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一夜隔世（7）

有些人在平时总有种很可靠的感觉，让人打从心底的信赖。可这些人不会一直可靠下去，总会在一些时候犯二起来，或者做出让人失望的事儿。不过，这也只是少数时候的行为罢了。

羽风车当然不是这样的人。

她犯的二那是相当的多，所谓的正经只是偶尔一次，且都是不入格的正经，关键时刻更是总掉链子，比如现在。

大巴沉稳而快速的向前行驶，百里兄弟同坐一排，羽风车跟百里鲸同坐一排，体积过大的丹贝因进不来大巴小小的门，只得用绳子绑着，固定在车顶。所幸车上除了他们四个跟司机以外，没有其他乘客，不然丹贝这样的巨型犬定会引来别人一连串的提问。司机一开始也问了几句，但因为开车需要专心，才没多说话。

羽风车将头伸到窗外吹着冷风，脑袋一阵又一阵的发晕。

大巴似乎是为旅游专做的，座椅是十分柔软的沙皮布，坐着非常舒服。

可惜羽风车还是晕车了。

某人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大声惨叫，一副哭爹喊娘的模样，听得百里兄弟头上黑线连连。

百里鲸更是头疼的揉起睛明穴，“既然晕车你还跟来干什么啊！”

羽风车缩回脑袋，刚想说些什么反驳的话，胸口突然一震，恶心的感觉漫步全身，只好收回吐到嘴边的话头，又将头伸到窗外呼吸新鲜空气。

靠窗的百里旭拉开窗户向道路两旁看了看，幽幽的开口道：“幸好我们走的是郊区小道，没有什么车经过，不然你的头就要从窗口飞出去了。”

“不要说这么毛骨悚然的话啊！”羽风车捂着嘴巴抗议，声音岁如同蚊子叫的一般小得可怜，但仍清晰的传入三人耳中，“会吓着小朋友的办蛋……”

百里阳眼角抽了抽，“混蛋这个词就不是能说给小朋友听的吧！”

“闭嘴吧你……嗷嗷嗷头好痛！”

……

天边隐去剩余一丝晚霞的红光，夜幕降临，充斥着白景最后的寂静。

装载货车的木板因汽车的行驶而不住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百里鲸坐在木板上，单膝弯曲，右手握着长剑横在身前，沉默的注视着。

百里兄弟靠着货物箱的边缘，似乎在思考什么，皆是无言。

丹贝在几个摞起来的木箱上趴着，睡得很香，还能听到轻微的呼噜声。

羽风车坐在集装箱偌大空间中唯一剩下的木箱上，因为其他的都被丹贝用来睡觉，只剩下这个可以坐一下，于是她毫不客气的先下手为强了。

手指交叉放在腿上，目光先投放于坐在对面的百里兄弟，又转移到身旁的百里鲸上。

兴许是刚在大巴上受到的折磨过分了，此刻再坐摇椅晃的装载货车，竟没有一丝难受的感觉，心境也从未有过的平静。

突然，羽风车开了口——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失败了，会怎么样？”

她压低了声音，轻轻的问百里鲸，说着自己的想法，“也许他们会把我们都杀了，而那些无辜的村民，都将死在实验台上，没有人再来救他们，因为没人知道他们在哪里……像源鸣村的人一样。”

百里鲸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嘴唇干涩得无法开口，只好动了动手指，表示他在听着。

“若真是这样，你会后悔么？”

百里鲸摇了摇头，眼中暗色一片。

“我们不会失败的。”他开口，声音坚定得让人无法反驳，“即使你们都倒下了，我也不会，我决不允许自己失败。”

“那我们退一步来说，如果真的失败了，你该怎么办？”羽风车神色十分冷然，“如果你绝不允许的失败真的发生了，且他们没有杀掉你，你逃了出去，村民却被留在那里。这样的话，你想怎样处置自己？”

“我不会逃的，我会留下，做炎鹤最主要的实验对象，我会跟他们一同忍受痛苦，甚至分担比他们大上几十倍的痛苦。”

“你想这样惩罚自己？”

“这不是惩罚，是赎罪。”

羽风车轻轻叹了口气，“真是有够笨的方法。”

百里鲸抬眼，精致的五官变得有些发冷，“那你觉得，我应该用什么方法处置自己？”

“呵，这是你的事，我怎么能为你做主，我也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罢了。再说……”她原本淡然的表情突然多了一丝笑意，“结果还不一定呢。”

百里鲸眯了眯眼，似是想说什么，但终是低下头，视线落回手中的长剑之上。

顺着他的目光，羽风车第一次打量起他手中的长剑来。只一眼，便赞叹不已：“真是把好剑！”

这把剑长五尺五寸，剑柄黑绳缠绕，有白色绷带呈丝状的缠绕，为长剑多增了一丝华丽之感。刀锋未出，寒光已烁。

羽风车顿时来了兴致，“我也跟师父学过剑呢，挺好玩的。你这把剑有名字么？”

“是师父的遗物，刀名【嘉蓝】，是师父自己所造，为名是她的尾字和她最爱的颜色。”

羽风车顿时激动得想流泪，这么多天了，纠结她这么多天的问题终于解决了——百里鲸的师父原来叫百里嘉！

“那百……你的师父还会造剑啊？你会不会？”

“不只是剑，铸造铁器是她最大的爱好。不过，师父并没有教过我如何铸造。”

话音刚落，两人皆沉默下来。

话题似乎到此中断了，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似乎再说什么都是多余，两人便默契的不再交谈。

羽风车将垂在地上的双脚摆到装载货物的木箱上，抱紧膝盖眯上眼睛，打算趁着漫长的路程，好好的睡上一觉，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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