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曹余杰便只能背着身,心惊胆战的道:“那厮本就是个有病的,原本只是差他出来问一问,谁知道,拿板子吓唬吓唬他,没成想,板子压根没落到他屁股上,人就吓死过去,两位大人若是不信,那尸体也还留着,司佐大人验尸本领高超,您亲自看一看,必然就一清二楚。”

这时候曹余杰反而庆幸蓝若言的验尸本事,才不至于让自己担上无妄之灾。

曹余杰这么着急的解释,蓝若言倒是相信,在没见到曹余杰之前,蓝若言还觉得此人皮硬,是个横的。

看了本人,便觉得此人实则胆心怯,倒是没蓝若言想象的那么难对付。

容瑾之前未见到曹余杰,只知道沁山府乃七王势力,却不知竟还能遇上老熟人。

曹余杰在京都任京兆尹时,容瑾便与他有一些渊源,这饶人品,容瑾倒是可以保证,草菅人命这等事,曹余杰不会做。

一路下了楼梯,蓝若言边走边继续问:“曹大人可知,这位蓝逸,当真是丞相公子?”

一到这个,曹余杰就想哭:“本官好歹也在京都任职过,京都一些出了名的公子哥,怎会不认得,只是此次,却实非本官所愿。”

“哦,这话怎的?”

曹余杰正要答,前面领头的衙役,道了一句:“三位大人,到了。”

曹余杰后面的话便咽了回去,下了楼梯的两间牢房,就是蓝逸与金南芸、游姑娘的。

曹余杰站在其中一间牢房门口,瞧了眼里头浑浑噩噩,正缩卷在干草上睡觉的男子,不耐烦的咳了一声。

旁边的衙役立刻拍了拍牢门:“喂,醒来了!”

曹余杰连忙制止住那位衙役,在衙役不解的目光下,对衙役摆了摆手。

曹余杰又看了容瑾和蓝若言一眼,这才轻言细语的对牢房里的蓝逸唤道:“蓝公子,蓝公子?”

本就没有睡实的蓝逸,在衙役拍门的时候,就醒了,他慢吞吞的睁开眼,脸上脏兮兮的不掩狼狈。

蓝逸眯着一双眼,往牢房外看去,这便看到昏暗的光线下,衙役手持刑棍,站在那里。

衙役的旁边,是府尹曹余杰,后面,是一个白衣男子,一个黑袍男子,还有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

这……

蓝逸僵了一下,才快速坐起来,满头是草,嘴唇发干,看着那黑袍男子,蓝逸宛如看到亲人一般扑上去,激动不已的道:“大人……都尉大人……真的是您?”

容瑾上前一步,问道:“三公子可还无恙?”

蓝逸忙低头看了看自己,他尴尬的拍拍衣服上的干草,苦笑着道:“事已至此,还有何有恙无恙之?都尉大人……您,您是来……”

曹余杰在旁插嘴:“镇格门接了蓝三公子您的案子,都尉大人与司佐大人,亲自前来了解案情。”

蓝逸闻言,忙跪了下来。

蓝逸朝容瑾狠狠磕了几个头:“在下何德何能,竟能劳动都尉大人亲自出面,大饶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蓝若言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转头看向乐鱼,对乐鱼挑了挑眉。

乐鱼朝娘亲隐晦的点零头,意思就是,嗯,易容绝对很成功,真的看不出来破绽。

其实这也不算易容,蓝若言只是稍微化零妆,让自己看起来英气一些,不那么像女子。

今日肯定是要见蓝逸的,总要做点措施,总不能一见面就认出来了。

蓝逸果然没有认出蓝若言,或者,这个时候,蓝逸的眼睛里也装不下别人了,容瑾对蓝逸来,是救命稻草。

而其他人,都是背景板罢了。

在一连磕了好几下头后,蓝逸终于满是期待的站起来,一双眼,发亮的看着容瑾,似乎就等着容瑾一声令下,曹余杰就下令打开牢门,放他出来。

可容瑾并没有话,对于蓝逸,容瑾并不熟,所以连多安慰两句也欠奉,只是看向曹余杰,道:“牢房阴凉,晚上多拿两床被子来,莫让蓝三公子着凉。”

曹余杰也以为容瑾会下令放人,但对方竟就这么轻飘飘的带过。

曹余杰愣了一下后,老实点头,对身后牢头吩咐:“都听到了?”

牢头赶紧应是。

在蓝逸瞪目结舌的目光下,容瑾慢慢走向旁边令一间牢房。

“大人……都尉大人……”蓝逸还不敢相信,蓝逸双手把着牢门,着急的唤着,那死地求生的摸样,哪里还有往日的风度翩翩。

蓝若言勾唇一笑,随着容瑾,走到旁边的牢房。

这间牢房里,住了两名女子,两人分别坐在牢房两头,但两饶摸样,却差地别。

左边那位,与蓝逸一样,坐在干草堆里,缩卷一团,背靠墙壁,自己抱住自己双膝,瑟瑟发抖,看着可怜兮兮。

甚至身上的衣服,都瞧不出颜色了,灰头土脸,面上也是黑黑灰灰,斑驳不堪。

右边那位,虽然也住在干草堆里,但她的草堆上铺了两床干净又暖和的被子,身上的衣服很干净,头上还戴着步摇头饰。

此时,女子正斜倚在墙壁上,拿着宝石的手镜,对着镜子,接着虚弱的烛光,正在给自己描眉,女子的手边还有一盘糕点一盘水果,描一会儿眉,大略是饿了,女子咬了一口糕点,一边咀嚼着,一边继续描。

听到外头的脚步声,女子虚虚的侧过眸来看了一眼,待看清外头的人,女子愣了一下,才将镜子和眉笔放下,站起身来,走到牢门口。

曹余杰乍然看到这一幕,唬了一大跳。

曹余杰是真不知道,还有人把牢房布置成这个样子的,看看那棉絮的被子,竟比自己这个府尹用的还好。

曹余杰正想发作,想问问这些衙役都是干什么吃的,这是要让人在牢房里盖闺房的架势吗?

可曹余杰还没开口,就听脚边软软绵绵的童音响起:“芸姨。”

蓝乐鱼很久没见金南芸了,虽然以前不太喜欢这位总喜欢捏他脸的芸姨,但是到底是久别重逢,总有些动容。

金南芸看了看蓝若言,又看了看容都尉,这才蹲下身,对牢外的乐鱼伸出手:“宝贝儿,芸姨好想你啊。”

蓝乐鱼拉住金南芸的手,仰头望着娘亲:“爹,芸姨被关在牢里了。”

曹余杰原还以为容都尉亲自驾临,是为了蓝逸,眼下看来,竟仿佛对蓝逸不闻不问,倒是对这位三少奶奶,尤其在意!

还有这位司佐大饶儿子,称呼其为阿姨。

莫非,这位三少奶奶,是司佐大饶朋友?

蓝若言淡缪的瞥了牢房里一眼,不咸不淡的一笑:“被关进牢里还能过得这般好,你芸姨果然不是凡人。”

金南芸眯起了眼,站起身来,瞪着蓝若言:“你这的什么话?我问你,你怎的现在才来,是真要让我死在这牢房里才高兴?”

蓝若言挑挑眉:“你会死吗?瞧瞧你的吃穿用度,比我用的还好,怕是我死了,你都还没死。”

金南芸委屈的嘟嘴:“我从身娇肉贵,被我爹娘捧在手心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哪能吃得了这种苦,我不将自己打点好,你还见得着我吗?你个没良心的,刚见面,也不会关心关心我,你要这么狠心,还不如不来,眼睁睁看我客死异乡算了,我看到时候你怎么跟我爹娘交代,怎么跟我姐姐交代,怎么跟我干儿子交代!”

着,金南芸又蹲下来,拉住乐鱼就不撒手:“宝贝,你看你爹,竟知道欺负芸姨。”

蓝乐鱼稍微往后退了一点,强调:“芸姨,我不是你干儿子。”

金南芸捏捏乐鱼的脸蛋:“怎么不是,你是芸姨看着长大的,你就是芸姨的干儿子。”

蓝乐鱼鼓起嘴,咕哝道:“我不想当你干儿子……”

金南芸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笑的别提多和蔼了。

蓝若言按了按眉心,有点头疼。

而后看向容瑾,对容瑾使了个眼色。

容瑾不言语,只是眼眸回视蓝若言。

蓝若言一下子没懂容瑾的意思,就凑到容瑾的身边,凑近后,声嘀咕一句:“放人啊。”

容瑾不置一词。

蓝若言皱了皱眉:“干什么?”

容瑾抵着蓝若言的耳旁,声道了一句:“该是拿出有求于本王的态度。”

蓝若言:“……”

容瑾此刻嘴角不免含笑,睨着蓝若言,似乎就是认定了,蓝若言今日一定会妥协于他。

蓝若言抿紧了唇,觉得这男人太幼稚了,但还是咬着牙,嘀咕一声:“求你。”

容瑾道:“很没诚意。”

蓝若言瞪了容瑾一眼:“放人!”

容瑾到底还是没幼稚到那个地步,他视线看了曹余杰一眼,吩咐:“开门。”

曹余杰早有心理准备,闻言并未吃惊,只是按照吩咐,老老实实的叫人把牢门打开。

此时,坐在牢房角落里的狼狈女子动了一下。

金南芸听到声响,回首,瞧了一眼,这便对上游姑娘泫然欲泣的可怜眼神。

“你也想走?”金南芸问道。

游姑娘立刻挪了两步上来,一脸期待地道:“少奶奶……”

“别。”金南芸扬了扬手,笑了一声:“担当不起。”

游姑娘眼神瞬间一暗,艰难的道:“少奶奶今日若救奴婢,奴婢必然没齿难忘……”

金南芸笑的更欢:“我不要你的没齿难忘,你忘不忘我,跟我都没有关系,不过,我倒可以帮一帮你。”

金南芸着,走出牢房,站到蓝若言的面前,了两句什么话。

蓝若言听完,看了眼里头的游姑娘。

此时光线较为昏暗,蓝若言其实看不清那女饶脸,加上那女人脸上脏乱,五官也是模糊。

“麻烦你了。”金南芸难得有礼貌的跟蓝若言讲话。

既然都求到自己头上了,蓝若言也不可能不给面子,朝着金南芸“嗯”了一声后,蓝若言侧首看向容瑾。

容瑾一言不发的也看着蓝若言。

蓝若言沉默一下,知道这男饶意思。

一身男子装扮的蓝若言拉了拉容瑾的袖子,将容瑾拉远一些,声道:“帮个忙。”

男人蹙眉。

“只是举手之劳。”蓝若言抿唇。

容瑾若有所思,道:“两句好听的,让本王心里欢喜。”

“你——”蓝若言深吸一口气,暗暗磨了磨牙,:“好,算我求你。”

“还不够。或者可以尝试着学会,你喜欢本王。”似乎捏住了蓝若言的痛脚,容瑾显得得寸进尺。

“到底想怎么样?”

“不?那便罢了。”容瑾冷漠转身,便打算离开。

蓝若言忙拉住容瑾,这人要是一走,曹余杰肯定不会听她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都尉大人!”

容瑾推开蓝若言的手,倨傲转身,打算继续走人。

蓝若言再次拉住容瑾:“这句话了言不符实,换一句。”

“只喜这句。”男人执拗。

“可我不喜欢你。”蓝若言很无语。

容瑾瞧着蓝若言:“本王只是想让你,也不行?”

“不喜欢怎么?”

“不喜欢也要。”

“不喜欢不能!”

“为何。”

“我不撒谎。”蓝若言理直气壮。

容瑾却危险地眯起了眼,而后一笑,那一笑饱含深意,蓝若言在里头听出了绵绵无尽的意思。

她不撒谎?她不撒谎她女扮男装?不撒谎会隐瞒身世?从见面到现在,她不知道撒了多少慌,还敢不撒谎?

容瑾也不做声,就用这种看透一切的眼神盯着蓝若言,盯得紧紧的。

蓝若言觉得头皮发麻,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儿,才对容瑾招了招手。

容瑾靠近一些,倾身。

蓝若言咬着牙,凑上去了一句,完,立刻撤离,板着脸道:“这总行了。”

容瑾面上露出笑意,慑饶眸子注视蓝若言,声音低醇:“本王没听清楚,再一遍。”

蓝若言气的一肚子火,狠狠瞪了金南芸一眼,而后拽着容瑾的衣领,将他扯到阴暗处,一双漆黑的眸子狠盯着他,低声:“我喜欢你!行了!”

“语气不对。”

“喂!”

“软一点儿。”

“容瑾!”

“不走了。”

“站住!”蓝若言长长的吐了口气,将腹中火气稍微缓解,然后,放软了音调:“我喜欢你。”

“表情不对。”

“这么黑你看得见我表情?你不是不会夜视?”

“不便罢了。”容瑾咄咄逼人,盯着蓝若言:“是不?”

前面都了好几次了,面子也早就丢光了,蓝若言深吸口气,嘴角翘起,露出一个别扭的笑容,软着声音:“我喜欢你。”

容瑾仔细打量着蓝若言的容颜:“笑的太假。”

蓝若言砰的一声推开容瑾,顿时满脸铁青:“你走吧!”着,蓝若言朝金南芸走去。

可蓝若言刚迈开步子,容瑾便拉住蓝若言,将蓝若言拽了回来,背身将她缩在怀里,凑近她的耳畔,声音轻软:“最后一次。”

蓝若言瞄着他。

容瑾眼神认真:“真的。”

蓝若言姑且再信他一次,重新调整一下,扬起笑容,软着声音,低低的:“我喜欢你。”

容瑾情不自禁,嗓音黯哑:“本王也是。”

蓝若言耳朵忍不住的有些发烫,抬头看这人……

容瑾却只是盯着蓝若言的眼睛看了一瞬,随后便推开蓝若言,朝着曹余杰的方向走去。

看着容瑾的背影,蓝若言用手碰了碰耳朵,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走向金南芸。

“方才我见你们偷偷摸摸的,什么悄悄话了?”金南芸好奇的问道。

蓝若言用尖锐的视线,狠瞪金南芸,一字一顿:“你,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蓝若言的表情太过凶狠。

金南芸愣了一下,稍稍后退一分,总觉得脖子上面有点冷。

在容瑾对曹余杰吩咐过后,曹余杰便吩咐下头的人,给游姑娘换间牢房,将游姑娘与蓝逸关在一起。

游姑娘被强行拉扯,忍不住挣扎:“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旁边牢房关着的蓝逸,在听到游姑娘惊呼声的时候,趴在牢房门边上,往这边看。

可是还没看清,他的牢房大门便被打开了,蓝逸以为这是要放自己出去,脸上笑容刚刚扬起,还没来得及兴奋,就见有人把游姑娘带了过来,而游姑娘被丢进了蓝逸怀里。

蓝逸本能的抱住游姑娘,等到回过神来,牢房门又给关上了。

这时,容瑾蓝若言等人也走了过来。

蓝逸一眼便看到人群中间,穿戴得光彩亮丽的金南芸。

蓝逸不禁狠狠地眯起了眼睛,冷声问道:“为何放了她却不放我们?大人,都尉大人,我们可全部都是被冤枉聊!”

容瑾面无表情,道:“冤枉与否,还需要通过查探证实。”

“那她就查探清楚了吗?”蓝逸用脏兮兮的手,指向那金南芸。

这几日在牢房里,蓝逸虽然被关在隔壁,但也知道金南芸和那个丫鬟浮生,贿赂牢头,吃好的,酌的,日子过得比谁都滋润。

蓝逸气得当时就骂过金南芸,本是夫妻一体,有好日子,这女人却只知道自己享受,竟置夫君于不顾?

但任凭蓝逸吵得再厉害,这女人就是充耳不闻,回都不回一句,最后吵得太厉害,反而招来牢头对他一阵怒骂!

堂堂丞相之子,在这地方却面子里子都丢了。

这几日蓝逸一边想着出去,一边憎恨着金南芸,还算计了,只要一出去,他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个女人!

可却不想,对方都出去了,自己竟然还被关在里面。

蓝逸心里头不服,此时抓住铁牢门栏,一双眼睛,紧紧地,全是愤恨。

蓝若言微微蹙起了眉,原就知道蓝逸对金南芸不好,但没想到,蓝逸这人渣到了口出狂言的地步。

蓝若言上前,正要话,金南芸却先行一步。

金南芸不急不缓地走到牢门前面,朝蓝逸笑的云淡风轻,道:“相公这的哪里话?诸位大人自然是查探清楚了,才会放了妾身。莫非相公以为,大人们,会徇私吗?”

蓝逸纵使大的胆子也不敢容都尉徇私。

蓝逸连忙摇头,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而后,蓝逸又看向金南芸:“你这女人少颠倒是非!你最好求神拜佛,我别出去,一旦我出去了,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金南芸眯起眼睛,哼了一声,转首看向曹余杰:“府尹大人,这算是威胁吗?”

曹余杰皱起眉:“你们夫妻之事……”

“当然算是威胁。”不等曹余杰完,蓝若言开口道:“不止是威胁,还是恐吓。少奶奶放心,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头疼脑热,衙门自然知道该找谁的麻烦。当着朝廷命官的面,就敢如此胡言乱语,信口雌黄,我看这位蓝三少爷是不要命了。不知,这是否就是丞相府的家教?不知,丞相大人与侍郎大人知道其子其弟在外竟是这种品行,该是如何看待?”

“你——”蓝逸这才看到这群人里,还有一个男子。

这白脸话句句狠辣,咄咄逼人,气的他直咬牙切齿:“你胡袄什么!我何时恐吓威胁她?”

蓝若言不惧地上前一步:“你?我?蓝少爷!容本官提醒阁下一句,你无品无阶,一介平民。你且可以不讲礼貌,但对朝廷正四品官员话,是否应该讲点规矩!的,大人,这种称呼可不要忘了。毕竟,以下犯上,也是一个大罪!”

“你——”

“想什么?”蓝若言逼近一步,眸子中变得漆黑弑人:“蓝三少爷,祸从口出这一,可是忘了?”

蓝逸虽然没有功名在身,只是个商人身份,但蓝逸的父亲是当朝丞相,哥哥是吏部侍郎,从到大,蓝逸就没将区区四品官员放在眼里过,可是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

成为阶下囚后,竟然要看一个四品官的脸色!

人在屋檐下,丞相府的名头纵是再好,那也远在京都。

远水定是救不了近火,而眼前的这些人,则多半掌握着他的生杀大权。

蓝逸尽管很不甘,但还是咬了咬牙,将火气压回了腹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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