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只见拱石门前有一条潺潺的溪流,溪流并不宽,但却灵力充沛,想来,是由魔界后山的启明瀑布引流而来的,里面不时还有五彩斑斓的启明鱼游过。

那些启明鱼由于长期生活在启明瀑布的灵水中,所以较一般的鱼儿更有灵性,今后也更易修炼成人形,它们看到千行雨站在溪边,便纷纷跃出水来,像是在与他打招呼。

这条清澈的小溪环绕着蝴蝶拱石门后的那个院落,踏过小溪上的两块平滑的大石,便能进到院中去了。

院内也种了许多紫幽楹,也许是因为更加靠近溪水,所以长势比外面的紫幽楹还要好。

小院里侧,一名白衣女子正和衣半躺在一张竹制的榻椅上,似是睡着了。

女子的墨发柔软的披散在脑后,丝丝缕缕随风轻扬,不时会有几片紫幽花瓣打着旋儿飘落在她身侧,像一副安静的画卷。

可惜的是,女子的脸上戴着一张清玉面具,挡住了她的容貌,这不是隐雪还能是谁,她竟然连睡觉都不摘面具。

千行雨略施术法隐藏起自己的气息,然后蹑手蹑脚的走上前去,凑得近了,便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紫幽香,也不知是风中的花香,还是隐雪身上的味道。

想到此,千行雨的心竟是没由来的一跳。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摘隐雪脸上的面具,却突然听得隐雪冰冷的声音:“殿下,我给你送去丹药增长灵力,可不是为了让你做这些事的。”

千行雨闻言,吓了一跳,便赶紧收回了手说:“抱歉,堂主,是我冒犯了。”

隐雪从塌椅上坐直了身子,说:“魔君闭关,你身为太子难道不需要打理国事?成日里往我这沧月堂跑到底是何缘由?”

“那个……”千行雨结巴起来,他总不能告诉隐雪说自己是为了看她长什么样子才总往沧月堂跑的吧。

隐雪站起身继续说:“既然殿下有那么多空闲,那以后便每日都来我这里练一个时辰的武功。”

“武功练好了又有什么用,灵力低了,施不出多少术法,还不是谁都打不过。”千行雨低垂着头说。

“灵力再高强,武功跟不上,亦是不行。”隐雪抱着双臂,站在千行雨身侧:“而且这里灵力充沛,对于你灵力的提升也有好处。”

“我不想……”千行雨还想拒绝。

“后日辰时,我会在这里等着殿下过来。”隐雪不等千行雨说完就打断了他,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院子里的小屋,关上了门。

千行雨在院子里站着,气闷的瞪了那小屋好一会儿,才吹了声口哨召唤来阿蒙,朝自己的庆德宫飞去。

飞到半路,却遇到了千行云,千行雨不自觉的就皱起了眉头,觉得今日简直就是诸事不顺。

千行云脚下踩着一朵白云,一身赤锦衣袍正迎风飞扬,他的眼角眉梢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停留在千行雨的前方问:“弟弟,你为何还骑着这只孟鸟啊?”

千行雨看都不看他,硬邦邦的说:“与你何干?!”

“你这灵力恢复得可真够慢的,到现在还驾不起云来,唉,我这做哥哥的,可真是为你愁死了。”千行云故作一副苦恼的模样摇了摇头。

“不劳大哥挂心。”千行雨说着便想策着阿蒙绕过千行云往旁边飞去。

千行云却是突然凑近千行雨的耳边说:“我对你可是时时都挂心得很呢。”

“阿蒙,飞快些。”千行雨低头对阿蒙嘱咐道,于是阿蒙展翅疾飞,把千行云夸张的笑声远远的抛在了后面。

回到庆德宫,千行雨坐在寝殿前的水池边,看着池中的各色锦鲤游来游去,他用手指对准了其中一条锦鲤,试着施法让它停下来,结果那锦鲤不过停住了一瞬,便又游开了。

灵力果然还是太低了,千行雨懊恼的一掌拍在身边的假山上,假山纹丝不动,他自己的手掌却被山石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立刻就渗出血来。

“呀,行雨,你这是怎么了?”一声尖叫在身后响起。

千行雨转头一看,是宁照青来了,他便又想起燕丰山那件事,心里不由得厌烦得很。

宁照青拿出一条绣花手帕便往千行雨的手掌上包:“来,我帮你包扎一下。”

“行了,别弄了!”千行雨不耐烦的一甩手。

“行雨,你这是怎么了?”宁照青的眼里泛着点点泪光,十分委屈。

“对不住,照青公主。”千行雨沉声道:“我今日谁都不想见,你还是请回吧。”

宁照青亲昵的拉了拉千行雨的衣袖,娇声说:“你心情不好,我陪着你就是了。”

千行雨却是直接从水池边站起了身子,冷冰冰的说:“公主的好意,行雨心领了,公主还是请回吧。”

“我好心想安慰安慰你,你怎么这样不识抬举?!”宁照青的火气也上来了。

“来人,送照青公主回去。”千行雨转过头吩咐了一句。

几名侍卫闻言走了过来,宁照青却是一扭身子坐到了水池旁边说:“我就是不回去,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那你便坐在这里吧,恕不奉陪!”千行雨也没了耐心,甩手便往寝殿里走去。

“你!”宁照青气极了,她双唇微动,念了个束缚决,于是,她的右手便化做五条森绿的蔓藤直奔千行雨而去,却被闻声而来的裴修给拦住了。

“照青公主,天帝正要邀殿下去天界商议要事,您还是下次再来找殿下吧。”裴修躬下身子,恳切的说。

宁照青用力推开裴修,愤恨的看了一眼已经紧闭的寝殿大门,哼了一声,气冲冲的走了。

裴修看着宁照青走远了,才走进寝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说:“殿下,刚才天帝的青鸟给您送来了一封信。”

“放桌上吧。”千行雨负着手立在窗边,并没有转过头来看裴修。

裴修看出千行雨心情不佳,本打算问问发生了何事,但转念想了想还是没有问,于是他把信放在桌上,便转身带上寝殿的门退了出去。

乍暖还寒的初春,寝殿的庭院里有些花儿已经逐渐绽放开来,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致,柔和的阳光洒在地面上,却挥散不去千行雨心中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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