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接风酒宴
小金家在西宁边上，从小父母离异，他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父母离婚时，他妈妈正怀着他，一气之下，喝药想把他打下去，打了两三次也没打下去。不该来的，不管鼓掌不鼓掌，还是迎面而来了，一个炸雷，小金蛋生了。
有位会看面相的算命人说，谁跟小金在一起，谁倒霉。一般人不知道这个景。
小金的痞子爸爸不管，另嫁人的妈妈不疼，爷爷奶奶烫着手扔不下。小金从小就开始混社会了，十五六岁就去歌厅打工，嘴巴好使，很快就赢得经理的好感和信任，在前台管收银，后来串通库管员，贪拿歌厅钱物，被开除，然后来了矿山，开铲车。
林峰来矿里综合部前，就听说这个部门换人跟走马灯一样。酗子大姑娘面孔一闪而过，就又不知去向了。
林峰想物色一个老实厚道，工作勤恳踏实，有悟性上进的人。后来想想，要是真有这样的人，还在矿里待着？早就有好去处了。再后来，林峰就降低招人用人标准，啥学历不学历的，只要喜欢这份工作，听话点儿，能多干一段时间就行了。
小金听说情况后，笑嘻嘻来办公室找林峰。
林峰说：“这里看着是不在一线，可是挺辛苦啊，挺费心，说加班就加班，而且没加班费。”
小金笑嘻嘻说：“我在一线能挣七八千，为啥想来这个地方啊，就是想多学些本事，将来不可能开一辈子铲车，得有个追求。”
林峰说：“这里什么活都有，跟外边人打交道，协调矿里的一些事，还要负责打字、复印、写简报、写计划、写总结、照相、摄像、组织会议，总之，说白了就是个打杂的。”
小金笑嘻嘻说：“这个杂，我愿意打，都是长本事的杂。我会认真干好，成为让领导放心、省心的多面手。”
林峰说：“你过来吧，先试用三个月。”
小金笑嘻嘻说：“谢谢领导，我一定会争取早日转正，而且用试用期的态度和干劲儿，干好转正后的各项工作。请领导放心。”
林峰笑嘻嘻：“叫什么领导，叫大哥。”
林峰之前也从车间物色过人：林峰看上的，车间主任不放，说正重点培养呢。有自己想来的，一说工资低，就又打退堂鼓了。也有让林峰无语的，上来就贪婪垂涎地问，到这里来，能当官吗？
林峰回想自己年轻时，为了自己喜欢的岗位，宁可不要奖金。哎，也不用拿自己的思想开导人家，随缘吧。你的思想非得灌输给人家，人家心里认可吗？还得以为你大脑进水了呢。
林峰躺在床上，心里美滋滋。小金这酗子，个子高，形象好，人机灵。小金一落座，就坐在沙发扶手上，还是没见过世面，不懂得规矩，哎，哪有完美的人呢？不拘小节，方能成大事。林峰说服了自己。
林峰比较满意小金的应答，林峰抛出杀手锏考验他的时候。小金说，不是来享福的，是来学习锻炼吃苦的，是来提升自己的，是来给矿里做出更大贡献的。小金说，自己现在还年轻，为了工作，可以倾心尽力，献出所有业余时间。就是有一点，父母离异，自己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相依为命，苦水里泡大的。将来爷爷奶奶年龄大了，哪天身体不好了，自己会多抽时间多照顾照顾老人。
让人肃然起敬的小金，听得林峰鼻头直发酸。才二十出头，多懂事的酗子啊。
小金来部门后，工作勤快，懂事。既当勤杂工，又当小学生。偶尔，还给同事们买零食，吃得大家嘴巴又麻又辣，拼命喝水。
“大哥，到了，就在聚贤府。”小金推开门，让林峰先进。林峰的思路才收回来。
进了单间，气氛瞬息活跃起来。有文字秘书晓娜，脸蛋红红的，到了矿里一直坐办公室，在老家挖虫草晒出来的高原红在渐渐退潮。还有车间的一个帅酗，是小金的好朋友，举止儒雅，让人看着心里总像夏天喝冰水，冬天喝暖茶。还有林菲，行政秘书，工作想得特别细，能干到点儿上，林峰特别喜欢她。
林峰的疲劳瞬息飞走了。大家先喝着茶水，茶水放了盐，林峰开始喝着不习惯，后来也喝得跟没有盐一样了。入乡随俗，适应了就是拯救自己。
小金一再催促老板上菜，笑嘻嘻对林峰说：“这里的饭馆就这样，谁先来了，先把谁桌子上的菜上全，然后再上第二桌的菜。让后面的先等着，所以等得久。”
“应该各个桌子分着上，大家都先吃着，免得空着桌子等着。可是端盘子的怕上错了桌，就这么死心眼地上。上次我们让服务员先上几个菜，结果后面就上混了，没点红烧肉，上了一小盆红烧肉，我们一人吃了一块，然后又叫服务员，结果端走了，送隔壁包间了。”小金的帅哥朋友说。
“要不就先干一个，给林哥接风。”小金笑嘻嘻说。
“等会儿吧，容易喝醉。”林峰没端杯子。
“我们经常喝酒不吃菜，一人一瓶白酒，划拳，一会儿就喝进去。一口菜不吃就可以。”小金的帅哥朋友津津有味地说。
又坐了一会儿，服务员端上一盘卤肉。
“来，林哥休假回来，想死我们了，给林哥接风，干第一杯。”小金一仰脖子一杯白酒喝下去。
小金的帅哥朋友也仰勃喝下去。
林峰也干了一杯，“第二杯慢慢喝吧。”
“两位美女也喝点白的，喝饮料，忒不给林哥面子。林哥回来，你们还不破破例，表示一下。”小金笑嘻嘻。
“我们两个敬主任一个，饮料代酒吧，我喝了酒过敏。”晓娜起身，林菲也起身跟林峰碰杯。
“快坐，快坐。”林峰抿了一口白酒。
“站着喝酒不算数。”小金笑嘻嘻。
“我们喝的是饮料。”晓娜反一句。
“饮料就更不算数，看我们的。”小金起身，朝帅哥一努嘴，两个人起身敬林峰，“我们哥俩干了，林哥随意。”
不一会儿，林峰就有了微醺的感觉。
小金正在兴头上，一会儿猜火柴棍，一会儿划拳。
“吃好了，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们几个玩吧，别太晚，别喝太多。”林峰起身。
“好了，我们换个地方喝，去新东方歌厅。”小金笑嘻嘻地说。
“不去了。”林峰径直往回走。
“都已经安排好了，订好了，押金都交了，走吧，喊两嗓子就回去。”小金搀着林峰胳膊往南拽。
林峰执拗不过，就跟着进了歌厅。
“林哥你喜欢唱啥歌？我给你点。”小金笑嘻嘻，脸红扑扑。
“你们唱吧。”
“今天，林哥是主角，林哥有兴致，我们才有兴致，才开心。”小金笑嘻嘻。
“听说林哥的故乡的云，和费翔不相上下，给我们来一个。”小金边说边点了《故乡的云》。
林峰对这首歌情有独钟，起身唱起来。
小金又要了一打啤酒，开开两瓶，和帅哥碰瓶子，一人一瓶下肚。
然后又开两瓶，递给唱歌的林峰，林峰只喝了一口。小金又干了。
晓娜唱歌的时候，小金邀请林菲跳舞。
林菲说“不会”。
小金笑嘻嘻说：“林哥请你跳，你准会。”
林菲白小金一眼。
小金搂着帅哥欢跳了起来。
两个男的跳舞，怎么看怎么别扭。大概小金和帅哥也觉得别扭，就分开，开始跳锅庄。
跳了一会儿，小金觉得不过瘾，头开始不停地晃，似乎晃得越久越大尺度越能体现水平。帅哥在一边扭着腰配合。
也许头晃得太用力，太久了，小金一个踉跄坐到了墙角。起来后，小金眼睛直勾勾盯着酒杯，不再说话，不再兴奋，不再跳舞。
帅哥和林峰说：“他就这样，过会儿就好了，或者第二天啥的。”
“你说什么呢？回宿舍我们接着干拉。”小金不再笑嘻嘻，眼睛直勾勾盯着帅哥。
“喝多了，回去就睡觉了，再喝就死了。”帅哥望望林峰。
“我没喝多，你不陪着我喝，从今以后，你就不是我朋友。”
小金回过头眼睛直勾勾，“最后一瓶，喝了就走。”小金递给林峰一瓶啤酒。
“真的不喝了，你也别喝了，我们回去吧，今天挺开心了，谢谢你们几个。”林峰起身。
“咕咚。”小金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把啤酒瓶举过头顶，“林哥，你就是我的恩人、贵人，第一大贵人，林哥你随意。”
林峰见这架势，连忙接过啤酒瓶说，“快起来。”
小金又从茶几上抓起一瓶啤酒，“咕嘟咕嘟”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