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借刀杀人
“揣着明白装糊涂。潘老头，在本都尉面前，收起你那套糊弄人的把戏，若是不实话实说，你等……很快就要大祸临头了。”
张兴漫不经意的上前一步，当着这山越老者的面，大刺刺在一个整齐树墩上坐了下来。
“呵呵……都尉大人什么意思？小老可是有些听不懂……”
山越老者脸上堆起媚馅笑意，拱手在张兴右侧丈许远处站定，乖巧的犹如张家门下老仆。
实则他所站的这个位置，进可攻，退可守，由此也可以看出，此人暗中对张兴可防备的很。
“本都尉没空跟你废话，此次前来，是来告知你一件事。”张兴盔下面容严肃几分，望着老者还有老者身后那些个黝黑精壮汉子，声音低沉的道，“前些日，西市一家多口被人灭门，这事……是你们的人干的吧？”
“西市灭口？不不不……都尉大人说笑了，小老虽是山越人，却向来奉公守法，跟会稽百姓一样，准时缴纳税赋，从不干触犯大汉法律的勾当，这什么西市杀人案，小老……可还是第一次听说。”
山越老者一本正经的疾口否认。
“行……这件案子既不是你们做的，那就当本都尉没来过，就此……告辞！”张兴嘲弄般一笑，站起身拍拍屁股就走。
“哎……哎哎。”这下，轮到山越老者急了，上前追了两步，口中出声，“都尉大人……请留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
“你不跟我实话实说，本都尉又有什么话好说的？”张兴停下脚步，好整以暇的看着哭丧着脸的山越老者。
“这个......回都尉，西市那件事……确实怪小老，御下不严，不过大人请放心，那几个作奸犯科的不法之辈，已经被小老给斩了，小老保证，日后也绝对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出现。”
山越老者诚惶诚恐的伏身，朝着张兴一拜，希望他能网开一面。
这老头名叫潘石，是山越民在会稽经商的头目，他们这些山越人留在本地，目的就是为了替山林里的族人购置一些生活必需品，最重要的，莫过于粮食和盐。
所以开始见张兴包围了宅子，前来兴师问罪，他所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希望搪塞过去。
本处据点，关乎着几万山越人的温饱和健康，可是出不得乱子。
好在潘石看到带队的是张兴这位都尉，立刻清楚事情还有回旋之地，因为……张兴，就是山越这边在会稽城里最大的保护伞。
长年接受山越人的孝敬，一来，张兴不愿他们发生意外，毕竟这有可能牵扯到自己身上。二来么，山越人向来以彪悍闻名，如果有可能的话，或可借助他们，办一些自己想办的事。
此时，见到潘石为求庇护，当众给他下拜，张兴自觉达成自己的目的，又近了几分。
“潘老头，不是我张兴不相信你们，而是……这件事，有些难办了啊。”
“你是不知，西市一案牵扯甚广，不但惊动了太守，更是让本郡赫赫有名的战神、黄轩小都尉在太守府中发下誓言，誓必要将这件事调查个水落石出。一旦将矛头对准了你们山越部，依黄轩杀人不眨眼的心性，又岂会将你们山越族人的生死放在眼里？”
“你这个落脚点要被铲除不说，甚至……他还扬言要关闭会稽全部跟山越部通商的市集，发誓要给山越部，一个致命教训。”
“本都尉见苗头不对，看在往日情分上，方才特意来跟你报个信，你们还是快快逃命去吧。”
张兴声音低沉，故意装作一副好心，在潘石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
“有这样的事？”潘老头一下子蒙住了。
若是关了跟山越通商的市集，无法用皮货交易到盐和粮食，会饿死一大批山越族人不说，缺少了必须的盐分，甚至会给全体山越部族，造成致命性的打击。
“这个……不，不至于吧，我山越……跟那个黄都尉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他为何如此恶毒？”潘石手足发抖，双眼当中，已流露出怨毒神色。
黄轩的大名，一直身处会稽的潘石自然听过。此人少年英雄，不但平灭会稽叛乱，甚而击败严白虎和吴郡孙策，威名赫赫。
但是……这么一个人物，有必要跟山越人过不去吗？
“你不知这件事？”
张兴故作神秘的表情一肃，低声道：“还不是……以往你们惹下的祸端。”
“什么祸端？”潘石目光凛然，沉声发问。
“就在数月之前，中郎将徐忠造反作乱，引动四边山越贼众入城大肆烧杀抢掠，据说黄轩都尉的外祖张家，就被山越部给抢掠一空，害得他病重的外祖，当即一命呜呼。这可是刻骨铭心的血仇。”
“因而黄轩向来对山越部族极度的仇视，若西市这件事不是你们干的，他或许还无法仗势，将怒意浇灌到你们头上来，可若坐实这件事，以他的杀心，岂会善罢甘休？”
“潘老头，可莫怪本都尉不给你们提醒，若是黄轩查到你们头上，哼哼……什么后果，想必你是清楚的……”
张兴一番话说的潘石双目猩红，胸腹起伏不定。
听上去，这是跟山越不死不休的局面啊，一想到不知有多少族人，会因此丢掉性命，潘石心中的怒意就如山崩海啸一般，无法压抑下来。
“都尉大人，多谢你前来传信，这件事，小老心中有数了。”
“都尉大人对我山越部的关爱，小老也会转呈宗帅大人，活命之恩，刻骨难忘。”潘石一抱拳，就差跪地磕头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收拾收拾，赶紧走？”张兴眼中闪过一丝狡诈之色，假做关心的催促道。
“我等……怎么能走？”潘石苦笑一声，“若就这样一走了之，等到黄轩真的关闭了通商市集，我山越族人……还不是一个死字？”
“那……你想怎的？”
张兴突的露出惊色，压抑声音低沉道：“你可莫要乱来，黄轩都尉，不但帐下掌控数千大军，其本人更是武艺高强之辈，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打草惊蛇，到时你山越部，可就真的大祸临头了。”
“哈哈哈……”
潘石仰天大笑三声，声音中已难以掩饰磅礴杀意，“难道现在还不算大祸临头吗？不过这个事，跟张都尉无关，小老自会做出谨慎安排。”
“哼……想要断了我山越的根，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大的能耐……姓黄的，这可是你自找的。”
就在他冷声说出这几句话之际，却不知，旁侧的张兴脸上，已然露出了一丝阴谋得逞后的得意神情。
借刀杀人。
用这群无知且凶悍的山越人，刺杀黄轩，还真是万无一失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