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追尸逼问侄 惊险过大河

涪江在南塔边绕了一个大湾,河水打着旋在这儿行成了一个回水塘。吴指南沿着河边搜寻女尸的停靠地,此时走了五里路,来到这儿已是半上午。他这人虽是文质彬彬的书生样,却有一种吃苦耐劳的献身精神。他一路的寻找很是认真仔细,决不放过每一个河畔的茅草茏,也不轻视每一处可能卡住女尸的石卡、石缝。尽管踩得他一脚的稀泥,浪花飞溅起打湿了他一身的衣裤,但他依然毫不退却地一往向前。此时来到这个回水湾,他搜寻得更为仔细,料定女尸也许会在这儿靠岸。

来来回回地仔细找,仍是不见女尸靠岸。他向河里一望,在一个漂浮沉渣的回水垞,隐隐约约地漂着一个黑糊糊的东西。他捡起一根漂在水面的长竹杆,用手折断竹梢,伸出长长的竹杆往岸边刨。费了很大的劲,刨拢一看,正是一具女尸。仔细一辨认,见这女尸身着蓝衣绿裤,脸色面容虽还清秀,却比昨天见到的女尸胖了些。他心里就在想:这洪水一冲,或许女尸身上的红衣冲脱,现出了里面的蓝衣。水一泡,也许脸就发胖。他认定,正是自己要找的女尸。伸手拖住女尸的双脚就往岸上拉。拉上岸后,他左右一看,前后左右没人,一阵凉风突然刮来,顿感心里胆寒,不由得有些害怕。但他大声地咳嗽几声,自我壮了壮胆,又拖起女尸上了一个徒坡,选一处背阴处的草茏茏,把女尸拖过去往里一推,女尸一滚,掩隐在茂密的草丛中。如不仔细看,谁也发现不了。看到藏好了女尸,吴指南这才去河边洗了脚穿上鞋。接着又把打湿的衣裤脱下来拧干,挂在树梢上凉晒。

这儿朝阳,河风呼呼吹。没多久,凉晒的衣裤稍为一干,吴指南就迅速地穿在身上,就想迅速地赶去与李白汇合,把这儿的进展向他们摆谈,以便采取进一步的查证。

离开河边,吴指南奔上一条去县城的大道,加快步子急急地赶路。转过一处靠近河边的弯道,只见前面走着一老一少,他们说说笑笑地并不急,就像悠闲的在散步。吴指南看他们的背影,虽不认识老的,却从背影认出了年少的肖广田。心里猜测:他来这儿干啥?本想立即上去怒斥他偷盗易先生的行李包事,但想到要弄清他来此的目的,也就忍着,悄悄地跟在后面。

这时,只听那老的说:“你要女尸干啥?”

“你不晓得,我弄到手里,就是一大堆的钱。”

吴指南就在心里笑:嘿,原来是打女尸的主意,想钱想疯了喃。

又听那老的笑:“你弄到女尸,谁给你拿钱哟?”

“这你不晓得,爸教我,物以稀为贵。你看,李白逞能接下这个烂差事,要弄清原由,必定要来再看女尸。死者的父母,为了自己女儿入土为安,必定要来认尸。如果案子扯起皮来,县老爷还会……,而女尸在我手里,他们谁想看、认、查、对不起,拿钱来!”说到此,肖广田笑得打哈哈,“到时,不愁没人给拿钱,不过,我还听到一点风风,我还可以……”

听了这些,吴指南不想再听下去,他几步赶上去,把肖广田扭着一扯,由于用力大,把他扭着旋转一圈,吓得肖广田惊叫一声。吴指南撒手一推:“肖广田,你小子做的好事,前几天,我留你脸面,今天碰着,决不放过你。”

肖广田先是惊得跳,咋的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待他昏头转向地回过神来,看清是舅舅时,这才笑着说:“舅舅,你开玩笑吓我哟。”担心舅舅说什么言语貌了面子,急忙叫年老的人前头先走,他站住身做起很亲热的样儿。

见他笑样子,吴指南的火气只得忍了忍,不想在侄儿面前太凶,也就带着责备的口气小声说:“你呀,咋偷易先生的行李?而且还让易先生认出了你,你说,为啥这样做?”

肖广田腻腻痴痴好半天,反问:“你咋个清楚的?”

“你呀,做事不考虑。”吴指南也没发火,变着法子想让他说实话,“我不清楚?要叫人不知,除非己莫违。你做的事,除了易先生就没人看见?你不说,能保证林娃子封得了嘴皮?我都晓得了,你还装啥莽?”

肖广田明白,再也无法隐瞒,只得找着借口承认,“舅舅,你不晓得,易先生是个啥东西?”他盯吴指南一眼说:“我家和林大伯家好心好意请他来教书,可他老向着李白,而且要不少的教书钱,我爸拖个半年一年没给,他就上门来要,气人不!我给爸说,反正我家生意也霉,我给爸露一手,搞一个无本生意赚钱,我和林娃子一商量,就去偷了行李包。爸晓得了,不但没说我,还夸我为他出了气。”

吴指南鼻子“哼”了一声,向他做了一个讥讽的笑容:“你呀,黑了心,烂了肝,还是人吗?”

肖广田以为舅舅脸上挂着笑是向着他,没把骂他的话听在心里,觉得无所畏。

吴指南本要发火,但为了套出他的实话,忍住气又问:“我刚才听你说,要什么女尸的,啥意思?”

肖广田一愣,想到是自己的舅舅,忙着又说:“这事呀,还没做好,舅舅你就莫管,只要能弄到钱,当侄儿的记着你,请舅舅喝酒。至于女尸吗,人都死了,还顾啥!”

“好嘛!”吴指南本想给他一一揭穿,但为了李白查清女尸少障碍,也就忍着没冒火。心里想:我已经藏好了女尸,你肖广田别做发财美梦。

河里的洪水在渐渐地往下退,李白和高亚雷来到老渡口一望,见河水仍然很大,船没开。不少的过河人到此只能望河心叹。李白同高亚雷一道去找船工说了不少的好话,船工连连摇头:“这不行呀,打翻船不说,还会淹死人。”他们感觉到,目前过不了河,成了一大障碍,只有两天多的时间了,真的令他们很心急。

两人商量:怎么办?只能改变先前的计划,先在河的西岸张贴公告和图影。为了加快时间,抡在三天内,两人决定一人沿河边走,一人沿山边行,行成一种拉网似的访问和查证。见着人家多的庄子,先贴公告和图影,然后就大声吆喝动员人来看。在民众争着观看的同时,他就一面作解答一面就讯问:“你们见没见着图影上的年轻女子?你们这儿有没有失踪的人?”遇到单家独户的,就直接到家里给展开图影,让人家认。

这样一路走、一路访、一路查,问了许多的人,都说不认识。半下午的时候,李白和高亚雷在一座高山峡谷的山口前不约而同地走到了一路。这时,两人都是疲惫不堪,他们有气无力地躺在草坪上,交换了各自的访问查找情况,都是毫无线索,这使两人都很失望。

前面是十多里的高山峡谷,住家户很稀少,路,很是难走,大多数时间是在悬崖峭壁间攀登爬行。快到黑擦边的时候,才基本上访查完毕,但查的结果仍是令人失望。他们着急,时间已是过去一天,压在心头的石头似乎越来越沉重。

有一位中年汉子看着他们着急,就给出主意说:“你们何不过河去访问,那边或许能查到。”

李白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没法,渡船没开!”

“要过河不难。”中年汉子说:“你们跟我走,我有办法的。”中年汉子引他二人爬坡上坎走了不少的路。这时,天也黑了,月亮挂在半空。最后到达一个山梁上,中年汉子向下一指:“如有胆量,就从这儿过去!”

望前面,一片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李白伸起脑壳向下一看,吓得差点惊叫。不说从这儿过,盯一眼就会令人头昏目眩。原来这儿是一个几十丈高的悬崖,下面河水汹涌澎湃,波浪掀起几十米高,撞击两岸的响声惊天动地。

中年汉子盯他们笑:“年轻人,怕了吧?放心,我不是指使你们跳岩,而是叫你们坐溜索滑过去。”他把悬崖边的溜索一指:“有胆量就从这儿过去,要不,跟我回去,明天去过渡船。”

高亚雷望了望李白:“那就算了吧,我们往回走。”

李白望着溜索直伸对面山腰,心里就在激烈争斗。对这溜索,过去听都没听说,更不知坐上去有多大的凶险,因而一直犹豫着。

中年汉子看到李白这么小的年纪,心里害怕是很自然的,就给解释说:“这个溜索我们经常走,今上午我还过了的,你只要心不慌,一下子就滑过去。”

李白把宝剑往身上一跨,“这样吧,我从这儿过去,要是出了事,高大哥,你就继续干!”

高亚雷把李白一推:“你说啥话哟?要死要活我二人一路,今天拼了命也过这溜索。”说着便向中年汉子点头:“教我们操作方法。”

中年汉子说:“这不用教,只要你沉着胆大,坐稳手抓紧,脚叉开。”他看到李白和高亚雷坐上去抓紧后,说了一声:“你们快走!”手就用力向前一推,溜索便“哗哗”地漂向对岸。李白感觉像在高空走、云里漂,不仅感受到惊险,也领略了腾身飞天,踩波踏浪的神奇,真像是当了一回活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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