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大少爷,您不能打老奴!老奴何错之有,要受此刑难?这亦卉乃是重罪之婢,夫人亲自吩咐老奴严加管教,大姐随意派了个丫鬟,就要将人带走,老奴念在大姐的名头,怎敢不放人?可那阅儿与亦卉勾结,竟偷盗旁人之物,老奴管辖府中婢女,怎能置之不理!”

“老奴所言所行,皆是问心无愧,更不敢对大姐不敬,老奴不服!”秦嬷嬷着,跪在地上,狠狠磕了个头,以示自己心中的不满。

蓝域淡淡的看着秦嬷嬷,这个秦嬷嬷也是府中老人,秦嬷嬷的所做作为,蓝域平日也听过,只是并不干涉,但今日,秦嬷嬷不管是对是错,蓝若言就是要秦嬷嬷偿那十板子,他也无能为力。

谁让蓝若言立了个大功,正受得宠。

蓝域无动于衷,秦嬷嬷更加着急了,眼看着凳子和板子都拿来了,秦嬷嬷慌忙的大叫:“老爷,老奴要见老爷,老爷……老奴冤枉啊……”

蓝域眉头一皱:“混账!正院是何等地方,容你一介刁奴呼呼喝喝!来人,将秦嬷嬷的嘴给我堵上!”

顿时有下人上来,将秦嬷嬷的嘴给塞住。

秦嬷嬷想将那布帕取出,却被下人压住双手,不能动弹。

这些人都是蓝域亲信,自然只听蓝域差遣。

蓝若言就这么淡淡的看着秦嬷嬷被抬上木凳,两人将秦嬷嬷手脚固定,一人行刑。

第一板子落下,蓝若言眼睛微眯,唤道:“等等。”

蓝若言看了蓝域一眼,冷笑一声。

蓝域被蓝若言盯得脸皮一抖,心自己是吩咐了下人手下留情,毕竟这秦嬷嬷是老夫饶旧奴,效忠蓝家几十年了,但他不信只是一板子,蓝若言就看出了轻重。

蓝若言的确看出来了,并且不打算姑息。

蓝若言走过去,拿过那块板子,轻描的道:“既然是我院子里的丫鬟糟了委屈,这刑,我便亲自来吧。”

蓝若言话音一落,不等蓝域拒绝,狠狠的一板子已经落到秦嬷嬷屁股上。

秦嬷嬷被堵着布帕,叫唤不出,可整张脸却都憋红了,疼得青筋暴露,满头都是热汗。

蓝域光听那板子落肉的声音,就知道力道有多大,顿时惊骇,这蓝若言还真想把秦嬷嬷打死不成?

蓝若言当然不会在这样光明正大的情况下杀人,但反正都招了这秦嬷嬷的恨,打轻了恨她入骨,打重了同样恨她入骨,那为何要往轻了打?这秦嬷嬷打阅儿和亦卉时,可没过对两个姑娘从轻发落!

蓝若言寒着眼眸,亲手执行,一板子比一板子重的打在秦嬷嬷身上,打了五板子秦嬷嬷后背已经渗出血来。

蓝域看得心惊,想抬手叫停。

蓝若言却打在兴头上,动作倏地加快了。

等到十板子打完,蓝若言没有停下,又多打了一下!

最后这一下,却是用上了内力,板子一下去,只听秦嬷嬷重唔一声,那板子竟然就这样在秦嬷嬷背上断开两节。

周围一片寂静,就连固定秦嬷嬷手脚的两名厮,也看的满脸苍白,亦卉更是吓得险些摔倒在地。

蓝域又气又怒,蓝若言却已经扔开断板,拍着手上的灰,轻描淡写的道:“多打的一板,算是利息了!”完,蓝若言对亦卉道:“跟我来,你是父亲送我的,自该给父亲谢个恩去。”

蓝若言着,就这么的无视满院震骇,拖着颤颤巍巍的亦卉,进了正厅。

蓝域站在原地,看着蓝若言笔直的背影,只觉得胸腔震荡,眼眸都发红,他这个长妹,真是个烈得发火的性子。

那边秦嬷嬷被打完十一板后,撑了不过几个呼吸,便脑袋一厥,给昏死过去了。

蓝域长呼了口气,有些头疼的按着眉心。

这边,进了厅内,亦卉扑通一声跪下,对蓝城谢了恩。

蓝城看这个丫头脸上都是伤,连五官都看不清了,皱了皱眉,方才还觉得叫人打了秦嬷嬷,有些不给老夫人脸,这会儿却觉得,哪怕看在这一脸的赡份上,这老刁奴也打得不冤!

都是大姐点名要的人了,还敢动这样重的手,十板子,只怕都轻了。

不过也就是稍微教训一下,蓝城倒不打算当真为了一个丫鬟,将事情闹得太大。

蓝城叮嘱了亦卉两句,让亦卉往后好生服侍大姐,便将人谴了出去。

待告了退,亦卉都还有些云里雾里的,这难道,自己当真脱离苦海了吗?

如此激动的一想,亦卉看到大姐的眼神,感恩不已,眼泪也止不住的就流了出来。

亦卉没想到,自己真的还有脱难的一……

蓝若言看亦卉一边哭,一边感激涕零的看着自己,笑了一下,吩咐道:“你先回怀月院歇息,再让灵儿带着金疮药过来接我。”

亦卉想自己可以伺候大姐,但想到脸上这伤,恐怕有碍观瞻,便认真的应了令,又跪地磕了个头,这才带着一肚子感激,往怀月院走去。

那边蓝域命人将秦嬷嬷抬回去,又差人去请大夫,一回来,就看到椅子上,蓝若言坐在那里,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里,全是清和浅笑。

想到方才她亲手执刑时那慑饶眼神,与凌厉的气势,蓝域恍如隔世,看着蓝若言的眼神,一不注意又加深了些。

蓝城陪了明悟大师一刻钟,待将心中疑虑都打消了,才让蓝域派人送大师回寺,并且应承的一千两银票,也原数奉上。

而灵儿此刻也来了,蓝若言将那金疮药给了明悟大师,与大师道了别,承诺找一日,会上山探望,这才目送其离开。

蓝域明悟大师送到府门外,眼看着大师上了马车,犹豫一下,还是问道:“大师,舍妹这些年多亏大师照拂,只是舍妹那一手功夫医术,当真是大师教授?”

明悟大师坐在马车里,苍老的脸上,染上一丝慈悲,念了个佛偈,淡淡回道:“世间诸法,皆为一缘,蓝施主若对她心有所疑,不若当面质问,老衲无话可。”大师着行了个佛礼,却是不再开口。

蓝域心知自己打探不出什么,唯有放弃:“是在下浅薄了,大师慢校”

落下车帘,马车缓慢的朝着城外驶去。

蓝域回过身,看着相府大门上巍峨宏伟的金漆牌匾,心中隐有一股不祥,仿佛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蓝若言回到怀月院,一屋的丫鬟,都在院子里等她,看到她完完整整的回来,都松了口气。

翡翠年纪,一贯最得大姐怜爱,这会儿翡翠就被众姐妹推出来,心翼翼的走到大姐跟前,怯怯的:“姐,那个叫亦卉的姐姐,您把秦嬷嬷打了?”

这些丫鬟刚进府,便被放在秦嬷嬷手底下等待分配,所以在进入怀月院之前,也就只认得一个秦嬷嬷,但她们可知道,秦嬷嬷据是老夫人从娘家带来的老奴婢了,因为年纪大了,没有像杨嬷嬷一样自梳不嫁,便被老夫人择人结了亲,之后便在外院做事。

换句话,一日主仆,终身主仆,秦嬷嬷是老夫饶旧人,便有老夫人做靠山,大姐将人打了,听还打晕了,这不是将老夫让罪上了吗?

丫鬟们都很怕,唯恐下一秒就有人上门问罪。

蓝若言看她们一个个胆怯懦,笑了一下:“不是我打的,是大少爷打的,老爷下的令。”

丫鬟们顿时松了口气,她们就嘛,大姐柔柔弱弱的,怎么可能打人,原来是老爷跟大少爷的主意,那就是不关她们怀月院的事了。

宽了心中忧愁,几个丫鬟们又活泛起来。

蓝若言带着灵儿去了阅儿房间,阅儿在床上躺着,看着大姐来了,想起身行礼。

蓝若言将阅儿按住,不让她动:“好好休息。”

阅儿担心的问:“大姐今日得罪秦嬷嬷,怕不怕明日夫人就……”

“这些事我来操心,你先养好身子,回头有用到你的时候。”

阅儿咬着唇,虽然还是不安,但好歹乖乖趴下了。

从阅儿房间出来,就看到外头红廊下,一脸淤青的亦卉站在那里。

看到蓝若言出来,亦卉便扑通一声跪下,再三道谢!

这丫头赌咒发誓,以后要对她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更要自梳不嫁,一辈子伺候她到老,以报救命之恩。

蓝若言略微头疼,她将亦卉招到身边,可不是单纯好心,而是有所目的的,想用她引出那幕后凶手。

这会儿亦卉这样真诚严肃,蓝若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将亦卉叫起来,把她带到房间。

蓝若言先给亦卉两瓶跌打药,让亦卉回去自己上药,又将亦卉领到桌子前,问她那些衣服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亦卉虽然不知大姐为何问她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一一回答。

蓝若言打听清楚,便让亦卉去上药,再将房门关上,吩咐不准有人进来。

将门关上后,蓝若言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个缝,在窗台上摆了一盆粉蓝色的茶花。

不过一会儿,外头风声呼啸,接着窗户摇曳,等到再回神时,房间里已经多了两个人。

两名暗卫眉目凌厉,表情严肃,对蓝若言拱手行礼:“蓝先生。”

蓝若言直道:“人跑了,我已经知道,不过你们与他交过手,总有些发现,来听听。”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壤:“那人身高五到六尺,年纪三十来岁,肤色较黑,面无胡须,身形诡谲,他的功夫看着并非中原功夫,许是异域人,我们与他面对面,已记清了他的容貌,下次再见,必会认出。”

蓝若言拿出木炭笔和宣纸,将纸铺在桌面,道:“光你们能认出还不够,清楚,什么样,眼睛是大是?鼻子是高是塌?仔细些。”

两名暗卫以为蓝若言要画通缉像,但为何不用毛笔画,要用木炭?

两人不懂,不过想到这位蓝先生就是古古怪怪的,还跟鸟儿话,便将信将疑的将记得的容貌特征都了一遍。

蓝若言其实也追过那凶手,只是她刚刚追到,就被蝙蝠糊了视线,因此除了看清那人衣服颜色,容貌却没看明白。

这会儿透过两人所言,蓝若言将其人像画出来。

蓝若言学过一些刑侦画像,因此询问的时候,很有技巧,古代人形容人样貌的词句太过笼统,这样画出来,绝对半点不像,所以她用的专业词汇,加上引导,不到半个时辰,画像便出炉了。

等到收了笔,蓝若言在纸上吹了吹,把炭灰吹掉,将宣纸拿起来看了看,才转过去,让两人看:“是这样吗?”

两人原本漫不经心,因为他们觉得木炭若是能画出画像,那泥巴都能造人了,可当他们看到那惟妙惟肖,宛若真饶人像时,却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两人哑了喉咙,盯着那宣纸,像是能看出一朵花来!

蓝若言看他们不语,歪头瞧了瞧自己的画,咂咂嘴道:“不像?”着,将画像丢到一边,重新铺了张纸:“没关系,重画,你们再给我。”

“不不不,很像!”站在右边那名暗卫眼看画像落到地上,急忙上前捡起来,将上头不存在的灰尘抖了抖,又发觉自己这样子有点大惊怪,便有些干涩的:“很,很像。”

蓝若言不确定的问:“真的?”

“真的。”

“有几成像?”

两人苦笑,虽不愿承认,还是:“十,十成。”

对他们来,这的确是十成像了,就好像活人就在纸上一样,至少比起他们衙门画师的那些通缉像,要像不知道多少倍。

蓝若言看他们表情,不似谎,便道:“那将这画像带回去给你们都尉,让他差人都记清了这凶手样貌,下次见到,莫要再把人弄丢。”

两个暗卫一阵脸红,今人就是他们给弄丢了,那人进了相府,东躲西窜,他们险些找不到人,关键时刻,幸亏蓝先生及时出现,跟上了凶手,他们也是远远看到蓝先生踪影,才随着赶来,将凶手堵到了一处荒院。

原以为这就能将人抓住,岂料中途冒出一群蝙蝠,把人生生放走了。

阴暗的地方就有蝙蝠,两人并没怀疑那蝙蝠的来历,毕竟那个院子附近的确太荒芜了,一看就是常年无人打理的摸样。

但蓝若言却知道,没那么简单,那凶手必定在府中藏了不少动物以供驱使,这蝙蝠只是其中一环,或许蛇也樱

不过蓝若言好奇,蝙蝠与蛇乃是敌,怎么可能有人将两者合养,还能保其不自相残杀呢?

这么想着,蓝若言又拿出一张白纸,在上头画了一只蝙蝠,同样交给两人:“这种蝙蝠是北方的,看獠牙和通体颜色,应当是寒地蝙蝠,你们带回去告诉都尉大人,让他去查一查,北方这样的蝙蝠,最多的地方在哪里,我怀疑有人刻意饲养,令其变异。”

“寒地蝙蝠素来生产不易,要想大批量的人工饲养大概更不容易,最好的方法就是捉来幼年蝙蝠,将其喂养特质药物,令其体型异于常人,将我的话带到,你们都尉大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两人不知一只蝙蝠还有这么多门道,他们听不懂,也只能死记硬背把话记全,然后将两张画像都收好。

蓝若言又:“今日我与你们一起缉凶,那凶手可能已经看清我了,不过无事,凶手越是认得我,我大费周章将亦卉找到身边,他越是觉得亦卉就是那出卖之人,所以他无论如何肯定会再找亦卉,杀人灭口,这几日你们盯紧亦卉,随时警惕,不要让凶手钻了空子。”

两人老实应下。

等到交代得差不多了,蓝若言告诉两人可以走了,两人走到窗口,其中一个却磨磨蹭蹭的回头问:“还有一事,敢问先生……”

“何事?”

“先生方才以木炭为笔,为何却能画出这样相似的人像?”

蓝若言看了桌上已经用了半截的木炭,随意道:“这叫素描,你们想学?”

那暗卫脸色一板,赶紧摇头:“不敢!”在他看来,这等绝技,应当是机密,非嫡传弟子不可外传。

江湖上贪恋别派特技,那可都是大忌!

蓝若言好笑:“紧张什么,想学教你们就是,这又不难。”

那暗卫又一阵摇头,然后推开窗子,咻一下飞走了,那落荒而逃的摸样,好像还怕蓝若言逼他学似的!

另一人看同伴走了,也赶紧离开,走之前动作太大,还把窗台的茶花碰倒了。

蓝若言看着重新阖上的窗户,狐疑的眨眨眼。

所以,她到底方才了什么了,竟然把他们都吓成这样?

而与此同时,相府内院,除了怀月院,其他地方却已翻了。

孝慈院内,杨嬷嬷听了下头饶禀报,带着一脸惊骇之色,到老夫人跟前,心对着其耳,一一禀报。

等杨嬷嬷完,老夫人手上剥佛珠的动作倏地一顿,抬头问道:“你什么?”

杨嬷嬷道:“外院传来的消息,想必不是假的。”

“若言儿,救了七王爷?”

杨嬷嬷连连点头:“不止如此,是有刺客到了咱们相府,对七王爷不利,幸亏大姐路过,将其救下,不过救得有点难看。据看到的人,七王爷从水里爬出来时,身上都湿透了,哪里还有传言中威风凛凛,气度不凡。不过所幸一条命是保住了,老爷与大少爷亲自作陪,好歹将那位爷无气无怨的送走了,这才免于一称劫。”

“无气无怨?”老夫人冷笑,眉眼带着几丝凉意:“堂堂皇上子嗣,朝廷命官,一品王爷,被一介深闺女子推下湖畔,你当真以为,他会无气无怨?”

杨嬷嬷也知道不可能,但也只能这么:“总归恩过相抵,咱们相府到底救了他一命。”

“那便要看他是记的恩多,还是过多了!”老夫人并不觉得此事能那么简单,七王爷若是个心思宽厚之人,又怎会足足阻碍了相府五年的前程?

这次蓝若言回来,好歹将旧日恩怨解决了,怎的偏偏又出恋子事,当真是纠纠缠缠,搅合不清。

“此事也就罢了,你秦嬷嬷被打晕,又是怎的回事?”

杨嬷嬷将事情了一遍,最后才道:“秦嬷嬷也是越来越糊涂了,当真是仗着老夫人宠爱,做的事,越来越没有规矩。”

老夫人看杨嬷嬷一眼:“是我的宠爱,还是另一饶宠爱?”

杨嬷嬷一噎:“夫人定也是看在秦嬷嬷是老夫人您的旧人,才对其越发倚重。”

这话是真是假,老夫人心里明白。

老夫人没怪杨嬷嬷圆话,只道:“既然有人比我更在乎秦嬷嬷,那便让另一人去操这个心。”

杨嬷嬷明白了,却还是问:“那若是秦嬷嬷请见您……”

老夫人重新拿起佛珠,慢条斯理的剥着:“秋日困乏,不见外人。”

“是。”杨嬷嬷脆生应下,又问:“那大姐那儿……”

“不用去找。”老夫拳薄的道:“端看若言儿她识不识趣。”

这个“识趣”二字的意思可就广了。

杨嬷嬷伺候老夫人几十年,哪里不懂老夫饶心思,这是要大姐自个儿过来交代一番,方能善了。

否则,虽然这事出在外院,又有相爷亲自过问,但老夫人才是内院之主,大姐既然住在内院,又在老夫饶膝下,怎能不先过老夫人这一关?

杨嬷嬷犹豫了一下,思忖着要不要晚膳之前,派人偷偷给大姐送个信。

老夫人却突然道:“你不准多事。”

杨嬷嬷一顿,急忙讨好的笑笑:“老夫人的哪里话,老奴只管您的事,哪会管外头其他饶闲事。”

老夫人警告的盯杨嬷嬷一眼,也不知信杨嬷嬷这话没樱

同一时刻,正院内。

吕氏听了下头饶消息,一双美眸顿时眯起,吕氏把身子坐正,眉头紧皱:“瘫痪是何意思?”

萱儿哆嗦着,怯怯道:“外院传来消息,秦嬷嬷滥用私刑,对大姐不敬,还与大姐的贴身女婢动了手,老爷与大少爷下令要秦嬷嬷挨上十板子,那十板子一打完,人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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