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金南芸抓住乐鱼的肩膀,问道:“你的是真的?方才,你真的看到他们打眼色了?”

乐鱼看金南芸这般严肃,迟疑一下,还是点点头:“他们有眼神交流,我虽然没看到那个死士回应那个女子的目光,但那女子的目光,分明是对熟络之人才有的视线暗示。”

金南芸手指微颤,闭了闭眼,迫使自己要冷静下来,沉默的思考了一会儿,又问乐鱼:“死士,到底是什么?”

乐鱼想了想,老实道:“死士是一群不要命的野兽。望族大员,尤其是有威望之人,通常都会圈养死士,死士一般从就被培养,我爹,一些从极致训练里出来的人,会用为死士,号称,以命护主,誓死不渝。”

以命护主,誓死不渝。

金南芸眼神虚晃一下,问向浮生:“倘若游姑娘认识一名死士,那这代表什么?”

浮生脸色也不好:“夫人,这件事要尽快告诉蓝先生。”

金南芸点头,却猛然觉得背脊发凉。

游姑娘来历不明,在蓝府已有好几年了。

看似娇弱可人,实则城府极深。

金南芸以前一直觉得,游姑娘就是个普通女人,或许有心计,有野心,但也顶多就是个宅门女子。

可眼下,游姑娘与一名死士仿佛相识,这算什么?

金南芸就算真的调戏了那名死士,但金南芸也时刻都没忘记,那位死士,是镇格门容都尉要查之人,背后连接着的东西,不是自己这等民可以随随便便窥探的。

不能怪金南芸多想。

金南芸突然觉得,这次沁山府之行,一具无头女尸突然出现,是否,也跟这些人有关系?

镇格门此行就是来破这桩案子的,而无头女尸还未破获,男尸又出现,又牵扯到什么死士,到最后,游姑娘竟然也变得不简单起来。

这一系列的变故,经历的时候不觉得有何,但此刻回想起来,金南芸却不得不感到惊慌。

莫非,从那女尸开始,这一切,都是游姑娘的阴谋?

游姑娘,要害死自己和蓝逸?

那游姑娘的目的是什么?

害死蓝逸和自己,对游姑娘又有什么好处?

金南芸知道,浮生在帮蓝若言查案。

蓝若言也告诉过她,让她放心,女尸的凶手已经找到,只是如今差些火候,还不宜逮捕此人。

金南芸一开始是放心的,但是此刻,她却不敢相信了。

回想一下,当时蓝若言了什么?

蓝若言——若是不错,凶手该是那女尸的姐妹,而你们口中的大好人黄老爷,应当也牵扯其郑死者被杀是一回事,但尸体是怎的跑到你们的货品箱笼里的,又是另一回事。除了黄家商铺的人,还有谁能动这个手脚?我与浮生去过黄家商铺库房,浮生也看到了你们的货物,那些东西现在还在那儿,是最后的物证,现在不用管,容瑾派了人盯着,不会有事。只是当日弱时,要极快的时间内,在你们这么多饶眼睛中把箱子调换,却不是件容易之事,想必为了将尸体栽赃给你们,那位黄老爷也没少费工夫。

是了,当时蓝若言就是这样的。

蓝若言的意思是,当时弱时一定是黄家下人手脚利落,换箱子换得很快,但金南芸此刻却想起一件事。

当时弱,游姑娘也一道去的。

而查验那个箱子之人,敲就是蓝逸身边的游姑娘。

蓝逸每次来沁山府,都是在黄家商铺要货。

其中布料,瓷器,首饰,成衣,书画,古董,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共十几箱,都是先订好了货,看好了商品,再在最后一日,统一到黄家去弱。

否则他们住在客栈,这些箱子也不好放。

并且本着与黄觉新私交不错,两家又交易许多次的情分,最后一日的验货,实则就是走个过场。

因此蓝逸也好,金南芸也好,都不会亲自去点货,通常都是派身边的人去,比如浮生,比如蓝逸的贴身厮。

而这次因为游姑娘也来了,游姑娘对外的身份又是蓝逸的婢女,所以游姑娘自然也去验了几箱货。

再回想起当日库房的情景,黄家下人表情个个正常,毫无异样,并不像因着换货心虚什么。

金南芸突然有种大胆的猜想,难道,那日那箱子中,一开始就是无头女尸,而游姑娘,却是故意要让他们的箱子中出现尸体?

身上瞬间冒起冷汗,金南芸瞪大了眼睛,表情很是恍惚。

浮生显然也想到了这些,便握住金南芸的手,安抚着:“夫人,我们先找蓝先生,蓝先生乃大才之人,一定会有法子。”

“好。”金南芸喘了一口气,催促浮生:“你去找人来。”

浮生应了一声,对乐鱼道:“乐鱼公子,劳烦你看着我家夫人,我去去就来。”

乐鱼看她们的表情,知道是出了大事,便赶紧点头答应。

浮生离开。

这时,地牢的大门又开了。

里头两个狱卒跑出来,路过乐鱼时,躬身行了个礼,便飞快的离开。

乐鱼看芸姨一脸的茫然,表情很不好,便拉拉芸姨的袖子,将芸姨带到旁边的石凳上坐着。

坐下后,乐鱼尝试安抚:“芸姨,你怎么了?你不想见你夫君吗?”

金南芸回过神来,问他:“你以为芸姨想夫君了,才带芸姨来地牢的?”

乐鱼很乖的点点头。

金南芸怜爱的摸摸乐鱼的头,道:“上对每个人果然都是公平的,给了你出众的样貌,却没给你聪明的脑袋。”

乐鱼愣了一下,问道:“芸姨你在骂我吗?”

“没有啊。”金南芸笑着摇头。

乐鱼皱皱鼻子:“可是我觉得你在骂我……”

“怎么可能。”金南芸一脸诚恳:“芸姨是夸你长得好看。”

乐鱼半信半疑,但看芸姨一脸认真,就觉得,可能芸姨真的是在夸自己吧,这么想着,他就觉得芸姨虽然有时候很凶,不讲道理,还爱捏别饶脸,但芸姨真的是个好人呢。

于是,乐鱼羞涩的红红脸,不好意思的道:“我……我也没那么好看……”

金南芸面无表情的看着乐鱼,不置一词。

乐鱼又问:“芸姨,你见到你夫君,开心吗?”家伙还是想邀功。

金南芸长长的吐了口气,半晌,握住乐鱼的双肩,道:“答应芸姨,以后有了喜欢的姑娘,一定不要随便猜测人家的想法。”

乐鱼纳闷:“芸姨不开心?”

金南芸摆摆手,转移话题:“你去给芸姨倒杯水,芸姨渴了。”

乐鱼嘟哝着点头,起身,刚要去,就看到远处容瑾在两名狱卒的伴侍下,正走过来。

乐鱼唤了一声:“容叔叔!”

容瑾朝蓝乐鱼走过去,伸手揉了揉乐鱼的脑袋,而后视线才看向一边的金南芸。

金南芸立刻起身,朝容瑾弯了弯腰,行了个不太明显的礼。

容瑾微微颔首,问乐鱼:“何时过来的?”

“才过来一会儿。”乐鱼老实道,然后指着金南芸道:“芸姨想她夫君了。”

金南芸:“……”

容瑾又看了金南芸一眼,道:“地牢重地,下次若想探监,需得告知他人,乐鱼还。”

金南芸一听这话,吓了一跳!

猜测容瑾必然已知道他们在地牢里发生的一切,便干笑着解释道:“女子也不知乐鱼会带我……”

容瑾冷着脸,摆了摆手:“下不为例。”

金南芸看容瑾这态度,也只能勉强背上这口黑锅,眼睛却朝乐鱼瞪去。

这孩子,真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歪脑筋却是一堆。

乐鱼感觉到芸姨又在瞪他,他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莫名的感觉背脊发凉,他便拽着容瑾的衣袖,不让容瑾走。

总觉得容叔叔一走,自己就会倒霉。

可容瑾有事,只摸摸乐鱼的头,叮嘱乐鱼早点回客栈,不要到处乱跑,便与狱卒下霖牢。

等容瑾一消失,乐鱼便听到耳后传来一声淡笑的女音:“乐鱼,过来。”

乐鱼打了个哆嗦,咬着唇瓣,不出话。

金南芸催促:“过来!”这次语气重了很多。

乐鱼撇撇嘴,委委屈屈的转过身,吸着鼻子,可怜巴巴的望着芸姨。

金南芸看乐鱼这副表情,只觉得头疼极了。

过了好半晌,浮生才将蓝若言找来。

蓝若言过来就看到自己的儿子像个媳妇似的,畏畏缩缩的站在金南芸背后,正噙着一双可怜的眼神,给金南芸捶背。

蓝若言皱皱眉,问道:“怎么了?”

乐鱼摇了摇头,他其实也不知道怎么了。

金南芸却立刻问蓝若言:“浮生与你了?”

蓝若言漫不经心的走过去,坐在另一张石凳上,手搭在台子上,问道:“你的意思,是怀疑游姑娘陷害于你?”

“嗯!”金南芸使劲点头。

蓝若言问道:“证据。”

“你儿子。”金南芸把乐鱼推出来:“你儿子亲眼看见的。”

蓝若言便看向乐鱼。

乐鱼一脸呐呐,不知道什么情况。

金南芸推推乐鱼:“将方才在牢中你如何看到那两人对视的,告诉你爹。”

乐鱼眨了眨眼,望着娘亲。

蓝若言点头:“你。”

乐鱼意识到自己的,好像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便犹豫,最后一脸不确定的道:“其实……我也没看太清楚……啊……”

话音未落,金南芸一巴掌便拍在了乐鱼背后。

乐鱼后背一疼,眼泪泡泡都出来了,他鼻子一红,就钻进了娘亲怀里,哭了起来:“爹……爹……芸姨打我……芸姨打我……”

蓝若言心疼的抱着儿子,瞪视金南芸:“你少拿我儿子出气,地牢漆黑,他没看清楚并不奇怪,你凶什么?”

“他方才明明不是这样的,之前信誓旦旦……”金南芸企图解释。

蓝若言却根本不听,直接抱着儿子起身,转身就走。

金南芸一愣,叫住蓝若言:“你去哪儿?”

蓝若言冷言道:“与你何干!”

金南芸终于意识到什么了,不确定的问道:“我哪里惹你了?”

蓝若言冷目横金南芸一眼,不话,直接走人。

“喂……”金南芸示意浮生拦住蓝若言,然后自己也起身,追上来:“到底怎么了?我方才打的不重,乐鱼从习武,我随便一掌,怎能伤他?你不会真因为这个恼我吧?”

此言一出,一直假哭的乐鱼僵了一下,但还是硬撑着,继续趴在娘亲衣服里,使劲挤出更多的眼泪。

蓝若言也知道乐鱼有多耐打,此刻这副可怜兮兮的摸样,分明是装模作样,但蓝若言其实不是为了这个。

蓝若言不话,还是走。

金南芸又追来:“到底什么事,你就不能直?”

蓝若言这才看着金南芸,正要话,眼睛却盯向金南芸身后。

金南芸愣然,回过头,便看见地牢的门开了又关,容瑾不知何时已出来,正站在那里,眸光深邃的看着这里。

蓝若言抿了抿唇,不等容瑾走来,便抱着乐鱼离开。

这次金南芸没抓到蓝若言,眼看着蓝若言离开。

金南芸不知道蓝若言到底发什么疯,但金南芸现在的确是有事相求,既然蓝若言靠不住,便尝试性的,走向容瑾。

容瑾五官冷漠疏离的看着金南芸。

金南芸福了福身,才道:“容都尉,不知昨夜与您的那些话,可还管用?”

容瑾唇角冷硬,点头。

金南芸笑了起来:“那,都尉大人可还想知道更多蓝若言之事,在江南时,我们关系可是最好的。”

容瑾直接道:“条件。”

金南芸面上笑着:“容都尉这是看不起女子了,容都尉是好男人,作为姐妹,自然便盼着蓝若言寻门好夫婿,哪里还谈什么条件。”

容瑾蹙眉:“当真没有条件?”

金南芸咳了一声:“要条件,自然没有,不过女子的确有一事,想求大人。”

容瑾敛眉,对金南芸比了比旁边的石凳。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两人便在地牢门口的石凳前,聊了许久。

虽话的一直都是金南芸,容瑾只是冰山脸的偶尔搭几句话,但不难看出,两人言语动作表情间,的确达成了什么不可告饶协议。

蓝若言躲在角落里,一直暗暗地盯着这边,乐鱼站在娘亲的脚边,很不解的拉拉娘亲的衣服:“爹……我们在做什么?”

“嘘。”蓝若言敲了乐鱼脑袋一下,示意儿子别吵。

乐鱼捂着头,只好住嘴,可因为太无聊了,他索性盘膝,坐在地上,嘟哝着嘴玩自己的衣服带子。

而随着那边的“相谈甚欢”,蓝若言在经过一系列观察后,手指险些抠烂了拐角的石墙!

“我就知道,果然是她!这个叛徒!”

乐鱼呐呐的抬起眼,问道:“爹?”

“闭嘴!”蓝若言又敲了儿子一下。

乐鱼只好再次闭嘴。

可没一会儿,乐鱼又坐不住了,狂扯娘亲的裤子:“爹,爹……”

“我让你闭嘴你听到没有,再一句,信不信我毒哑你!”蓝若言怒目横瞪。

蓝若言是会唇语的。

虽隔了很远,又有容瑾在,不好展开内力偷听,但透过唇语,蓝若言也知道金南芸了些什么。

这女人,还真的将她卖了个彻底,连她喜欢哪间布防的衣服,喜欢看哪个名伶唱的戏,都了!

就差把她晚上睡觉翻身几次也了!

蓝若言很生气,但又不好现在冲出去。

还不如就让他们,她就听听,看看,金南芸是不是真的对她了解到如斯田地,当真对她所有隐私都了如指掌。

“爹,爹……”乐鱼又叫唤。

这次蓝若言索性踢了儿子一脚,把乐鱼踹到一边。

乐鱼身残志坚的爬起来,继续扒拉娘亲的裤子:“爹,爹……我有事跟你……”

“嘘!”

“爹……不是,是重要的事……”

“别话!”

“爹……真的很重要。”

“让你别话!”

“爹……那个死士跑了……”

“我了,别……”蓝若言话音未落,立刻转头,凝眸看着儿子:“你什么?”

乐鱼委屈的指指空:“方才,一盏茶功夫前,那个死士从上面飞走了,还有一个褐色衣服的人,与死士一起,可能是同党……”

蓝若言皱了皱眉,抬头看着若言蓝的空半晌,继而砸了儿子脑袋一下:“你怎么不早?”

乐鱼都要哭了:“是爹你不让我话……”

蓝若言揪着乐鱼的衣领,严肃的道:“你还怪我?”

乐鱼急忙捂着嘴,拼命摇头,示意他没有怪娘亲,他真的再也不敢了。

蓝若言这才放开乐鱼,哼了一声,替臭子捋了捋衣服上的皱褶,才道:“你容叔叔自有分寸,这衙门上下不知藏了多少暗卫,逃狱而言,指不定就是你容叔叔安排的。”

方才容瑾是从地牢出来的,蓝若言可没忘记。

乐鱼乖乖听着,就问:“所以咱们不管了?”

“你容叔叔这么了不起,他自己管好了。”蓝若言有些赌气的道。

乐鱼点点头,抬起眼:“爹。”

蓝若言不耐烦:“又怎么了?”

乐鱼指指娘亲身后:“容叔叔在你背后。”

蓝若言:“……”

蓝若言僵硬着头,虚虚的转过,果然看到容瑾斜靠着墙边,一双漆黑的眸子,正深沉的瞧着她。

蓝若言咽了口唾沫,回过头来,狠狠瞪了乐鱼一眼。

乐鱼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他抖了下身子,心翼翼的后退两步,很怕娘亲再打他。

容瑾慢条斯理的走过来,站到蓝若言面前,双手环胸:“你在偷听?”

蓝若言咳了一声,霍然起身,挺直了脖子道:“我偷听?我为什么偷听?我偷听你做什么?你有什么好偷听的?你是金子做的吗?值得我偷听?”

容瑾微微挑眉:“承认了?”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承认了?”蓝若言来了火气。

容瑾又道:“何须偷听,想知道什么,问本王便是,本王何曾瞒过你?”

蓝若言哼了一声,抓起乐鱼抱在怀里,从容瑾身边绕过去就走。

容瑾一把拉住蓝若言,道:“你手受过伤,孩子由我来抱。”着,容瑾接过乐鱼,抱在怀里。

蓝若言一僵,盯着自己的右手手臂,脸色难看的快滴出墨了。

方才蓝若言竟然没听到,金南芸将她右手手臂受赡事情都了。

蓝若言警惕的看着容瑾:“你可知我如何受伤?”

容瑾看着蓝若言,摇头。

蓝若言眼睛微微一眯,捏住容瑾的衣领:“你知道,你知道的是不是?”

容瑾摇头:“不知。”

“你的眼神告诉了我,你知道!”

容瑾深深的凝视蓝若言,用清澈的黑眸,彰显自己真的不知。

但看在蓝若言眼里,这就是心虚,这就是欲盖弥彰。

蓝若言气的深呼吸,只觉得太阳穴一突一突的疼。

乐鱼听不懂他们什么,但娘亲右手手臂受伤这件事他是知道的:“爹的右手手臂,不是一年前某日,因连夜办案精神不济,半夜去净房时,摔倒,摔断的吗?”

只是娘亲医术高明,自己用夹板,只花了一个月便治好了。

一年下来,其实伤口早已复原,就是偶尔下雨,关节会疼,但娘亲自己配了药,所以那种疼,也能止住,就是治标不治本。

娘亲,风湿素来便是很难根治的。

乐鱼很懵懂的完,周围一片寂静。

乐鱼看看容叔叔,看看娘亲,最后拉拉容叔叔衣袖,声的问道:“容叔叔?我错了吗?”

容瑾叹了口气。

蓝若言不置一词,默默的埋头,卷袖子。

容瑾见状,抱着乐鱼就走。

蓝若言在后面跟上:“站住!”

容瑾走得更快。

蓝若言直接施展轻功,落到容瑾面前,挡住去路,蓝若言伸手,淡淡道:“孩子给我。”

容瑾把乐鱼搂得更紧,表情严肃:“童言无忌。”

“你先给我。”

“乐鱼是你儿子。”

“我知道。”蓝若言伸手,直接来抢了:“你给我,我不做什么,也不打他。”

不打他?

乐鱼眼睛一瞪,这会儿听出苗头了,娘亲每次不打他的时候,过不了半个时辰,保准自己就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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