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小说 > 雪色玫瑰

第八十五章 思乡盼归

看到大柴旦的风吹草浪,林峰就会想起故乡曹妃甸的大海。看到故乡的大海,就会想起大柴旦宽阔的草原。面朝大海,蓝色波涛一层层翻卷起千堆雪,昨日故事,今日征程,皆涤荡四散。

若是大柴旦没有高海拔多好,这里就是恬静的适合人群栖息的人间仙境,北雪山,南草原,有湖泊,有河流。荒凉有戈壁,有沙丘,热闹有骆驼群,有羊群马群,就是没有牛群。

林峰回到故乡的海边时,一个人的思想就会被海风吹置脑后。面前的大海就是整个世界,世界就是眼前的大海。林峰面朝草原的时候,两匹枣红马耐心啃食着草芽,旁侧躺卧着一匹小马驹,三口之家的草原,把柔情铺展到了草尖天际。林峰又想起王妮,想起和王妮一起的日子,一破百破,没有了归宿,四海为家,四处浪迹。

霞光铺金,枣红马带着小马驹溪边饮水,然后蹚过清澈的水流,奔向草原深处。马蹄踏起轻快的节拍,鬣鬃如梦,驮动嘶鸣的风声。明天,命运的推手把生活推向哪里,也都只是明天。

苍云白狗,故乡的云朵追随他而来。这些仙男仙女的飞船慢下来,望着林峰,后面的云朵拥过来,交头接耳,不怕撞车。故乡的云朵挡住了故乡的阳光,这些云朵紧踩刹车,螺旋桨打出一片片雪花,洒下来。漫天亮闪闪的雪花儿,像在告诉林峰,家乡一切安好;像在告诉他,家人的惦念,遥远而温暖。站在雪里,林峰听雪花絮絮叨叨,满怀恭敬,不知所措。

大柴旦雪山温泉离大柴旦小镇不远,山上旅游项目正在开发,有了餐饮,有了住宿,有了好多池子。以往都是露天泡脚,现在可以泳衣上身,可以泡得肤红耳赤。

车子从盆底往山上爬,往上爬

后视镜里的房屋微缩成火柴盒

人们慕名而来,泉水口煮鸡蛋

沟沟里泡脚,泡澡,泡心情

泉溪边往山下看

一排排火柴盒里找住所的叙柴盒

跳跃着的银链都去了盆底

找母亲,那一片亮亮的静静的等待

想多望一会儿众山小众生小,然后

回到叙柴盒里蒸米饭,小葱拌豆腐

林峰的小情怀。

其实大柴旦也不大,大盐泽的意思。

大柴旦小镇的街道,笔直纵横,北高南低的大缓坡,抬头见雪山,俯首瞰草原。路边的杨柳垂着鲜嫩的叶子,枝条垂直向天,或旁逸斜出,无人觉得碍眼,不会有人打搅它们。大柴旦的每一棵树,每一株草,都活得艰苦卓绝。

每年九月,这里的树木就早早褪去绿装,来年的五月,又滋长出新芽。在这之间,树木们要忍受风暴奇寒的肃杀侵袭。这里的寒风透骨,入冬前,林峰故乡街边的灌木都蒙上了遮风保暖的塑料布,多么娇气,多么福气。

因为土地贫瘠,因为生长期短,大柴旦的树木成活率低,有的树木生长三五年,还不能确定能否成活。根须在石砾里找不到养料,也要深扎下去,牢牢抓紧土地,与土地融为一体。

多么不容易,多么不简单,多么了不起的树木啊。时节紊乱,这里的春天已接近内地的初夏。春风浩荡,爬过山坡,漫进小镇,树木梢头闪亮的叶片,舒展着,欢涌着,把绿色的火焰举向天空。

没有比一棵树更能见证小镇历史的生命了。人如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还有的搬迁到了低海拔城市。大柴旦树木的年轮记得那些曾经青春的面容,和峥嵘岁月里的陪伴。

在大柴旦通往格尔木方向的路边,有一棵树,耸立戈壁荒滩,成为人们用来祈福的神树。一棵成为地标的树,打着生命顽强的旗语,让雪山肃穆,告诉那些疲累的翅膀,坚守的力量。

大柴旦的街道越往外延伸,枝节越多,牵着德令哈、西宁、格尔木、敦煌,又伸向饮马峡、大头羊、雪山温泉、草原、戈壁荒漠。到了夏日,来青海游客如潮如涌,从青海西宁方向到甘肃敦煌也要经过大柴旦。

旅游旺季,大柴旦客房爆满,餐饮店把餐桌摆到了路边,生意红火。魔鬼城,也是把荒凉看做一种美的好去处。地面黄土黄沙,天空蓝如宝石,三千多米的海拔,更接近阳光,日落比故乡晚将近两个小时。

在魔鬼城,。一条沥青路黑漆漆地挂在黄与蓝交接的天际,像是一条生路,让这里比天涯还天涯,魔鬼随时要显身。魔鬼城沙下藏着沙漠玫瑰,魔鬼也有缠缠绵绵的爱情。

无边无际的沙荒,小鬼隐于何处

花草不敢探头,等着一场细雨轻叩门扉

溪水只留下落荒而逝的足痕

魔鬼城不相信眼泪,质疑汗水的表达

厌倦了此命随风,沙漠玫瑰

长满聆听驼铃的耳朵,沙里聚合,绽放

不要轻信关于狗头金的传说,海西魔鬼城

迷途者的白骨作证

风无形,沙无形,一条黑油漆公路刺骨

形骸放荡的城堡,不见魔鬼,皆为魔鬼

大柴旦的北大河积存着雪山奔淌下来的溪水,拦河坝随缓坡一截截矮下去,拦下的溪水静在河段里,仰望着天空,变得蔚蓝;望着云朵,变得洁白。

大柴旦的溪水珍贵,被挽留,改了路线,从小镇路旁的树木根部流淌而过,再奔向草原深处的湖泊。高山挽留了一朵朵云,一场场雪,又从体内掏出一眼眼温泉,呈给小镇草原。

据说,翻过大柴旦北部的高山,有水草更为丰沛的草原,有狼群、野牦牛、野驴、野花、野蘑菇等各种野生动植物。翻不过去的山,得不到的人,总是美好,而又神秘。

雪山举着冰激凌

夕阳剥出蛋黄

你在绿涛草原上说,秀色可餐

透过溪水的镜片

小鱼的潜艇正打捞阳光

光阴洒下来漫着一层薄凉

一棵树打着伞走过街头

你一脸阳光定格为塑像

季节伏在你耳边说着什么

温泉的针眼亮闪闪倾诉

雪粉在山顶燃烧

高处不胜温暖

仰头干一大碗青稞

手撕一大块羊排

你的目光不椅

黄昏不交出透明墨蓝的通行证

静夜捣碎睡眠

梦醒着不说话

你几时动身,路途几时在脚下铺展

我辨识不好昆仑玉

就像无法给你说准明天的天气

我总爱自信又钟情第一眼

君问归期未有期

我把心湖里的水养大

把远山擦出亲切的亮光

远山在等待

云朵在寻觅

你在哪里

林峰写这些诗歌的时候,被苹苹不屑,“又给谁写情书呢?现在都微信时代了,直接发呀。”仔细看看,“整个一个骚人,弄这些干啥?不是以往了,还拿这些取悦大姑娘小媳妇,用不上劲了。”

林峰懒得搭理她这没养分的话,“掌管财务大权,越来越鸟视众生了。你可要当心啊,从手上过的,眼里过的,都是责任。”

“我有啥小心的?视死如归,视金钱如粪土。再说了,哪块肉你摸过,手上不沾油啊。”

“你可别有这种思想,危险。”

“你看看人家刘总,你看看你现在,就是放不开,舍不得的活样板。你撞了人家,对于你是车祸,对于人家,就是撞大运了。”

“这个不能比。”

“借着国企,人家身价不同,将来更不一样。你拴在这里,不是个事。”

“再干一段时间,我们就一起回去。”

“真的?你舍得?”

“当然舍得,我有我的考虑。”

“你要先给我找个好去处,别跟浮萍一样,根在水里漂着。”苹苹白一眼林峰。

“我们一起回学校。”林峰喝一大口枸杞水。

“你还是去当你的语文老师?”

“对啊。还是当我的语文老师,跟我爸爸,我叔叔,一起当我们的老师,多好。”

林峰记得在县一中上初二时,班里学习风气很差,课堂上,总有顽皮学生不专心听讲,在下面搞小动作。英语老师是刚从师范学院分配来的酗子,高高的个子,微陷的眼窝,直挺的鼻梁,头发微微有些自然卷,英语讲得有味道,人也长像老外。一些“副科”课堂纪律涣散成了惯例,老师也善解人意,只认真地讲课,对学生听课状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用为主,反正高考也不考。英语课是“主科”,几个爱出风头的学生涣散惯了,一时刹不住车,英语课上也探头探脑,抓耳挠腮坐不住。有识景的学生看人做事,说,新来的英语老师,块头大,胳膊粗,不可轻举妄动。

时间长了,几个调皮学生渐渐摸透了英语老师的好脾气,死灰复燃,蠢蠢欲动。一次,英语老师提醒捣乱的学生,并让全班同学逐个走上讲台,看台下的同学。大家从讲台上下来交头接耳,果真像英语老师所说,从讲台看下面,一览无余,洞悉秋毫。同学们恍然大明白,不是老师看不到,只是学习靠自觉。几个调皮学生受到了威慑,耷拉着脑袋,又似乎在盘算着什么。英语老师严厉起来,用警告的语气说:“你们那点儿小聪明,用在学习上就好了,捣啥蛋呀,都是我玩剩下的。”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