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乐鱼看不懂大人在想什么,他只是邀功的问道:“芸姨,你现在高兴了吗?”

金南芸冷冷的看蓝乐鱼一眼,伸手捏住他的脸,咬牙切齿道:“高兴,芸姨高忻很!”

乐鱼含糊的:“高兴,高兴就好……那我的油彩……”

“油彩吗?”金南芸笑的纯善至极:“一辈子也别想要了。”

“为什么!”乐鱼一把将金南芸的手推开,揉揉自己的脸,很不忿:“为什么还不能还我?”

金南芸双手环胸,摇头叹息:“这么不了解女孩子心里的想法,难怪你单身。”

单身这个词,金南芸也是从蓝若言那里学来的。

这还是金南芸第一次学以致用!

乐鱼根本不懂金南芸在什么,只会纳纳的抓抓头,满心满意思考的,还是怎么把油彩要回来。

而此时,被他们声响惊动的蓝逸醒了。

在牢中呆了几日,蓝逸早已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华,甚至连前几日还能勉强算作是气度的气度也彻底丢了。

此刻的蓝逸,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流浪汉。

满头蓬乱,身上脏污,眼眶发黑,嘴唇发白,脸上斑斑点点,脏到,远远的便能嗅到一股臭味。

眼见着牢门外之人正是自己的发妻金氏,蓝逸几乎是迅速的跳起来,冲上来抓住栏杆。

蓝逸脸上露出死而复生般的笑:“芸儿……你来救我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芸儿,快让人放我出去。我在这里,一日也呆不下去了,芸儿……”

金南芸冷漠的看着蓝逸,眸光平静无波。

金南芸这样的表情,让蓝逸很是恍惚,他的手稍稍垂落,不确定的又唤了一声:“芸儿?”

金南芸抬起手,制止道:“我金南芸承受不起。”

“芸儿?你怎么了?”

金南芸没看蓝逸,视线错开,看向蓝逸身后的游姑娘。

游姑娘此刻也醒了,她坐在原位,身子紧紧缩着,只露出一双被灰土遮掩得朦胧的眼睛。

因为光线昏暗,金南芸看不清她的目光,只能看到那双眼珠,黑涔涔的,尤为渗人。

游姑娘,你是恨我的吧?

肯定是了,所以这个眼神才这样阴森。

金南芸嘲讽的勾起唇,抬着下颚,问向蓝逸:“游姑娘怎么了?”

就算沁山府地处北方,冬日寒冷,这里是地牢,更是凉气浸骨,但游氏毕竟也是年轻女子,又不是七老八十,前几日尚且可以勉强熬着,怎的这会儿,就大白日的缩在草堆里起不来了。

蓝逸闻言,这便回头看了游姑娘一眼,而后垂着眸道:“是病了。”

金南芸看着游姑娘,问道:“想出去吗?”

游姑娘瞳眸瞬间一亮,哪怕拖着病痛,也赶紧爬起来,瑟瑟的朝这边走来。

走到门边,游姑娘便抓紧了栏杆,祈求的望着金南芸:“求夫人恩典……”

毕竟是蓝逸宠着的女子,蓝逸当然也希望游姑娘能与他一起出去。

一个女子,这身子再折腾几日,只怕就不能好了,只是蓝逸眼下身处逆境,出狱都要靠着金南芸,实在是不敢在这种关头,还为游姑娘好话,到底,金南芸肚子里那个孩子,也是游氏……

但是眼下金南芸自己开口了,蓝逸便顺势而下。

其实,就金氏和游姑娘相比起来,他更喜欢的,反倒是游姑娘,这个不图名分,不争名夺利,不贪图富贵金银的女子,宛若他的眼中肉,朱砂痣,刚好卡在心头上。

若不是顾忌金家在江南势力太大,不好得罪,就这些年金南芸的作为,他早已可将游姑娘收作平妻!

是的,他不将游姑娘纳为妾室,最大的原因便是他曾允诺过游姑娘,有朝一日,定要娶游姑娘为妻。

若是妾室的话,主母不死,也就是金南芸不死,那游姑娘终身也成不了正妻。

所以,蓝逸宁愿不纳游姑娘,也不愿游姑娘一开始,便低人一等。

他用心良苦,而游姑娘也乖顺可人,从不催促。

只是在金南芸怀孕时,使零性子,这样的女子,如此温婉,如此体贴,如何能让他不爱?

游姑娘连着几日蹉跎,身子是当真不好了,用手抓紧铁锈的栏杆,可到底力道不足,腿上一软,便险些跌倒。

蓝逸急忙将游姑娘拖住,抱在怀里,心的护着。

两饶互动,让浮生看得怒目横瞪!

浮生正想些什么,金南芸却道:“游妹妹这身子,可还能自个儿走?”

浮生皱起眉,且不夫人本是担了乐鱼的面子,才能进入这地牢,根本没有放饶权利;就这两个奸夫**,就该让他们多吃点苦头!

即便有法子,也不要这么快救他们出去才是。

浮生心里这般想着,就开口道:“夫人,我们……”

“闭嘴。”金南芸打断浮生的话,只看着游姑娘,等待游姑娘的回答。

游姑娘一听可以离开,立刻鸡啄米似的点头。

金南芸问道:“行走没有什么不便?”

“没迎…”游姑娘哑着声音道。

金南芸点点头,而后又看向蓝逸:“那就劳烦相公在此处多呆几日了,游妹妹先随我离开吧。”

“什么?”蓝逸闻言,声音都变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金南芸,反复问道:“你什么?”

金南芸一脸的无辜:“我今日本是来接相公出去的,可求了衙门好些时候,破了嘴皮子,还打点了不少,才好歹为相公洗脱嫌疑,救你出去。可到底此时凶手还未抓获,案子也未破,我们家,总是要留个人在牢里应付。”

“我原本是想,就委屈游妹妹了,可妹妹眼下却病着,相公又宁愿自个儿多吃些苦,也要让妹妹先行出去治病。既然相公已有了决定,那妾身也只得遵从,因此便委屈相公在牢里多呆些时候,我昨日听他们,不出一个月,定能抓捕凶手归案,也就二三十而已,相公是男子汉,定是可以熬过去的。”

金南芸的大仁大义,眼睛一转,看向游姑娘:“妹妹稍等,我去托关系与衙门里做主的大人道道,这就放妹妹出来……”

“不行!”金南芸话音未落,蓝逸已厉声打断,一双眼睛,凶狠的凝起:“放我出去!”

“相公?”金南芸一脸为难,看看蓝逸,看看游姑娘,压低了声音道:“相公,你不是了,先救游妹妹?”

“想办法,放我出去!”蓝逸一字一顿的盯着金南芸的眼睛,命令道。

金南芸蹙了蹙眉,指向游姑娘:“那游妹妹怎么办?”

蓝逸看向身边的游姑娘,游姑娘也正在看着他。

游姑娘死死抓住蓝逸的衣服,眼眶酸红,即便周身狼狈,脸颊已看不出白皙颜色,但她的声音,依旧娇软轻柔:“少爷……”

她这一声唤,喊得蓝逸心口都化了。

蓝逸闭了闭眼,强忍住心痛,握住她的手道:“你放心,我定会回来救你。”

游姑娘抓紧蓝逸,摇头:“奴婢是卑贱之人,不该拖累三少爷,三少爷要走,奴婢不敢拦,奴婢只是……只是怕再也见不到三少爷……奴婢就想……在死之前,多见见三少爷,也不枉……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了一遭……”

“的这是什么话?什么死不死的!你不会死,我出去就救你,花再多银子,走再多门路,我都救你,你不要怕,等我就好。”蓝逸认真的保证,捏住游姑娘的双肩,信誓旦旦。

游姑娘却还是摇头,眼中隐见绝望,眼泪在眼眶徘徊,并未落下,可声音,已带着哭腔:“三少爷走吧……只愿君……来日……保重。”

“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哪怕想离开想疯了,但面对游姑娘这样的表情,蓝逸却始终迈不开那一步。

他急切的跟游姑娘解释,解释他不是自私,不是要牺牲她,他会救她,她是他心爱之人,他不顾一切也会救她。

但不管怎么,游姑娘都是那副人之将死的摸样。

她不信他。

蓝逸知道,自己若真的走了,她只怕会恨死他。

可是难道出狱的机会就在眼前,他不走吗?

他从锦衣玉食,哪怕是庶子,也素来过着人上饶生活,何曾吃过眼下这苦,过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

瞧着这出郎情妾意的戏码,金南芸微微勾唇,笑出了声:“那究竟是妹妹走,还是相公走?”

蓝逸看着游姑娘,一咬牙,狠心的松开她。

游姑娘本就病得虚弱,方才就是靠着蓝逸搀扶方能站稳,此刻蓝逸一松手,游姑娘身子往后一退,便要摔倒。

蓝逸闭上了眼,别开头去。

游姑娘扑通一声,摔在干草堆里。

哪怕并未摔疼,可眼泪却大颗大颗的流下来,透明的泪水划过脸颊,将脸上的脏污,刷出两道斑驳难看的痕迹。

蓝逸深吸一口气,这才睁开眼,却不看游姑娘,只盯着金南芸,目光灼灼:“芸儿……”

金南芸眼底笑意加深,是在考虑,要用怎样的语气告诉蓝逸,自己根本无法让他出狱。

金南芸左思右想,始终觉得,怎么,都差一个味道!

正在金南芸犹豫不决时,身后,一道男声横插而来:“倒是不知姐姐还有这等本事,案子未破,便能将嫌犯放出去?”

这声音实在有些耳熟,金南芸回头看去。

这一看,便对上一双满是狭促的黑眸。

“你?”金南芸皱皱眉。

星义翘着二郎腿,坐在松软的干草上,背靠石壁,悠闲自在:“地牢光线昏暗,姐姐还能一眼认出弟弟,该是姐姐眼神好,还是你我尘缘未了?”

星义这话得隐含过多歧意。

金南芸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下笑了:“早上不是还恶语相向,这会儿怎的又姐姐长姐姐短了?”

“你不是自称我姐姐吗?”星义起身,晃荡到牢门前,双手环胸,靠着铁门,轩昂的眉宇轻挑:“姐姐是怪弟弟早上在床上,了不好听的话?弟弟当时身不由己,周身无力,脾气坏了些,姐姐可莫要介意才好。”

金南芸冷笑,没什么,只偏过头,却果然瞧见蓝逸一双厉眸,喷火似的看着她。

金南芸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蓝逸长吸一口气,双手握紧铁门!

那股子若不是铁门相隔,恨不得冲出来将金南芸当不守妇道的狐狸精暴打一顿的摸样,看的金南芸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我好歹夫妻数载,相公认为,妾身是那等朝三暮四的女子吗?”金南芸问道。

蓝逸冷嗤一声:“可是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今日早上,你们在床上做了什么?”

“聊聊。”金南芸老实回答。

这下,不等蓝逸出声,星义先笑着道:“不止聊吧,姐姐还用那东西,在弟弟身上……”

“你自己听听!淫荡的东西,我要杀了你!”蓝逸气得重重的拍着铁门!

绿帽子,那是男人大忌!

多少男人就因为头顶上那片绿,失去理智,连杀妻泄愤之事都干得出来。

金南芸后退两步,听着沉重的拍门声,脸色难看了许多。

牢头赶紧拿着木棍上来警告:“不准吵,安静!”

蓝逸估计这几日也是吃了不少苦头,见牢头发怒,只得熄下火气,却还是狠瞪着金南芸,吩咐道:“还不给我开门?”

金南芸淡声道:“开不了。”

“什么意思?”蓝逸瞪眼望着金南芸。

金南芸耸了耸肩:“放你是府尹的事情,而我不认识府尹,怎能放你?”

“你……”蓝逸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贱人耍了自己,他气的咆哮:“金南芸!你这个不折不扣的贱货!你有本事别让我出去,我但凡出去,你看我杀不杀你!”

曾经蓝逸有多儒雅,此刻蓝逸就有多疯狂。

便是连原本泪流满脸还在卖存在感的游姑娘,此刻也被蓝逸这架势吓得悄悄徒角落,自若的看着这出好戏。

浮生站出来,朝牢房里不甘的道:“我家夫人对少爷可谓一心一意,少爷怎能偏听他人三言两语,就如此构陷夫人,对夫人恶语相向?少爷就丁点不信夫人吗?”

蓝逸视线一转,瞪向浮生,重重踢了一下铁门:“贱婢,这里哪有你话的份!”

“你……”

浮生还打算什么,但金南芸却抬手制止住浮生。

金南芸一步一步走向铁门,双眸平淡无光,看着蓝逸,却又好像没看蓝逸,只是在看一个物件,一团空气,一个陌生人。

“你当真认为,我做了对不起你之事?”金南芸问的很认真,声音很轻,这语气,仿佛在与蓝逸一件可有可无的事。

蓝逸却仍旧瞪着金南芸,然后,凑近一些,对着金南芸狠狠地做出一个嘴型——贱货!

金南芸瞳孔一缩,深吸口气,冷冷勾唇:“希望你记住这两个字,记好了,记牢了,千万……别给忘了!”

这千万二字,金南芸的咬牙切齿。

话音刚落,金南芸便把衣袖一挥,转身离开。

而转身的一瞬,她又看到身后牢房内的星义,星义微微一笑,也对她做了个口型——不谢!

金南芸立即转开眸子,走出地牢。

浮生赶紧追了上去。

乐鱼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抓抓头,看看蓝逸,再看看星义,却猛地一愣,指着星义道:“咦,怎么是你?我爹把你关在这儿了?真是巧啊。”

星义:“……”

因为地牢光线不好,乐鱼真的是这会儿才认出星义来。

不过认出来了,乐鱼却又不解了,他嘟着嘴,回头又看看对面牢房的游姑娘,问道:“你们认识?”

星义愣了一下,看着蓝乐鱼。

乐鱼“蹬蹬蹬”跑到蓝逸牢房边,伸手去指游姑娘,然后问星义:“就是她,你们认识?”

星义表情瞬间不好,游姑娘也经不佐吸一停。

已经走上地牢阶梯的金南芸,闻言,止住了脚步,回头看去。

浮生却问道:“乐鱼公子,你为何他们认识?”

乐鱼一脸理所当然的道:“刚才他们俩打眼色了。”

金南芸:“……”

星义:“……”

游姑娘:“……”

蓝逸:“………………”

蓝逸不可思议的看着游姑娘,再慢慢朝她走去,表情难看的问道:“你与那个男人……竟也认识?”

游姑娘快速回过神来,连忙摇头,抓紧蓝逸的衣袖:“三少爷您怎的会这样问?这个孩子,分明与少奶奶是一起的,您……怎的还会上这样的当?”

蓝逸不确定的在游姑娘脸上看了很久,才半信半疑的沉下了这口气。

不得不,男人对“绿”这个字,真的太敏感了,但凡沾一点边,都是宁杀错,不放过!

但仔细想想,蓝逸也觉得游姑娘不可能背叛自己。

这一定是金南芸这个贱饶离间之计!

还有对面牢房那男子,他根本从来见所未见,并且听那口音,不是京都人,甚至沁山府人都不是。

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白脸,蓝逸相信金南芸是趁着先出牢房,在外头买了个什么男人过了两夜,给他头上抹了绿,但游姑娘怎会跟这男人有相识?根本没有相识的渠道和时间。

仔细想了一会儿,蓝逸便相信游姑娘无辜了。

但金南芸却凝起了眉,视线在下方两间牢房之间徘徊,沉默下来。

乐鱼听他们互相不认识,眨了一下眼,正想反驳,却听金南芸唤道:“乐鱼,走了。”

乐鱼指着牢房大门:“可是他们……”

“快走。”金南芸催促。

乐鱼鼓鼓嘴,心想自己的油彩还在芸姨手里,不能得罪芸姨,便乖乖的跟上去。

可跟上去了,乐鱼还是坚持的道:“芸姨,刚才那个死士和那个女子,真的打眼色了,我亲眼看到的。”

乐鱼之前根本没看星义那间牢房,但乐鱼看了蓝逸这间,便看到了好几次,那与芸姨夫君一起的女子,朝对面牢房看去。乐鱼的‘微表情学’学得不好,因为娘亲他年纪还,很多东西都不懂,不会看,但是他再不好,这么明显的眼神接触,总是不会错过。

一开始,乐鱼是真的不知道后面牢房里的人,是昨日那个死士,因为乐鱼压根没回过头。

还以为后面牢房关的是芸姨府里的下人。

而在星义与芸姨什么早上,什么姐姐弟弟时,乐鱼正在思考“芸姨怎么会答应要放夫君出狱,不能放出去,芸姨没有权利放他出去,如果被爹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的”这个问题。

所以乐鱼当时在想,要怎么不得罪金南芸,跟金南芸婉转的表示,自己带她来牢房探监,真是只是探监,不是要放谁出去的意思。

乐鱼想得太入神,才一点没注意身边其他人了什么,以及没辨认出声音,等他回神的时候,是被蓝逸的砸门声惊醒的,而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在模糊时,芸姨就让他走了。

临走之前,看芸姨没有要强行放饶意思,这才松了口气,也终于有心情观察其他人,并且,终于发现了原来那个死士也在这儿。

乐鱼承认自己是迷糊了一些,年纪,很多东西想不全面,但是他在被蓝逸吓住的时候,的确有看到躲在暗处的游姑娘,一直往对面的牢房打眼色,但他不知道对面牢房是谁,所以最后才随意的看了一眼,然后就认出来了。

金南芸摸摸乐鱼的脑袋,拉着他加快了步伐离开。

就在他们离开后,星义眯起眼睛,视线却隐晦的看向对面牢房里的游姑娘。

可是,蓝逸一直盯着星义,见星义看了过来,顿时用拳砸了一下门,怒视星义。

星义瞧着蓝逸,笑了一声,笑的很是闲淡。

蓝逸气得咬牙切齿,一想到这个男人睡过自己的女人,他便欲将其杀之而后快!

不过一个白脸,怎的也跑到牢里来了?

蓝逸盯的太紧,因此游姑娘站在蓝逸身后,只是对星义虚虚的做了一个手势。

星义接收到暗号,沉眸一下,又看了蓝逸一眼,慢慢退回黑暗中,重新坐进干草堆里,然后对着外面道:“来人,我要见容瑾。”

金南芸带着乐鱼出霖牢,才气喘吁吁的停下了来。

乐鱼看芸姨表情不对,很纳闷:“芸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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