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韩宸

一直被当做透明人的韩默终于被记起,她磨磨蹭蹭站起身,看了眼浑然不觉的白应玖,不得不多做提醒。

“母亲,这不好吧?”

话虽是对沈氏说的,可目光却一直盯着白应玖。

不管背地里如何,在表面上,韩默一直唯沈氏命是从。这个做母亲的对不住她这个女儿,她这个做女儿的却不曾对不住母亲。

论起来,这还是韩默第一次反对沈氏。

她迫切希望白应玖能够回过神来,别被沈氏牵着鼻子走。

她的提醒言尽于此,若白应玖还回过神来……也只能听天由命。

“有何不好?”沈氏可不觉得有哪里不好,瞪了眼韩默,也是怕白应玖反对,忙道:

“县主身份尊贵,让他拜见并不会辱没身份。”

哪里是辱没身份!

男女七岁便不同席,沈氏让白应玖和韩宸在这里见面,本就于理不合。

韩默看了白应玖好一会儿,见她毫无察觉,在沈氏的催促下,不得不去叫来韩宸。

其实,白应玖倒是理解韩默的意思。若韩宸不是韩宸,若韩宸没有救过她,她连见都不会见。可她对韩宸愧疚,人一旦有了愧疚,就会忘了规矩。

不多时,一袭宝蓝色长袍映入白应玖眼帘。正如外界传闻的一样,韩宸长了一张英气十足,又不乏温柔的脸庞。

若说韩霄的脸庞是刚毅,那么他的脸庞便是刚毅与温柔刚刚好的融合,多一分则冷,少一分则柔。

长眉入鬓,双眼泛桃,如玉的黑发披于雪白后颈处,给人一种俊美的享受,又因高挺英气的鼻子散发出浓厚的男子气概,当真不愧是长安城第一贵公子的弟弟。

白应玖知道,韩宸很讨厌这个称呼,最讨厌的便是人家与他相交含着借他结交韩霄的心思。

“草民韩宸见过西平县主。”韩霄动作潇洒,行礼不见突兀,很是自然。当然,他的声音也很悦耳,让人一听声音就能想象出一个俊朗、儒雅的年轻男子形象。

但比起韩霄,又差那么点韵味。

白应玖大概能够理解韩宸为什么讨厌韩霄了,任谁有一个处处压自己一头的人也会恼怒。可偏偏这人是自己的哥哥,躲也躲不掉。从小到大活在韩霄的阴影下,也难怪韩宸会那般厌恶。

“二公子不必多礼。”

白应玖冲他笑了笑,平心而论,除去韩霄的影响,韩宸其实倒也还好。虽说贪玩了些,却从未做过欺善怕恶的事,更不曾触及犯罪。

白应玖在心中打了个突兀,完了完了,因为前世的影响,她对韩宸的滤镜已经这样深了吗?

他虽没有做过违法乱纪的事,可吃喝玩乐也总不是正经人家行当。

尤其,他出身韩相府,无所事事,本就是一种犯罪。

白应玖稳定了心神,努力将韩宸身上的滤镜去除。

“宸儿,刚才娘和县主谈及你,县主说起还未见过你,这才叫你前来。”

沈氏越看自己的儿子越是好,再一瞧白应玖满面笑意的样子,心情就更好了。

她忙不迭冲白应玖介绍自己的儿子。

“宸儿这些日子时常在状元楼留恋,与不少举子都是朋友,还有个‘酒仙’的雅号。”

纨绔子弟,哪怕是喝酒也是有名头的。韩宸自己文不成武不就,却颇为喜欢与人谈论诗篇文章。与举子是朋友倒是真的,却不是因为真才实学,而是因为他韩相府二公子的身份。

“娘,没什么雅号,您别说了。”

别人不知道“酒仙”是什么意思,作为当事人的韩宸却是明白。他臊得不行,偏偏他娘哪壶不开提哪壶,连“酒仙”都说出来了。

还不是因为他作诗不行,只能喝酒,偏偏千杯不醉,才有了这么个名号。

平日里都是被笑话的存在,哪能说给西平县主听。人家稍稍一打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县主又不会笑话你。”

沈氏见儿子罕见红了脸,越发觉得这门亲事靠谱。

以韩宸的年纪,别人家孙子都抱上了,韩府因着韩霄亲生未定,韩宸也给延误在后。

好不容易有了县主这门一个亲事,沈氏可不希望到嘴的鸭子又飞了。

“是什么雅号,二弟还有我不知道的雅号?”

一道高声响起,原本和乐的氛围大打折扣。

先前还满脸羞意的韩宸,面色渐冷。就连沈氏也掩下了欢快的笑容,变成了规矩的笑。

黎川推着韩霄的四轮车出现在门外,韩霄虽是坐着,也气势不减。他目光严肃,只是一个眼神已威严尽显。

“霄儿回来啦。”

沈氏虽是长辈,但在韩霄却很拘谨。勉强维持的笑意带不来亲切,连脸颊都很僵硬。

“没什么雅号,我们闹着玩的。”

那些个雅号,在小娘子面前尚且能博得一两分颜面,但到了韩霄面前却没了用武之地。

沈氏知道要给儿子留面子,万不会对韩霄说什么“酒仙”。

韩霄冲她点点头,不用韩宸见礼,又看向白应玖。

“找我?”

目光沉静,语气中的自信所向披靡。

白应玖这才想起正事,忙站起身。

韩霄转身离开,她又忙忙跟上。两个人之间有一种天然默契,无需多语,已知晓彼此心事。

“让你自己不争气!”沈氏没好气推了下韩宸,她好不容易寻来的机会,话还没说几句,人就被韩霄带走了。

韩宸也是,背地里对韩霄种种不满,怎么人到眼前就半点话都说不出口?

她生了个什么玩意!

太没出息!

“我走了。”

韩宸冷下脸来,对母亲的话不置可否,不得沈氏答应,径直离去。

韩默也偷偷跟着其后,大家都走了,她留在这里,难不成要给沈氏出气?

沈氏此刻心情非常不好,谁留下谁倒霉。

眼见一个个都走了,一个都没留下。沈氏气恼地直锤桌子,窝了一肚子闷气。

白应玖随着韩霄进了书房,两个人隔着张书桌,韩霄坐着,白应玖站着,颇有些先生与学生的感觉。

至于谁是先生,谁是学生?

一目了然。

“出事了。”

确定四周安全,白应玖迫不及待将今天发生在国安寺的事说了出来。

太子已死,韩霄的布置已经无用。

“太子死了!”

韩霄大为震惊,原本绷住的一张脸也难掩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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