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千行雨看着窗外,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直到有两只鸟儿唧唧喳喳的从窗前飞过,他才回过神来,走到桌边拿起天帝的那封信展开来看。

原来,天帝是想邀千行雨明日上午去天界商议玉兰大会的事情。

玉兰大会是十年一度的术法比试大赛,最开始是由天界主持的,后来就变成了天界和魔界轮流主持,六界内所有人都可以报名参加。

“一晃竟又是十年了吗?”千行雨看着自己的手心,喃喃低语。

三十年前的玉兰大会上,千行雨凭着一身高强的灵力,技压群雄,拔得头筹,也赢得了无数少女的芳心。

当天晚上,魔君高兴的大摆宴席为他庆贺,千行雨本是在席间好好的喝着酒,吃着菜,然后突然就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来的时候,千行雨才从裴修那里得知,昨晚有个人装扮成魔界侍卫混进宫来,然后趁着给千行雨斟酒之际,在他的菜里面下了毒。

千行雨要吃的菜都是提前有专人尝验过的,并且宫里的筷子也全是银筷,可谁也没想到有人会在中途给菜下毒,而且那银筷竟也没有半点变黑。

下毒的凶手已经抓到了,是一个名叫蛇五的魔族男子,据他自己说,那毒药名唤无净散,是由他亲自炼制出来的,无色无味,银筷也自是检测不出。

无净散会先散去人的一身灵力之后再夺人性命,而且散灵的速度极快,所以即便千行雨侥幸没有死,他的灵力也会消散掉,再也无法施展术法了。

也不知到底是谁,会用这样歹毒的法子来谋害千行雨,对于他来说,失了灵力,大概比失了性命更让他痛苦。

但裴修还未拷问出蛇五到底是受何人指使,他就咬破了早已藏在牙齿内的鸩丸,自尽之后,他的肉身也化作了一缕黑烟,瞬间消失掉了,从此再也查不出任何线索。

魔君拼了自己大半生的灵力修为,才算是保住了千行雨的性命,自己却元气大伤。

看到千行雨醒了,魔君才放下心来,他疲惫的拍拍千行雨的肩膀,让千行雨今后要好好打理魔界事务,便闭关修养身体去了。

时至今日,千行雨仍然没有查出那日到底是谁指使蛇五下的毒。

过去的玉兰大会,千行雨经常会报名参加,而在这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去参加过,遇到别人问起,他便随便找些理由来搪塞一番。

千行雨失了灵力的事情,只有很少的几个人知道,其中就有千行云,好在魔君给他下了禁止术法,他才没办法跟别人说起这件事,否则以他的个性,早就传得六界皆知了。

转眼,这玉兰大会竟是又快到来了,这次是轮到天界主持,不知天帝需要找千行雨商讨什么。

千行雨第二日去天界的时候,天帝已经在书房等他了。

天帝见千行雨进来了,便招呼道:“行雨啊,来,坐吧。”

千行雨坐下以后,便有宫娥沏了一杯茶水给他,一股淡淡的杜鹃清香扑面而来,闻着便让人感觉神清气爽。

“这怡人的清香,光是闻一闻便知是好茶。”千行雨赞叹了一句。

天帝哈哈一笑,说:“这是用刚刚采摘下来的灵水杜鹃泡的茶水。”

千行雨便笑望着天帝:“原来如此。”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朕今日找你来,主要是想和你商讨一下玉兰大会的事宜。”

闻言,千行雨便放下茶杯,说:“陛下请讲。”

“玉兰大会一直以来都是灵力比赛,难免有些乏味,朕想在今后的玉兰大会上新增一项武术的比赛,这样一些灵力低微的普通百姓便也能参加了,行雨你看如何?”天帝抚着胡须,笑容满面的看向千行雨。

千行雨一听,顿了顿,说:“陛下的这个提议甚好,过去的玉兰大会上,参赛的总是那些灵力高强的世家子弟,确实都看得有些腻味了,如今若是加了这一项武术比赛,就可以让更多的人参与其中了,便按陛下说的办吧。”

于是,千行雨和天帝又商讨了许多关于玉兰大会武术比赛的细节,一会儿就到了中午,天帝邀千行雨留下一起用午膳。

午膳上桌以后,千行雨和天帝正吃着,西凝夜却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老远就闻到香味了,父王这里今日有什么好吃的?”

千行雨抬起头,看到西凝夜穿着一身万紫千红的花袄,裹得严严实实的像个棉球,脸上的妆容夸张到吓人,眼睛周围涂得像黑炭一般,嘴唇竟然是蓝色的,脸蛋两侧抹着滑稽的红胭脂,简直就像鬼一样。

宁照青的鬼身原形大概都比西凝夜现在的样子好看,千行雨忍不住腹诽。

“我知道我很漂亮,但你也不需要一直盯着我看吧。”西凝夜突然把一张花脸凑到千行雨面前,本是想吓他一跳,但他却只是镇定的看着西凝夜,并无太大反应。

西凝夜顿时觉得有些无趣,便从桌上抓起一只鸡腿就旁若无人的啃了起来。

“夜儿,休要胡闹!”天帝蹙着眉责备了西凝夜一句。

西凝夜便拿手中的鸡腿指了指千行雨说:“是他一直盯着我看,我说说他又怎么了?”

天帝便又训道:“快回你自己的莲华宫去!”

西凝夜一听,眼睛眨了几眨,然后居然就掉下泪来了,只听得她哭哭啼啼道:“父王不愿意和夜儿一起吃饭吗?夜儿可是很想跟父王一起吃才专程跑过来的呢,今日我都没有让莲华宫的厨房备我的午膳,父王却要赶夜儿走……”

说完,她就开始大哭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整个天界大概都能听见,一脸的眼泪鼻涕让她的妆花得像是打翻了的染缸,简直惨不忍睹。

千行雨以前听闻西凝夜的身体孱弱,经常在宫中养病不出,所以她才很少去参加各种大小宴席和类似玉兰大会那样的比赛,以至于外界没有多少人见过她。

但今日她的哭声这般洪亮,显见身体好得很,哪里有一丝孱弱的样子,若真说有病,大抵是脑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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