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抽丝剥茧
第二日一早，红日东升，黄轩带着虞武等几个随从，进入了西市。
西市是整个会稽郡里最热闹繁华的所在，差不多大半个郡城的百姓，都在这里进行货物交易。当然了，世道艰难，金银等物在老百姓身上可看不到，最多的就是以物易物。
几人在市集中逛了一圈，黄轩目光如炬，很快锁定在了一个卖狼皮的老商贩身上。
这老者皮肤黝黑，面相约莫五十多岁，露在袖口外的手臂却健壮强大的过分，看样子，根本不像是普通商贩。
而且有一点让黄轩十分好奇。
自己在打量老者的时候，老者还有他身旁几个摊贩，居然同样在偷偷的观察着自己。
这就有些令人生疑了。
暗自交代了一声，令一个承平军少年暗中监视着这人，黄轩也不想打草惊蛇，径直回了都尉府。
没过多久，主薄陈情也带来了这两日他所调查的结果，在带人走访了不少山越商户之后，还真让他们发现一些可疑的地方。
西市被杀的那一户人家，本身就有山越背景，是几十年前，从会稽山南迁徙而来的归化之民。东汉末年，吏治混乱，牧野割据，兵连祸劫，有人为避战乱逃入深山，可随着生机艰难，一部分逃入深山的人，无法支撑下去，只能再度回归，被称为归化之民。
但这些人走出了大山，却依旧会跟一些山民存有各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听到陈情的叙述，黄轩对自己的怀疑对象，更加明确了几分。
这件事，或许真跟山越有着关系。
傍晚天黑时分，黄轩安排监视老者的那个承平军少年，也是返回了都尉府回报。
据他所说，西市闭市之后，他就暗中一直悄悄的跟着那个老者，一直出了城，进入城外一处十分偏僻的大院后，方才折返回来。
而且不仅仅只有那老者一人，同时，还有不少看上去都不像是正常百姓的商贩，都进入那处大院，没有出现。
黄轩命陈情调出户籍。
按着户籍记录，城外这一偏僻之地的大院，隶属于一家猎户，登记的名册，记载着仅有一家数口。
然而承平军少年却回报道，自己所见到的院落，大的出奇，不要说进入的商贩就不下十人之多，按照规模，只怕当中居住上三五十人都也不成问题。
听到这里，黄轩微微点了点头。
这一院落，很有可能就是会稽山越民的一个据点。
“轩哥，要不明日我带些人手，把那院子给围了，到时候抓捕到那些人，审问之下，应可知晓他们是不是杀人凶手。”一边听着的虞武，拱手请示。
黄轩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而是问了主薄陈情一个问题。
“陈主薄，会稽山南的山越部族，人口不下十万，按理来说，为了保证物资上的输送，不至于让他们不顾一切，做出杀人灭门这样的大案吧。”
“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隐秘？”黄轩神情有些不解的问道。
“的确如此！”
陈情点点头。
会稽城内的山越商户，一直以来都比较的奉公守法，只要自己不受汉人百姓的欺负，也不会随意欺凌其他百姓。
毕竟他们身后关乎着几万人的生死利益，一般不至于这般鲁莽才是。
他一边翻看户籍，一边沉思着黄轩口中所说之话，突然间，却是神情一振站了起来。
“都尉大人，你看……这一条……”
“按照方才这位小哥跟踪的地方记载，城外那处大宅，登记名册叫做潘石，这个……好像跟西市被杀那一家有些亲戚关系啊。”
“你看，潘石的户籍，似乎还是那一家给做的保。”
事情这就有些明朗了。
这件事，只怕就算不是那潘石下得手，只怕他也逃不了干系。
“可是，山越人向来团结，那死者一家愿意给潘石做保，关系必然不错，又何至于会被他所报的人所杀？”
陈情只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只是一时间，还想不出问题的关键所在。
黄轩目光望向那个承平军少年，询问道：“你亲眼所见，有不少山越商户，一同进入大宅而没有出来？”
那承平军少年抱拳回复，语气笃定：“回统领，从西市休市直到日落的半个时辰，共有七人进入大宅，小人在外边等候良久，没有一个返身出来，而且……那七人进入大宅之际，开门的时候，里边，隐隐还有人声传来，那座大宅中，显然不止这一些人。”
黄轩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点头之后，一语就点开了众人心头疑惑，“潘石，或许不是杀人凶手，但杀人凶手，必定就在那处宅院之中。”
“都尉大人，言之有理！”
陈情合上户册，赞同道。
既然院落庞大，可住几十人，有山越奸细混在这些商户中，显然也是有可能的。
“那还等什么？轩哥，我这就带人，去将那处山越巢穴给剿了。”虞武又是迫不及待起来。
“呵呵，不用急。反正他们也跑不了，这样，明日，我们再去西市看看，本都尉心中倒是还有一些疑惑，需要找人问个清楚明白……”
黄轩没有下令让虞武去围剿那处宅院，他决定亲自去探探潘石的口风。
“对了……你做事倒是细致的很，请问大名？”打定主意后，黄轩扭头看向那位承平军少年，笑着发问道。
“回统领的话，小人，叫做贺齐。本郡，山阴人，年十六。”那承平军少年听到黄轩询问，连忙一挺身子，说出的名字，倒是让黄轩惊喜了一下。
在黄轩记忆中，可是有着一些印象。
贺齐此人，是东吴一个有名将领，虽没有名列江东十二虎臣之列，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大将，在平定山越诸多战争中立有大功，讨平叛乱无数，身经百战，所向披靡，深受孙权的器重。
后来更是在与魏国的多次边境争斗中，屡立战功，官至后将军，并领徐州牧。
没想到，这人居然就在自己的麾下。
哈哈，如此人才，可是得好好的培养一下。
“贺齐。你办事细致，认真，嗯，就在本统领身边做个亲卫，只要立下功绩，少不了有你的好处。”黄轩拍了拍贺齐肩膀，微笑着说道。
“是……多谢统领大人栽培！”
贺齐也是个明白人，当即拱手恭敬高喝。
能跟在主将身侧当个亲卫，可要比在外边做个队正强的多了，况且，跟着黄轩，所能学到的，必然也能让自己受益匪浅。
真没想到……自己这次能被统领大人纳入法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