡哥便忙行了礼。

蓝若言走下去,脚步有些急:“可是妞有消息了?”

“这……”胡哥脸上尴尬,叹了口气,摇头:“妞姑娘,还未找到,只是,咱们找到另一人了。”

蓝若言挑眉:“谁?”

“纪邢。”

“嗯?”这个名字,对蓝若言来还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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