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容溯面色一沉。
蓝若言已经转身,挤入了人群。
容溯看着蓝若言的背影慢慢消失,眉头拧成一个死结。
这位蓝先生的意思,是嫌他太弱了?
素来成大事者,谁又是武技高强,艺高人大?
上位者,是该有御下之力,领导之力,多谋善断,大智若愚!
像那些莽夫一样整日打打杀杀,危险来临也要自个儿去挡,这种人,除了一腔蛮力,又有什么?
容溯很不悦!
他武功不好,除了他体质差,更多的原因,却是他将大把时间,花在了政治朝堂上。
不像容瑾,一开始,便被父皇视作武夫来培养。
武夫,除了在战乱之时出去送死,还有什么作为?
容溯心里这么想着,却不想再进人群,转身,打算自己回客栈。
可走了两步,突然警觉身后一股气流。
容溯还未回神,就感觉后背被人撞了一下!
他淬不及防,来不及稳住身子,脚下一软,已经匍在地上。
容溯手臂受伤,单臂撑着地面,竭尽全力,才未让自己摔得太过难看。
容溯愤恨的转过头,想寻找那罪魁祸首,却只见一个个头矮,耸着肩膀的糙汉子,碎步般的离开。
容溯眯了眯眼,盯着那个背影很久。
而那糙汉子等走到人少的地方,才满脸沮丧的看了眼人群当郑
随即,又愤愤的瞪向了人群外正缓慢爬起来的容溯一眼,嘴里骂道:“坏事的人!”
方才蓝若言被挤出人群,明明她已经寻到机会接近蓝若言了,可另一人竟然也被挤出人群,还非要缠上蓝若言。
弄到最后,好好的机会,就这样失去了。
糙汉子抓抓头,将不太紧的头套,揉的有些歪,这才吐了口气,转头,没入漆黑的巷郑
今晚是没机会了,得回去从长计议才好。
这么想着,糙汉子看向高台上,正在跳舞的素色身影:“平白还浪费一个人情,亏了。”
蓝若言回到人群,就见容瑾也看向了她。
蓝若言快步走过去,站到容瑾旁边。
容瑾看眼了后面,没做声。
蓝若言却回答:“七公子不舒服,大概先回去了。”
容瑾收回目光,将蓝若言拉近一点,确定蓝若言不会再被挤到,才专心看向高台。
蓝若言饶有兴致的也看上去。
下头的乐鱼看不到,一直踮着脚一跳一跳的。
容瑾索性将乐鱼抱起来,让乐鱼在自己怀里看得舒服。
“这就是那枫鸢姑娘?虽然看不见摸样,但瞧着是挺漂亮的,身段儿也好。”蓝若言摸着下巴,点评道。
容瑾看了蓝若言一眼,突然倾身过来,抵着她的耳边道:“你穿女装,也不逊色。”
蓝若言一愣,转过头。
容瑾却已经转开视线,盯着台上。
蓝若言抿了抿唇,看向高台,却刚好看到那枫鸢姑娘身子凌空一跃,在七八个舞女的托扶下,在空中一阵盘旋,身上衣衫翻飞,竟像只随时要飞入空中的蝴蝶,灵动又美丽。
周围一片叫好。
蓝若言虽也觉得好看,但还是先问容瑾:“你喜欢这样的?”
容瑾头也没回:“怎样的?”
蓝若言指指高台:“就是这种,身材玲珑,摸样俏丽的?”
容瑾总算看向蓝若言,却没话。
但不不就代表默认了,蓝若言撇了撇嘴,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素色的男装,沉默未语。
这枫鸢姑娘只跳了一支舞,作为开场舞,其中舞姿卓绝,美艳不可方物,蓝若言从头看完,也觉得这样的舞蹈,许是比不少京中贵族圈养的舞姬要高出许多。
枫鸢姑娘下丑,后面上来的,据就是三等舞姬。
虽功力差些,但是耐不住人数众多,而且个个美貌至极,下面看场的群众,竟是一个没走,还越来越多。
蓝若言几人被挤着挤着,挤到了边缘,这个位置看台,就看不到正面。
蓝若言少了几分雅兴,就回去了。
容瑾没意见。
倒是乐鱼一直转头,频频往台上看,显然还很意犹未尽。
大妞妞显然也喜欢,但是公子走,她们自然听从。
两个姑娘乖乖的跟在蓝若言身后,因为怕走丢,还抓着蓝若言的衣角。
蓝若言顺手将两人护在手臂内,防止她们摔倒。
回到客栈时,容瑾下意识地看了眼容溯的房间,见里头点着蜡烛,房门紧闭,又收回视线。
今夜出去玩了许久,回来三个孩子还都有些兴致勃勃。
容瑾抱着乐鱼去沐浴。
蓝若言便使唤二送来热水,让大妞妞也去洗洗。
一路从建阳府过来,也得不到空沐浴,好不容易安顿下来,自然是要收拾收拾。
等到乐鱼浑身湿漉漉的被容瑾裹在块大布里头回头,蓝若言便接手,给乐鱼擦头发。
乐鱼玩多了,容易累,擦着擦着,眼皮就打架,等到头发都擦好,他已经朦朦胧胧的睡过去了。
蓝若言将乐鱼平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正打算自己也去梳洗,就见容瑾站在门口,头发泛着湿气的看着她。
蓝若言挑眉:“还有事?”
容瑾瞧了眼蓝若言手上的面巾,道:“去我房里洗。”
蓝若言一愣,随即眯起眼,看着他。
容瑾上前拉住她的手,道:“乐鱼睡了。”
蓝若言木木的道:“我不沐浴。”就算想沐浴,现在也不想了。
容瑾手腕一硬,道:“水已经备好,去洗。”
蓝若言抿着唇:“那我让二将水搬到我房里来,乐鱼睡得沉,我轻点不会吵醒他。”
容瑾不语,就这么看着她。
蓝若言勉强挤出一丝笑,道:“累了,你去睡吧。”
容瑾继续不语,长腿没动,手也继续抓着她的手,不动,依旧这么看着她。
蓝若言被容瑾看得有点毛毛的,不舒服的道:“你七弟还在,收敛点。”
之前两人虽已经够亲热了,一个床都睡过了,去他的房里洗个澡,真的不算什么事。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蓝若言太敏感了,总觉得今晚容瑾有点不对劲。
平日,容瑾从不会这么专门的来找她去他房里沐浴,目的性太明显了,她忍不住退缩。
两人对视半晌,容瑾总算放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蓝若言不禁跟出去,有点怕他又生气。
随着关系越来越亲密,蓝若言愈多的发现,这个男人,绝没有印象中那么冷酷刚硬。
偶尔在一些不必要的地方,他其实很爱使性子。
这让蓝若言在某些时候,无语又郁闷。
索性,容瑾没有生气,他只是吩咐二,将他房里的热水,换到蓝若言这边房间来。
因为打赏可观,二也没不嫌累,口黑咻口黑咻的忙活一会儿,又道:“这折腾一会儿,水都快凉了,的再去提桶热水来,客官稍等。”
二着便走了。
容瑾湿着头发,歪歪的靠着门框边,没走。
蓝若言看了容瑾一眼,用自己的面巾,走过去替他擦拭头发。
容瑾眼尾瞥了她一眼,抬手制止:“不用。”
蓝若言:“……”
看,又使性子了!
这男人有的时候,幼稚的让人不敢置信。
蓝若言将布放下,容瑾既然不用,自己就不自作多情了。
过了没一会儿,二又提了桶热水进来,蓝若言测试了水温,打赏了二。
二乐滋滋的离开,离开前,还殷勤的为蓝若言带上门。
可是……
蓝若言面无表情的看着已经坐到椅子上的容瑾,也不话,就是看着他。
容瑾给自己的倒了杯茶,慢慢的喝着。
蓝若言看容瑾装傻,就开了:“不出去?”
容瑾抬眸瞧她一眼,慢条斯理的道:“你洗你的。”
这样还怎么洗?
蓝若言头疼,最后看了眼床上的乐鱼,认命的道:“把乐鱼抱到你房里去。”
容瑾茶杯一搁,起身,走向床榻。
蓝若言:“……”
一点迟疑和停顿都没有,这男人果然是早有准备!
容瑾抱着乐鱼离开,走到门口时,男人特地回头,警告的道了一句:“不可锁门。”
蓝若言脸色一变,最后一点的侥幸心理,都被一盆冷水给浇熄了!
容瑾将乐鱼抱到属于他的房间,再回来时,果然看见门没被反锁。
男人嘴角勾着,走了进来。
反手将门关得紧闭,再利落地闩上门闩。
房门关上的那刻,容溯站在走廊,瞧着对面的客房,眉头狠狠皱着。
这时,就听楼下传来二殷勤的招呼声:“两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容溯条件反射的往下看了一眼,便看到两个背着包袱的女子,结伴而来。
原本只是随意一眼,可在看到两个女子的容貌后,容溯稍稍一愣,不为其他,只因两人,长得太过美貌。
美艳的女子,比比皆是,便是他的七王府,莺莺燕燕也不计其数,但眼前两人,却在美中透着一股别样的气质。
一人,清纯如白莲花开。
一人,火辣如玫瑰娇艳。
两女一人身着白衣,一人身着红衣。
红衣女子落落大方,白衣女子温婉柔情。
两人气质截然,因为低眉垂首,让容溯看不清两人五官,只瞧着两饶侧脸,透着几分相似。
像是姐妹。
或许是容溯的目光太过灼热,下头那红衣女子,似有所感,突然抬头,看了过来。
容溯看着红衣女子,目不转睛。
女子五官,果然如他所料,精致玲珑。
似乎对陌生男子的直视有些不悦,红衣女子皱皱眉,低头,对着身边的白衣女子了句什么。
白衣女子便也看过来。
容溯这才看到,白衣女子的容貌,实则比红衣女子差上一些。
并且白衣女子头上戴着额纱,那轻薄的白纱,将白衣女子的一双眼睛遮住,令人更是看不清明。
白衣女子也只是虚虚的瞧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两人与二了些什么,二去柜台登记后,便送两人上楼。
二楼走廊,狭路相逢!
容溯没有走,还站在那里。
两个女子却有些不自在,擦肩而过时,白衣女子低头疾走,红衣女子却眯着眼,朝容溯看去一眼,眼中隐含警告。
两人被二带到走廊尽头的那间房,刚好在那蓝先生房间的旁边一间。
容溯又看了一会儿,眼底带着淡冷的意味,回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而一炷香功夫后,那走廊尽头的房间里,白衣女子摘下额纱,露出一双金色的眼瞳。
女子颓然的坐在床榻边,看着右边的墙壁,问:“也不知这客栈隔音如何,能不能听到对面的话。”
红衣女子将行李打开,收拾一下,道:“听不到,也有别的法子。”
白衣女子看过去:“嗯?”
红衣女子从行李里拿出一个耳朵样子的物件。
白衣女子眼前一亮:“你将冰做的千里耳带来了?何时带出来的?我怎的不知道?”
“你能知道什么。”红衣女子满脸嫌弃:“你这个万事不管的大姐,一路上行李都不肯背一刻,里面就算有金山银山,你也不知道。”
白衣女子讨好的笑笑:“不是有姐姐在吗。”
着,白衣女子看看左右,仰头问道:“我的面具可以揭了?”
红衣女子走到窗口,左右巡视一遍,点头:“揭了,不过明日出门前,定要戴回去。”
人皮面具什么都好,就是戴久了太闷,不透气。
冰的一些发明好是好,就是副作用有些大,若是能再加以改进一些,必然效用更大。
白衣女子得到应允,立刻对着铜镜,沿着自己耳后的位置,摩搓着,将一块贴着脸颊的覆皮,缓慢的撕了下来。
顿时,原本算稍逊一筹的容貌,变得与那红衣女子一模一样,而那双耀眼的金瞳,也因此,显得更为逼人!
若之前红衣女子美艳无双,那此刻,白衣女子恢复真容,就算与红衣女子一模一样,可却因那金瞳夺目,更显得耀眼三分,宛若神只。
“每日戴这个,真是麻烦。”白衣女子抱怨一句,将那面具心的放进一个红色的盒子里。
这东西存储不易,若不心存放,沾染了灰尘,明日便不好戴了。
而此时,红衣女子已经拿着那叫做千里耳的大耳朵,走到墙壁边,将大耳朵贴着墙壁,自己屏息听着。
墙壁另一头,传来话声。
“容大人,我在沐浴。”这是蓝若言的声音。
“我知。”这是那镇格门容都尉的声音:“只是问问,这是何意?”
接着又是蓝若言的声音:“你确定在我沐浴的时候,你要我给你讲解月木草的用法及生长环境?容大人,你就不能不看医书了?”
“多学些,总归是好的。”男人语气平平。
“等我出去了,再告诉你好不好?”
“现在想知道。”
“可我光着……”
“没关系。”男人顿了一下,道:“我不介意。”
“但我介意!”女饶声音有些咬牙。
男人沉默一下:“你若觉得吃亏,不若我也脱了?”
“不用了。”女饶声音,开始变得阴森了:“月木草又称夜草,一种在夜晚会发出短暂光明,如萤火虫般的紫色药草,月木草最大的功效是巩固内虚,健脾化气,属于保健类草药,长期服用,能延缓衰老,配合药方,可达到美容与排毒的效果。”
“什么药方?”
“容大人,我在沐浴!”
“嗯,你过了,所以,什么药方?”
“我正在沐浴,你搬个凳子坐到我的浴桶旁,什么意思?”
“问你问题。”
“我回答了!”
“还有别的问题。”
“容瑾!!”
红衣女子听到这儿,赶紧将千里耳丢开,脸颊绯红的木在原地。
白衣女子好奇的问:“怎么了?听到什么了?”
红衣女子咳了一声,将千里耳放回行李包,佯装镇定的道:“什么都没听到。”
“唔?”白衣女子不信,金色的眼瞳盯着那只千里耳不松。
红衣女子转头,揪着白衣女子的耳朵道:“不准看,不准听,老老实实去睡觉,今晚什么都甭管,有何事,明日再。”
白衣女子耳朵疼,忙委屈的望着姐姐道:“我睡就是了,你先松开。”
红衣女子这才放开。
但红衣女子太了解自己这个孪生妹妹了,想了想,便将大耳朵又从行李里拿出来。
然后抓在手里,上了床。
就放在自己怀里,抱着睡。
白衣女子懵懂的望着姐姐,满眼皆是不解。
第二,两个女子起的算早。
白衣女子醒来时,发现姐姐已经换好衣服了,正坐在椅子上写着什么。
白衣女子披着衣服下床,走过去,看了一眼,便愣住:“姐?”
红衣女子头也没抬,知道妹妹要问什么,直接道:“你不用管,此事与你无关。:”
“可你要叫纪刑来?”
“嗯。”红衣女子语气清淡,等到写完最后一个字,便将信吹干,折叠好,放进信封,塞进怀里。
白衣女子坐到姐姐旁边,皱着眉:“你叫纪邢来做什么?他的行事作风,你我清楚,若是他来,只怕蓝若言……”
“他该知道。”红衣女子语气严肃:“你我受姨婆之命,寻找蓝若言,此事算是我们的家事,但若真需蓝若言回家,便要过刑堂一关,眼下蓝叔身子每况愈下,纪邢不日便要担负刑堂主掌之职,他与我们一同长大,我们找上他,还算有些胜算,若是直接由蓝叔插手……”
后面的话红衣女子没,但意思却很明白。
白衣女子沉默下来:“你要让纪邢从岭州过来这里,时日会不会太长?”
“纪邢在惠州。”
“嗯?”
“这是纪邢最后一次外出历练,受的是长老密令,我让纪邢结束后过来一趟。”
白衣女子挣扎一下,到底还是点头,道:“此事该由姨婆出面的,可惜姨婆当初也不确定蓝若言是否……”
“现在也不确定。”红衣女子道。
白衣女子一愣:“嗯?”
红衣女子看着妹妹:“你以为蓝若言来了定州,事情就算定了?”
“可你不是……”
“我什么也没。”
“可……”
“纪槿。”红衣女子声音冷下来:“来定州,只为看蓝若言是否心系家园,这与能否回家,是两回事。家里有家里的规矩,你该清楚。”
纪槿沉默下来,过了半晌,也一言未发。
纪茶知道,相比起自己,纪槿太容易心软,这样的性子跟着自己还好,若是一人……
光是想想,便忍不住担心。
叹了口气,纪茶也不了,让纪槿将面具戴好,额纱戴上。
纪槿无精打采的将自己收拾好,确定无误后,才出了门。
此时,隔壁的房门也敲打开。
蓝若言站在门口,打了个哈欠,眼睛一转,就看到自己隔壁房间,竟然走出两个姑娘。
记得昨日回房时,隔壁房还没人住。
愣了一下,蓝若言礼貌的对两人颔首,算是招呼。
纪茶猛地一僵,紧闭着嘴,木呆呆的站在原地,愣住了。
纪槿站在纪茶后面,也停住脚步,微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蓝若言:“……”
只是点点头罢了。
两个姑娘,这是都害臊了?
此时,容瑾从房内出来,手里拿着披风,顺势盖在蓝若言肩上。
蓝若言拢了拢披风,大清早起来,是觉得有些冷。
容瑾上前,大手顺势搭在蓝若言的肩膀上,护的姿势,凛冽目光看向旁边的两个女子。
纪槿把头垂得更低了。
纪茶倒是回过来点神,登时凝起眸子,狠狠的看着他们。
蓝若言有些莫名。
容瑾也不甚明白。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两人看出这两位姑娘似乎不喜他们,女孩子家,出门在外总是对陌生男子保持防备。
蓝若言也没想继续搭讪,转头,走向容瑾的房间,去叫乐鱼起床。
容瑾最后看了两名女子一眼,也随在其后。
等到两人消失,纪槿才好歹吐口气,一脸紧张的拽着姐姐的衣角,道:“吓死我了。”
纪茶拍拍妹妹的手背:“不怕,没事了。”
纪槿看着姐姐的手,挣扎一下,还是:“姐,你手心出汗了。”
纪茶尴尬的将手心在衣服上蹭蹭,蹭了两下,又觉得这个动作有些难看,便板着脸道:“我不是出汗,是方才洗了手,没有擦干。”
纪槿只好点头。
纪茶掩盖住脸上的红晕,又给妹妹调整一下额纱的角度,才拉着妹妹下楼。
早膳时辰,客栈内人还算少,只有两三张桌子上有人。
客栈住宿包早膳,因此住店客人,是坐在大厅西边的几张桌子上,方便膳食传送。
乐鱼浑浑噩噩的点着脑袋,还是困得不校
容瑾索性弯腰将乐鱼抱到怀里,让乐鱼靠在他的胸前。
乐鱼舒服了,找了个安逸的姿势,闭着眼睛打瞌睡。
“扣扣。”两声筷子敲击碗沿的声音,将乐鱼惊醒。
乐鱼睁开眼,就看到娘亲皱着眉看着他,冷声道:“吃饭。”
乐鱼鼓着嘴巴,从容叔叔怀里坐起来,捧着自己的碗,一边吹凉,一边喝粥。
容瑾给孩子夹菜,毕竟孩手短。
这时,二楼楼梯传来脚步声,几人随意的看过去一眼,果然见到,容溯正走下来。
容溯手臂还拖着绷带,走得很慢,过来,便自动在唯一的空位上坐下,似乎并不生气,无人叫他。
二为他盛来一碗粥。
容溯拿着勺子搅拌着晾凉,眼睛,却倏地抬起,看向旁边桌子的两位姑娘。
“咳。”蓝若言干咳一声,伸手,假装夹菜,挡住容溯的视线。
容溯看向蓝若言。
蓝若言笑了一声,道:“这种环境下,七公子心里,不会还想着那些绮丽艳事吧?”
容溯皱了皱眉,不喜蓝若言将自己形容得像个见色眼开的来子。
蓝若言是知晓容溯有多花心的,府里的通房,妾,包括侧妃,数不胜数。
五年前,蓝若言便被容溯庞大的后宫团给吓走了,何况五年时间,指不定容溯又在府里收纳了诸多美人,以供消遣。
按照蓝若言的想法,这容溯虽长得相貌堂堂,气质出众,但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撕掉这层好看的皮,露出来的,不知是怎样污秽不堪的东西。
大概是蓝若言的笑意,太过讽刺,哪怕蓝若言什么也没,容溯却还是感觉到了蓝若言心中的不屑。
堂堂七王爷,朝中一呼百应,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时有人对他如此无礼。
将手里的汤勺搁下,容溯低着声音,道:“你以为,我在想什么?”
蓝若言喝一口粥,笑而不语。
容溯眯起眼眸:“那两个人,有古怪。”
蓝若言抬起眸子,看向他。
容溯转而看向容瑾:“我不信,三哥没发现。”
蓝若言又看向容瑾。
容瑾替乐鱼擦了擦嘴角,头也没抬的道:“或许只是路过。”
“是吗?”容溯声音很,音色却是较冷:“三哥在镇格门中做事,也向来只凭侥幸?”
容瑾面无表情的注视容溯,视线冷漠。
容溯只是迎视容瑾,眸子很深:“三哥应当知晓,我身上的东西,有多重要,三哥既答应过护我,便该将这些潜在危险,扼杀于摇篮。有些时候,宁杀错,不放过。”
容溯完,起身,对二道了一句,将早膳送到他的房中,人便转身回了二楼。
直到容溯的身影彻底消失,蓝若言才回头,看了眼隔壁桌的两名女子。
那两名女子,敲也正在偷看着蓝若言这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