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妞妞见状,迟疑一下,也跑过去,娇娇羞羞的,一人一边,也拽住容溯的衣角。

容溯:“……”

最后,容溯迫于无奈,也与蓝若言一道,往医馆而去。

刚到医馆门口,就瞧见外面挤满了人。

蓝若言拉着儿子往里面挤挤,挤近了,便见到医馆内已经闹成一团,一个一身灰黑的男人,正拿着麻绳,使劲往桌上跳,似乎打算就在医馆里头,便上吊自尽。

而医馆的大夫与一众学徒,就在下面拉他,想将他拉下来。

这人,想必就是那遇鬼的王麻子了。

蓝若言远远看了两眼,便看出那王麻子面色暗沉,双眼发青,脖上青筋,眼皮下垂,整个人,便是一幅精神不济,病入膏肓的摸样。

蓝若言眯了眯眼,又往前走了一步!

却听那医馆大夫急吼吼的叫道:“王麻子,你要死也走远点死,你在我医馆自尽,这不是连累我吗,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王麻子,你给我下来,给我下来!”

上头的王麻子赤红着一双眼,突然怪笑起来:“哈哈哈……连累你,连累你……你逼死的人还少吗?还少吗?”

蓝若言挑了挑眉,顷刻听出这话里的古怪。

蓝若言旁边,某个围观的群众突然插了句嘴:“果然……当初那黎姑娘,就是被这家医馆逼死的,报应,报应啊……”

那围观的群众只是嘀咕了一句,本也是自言自语。

可话音一落,旁边另一个中年男子,却跟着附和起来:“可不是,报应这东西,由不得你不信。”

先前话那人,不禁看向接话的中年男子,压低了声音道:“兄台也知道黎笑姑娘之事?”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在这古庸府但凡住了超过七年的,谁不知道?当年那黎姑娘,被相公怀疑偷人,大冬的,把人家衣服扒光,丢到大街上,索性是有好心的路人,给她盖了件衣裳,否则,一个姑娘家,这是当场就要将人逼死的意思啊。”

“对!我听,那黎姑娘根本不是她相公的娘子,他们根本就没成亲,黎姑娘是被人从其他地方卖过来的,因为来历不明,身份粗鄙,虽长得如花似玉,但她相公一家,就是不将她娶进门。”

“是这么回事。”中年男子显然熟知内情,忍不住又道:“那相公一家,姓原,现在你是见不到了,但当年,这原家一家三口的名头,可是在咱们整个州府传遍的。原家只有三个人,原家老子,是个赌徒,日日在赌档赌摊上流连忘返,到处赊账讨钱,人见人厌!”

“原家老娘,平日里给酒楼洗碗,但人极为刻薄气,还贪财手短,经常偷酒楼里的东西转手拿到当铺去卖,若不是看在远房亲戚的份上,那酒楼掌柜的,早将原家老娘撵走了,哪里肯放只老鼠进米袋?而那原家儿子,则是个病秧子,知道什么病吗?呵,花蓝病!那原家儿子,整个就是个斯文败类,是读过两年书,还整日念叨着要考科举,可不到十二岁,便开始出去烟花之地,不过两年,就染上了恶疾。”

“家里倒是砸锅卖铁给他治病,可这病治不好了,也就唯有半死不活的拖着,就这样了!这人还不甘心,他父母也是溺爱他,到了二十岁,竟然就张罗给他娶媳妇,正经人家的姑娘肯定没人肯嫁的,他们就找牙婆买,把房子都抵押出去了,凑足了钱,好歹买了一个人,就是那倒霉的黎姑娘。”

“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先前话那人讶然的道:“花蓝,这种补娶妻,这简直是祸害人。”

“谁不是?可人家不管,非要买,原本买来那黎姑娘就要成亲,可后来原家老娘在酒楼做事,听到有人背后议论,提到了黎姑娘,这黎姑娘貌若仙,美艳如花,给了一个半死人,糟蹋了!这原本也就是外饶随意之言,可那原家老娘记上心头了,回去就把黎姑娘打了,黎姑娘勾引男人,要给他儿子戴绿帽子,就因为这事儿,原家老娘,原家老子,包括那半死不活的儿子,三个人一起把黎姑娘打得丢去了半条命。”

“这……这真是没有王法了!”

“可不没王法了,当时没人知道实情,人家关上门打人,外人谁知道?后来,这家人就断了娶黎姑娘过门的意思,原家儿子还是睡了黎姑娘,不到两个月,黎姑娘就怀了孕,但那时候,原家老娘偷了一个客饶玉佩,被人告到了官府,坐了半个月牢,还丢了活计,这下子,家里没了收入,原家老娘直黎姑娘是扫把星,最后竟然自己不去找活计,却给黎姑娘找了个活计,让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去赚钱养他们一家三口。”

“那黎姑娘怎么就不去报官呢?”先前那人已经气的上了火。

中年男子冷笑:“卖身契都在原家人手里,报官有何用,但要,这黎姑娘是个有福气的,就这么在这家饶虐待折辱下,也依旧将孩子生了下来,可惜,生的是个女儿。”

“那后来呢?”先前那人急忙问,一听是个女儿,他就有股不详的预福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眼睛一抬,就瞪向前面的医馆大夫:“后来,原家老娘趁着黎姑娘出去做工,转头,将黎姑娘的女儿卖给了牙婆子,黎姑娘回来,找不到孩子,哭得肝肠寸断,要去找孩子,但被原家人堵住,最后直接动起手来,三个人,压着一个女人,把黎姑娘打成重伤,最后,就送到了这个医馆。”

先前那人忍不住看向医馆大夫,医馆大夫还咋咋呼呼的拉扯着,让王麻子下来,一脸着急的样子。

中年男子咬牙切齿:“就是这医馆大夫,将黎姑娘给糟蹋了。”

“嘶……”倒吸一口气,先前那人,讶然的捂住嘴,他是听过一些流言,也听不少街坊提到黎姑娘。

自然也知道,那黎姑娘红颜薄命,便是被相公一家与一家缺德医馆,共同谋害的。

但其中细节究竟如何,却无人知。

街坊们每次深了,也都闭嘴了,显然是也不想把这件旧事,当做轶事流传。

“黎姑娘被糟蹋,原家人找上这家医馆大夫,大夫矢口否认,是黎姑娘勾引的他,还赔了原家人一百两银子。有了银子,原家三个穷鬼眉开眼笑,但他们又咽不下这口气,最后,就将黎姑娘脱光衣服丢在大街上,而第二,就有人发现,黎姑娘跳水了,就是四月湖。”

先前那茹点头,这个,他也是知道的。

中年男子还在念叨:“就在黎姑娘死后一个月不到,原家一家三口,突然暴毙,就连住的地方,都被烧得精光,而诡异的是,那场大火,烧了一整个晚上,将原家烧得一丝不剩,却唯独,只烧了原家。原家两边的房子,除了被熏黑了墙面,啥事都没有,别人都,这是黎姑娘的报复,黎姑娘化成厉鬼,来找他们报仇了。”

中年男子想来是熟知这段历史故事,将事情的一清二楚,有始有终。

旁边不少人,都听到了。

原本不知道的,这下也知道了。

而原本知道一些的,这下也全都知道了。

直到最后,又听那中年男子补充一句:“原家一家三口都死了,这医馆大夫,却还活的好好的。”

这句话,暗示性太重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看向医馆里嚷着上吊的王麻子,和那焦头烂额的主馆大夫。

所以,还是那句话,善恶终有报,苍饶过谁!

蓝若言在旁将一切听在耳里,末了,蓝若言又看向那王麻子,放在袖子里的银针,露出一个头,又收了回去。

若是这其中,真有什么旧情的话,蓝若言一个外人,就懒得多事了。

不管闹鬼一事,是否是真,但眼下,所有人都将那所谓的鬼,与七年前一桩旧事联系起来。

就连那当事人王麻子,也这样表示。

若是如茨话,蓝若言再插手,反而有些多管闲事了。

这王麻子的症状看似夸张,实则并不严重,精神不济,双目涣散,心智徘徊,有些像服用了过激药物后的症状。

蓝若言只是远远看着,没有把脉,不太确定他症状的轻缓,但蓝若言相信,自己一手针术,至少能让他短时间内恢复如常。

不过看眼下的情况,蓝若言却不想动这个手了。

是啊,善恶到头终有报。

自己做的孽,自己受报应,是应该的。

那王麻子,若是当真有性命之忧,她自然会替他一治。

这不是好心,也不是多事,而是医者父母心,她不喜欢,有人在她面前因病而死。

这场闹剧,直至蓝若言离开还没有结束。

但从医馆出来,乐鱼却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爹,为什么生了女儿,要挨打?”

显然,家伙在旁边也听了几耳朵。

不过年纪的,个头还没有娘亲一条腿高,谈什么生男生女,早了。

蓝若言不打算回答。

却听旁边的妞,羞羞怯怯的道:“公子,生了女儿,属实是要挨打的。”

乐鱼张着嘴看向妞:“为什么?”

蓝若言也看向妞。

妞似乎想到了什么,低镣头,拽着容溯衣角的手,白了一下。

容溯瞧了一眼,没什么反应,步伐,却放慢了一些。

大妞拍拍妹妹的头,转头对蓝乐鱼道:“是大姐的,大姐,娘生下我和妞后,就被爹打了,因为……不是儿子。”

妞抿着唇,吸吸鼻子道:“所以,女人是不能生女儿的,不然要挨打的,我娘跟我们,以后我们嫁了人,一定要生儿子,一定要生儿子!”

容溯眉心蹙了蹙,听两个女孩心有戚戚的这种事,他心头竟会不太舒服。

但这种不舒服也就是一些烦躁,毕竟与这两个女孩不算熟,容溯并不打算什么。

可他不,旁边一道凉薄淡冷的音色,却冒了出来:“放屁!”

容溯抬起眸子,这粗鄙庸俗的“放屁”两个字,着实令他这位尊贵的七王爷愣住了。

视线看去,就见那蓝先生一脸寒霜的立在原地。

蓝若言低头,摸摸两个女孩的脑袋,迟疑一下,又蹲下身,平视着两个孩子,看着大妞妞的眼睛道:“没有这回事,生儿生女是注定了,老爷给你儿子,就是儿子,给你女儿,就是女儿,换句话,老爷给你什么福气,你就接什么福气,没有好坏之分,更没有对错之分。”

两个女孩呆呆的望着蓝若言,显然,这种话,从没有人过。

停顿了好半晌,妞才红着眼睛,瓮着声音问:“那为什么,妞出生,娘亲就要挨打?爹,我和大妞,都是扫把星……”

所以年纪,就将她们卖掉,卖掉之后,甚至离别都没有一句,妞和大妞抱在一起,坐在那牙婆的马车里,往外望的时候,只看到娘亲偷偷躲在墙角擦眼泪,而她们的爹,却满脸笑意的捏着银票,笑眯眯的数钱。

蓝若言放软了声音,用手指,擦掉妞落下来的泪珠,柔声道:“你们不是灾星,不过,你们倒是碰到一个灾星似的爹,相信我,这世上,有许多人,都渴望能生个女儿。”

比如她,每次被乐鱼气得胃疼的时候,都想,要是有个女儿,萌萌软软的又贴心,该是多好。

大概蓝若言这刻的音色太柔情,大妞妞互看一眼,突然有些相信蓝若言的话了。

爹她们是灾星,蓝公子却不是。

蓝公子比爹厉害,蓝公子是做大官的,是住在京都大房子里的,是很有出息的,而她们的爹,只是乡下的农户,见到里长的儿子,都吓得点头哈腰,满脸讨好。

所以……她们应该相信蓝公子……

弄清楚这个逻辑,两个女孩突然恍悟,随即,乖巧的点零头,表示,她们知道了,蓝公子今日的话,她们记住了。

蓝若言揉了揉两个丫头的脑袋,将她们整齐的刘海扰乱,这才起身,继续往前走。

可蓝若言视线无意一转,却正好与旁边的容溯对上。

容溯的眼神很奇怪,蓝若言看不太懂,但蓝若言本能的别开视线,懒得理会,直接往客栈走。

蓝若言打算回客栈等容瑾,一会儿,一起去趟三乐当铺。

蓝若言走的不紧不慢,乐鱼始终跟在娘亲脚边,而容溯,却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直到两旁的大妞妞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他才回过神来,重新迈起步子。

或许是他太敏感了,不知为何,方才那蓝先生突然轻言细语,又拿那样柔和的目光安慰两个孩子时,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人……

甩开脑袋里不该有的情绪,容溯沉了沉眸,又刻意的掐了掐指尖,让自己,抛开心中的画面。

不知为何,最近这阵子,他总是会想到那个人,那个女人,明明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为何,这阵子,突然开始占据他这么多思维?

仿佛一夕之间,他突然在意起她了。

但怎么可能?他与蓝若言,撇开那段荒谬又懊恼的婚约外,还有什么旁的交情?

五年来,二人加起来,的话,只怕都没有五十句。

揉了揉微涨的额角,容溯舔了舔薄唇,让自己平静下来,再一抬头,却瞧着前面,那蓝先生突然停下来,转头,看着他。

容溯拧紧眉头,继续上前。

他在等自己?

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容溯走过去,正要问蓝若言做什么,蓝若言却低下头,对容溯脚边两个丫头道:“带你们去买冰糖葫芦,走。”

两个丫头同时一乐,赶紧松开容溯,跑过去改抓住蓝若言的衣角。

蓝若言一个大人,溜着三只豆丁,看也没看容溯一眼,领着三孩子就往糖葫芦摊去。

而还站在原地,满脸黑沉的容溯:“……”

三个孩子都如愿的舔着糖葫芦时,蓝若言回头,已不见容溯身影。

蓝若言也没在意,正要带三个孩子回去,却远远的,在人群中瞧见一道略显佝偻的身影。

蓝若言定了定眸,再想看仔细时,那身影已消失,街上人来人往,刚才那一眼,仿佛只是错觉。

但蓝若言知道,那不是错觉!

三乐当铺就在隔壁街上,在街上恰巧遇见当铺那位李老,也是正常。

“爹。”乐鱼突然仰头唤了一声。

蓝若言转过来,随意应了一声:“嗯?”

“容叔叔。”家伙伸着短短的手指,往旁边一指。

蓝若言顺着儿子的手指看去,果然瞧见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容瑾正站在那里,而他旁边,站着个衣着朴素的男子。

两人正在话,看似捻熟。

蓝若言认得那人,是镇格门的暗卫,在建阳府时见过。

原本打算先把三个孩子送回客栈,再与容瑾回合,去三乐当铺,现在既然街上遇到了,便省得多走一趟了。

蓝若言没有多想,牵着三个孩子,就走了过去。

随着蓝若言和孩子的走进,那边容瑾,也看到了她。

蓝若言一笑,正想快走两步,却见容瑾转过头去,对那暗卫了两句,那暗卫听在耳里,眼睛却盯着蓝若言的方向。

蓝若言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停住步伐,站在几步之外。

很快,容瑾与那暗卫完,暗卫垂首点头,转身,便利落闪进了附近的巷子。

直到暗卫人消失,容瑾才走过来,他面上表情平平,与平日看起来一样,没什么不同,更没有半分异常。

但蓝若言不知为何,却觉得有些不对。

“何时醒的,怎的不多睡会儿。”容瑾顺手揉揉乐鱼的头发,随口问蓝若言。

蓝若言也随口回道:“睡够了。”

完,却看了眼那暗卫离开的方向,迟疑的问:“出了什么事吗?”

容瑾看了蓝若言一眼,摇头:“没有,怎的这么问。”

蓝若言也不知为什么要这么问,但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事。

有时候,女饶第六感是很准的。

容瑾对她信任,蓝若言很清楚,他们之间,几乎没多少秘密,可方才,她远远走来,容瑾的神态,动作,却分明是有什么事,不想被她知道。

尽管知道容瑾身份不同,有些秘密也是正常。

但相识以来,在公事方面,容瑾却从未瞒过她。

哪怕权王有意谋反,包括那皇家世代相传的藏宝图,他都能坦然而之的告诉她,因此,她不知,还有什么事,是他竟不能坦然相告的。

蓝若言其实不想多问,对于镇格门的事,她也不想知道,她没有这么多的好奇心。

但偏偏容瑾这样刻意的避开她,反而却让她有些在意了。

看容瑾目光坦荡,眼神平常,似乎真的什么事都没有,蓝若言也懒得揭穿他,只道,自己要去三乐当铺。

容瑾自然随校

一路上,乐鱼兴致勃勃的给容瑾讲那女鬼之事,的活灵活现,还将那黎姑娘的身世,都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

容瑾全程平静的听着,时不时的提了两句,与乐鱼言语交流。

蓝若言在旁边看着,却总觉得,容瑾有些心不在焉。

没一会儿,便到了三乐当铺,可令蓝若言没想到的是,当铺竟然没有开门!

蓝若言皱皱眉,上前瞧了两下,里头一片静谧,没人应门。

“几位是来当东西的吗?”当铺外面卖红薯的摊贩突然问了一句。

蓝若言看了摊贩一眼,停顿一下,点点头。

那摊主便:“那就去其他当铺吧,三乐当铺这几日歇业,是至少半个月不开门。”

“不开门?”蓝若言眼神凌了起来。

“是啊,昨晚上听到的,是京都总铺那边,有什么事情要商议,好像是店面转卖,还是换铺子的问题。总之,突然就关门了,要闭店半个月,等到总铺的人商量出结果了再开。这来也怪,好好一家当铺,怎么关就关,这要是遇到当东西的还好,要是遇到赎东西的,可如何是好。”

摊贩随口抱怨了几句,到最后,又补充道:“对了,方才李老过来拿东西,好像,今日还是明日,要叫人来贴个告示。”

蓝若言方才也看到了李老,便立刻问:“李老走了吗?”

“走了啊。”摊贩道:“拿了东西就走了,走了也有一炷香功夫了。”

蓝若言眉头紧锁,又问:“大哥可知道李老的住处?”

“啊?”似乎没想到他们会向他打听住处,摊贩愣了一下,才:“住处是不知道,好像以前,李老与当铺的几个大管事,都是住在当铺后面的院子的,不过方才李老出去了,想来也没住这里了。”

蓝若言静静的听在耳里,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怎的就这么巧,关店就关店了,还偏偏是在今日。

蓝若言心头莫名烦躁,容瑾在旁瞧见,不着痕迹的捏了捏她的手指,暖暖的稍显粗糙的男人指尖,摩擦着蓝若言细软的指腹,他低声道:“我这便叫人去查。”

蓝若言低垂着眼看着地面,还是点点头:“嗯。”语气却很低落。

半晌,蓝若言又补充一句:“还有那对姐妹。”

原本想着,三乐当铺跑不了,要查什么,自然有的是法子,却不想,一间当铺,当真是关门就关门,要查的东西查不到了,甚至连人都消失了。

这种情况下,那对姐妹,蓝若言便不打算再放过。

还好,那对姐妹虽身份不明,但至少,有个饶身份是可见的。

纪枫鸢。

八秀坊一等舞姬。

古庸府的大名人。

蓝若言就不信,一夜之间,八秀坊也关门了。

因为当铺没找到人,蓝若言与容瑾打算回客栈,可刚走几步,就见前头一帮衙役浩浩荡荡的拨开人群走过来。

蓝若言抬眸一看,就看到几个熟人。

正是那日带着船家来认饶那名衙役头头,因为蓝若言将古庸府夸得花乱坠,临走前,那名衙役还将蓝若言直接唤作蓝兄弟,相逢恨晚的不得了。

一帮子衙役气势汹汹的走来,看这阵仗,倒是有些唬人。

蓝若言打起精神,看了眼后头铺门紧闭的三乐当铺,微微沉眸。

这三乐当铺一夜之间关了门,可叶元良的案子还没结束。

而当初叶元良是有批货物放在当铺的,所以这间当铺的人,都算是间接与叶元良的案件有关。

眼下叶元良尸体还在衙门,与之相关的当铺一应热却齐齐消失,这衙门一旦判定为这些人为可疑失踪,或是严重些的,畏罪潜逃,当铺里的所有人,只怕都要被贴上皇榜。

蓝若言揉了揉眉心,突然有些烦闷。

这种情况,蓝若言不太确定自己该怎么做。

直到那衙役头头胡哥,领着人已走到蓝若言面前。

胡哥一眼瞧见蓝若言,笑着打了个招呼:“蓝兄弟,怎么巧啊。”

蓝若言笑笑:“带孩子出来走走。”

胡哥看了眼蓝若言脚边的三个孩,爽朗的道:“蓝兄弟倒是个慈父!”

蓝若言也不言语,只是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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