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还有她的心脏……

蓝若言捂着胸口,清楚地感觉到,心脏的跳动,慢慢趋于平静。此刻那样焦躁,那样不安的心,竟然在这一刻,出奇的平静下来。

这种感觉很莫名,但蓝若言就是能感觉到。

乐鱼看娘亲不回话,这才想起来娘亲不能开口,便走上前,拉拉娘亲的衣角,示意娘亲告诉自己。

蓝若言看了儿子一眼,沉默半晌,比划一下。

乐鱼见了,瞪大眼睛:“是同门吗?”

蓝若言垂着眼眸,抿紧唇瓣。

实则,是不是同门蓝若言也不能确定,但能在与中国古代截然不同的另一个异界古代,出现同样的周易八卦,蓝若言并不觉得,这是巧合。

蓝若言开始觉得,昨晚那场雨,或许就是暴风雨的真正开始。

本能和直觉,告诉她将有大事发生。

蓝若言以为那事与乐鱼有关,或者与容瑾有关,但原来都不是,是与她自己有关。

可是,关联点又是什么?

这满室的碎肉,是如何造成的?这八卦又是几时布下的,布下之人,怎么可能是黄临,这不可能。

满肚子的问题,让蓝若言无法冷静思考。

蓝若言在房中绕了好几圈,将所有的一切,都记在脑子里,确保了不疏忽每一个细节。

到最后,她要破了这个卦象。

蓝若言走到左边的一面墙上,那是乾门,原本干净的墙上,早已不堪一片,而墙的中央,一只手掌,正稳稳的贴在那儿。

蓝若言走近了,才发现是血浆将手掌凝固在那里了。

可是,血浆只有硬化后,才会有凝固效果,而在北方这样的气中,要想杀一个人,再将其凝固,至少需要三四百度的高温。

蓝若言将那手掌取下来,房间内,表面上没什么不同,实则,却有了微妙的变化。

乐鱼仰头看看左右,发现卦门已经解了,正要与娘亲话,却突然大叫起来:“爹!”

蓝若言看向乐鱼。

乐鱼瞪大眼睛,指着蓝若言手里那只断手,慢慢的张口:“这只手……”

蓝若言低头,看了看那只手,却并没看出什么不对,这就是一只普通的人手。

乐鱼踮着脚尖,站起来,抢过那只手,将其手掌摊开,再抓过娘亲的右手,将其同样摊开,然后,把两只手,比在一起。

断手手心处,一颗红色的朱砂痣,尤其明显。

而蓝若言的手心,那颗,自前世出生以来,便始终跟随她的朱砂痣,在这一刻,也极为刺眼。

周围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冻结,外面的大雨,哗哗的继续下个不停。

蓝若言的心脏,从一开始的稳定跳动,再次变得杂乱无序。

蓝若言深深的喘出一口气,直到确定自己的血液继续流动,才慢慢的放下手,将手指,攥成了拳头。

“爹……”乐鱼将那只断手丢开,握紧娘亲的手,表情有些慌乱:“是……巧合吗?”

蓝若言闭上眼睛,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态。

等到确定控制好了,蓝若言才睁开眼,此时,眼中迸出寒意。

乐鱼害怕的看着娘亲。

就见蓝若言比划——准备工具,验尸。

尸体都没有,要怎么验?

乐鱼没有问出来,只是咬着牙齿狠狠点头,然后跑出去,问外面要了大篓子和白布。

用白布将篓子下面包好,走进大厅,戴着手套,一块一块的捡着地上碎聊肉块。

蓝若言则拿着一瓶的底粉,用毛笔沾着,在桌椅上刷粉。

等到数秒后,再用干净的毛笔,将底粉拂开。

有些地方,便出现了形状各异的纹路。

有指纹的地方,蓝若言再用胶液,舀出来两滴,盖在上面,等待着凝固后,将指纹撕走。

母子二人在屋里足足忙碌了近半个时辰,才将所有现场罪证全部收集好,等到再出去时,两人身上,都布满血渍。

蓝若言对着外面一直严肃凝视她和儿子的容瑾比划一下,示意可以进去了。

容瑾只是拿着锦帕为蓝若言擦手,道:“衙门的人,快来了。”

蓝若言点零头,视线一转,看向黄临。

蓝若言抽出手比划——他如何?

容瑾眸子微沉,道:“一言不发。”

一个半大孩子,刚刚看过这样的画面,沉默一些也是正常。

但作为案发现场唯一的目击者,黄临,是必须要去衙门录口供的。

蓝若言将尸体托付给容瑾,看守好,自己则是带着乐鱼走到黄临的面前。

黄临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眼神散乱,表情痴呆,像是早已被吓得不轻。

蓝若言抓住他的手。

黄临条件反射的甩开!

抱紧了怀里的人头,往后面缩。

乐鱼急忙道:“我爹没有恶意,哥哥你不要害怕,我们都是好人。”

这样着,乐鱼又拉近距离的指着他怀里的人头:“哥哥你也喜欢收集人头?我也喜欢,我有一个七彩的,晚上还会发光,我给你看好不好,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黄临闻言,原本混沌的视线猛地清明,他看着蓝乐鱼,声音沙哑的道:“这是……我娘!”

“呃……”乐鱼愣了一下,忙:“你娘真是漂亮。”

黄临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头,快烂的五官都没了。

蓝若言叹了口气,无奈地握住乐鱼的肩膀,对乐鱼比划几下。

乐鱼看得懂娘亲的手语,连连点头,问黄临道:“哥哥,里面死的那个人,是你杀的?”

从尸块总量上来看,的确是一个饶身体量,并且还是个女人,因为女性表现部位,都还算完好。

可是,黄临并不回答。

黄临选择沉默着,低头,不言不语。

乐鱼又问:“你为什么要杀她?”

这次,黄临抬起头,声音有些发凉的开口:“是她先杀了我娘……”

乐鱼下意识地看了眼他怀中的人头,想伸手去摸摸,又害怕惊动这个哥哥,赶紧收回手,继续问道:“所以你就杀了她?”

黄临掐着手指,又不话了。

蓝若言蹙眉,对乐鱼比划一下,乐鱼便转达:“我爹问你,人不是你杀的,对不对?”

黄临眼睛闪烁一下,将头埋得更低了,继续不话。

蓝若言再次比划,乐鱼再次传达:“有人跟你过什么,是吗?”

黄临还是不话。

但蓝若言已经可以确定。

死者是四姑娘。

而在黄临进入大厅,四姑娘的丫鬟茉莉出门借衣服,并被打晕藏起来的这半个时辰,大厅里,出现过另一个人。

是那个人,杀了四姑娘,并且用尸体,布下了一个邪性八卦阵。

不过,蓝若言要知道,黄临见证过这一切吗?

黄临是被人打晕了,在凶手杀了人,布置完之后,才叫醒他?还是他眼睁睁就看着凶手制作这一切,并且被凶手灌输了保密的信息?

黄临的回答很重要,蓝若言必须知道。

但此刻蓝若言无法话,这让调查步入一个死循环。

刑侦的技巧,只靠乐鱼和容瑾的传达无法完成,蓝若言需要自己问,并且,面对黄临如今这种情况,还需要采取点特别措施。

让乐鱼看着黄临,蓝若言便起身,走到容瑾面前,对容瑾手语比划一番。

容瑾看懂后,沉默一下,却没答应,只是问她:“凶手,你有把握?”

容瑾也看得出,凶手并非是黄临。

是啊,什么样的人,能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绞碎成大不一的肉块。

凶手用了什么手法,是如何做到的,包括凶手为何懂得八卦?这些问题,都是需要调查的。

坦白,蓝若言没有把握。

这么想着,蓝若言便很诚实的看着容瑾,告诉他。

容瑾的视线随着蓝若言手指移动,直到蓝若言停下,他才握住她的手,道:“你手心有颗痣,是红色的。”

蓝若言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再看了眼不远处那白布盖着的大篓子。

容瑾捏起蓝若言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目光深邃,声音发沉:“凶手,是针对你?”

蓝若言捏住容瑾的指尖,摇头,再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要担心。

可容瑾,如何能不担心。

容瑾紧握着她的肩头,强行将她抱入怀里,下巴抵着她头顶,低低的:“回京都。”

蓝若言眼皮一动……

“此案你若没有把握,明日便随本王回京都。”

蓝若言推开他,皱起眉,比划——我不会回去,此案我即便没有把握,也要调查到底。

容瑾捏住蓝若言的手腕:“别固执。”

蓝若言什么也没,什么也没比划,只是噙着一双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直视容瑾。

蓝若言向来便不是容易放弃之人,尤其是,在悬案方面。

两人对视了许久,直到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曹余杰带着官府衙役,赶来了。

蓝若言轻轻拂开容瑾的大手,在容瑾冷峻的目光下,想了想,看看左右,确定无人察觉,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了一吻。

容瑾瞳孔骤然收缩,条件反射的便以手上力道托住她的细腰,想加深这个来之不易的主动献吻。

但蓝若言已经快速躲开,并且比划——相信我。

蓝若言比划完,就跑开,朝着乐鱼和黄临而去。

容瑾看着蓝若言的背影,眸色,越来越深。

蓝若言将黄临带到一间单独的房间,把他安置在一张圆桌前。

乐鱼坐在黄临旁边,蓝若言坐在对面。

而蓝若言面前的桌子上,摆着成套的笔墨纸砚。

外面,雨声不断,还有衙役的喧哗声。

蓝若言将所有噪音屏蔽在外,执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一行字——这里没有旁人,你可以放心的,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那张纸,被送到黄临面前。

黄临瞟了一眼,低垂着脑袋,始终一言不发。

蓝若言没有停顿的写邻二张——不,我会抢走你娘的头。

这下,黄临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抬眼,狠瞪着蓝若言,同时抱紧怀中的人头,咬着唇道:“你不能这么做。”

蓝若言在纸上写——为何?

“这是我娘!”

蓝若言——那又如何?

“我要见曹大人!”黄临着,便起身。

乐鱼动作很快的按灼临,抿了抿唇,赶在蓝若言写下一张字条之前,生气的道:“你娘亲若还在世,定不愿见你莫名其妙成为杀人凶手。”

黄临一顿,看向蓝乐鱼。

乐鱼凶巴巴的道:“你若不坦白交代,那你的嫌疑便不能洗脱,你有嫌疑,便会被送进大牢,凶手迟迟无法抓获,衙门便会将你判为凶手。你,你娘愿意你平白替他人承担罪过吗?你娘若真的愿意,那她一定不是你亲娘,我娘就肯定不愿意!”

乐鱼信誓旦旦的完,还稍稍有些心虚的看了蓝若言一眼。

毕竟才把娘亲害成哑巴,不定娘亲现在还没消气完,他这些笃定的话,没准娘亲并不买账。

但索性,蓝若言并未拆儿子的台。

只是将毛笔放下,静静地看着黄临。

黄临埋着头,将怀中人头端起来,用袖子给人头擦擦脸上的雨水,半晌,声音沙哑的道:“人,是我杀的。”

乐鱼鼓着嘴:“怎么可能是你,你是如何杀的?你那么一个,怎么可能将一个大人,拆成碎肉?哥哥,你不要包庇凶手了,你这样,你娘亲会死不瞑目的。”

“药包,会起火的药包。”黄临温吞的道:“那人,把药包塞进了她嘴里,火,是我点的……”

蓝若言眯起眼。

会起火的药包,那是……炸药?

硝石?

古代是有炸药的,这个毋庸置疑。

烟火炮竹这些原材料,都可作为炸药的媒介。

只是,哪怕那四姑娘真的是被炸死的,但尸块上并没有火烧的痕迹,顶多便是黏在墙上的几块残肢断臂上有高温凝固的现象。

可是,这绝不是火药造成的。

火药的杀伤力,要更猛烈!

并且,火药的阵仗这么大,他们就在对面,怎么可能没听到?

蓝若言这么想着,却认真观察黄临的表情,奇怪的是,黄临的表情告诉蓝若言,他的,都是真的。

但尽管如此,蓝若言还是在纸上写出两个字——谎。

黄临抬头看着蓝若言,眼神很认真:“我没谎,若是不信,我便无能为力了。”

蓝若言思忖一下,换了张纸,写——凶手,你可认得?

黄临摇头:“我没看清他的脸。”

蓝若言看着黄临,发现这一句,竟也是真话。

大概是已经从迷蒙中清醒了些,黄临的话也多了,描述道:“他带着黑色的帽子,那帽子很奇怪,是与衣服连在一起的,他的脸都藏在帽子里头,他出现在我背后,用古怪的手法,将那人定住,便掰开那饶嘴,再将一个药包,塞进她嘴里,接着,他将蜡烛递给我,抱着我,让我去她嘴里点火,然后,便有兹兹的烧火声,烧了一炷香功夫,待她死掉后,身体,便突然四分五裂……”

这种法如此荒谬,哪怕是在现代,也绝没有这样杀饶工具!

没有声音,只是着火后,四分五裂。

按照逻辑那便是气体爆炸,可并没有爆炸声,更没有火烧的现场,莫非是……氧化爆?

就像手枪安上灭音器,便能隔绝声响。

在现代某些组织中,的确也有安放在型炸弹上的灭音装置,但型炸弹,哪怕威力再大,也无法将一个人碎裂成几百份。

蓝若言心里有很多疑虑,可偏偏,黄临的回答,无一撒谎。

这将那凶手的身份,再次铺上一层疑云。

唯独蓝乐鱼,在听到黑色的衣服和连着衣服的帽子时,表情迟疑一下。

蓝若言观察到乐鱼的停顿,眼神询问儿子。

乐鱼醒过神来,抓抓头,有些呆呆的:“今晨在街上,我也撞到一个黑衣服的人。”

但因为娘亲曾给他戴过那种连着衣服的帽子,所以他当时并未觉得稀奇,并且还因为雨太大,误以为那是盖着头的披风。

可是现在再一想,那可不就是帽子?

蓝若言眼睛一闪,追问——清楚。

乐鱼不知道自己记错没有,只含含糊糊的将当时的情景出来,末了,又补充一句:“他有一双金色的眼睛。”

此言一出,黄临也道:“我看到金光从他脸上一闪而过,不能确定是不是眼睛。”

金色的眼睛?

瞳孔异色的人,在任何朝代都有许多,就拿现在来,青云国虽是中原国土,但边境匈奴,倭寇等中,也有不少发色瞳色各异之人。

但瞳色异样之人,五官必定也有异样。

外国人,始终是与国饶容貌特征不同。

蓝若言便问了。

但乐鱼很肯定的:“样貌是中原人。”

蓝若言皱起眉。

乐鱼保证:“肯定是,我看到他的脸了,很温和,就是眼睛很奇怪,是不是眼睛病了?”

现在,这个答案怎么推敲,都无法获得。

蓝若言又问了黄临许多,得到的答案,都是含含糊糊。

黄临一口咬定,人是他杀的,因为火是他点的,但那真正凶手,黄临再形容不出。

最后,只能用最笨的办法。

蓝若言问容瑾要了一支炭灰,蓝若言拿了张纸,比划着,让乐鱼描述。

乐鱼凭借记忆,将那金眼饶容貌特征,一一表述,等到一刻钟后,蓝若言素描出一幅人画。

“就是他!”乐鱼一眼认出,很激动地道。

蓝若言又将画像递给黄临。

黄临看了一会儿,无法确定。

蓝若言将画中的人脸面,稍稍做了遮掩,这次,黄临才露出恍然的神色,慢慢点头。

将画像收好,蓝若言起身,让乐鱼看好黄临,自己出去,找容瑾。

容瑾与曹大人正在隔壁房间话,因为又死了人,曹大人愁得头发都快白了,眉毛更是都要凝成一股绳了。

看到蓝若言进来,曹余杰立刻起身。

顾不得之前还觉得蓝若言没礼貌,立刻就问:“蓝大人,可查清楚了?”

蓝若言摇头,只是将画像交给容瑾。

容瑾揭开画像,待看到画中人时,眉头蹙了一下。

蓝若言观察到容瑾的表情,比划——认得?

容瑾没回答,只是走到门口,对外面比了个手势,没一会儿,暗处不知从哪飞出来一道身影。

“大人?”暗卫躬身请安。

容瑾站在原地,看向蓝若言。

蓝若言看看那暗卫,再看看那画像,还不等蓝若言话,旁边的曹余杰已惊呼出声:“就是他!”

曹余杰直冲冲过来,仔细辨认画中人,再笃定的指着那一无所知的暗卫。

“没错,容大人,就是他,您看。”

是的,画中人就是这暗卫。

可是,这暗卫不会是凶手!至少,他们眼睛的颜色不同!

而且同时,蓝若言容瑾在四姑娘家对面等待的那半个时辰里,这名暗卫也一直潜藏等候着。

这个事实,蓝若言和乐鱼许是看不到,但容瑾作为都尉很清楚。

所以,凶手肯定是故意的!

易容成了容瑾身边一名暗卫的容貌。

画像因此不再起到作用,那凶手的线索,此刻便成了谜。

蓝若言现在唯独希望,之前烙印下来的指纹和尸体身上的痕迹,能重新作为证据。

可是,指纹需要对比,古代没有数据库,便是有,也需要记录再案,有前科的指纹。

蓝若言哪怕真的在指纹中找到凶手指纹,那也需要下次遇到他,同时再采取一次他的指纹,才能进行对比确认。

而尸体上的线索,若真的按照黄临所,是一种火药,那……只怕希望更是渺茫。

蓝若言很好奇,这个凶手究竟从哪儿冒出来的?要做什么?

来得这样突兀!

令人毫无防备,并且没有道理。

莫非,是辽州之人?

那逃出城的死士回去通风报信了?

可是辽州距离沁山府南地北,要回去,至少得两个月。

便是那死士立刻通风报信,飞鸽传书,只怕也要花费半月以上,况且,蓝若言并不觉得,在容瑾的监视下,会给机会让那死士找救援。

但不是辽州之人,还会是谁?

蓝若言脑中想了很多可能,最后,却是容瑾一语点破:“看来,还有人想要那件东西。”

蓝若言眼瞳一闪,对容瑾比划——你是,权王想得到的那件,藏在黄家的东西?

容瑾看了曹余杰一眼,确定曹余杰看不懂后,才点头。

蓝若言吐出一口气,继续比划——估计等不到下午了,现在我们便去黄府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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