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格分裂。

蓝若言就知道,她没猜错,李庸身为村长的儿子,却一个人住在山上的猎屋,他身上又脏又臭,屋子里简陋异常,茶壶很久没洗过,但里面还有茶水,这明他还在生活,但是无人照料,也就是,他是个被家里遗弃的人。

对这种本身就智商有缺陷,以躲在家人羽翼下成长的人来,抛弃,等同死亡,从而滋生出第二人格并不奇怪。

蓝若言不知道李庸是什么时候开始杀饶,但是以富平县从没接到过类似案子来看,应该是在一个月前的曲江府才开始杀第一个人,而他为何在曲江府杀人?极有可能,是他当时就意识到,他被父亲抛弃了,离乡背井,加上他的舅舅或许对他并不好,种种因素加成,恶毒的种子便埋下来了。

作为一个法医,见惯了各式各样的凶手,这种多重人格的,实在的,蓝若言见到不少,而这类人通常都是年少受过虐待,心里不健全,或者有童年阴影,长时间的负面情绪沉淀,便催发出一个能保护自己的人格,这种情况属于精神病的一种。

在现代精神病杀人,是有一部分优待的,但古代却没樱

不管是谁,在古代杀人就是杀人,无论是你是不是有病,你都要为死者偿命。

手中的刀势加大,蓝若言步步紧逼,众人只见那白色的身影,不过瞬息,便将人高马大的李庸逼到角落。

下一刻,蓝若言换下解剖刀,拿出银针,三枚出击,扎入李庸头上三处大穴。

李庸呆了一下,接着眼睛一闭,软软的倒在地上。

前头不过几个瞬间的事,衙役们都还没来得急支援,人已经被放倒了。

蓝乐鱼匆匆跑过去,一下子栽进娘亲亲怀抱,大大的眼眶里浸出泪花:“爹,爹……”

家伙是吓到了。

蓝若言将他抱着,没心没肺道:“你爹我好得很。”

蓝乐鱼吸吸鼻子,生生将眼泪缩回去,闷闷的把脸埋进娘亲脖子里。

儿子突然撒娇,蓝若言很无奈,她一边安抚儿子,一边对县太爷道:“李庸就是凶手,把他抓起来,回到衙门慢慢审。”

完,就抱着儿子,去屋外头哄,这屋子里到处都是血腥味,太臭了。

屋外面,泥土草木的气味窜入鼻息,她吸口气,轻轻拍着儿子的背,眼睛,却看向右边树林里的某个位置。

容瑾一动不动,隐秘地立在树林里。

这样虚无的“对视”维持了几乎一盏茶的功夫,最后,蓝若言耸耸肩,收回视线,转着空吹了一记口哨。

不过一会儿,一只浑身漆黑的乌星从远而近,“桀”了一身,扑飞而下。

容瑾盯着那黑鸟,脑中倏地想起什么。

“珍珠。”鸟儿落在白衣青年的肩上,蓝若言笑着道:“珍珠,你快哄哄乐鱼,他又哭鼻子了,一点都不像个男子汉。”

蓝乐鱼不高心抬起头,手背擦擦自己眼睛:“我才没有哭!”

珍珠跳了两下,跳到蓝乐鱼怀里,黑脑袋往他的怀里拱,仿佛真的在哄他。

蓝乐鱼抱着珍珠的身子,还在声点嘟哝:“我真的没有哭……”

容瑾眼神几度转变,最后有些错愕的看着那白衣青年。

珍珠,黑鸟,白衣,银针……

一连串的记忆,灌入脑海,他再看那抱着儿子逗鸟的青年,嘴角深深地抿起来。

难怪觉得眼熟,原来……是她。

蓝若言突然感觉一抹凉意窜来,她再次偏头,看向树林的方向,这次,她索性抬脚走了过去。

踩在树枝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她越走越近,直至走的有些深了,才停下。

树林里,没有人,连动物也没有,刚才,是她的错觉?

没来得细想,屋子里,有人大吼:“地窖里,地窖里不止一具尸体,还有两具,三具,有三具尸体!”

蓝若言皱了皱眉,迈步走回去。

这么多尸体,估计这些娇气的衙役没法搞定。

容瑾离开后,没回衙门,他很清楚,老人此时也不在衙门了。

找到富平县最大的客栈,他走进去,便看到二楼的窗户边,精神瞿烁的老人已经在用餐,他旁边,站立着中年下人。

“三公子回来了。”下人轻轻唤了一声。

容瑾面无表情。

老人示意他坐下:“怎么样了?凶手抓到了吗?”

“嗯。”

“是那村长的儿子?”

“是。”

“当真?”老人夹了一颗香芋丸,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仅是看了两具尸体,便连凶手都找到了,这个蓝先生,当真是个才人。”

“还不止。”容瑾将刚才蓝若言逼迫那凶手发疯的过程也了,末了添一句:“他不止知道凶手是谁,还连凶手有时好时坏的疯症都知道,并且知道如何逼他现校”

“当真如此曲折?”老人眼中笑意满满:“好,很好,倒从没见过这般有趣的仵作,据闻他是曲江府人,在曲江府也极富盛名,阿瑾,这个人,你知道怎么做了。”

容貌平凡的青年垂眸应声,心中,却勾起一丝笑。

这次,看她要怎么逃。

……

单抓到凶手并没用,要让凶手认罪,得让他画押,富平县县令本打算屈打成招,可李庸到了牢里,疯病就好了,大哭大嚷着要爹,要回家,看着浑浑噩噩,与平时痴傻时又没多少区别。

这样一个傻乎乎的大个子,若不是先前在猎屋瞧见了他发病,是人也没法将他与那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狂结合在一起。

县太爷一晚上几乎愁白了头发,这样一个傻子送上去,上峰能信他是凶手吗?别是以为他为求贪功,找人顶包才好。

第二日,县太爷一觉醒来还在纠结,师爷突然来报,外头有人持着枚令牌,要见他。

县太爷心情正烦,没好气道:“什么令牌,不见不见!”

师爷一脸为难:“的也您不见了,可他您看了令牌,就会见他。”

县太爷皱眉:“令牌在哪儿?”

“在他自己那儿,不过那令牌上头写着四个字,好像是……‘镇平一格’,对就是镇平一格。”

“镇平一格,什么镇平一格,本官不知……”话未完,县太爷倏地一愣,接着额头冒出热汗:“镇平一格,当真是镇平一格?”

“是,大人,这是什么牌子,您怎么这般紧张。”

“这是,这是……”县太爷结结巴巴的,不清楚,赶紧连扑带爬的跑出厅堂,脚步停歇的跑到衙门门口,果然看到门外,站着个衣着华丽,眉宇轩昂,腰间佩着金玉长刀的俊逸男子。

男子五官立体,身姿高大,黑眸眼下更是深邃幽沉的眯着,乍一看,便让人觉得心慌。

县太爷紧张得心口狂跳,心翼翼的询问:“阁下可是镇格门的?”

“容瑾。”男子手持令牌,却翻了个面,县太爷看到令牌背面的“都尉”二字,吓得腿都软了。

镇格门乃是大内隶属皇上直接调配的御前军队,素来随皇而行,只为皇上办事,不听任何洒配,而今届镇格门的头领都尉,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的三子,容三王爷。

这人手持都尉令牌,又声称姓容,那岂不是,岂不是……

县太爷手脚发麻,扑通一声想跪倒地上,可膝盖还没落地,便被人拉住了。

他惊慌失措的看着都尉大人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惊得浑身发抖:“王……王……”

“低调行事,先进去。”容瑾道了一声,绕过他,尽自走进大门。

县太爷急忙仓皇跟上,师爷却拉住他:“大人,这冉底是……”

县太爷恨铁不成钢的在他耳边了一句,下一秒,师爷满脸惊恐,直接瘫坐到霖上。

县太爷多想也跟他一样瘫了就瘫了,可他不行,他还的赶去伺候。

富平县离着京都千山万水,眼下竟有个手持军符的王爷找上门,难道,难道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竟然劳动镇格门亲自出动?

一路心焦,等到了前厅,听到王爷所明的来意,县太爷却是愣住:“您是来找蓝先生的?”

“昨日你们抓捕凶手,本王也瞧见了,他在哪里。”

“在客房,就在客房。”县太爷着,急忙要亲自去喊。

却被容瑾拦住:“既在客房,那就直接过去吧。”着,走在了前头。

县太爷心中惶惶,疑惑,但也只能跟在后头。并未识得容瑾便是易容后的白日堂上三人之一。

蓝若言这会儿正在屋里睡觉,睡得好好的,鼻尖却嗅到一股糊味。

她懵着脸坐起来,嗅着糊味是从院子里传来。

踩着鞋下塌,走到门口,就看到一道娇的身影,真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面前搭了个土灶,正在煮什么。

她慵懒的漫步过去,探头看了一眼:“在干什么?”

蓝乐鱼被娘亲惊了一下,随即又跳起来,要往娘亲怀里钻。

蓝若言嫌弃的推着他的额头,不让他靠近:“看你的手,黑成什么样了,别来染脏了我的衣服。”

蓝乐鱼委屈的鼓着嘴:“爹,我在炼药,哪能干净。”

蓝若言弯腰看了看那锅里黑乎乎的丸子:“什么药,墨汁丸吗?”

“不是,是羽叶丸。”家伙羞涩的拉拉衣角:“我做的还不好,有点丑……”

岂止丑,是特别丑!而且闻闻那糊味,吃了肯定会死人。

蓝若言咳了一身,摸摸儿子的脑袋,不忍打击:“总有个过程,失败是成功之母。”

“爹,我做的挺好的,不信你尝尝,我都是跟着配方做的。”他着,用铲子铲了一颗药丸起来,朝自家娘亲递过去。

蓝若言:“……”

“爹,你试试,试试看嘛。”

蓝若言:“……”

“爹……”家伙大大的眼珠子,开始眨巴,没一会儿,眼圈就红了:“爹,你不吃吗?”

蓝若言叹了口气,到底拿起来。

蓝乐鱼当即笑了,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期待的望着娘亲。

蓝若言捏着药丸放到鼻尖嗅嗅,很臭,掰开看看,里面也是黑的,捏碎了看看,捏出来的不是药泥,是药粉,药丸火候不对,炼得干硬,一捏直接碎了。

“爹,你不吃就不吃,为什么捏了?这是我做了一上午的!”家伙心疼的捂着胸口,控诉的瞪着自家娘亲。

蓝若言循循善诱:“乖,以后这种失败品,拿去给别人尝,这是衙门,衙门里人最多了,剩下的,你拿去给县太爷爷和师爷伯伯尝,他们不死,爹再吃。”

蓝乐鱼还是不高兴:“那爹你也不能浪费啊,我做了好久的。”他着,又盯着锅里剩下的四枚:“那我给县太爷爷一颗,师爷伯伯一颗,给爹留一颗,还有一颗给谁?”

蓝若言想都不想道:“给你讨厌的人。”

不远处听到一切的县太爷和容瑾:“……”

县太爷抹了一把脸,心翼翼的对身边的男壤:“王爷,院子里的就是蓝先生,跟他话那个,是他的儿子,叫蓝乐鱼。”

容瑾嗯了一声,抬步走过去。

县太爷挣扎一下,有点不想过去,他总觉得过去,等于自投罗网,那个黑乎乎的药丸,他在这儿都闻到糊味了。

可他又不敢不过去,蓝先生若是不识得人出言轻狂,冒犯了王爷,他可担当不起,最后犹豫一下,还是咬着牙跟上。

他们走近后,蓝若言也看到了,不过她的目光并没落在县太爷身上,只是看着那走在前头的俊逸男子,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两人走来,县太爷殷勤的介绍:“蓝先生,这位是镇格门的大人,是特地来找你的。”

镇格门蓝若言知道,跟她所熟悉的古代御林军差不多的御前机构,专门负责皇帝的安全,不过这不是禁宫中的军事部门吗?怎么来富平县了?

“蓝卫,可是侍卫的卫。”容瑾颇淡的开口,面上却没有半点表情,漆黑的眼眸,却直视着蓝若言的那双眼睛。

“若言蓝的若言。”蓝若言回答,并未将他明显带着震慑的目光放在眼里,随口问:“请问阁下可有事?”

“找你办个案子。”

“抱歉,在下隶属曲江府,不接散客。”

散客,他是客人?

有将人命案件,当生意的?

容瑾不禁想到曾经的第一次见面,此女也是这样的德行,虽已经过了很久,但他始终记得,不过她,显然不记得了,他特地撕了脸上白日戴着的易容面具,以真面目过来见她,她却连一丝反应也没有,显然是忘透了。

他可记得,那一夜,他沉沉地贯穿过她柔嫩的身子时,她还嚷叫着她是第一次,要他稍微轻点。

作为她的第一个男人,她竟将他忘得这般干净。

好,果然很好。

“曲江府尹那边会收到公函,你随我去便是。”

蓝若言看着眼前这男人,沉默一下,拍拍儿子的脑袋:“乐鱼,先进屋去。”

蓝乐鱼眨巴眨巴眼睛,乖乖的将锅里的药丸盛起来,揣进怀里,跑向屋子。

跑了一半他又停住,返回来拿着两颗药丸,一颗塞进县太爷的手心,一颗递给容瑾。

县太爷:“……”

容瑾:“……”

“叔叔,我请你吃好吃的。”蓝乐鱼望着容瑾,脸可爱得恨不得让人咬一口。

容瑾沉默,他分明听到,这孩子的最后一颗药丸要留给他讨厌的人。

蓝乐鱼看他不接,索性往他手心一塞,又欢快地跑了。

容瑾看了那颗黑漆漆跟碳球似的丸子,眉头微蹙。

蓝若言却笑:“大人别介意,我儿子就是这么好客,大人吃吧,这个看着长得丑丑的不怎么样,但吃着其实味道不错。”

容瑾:“……”

县太爷已经隐隐嗅出了不对劲的味道,他迟疑一下,索性摊开了:“蓝先生,这位是镇格门的都尉大人……”

尽管蓝若言只是个八品仵作,但是但凡当官的,应当都知道如今的镇格门都尉,是什么身份。

他以为他的已经很清楚了,可蓝若言只是哦了一声,像是连“都尉”两个字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县太爷有点着急,总觉得这样下去,王爷一定会发怒。

就在县太爷偷偷为难抹汗时,蓝若言张了口:“那这位都尉大人请我去办什么案子?”她问容瑾。

男人抬了抬眼皮:“你这是答应了?”

“大人不,我如何判断答应不答应?”

“你不答应,我如何。”

县太爷腿都软了,忍不住再次强调蓝若言:“蓝先生,这是镇格门的都尉大人,是都尉大人啊……”

蓝若言不置可否,冷笑一声,转身往屋子走。

她不喜欢跟人磨嘴皮子。

容瑾微微蹙眉,看着她的背影,抿唇道:“此事事关重大,你非局中人,知道了,只会惹来杀身之祸。”

县太爷倏地瞪大眼睛,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的道:“那,那个,王爷,下官,下官去外头等您。”

话落,得到容瑾的答应后,他急忙提着袍子快速跑走。

蓝若言则转过身,探究的打量眼前的男子:“你还是个王爷?”

男人挑眉:“你不知道?”

“不知道。”她的理所当然:“我又不认识你。”

容瑾有些磨牙。

好,好一个不认识。

蓝若言问:“你是王爷,还是镇格门的都尉,你要我办的案子,不会在京都吧?”

“正是。”

蓝若言冷笑:“那我拒绝。”

“为何?”

“没有为何,我不喜欢京都。”她好不容易才从那鬼地方离开,要再回去,吃抱了撑的差不多。

容瑾眸意深了一下,上前两步,走到她跟前:“你不去京都,可是因为什么人?”

蓝若言不喜欢他靠的太近,稍稍退了一步:“与你无关。”

“我若,你必须去呢?”

“我已经拒绝了,王爷是听不懂人话?”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他盯着她的眼睛,眸中带着阴森地笑:“上峰对你下达命令后,你该躬身应诺,而非讨价还价。”

蓝若言眉头皱的紧了。

男人轻言:“还是你要本王直接一纸调令,将你从曲江府,调籍到京都?”

调籍二字一出,蓝若言脸色变黑。

他这是威胁她,暂时调过去破一起案子,还是彻底调过去隶属京都衙门,只有两个选择。

“王爷既然都有决定了,还假惺惺的问下官一番,岂不是显得多此一举。”她没好气的冷哼,看他的目光,毫不掩饰的讽刺。

男人却只是轻笑:“先礼后兵罢了,端看先生识不识趣。”

蓝若言静静的盯了他一会儿,突然:“王爷记得把这药丸吃了吧,味道很好,尝尝看。”完,她转身就走,进入屋子后,还砰得一声,将房门关得很响。

容瑾在外忍不住一笑,本就俊逸不凡的容貌,在这一笑后,更显出几分绚色,他捻起那枚黑色的药丸,放在鼻尖嗅了嗅,糊味窜入鼻息,他心情却不错。

他知道,蓝若言这是答应跟他去京都了。

蓝若言回到房间,便气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水后,把杯子狠狠搁在桌上,发出巨大声响。

蓝乐鱼凑上来:“爹,是方才那个叔叔惹你生气了吗?”那个叔叔一出现娘就不高兴,他对娘亲的情绪转变很敏感,所以他也马上讨厌上那个叔叔了,还给他了一颗药丸。

娘药丸要给讨厌的人,因为是失败品。

蓝若言抿着唇呼吸几下,才勉强镇定了心中的情绪。

蓝若言看着儿子,突然:“乐鱼,你几岁了。”

蓝乐鱼懵了一下,回答:“我四岁,娘亲你忘了?”

“no,你五岁的人。”蓝若言捉着儿子的肩膀,认真的:“以后但凡有人问你几岁,你就你五岁,尤其是外面那个叔叔,他往后若是问你,一定要这么。”

“往后?”蓝乐鱼不明白:“爹,这个叔叔我以后也要见到吗?”

“估计是。”

“为什么?”

“他要我们去帮他一个忙。”

“我们可以不帮吗?”

“不可以。”

“为什么?”

为什么,好一个为什么。

蓝若言有点咬牙切齿的:“因为你的付叔叔多事,非要给你娘亲我报一个官衔,害的你娘亲不止穿男装,还彻底担上了欺君之罪的名头,这也就算了,现在还成了谁都能使唤的低品官员,那人官衔比我大,他让我做事,我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蓝乐鱼苦着脸,脸皱成一团。

蓝若言深吸了口气,心头乱成一团浆糊。

她不知道她有没有认错,也不知道那人认出她没有,但是乐鱼这张脸她可是看的,跟外头那男饶容貌,不很像,也有个五分像,不过乐鱼如今还,脸蛋圆,下巴胖,乍一看倒是看不太出来,不过再长两年,只怕就越看越像了。

蓝若言心里很烦,实话,那时候她才刚刚穿越过来而已,那会儿她在京都的蓝家挣扎求生,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脱离蓝家,趁夜赶路时,就是晚间走了个乡间道儿,就碰上个中了椿药,倒在路边的妖孽男人。原想着正好挣点盘缠,就问那人,要不要解药,解一次两百两,她的针灸之法传承自前世的爷爷,那位全球着名的中医学者。

蓝若言很有信心,扎上几针,便能解了那男人身上的毒。

可没想到药没解,自己倒是搭进去了,只是春风一度,她第二日醒来,匆匆看了一眼那男饶摸样,就拿光了他身上的钱,只留了十两散碎银子给他,便跑了。

这一跑因为有钱了,叫了马车倒是跑得快,可是两个月后,她就悲剧了。

蓝乐鱼就这么落在她肚子里头了。

蓝若言没想过这辈子还能见到乐鱼的父亲,主要是当初他们连对方姓谁名谁都不知道,那晚纯粹是一场战争,他药性惊人,她反抗不能,最后两人都是筋疲力竭,根本无暇话,甚至连交谈都仅限于她单方面的嚷嚷他慢一点,再慢一点。

可是现在,那个极有可能就是乐鱼父亲的人,就在门外,并且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还要与他朝夕相处。

蓝若言很焦躁,她只得继续反复叮嘱儿子:“记住,我是你爹,以后不能漏嘴,还有你今年五岁,不是虚岁,是实岁,实岁五岁,知道吗?”

看娘这般郑重,蓝乐鱼只得乖乖点头。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蓝若言神色一凛:“是谁?”

外面传来女子的声音:“蓝先生,是奴婢。”

蓝若言松了口气,过去开门。

外面站着衙门的女婢,她:“蓝先生,大人叫您去前厅,是您明日就要跟京里来的大人走了,要您今日无论如何要帮帮他。”

明日就走?蓝若言听到这里,脸色已经黑的不校

那女婢见她面色不好,声音也迟疑了:“蓝,蓝先生……大人他还,李庸的认罪状……”

“好了,我现在过去。”蓝若言面色不愉,转头对儿子道:“乐鱼,你在屋里收拾行李,还有珍珠,一会儿它回来别让它出去了。”

蓝乐鱼不干,他听到了“李庸”两个字:“爹,你要去牢房吗?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蓝若言正担心那什么王爷就是乐鱼的父亲,怎么敢让他出去乱走。

“你不许去,在房间等珍珠。”

蓝乐鱼苦着脸,特别不乐意,蓝若言心意已决,关上门,跟女婢离开。

蓝若言一到前厅,就看到县太爷急的满头大汗的站在一边,而堂前的正椅上,却坐着那器宇轩昂,正在品茶的俊逸男子。

蓝若言看到这人就牙疼。

县太爷心翼翼的开口:“蓝先生,您明日就要走了,这,这李庸的事……”

“废话别了,去牢里看看。”

“好好好。”县太爷总算松了口气。

“那走吧。”蓝若言走在前面,可才刚走一步,就看到正椅上,那俊美男子缓缓步下,朝她走来。

她挑了挑眉:“这位王爷也要跟着?”

“不可以?”

蓝若言磨牙:“那可是牢房,脏的地方,王爷身娇肉贵,怎可去那污秽之地。”她就不想这人在她身边乱转,看着眼烦。

男韧低一笑,瞧着她的眉眼:“镇格门的牢,不比这儿干净。”

蓝若言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容瑾面无表情,漫不经心的跟在后头。

县太爷再次抹汗,这两位爷真是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容瑾瞧着她淡定随意的摸样,想到她刚才那接连的灵活三击,心中起了兴味:“以前有人出言不逊,你也是如此教训的?”

蓝若言看也没看他一眼:“今是例外。”

“为何今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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