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冒死送军情 忠奸难辩认

近段时间李昌龙有点坐卧不安,他不断地得到情报,说是武后已下令武三思调集精兵强将进攻江油,目的是要铲除他反叛的图谋。接到这些情报,他召集各位英雄豪杰商议对策,决定暗中招兵买马,操练军队,加强城防的守卫。如果武三思率领大军来攻,他就利用江油关的天险,依托摩天岭与武三思拼斗一场。

李世剑给李昌龙献策道:“我们是否与房州的庐陵王取得联络,一旦武三思来攻,他起兵攻潼关,使得武三思首尾不得相顾。这样,我们趁机与庐陵王来个东西呼应,两面夹击,两支人马挥师北进直捣长安,以保大唐恢复江山……”李世剑还没说完,中军进来禀报:“陇西李平前来求见!”

“什么?”李昌龙的脸色一下子阴沈起来,他脸上的青筋暴起,眼珠子烈焰似的直喷火:“你李平,还有脸来,我正要捉拿你呢!”在他想来,江油离长安这么远,要不是你充当帮凶给通风报信,她武后咋知我会谋反?此刻听到李平来,他的嘴唇一咬:“不见!”中军转身没走几步,他忙着又叫住:“让他跪着进见!”

过了好一阵,并不见李平跪进,却见中军进来禀报:“李平说他不跪,见了大人才跪。”

“哼!”李昌龙鼻子哼了哼,脸上的青筋跳动两下,肌肉一阵抽搐,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嘣出一句话:“叫他滚进来!”

屋内的人顿感一股杀气冲天。

李平走过刀枪横架的台阶,迈步进入戒备森严的大帐,向着李昌龙拱拱手,叫了声:“李大人!”见着没应声,改口又叫:“李将军!”

李昌龙背向他,不答理。李平见他双手下垂,拳头捏得紧紧的,明白此刻凶多吉少,但他没有放弃,而是小声地说:“李将军,我有重大军情,已是相当危急,再不……。”

“呼”的一声,李昌龙一个急转身,“放屁,你有重大军情?向你主子报告去!你是刺探我的军情吧?告诉你,我要起兵讨伐武后,复我大唐国号,而且要与庐陵王合兵一处,直捣长安,你得到我的军情了,快去向你主子密报吧!但是,你走不脱了!”说着他把案桌一拍:“来人呀,给我拿下,等我拿住武三思老贼再来砍你脑壳。”

帐下拥进几个武土,一拥而上将李平抓住,李平勉强挣扎几下喊:“李将军,你莫固执,听我讲了之后要关要杀也不迟!”

“不听,不听,给我推下去!”这时的李昌龙已是暴跳如雷,根本不想与他多说。

这时,牢房里黑洞洞的死一般的沉寂,只有一星半点的油灯像鬼火似的闪烁,随时都可能熄灭。

牢房里关的人不多,除了几个偷摸扒骗的蟊贼外就是没定罪名的李平了。

李平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坐牢,此时的他感慨不少,但他还是很好奇地东看看西望望,还向住隔壁牢房的一个蟊贼打听:“这是什么地方?”

这蟊贼吊儿郎当说:“啥地方你不明白呀?你娃娃坐的死牢!”回头往草铺上一躺:“昨天从你屋里拉出去砍了脑壳,嘿,你今天就来顶替了,砍脑壳的你接班了!”

李平却没半点心惊,而是又问:“这么说,这就是县衙的大牢了?”他想了想,突然有了主意,举起手拍打着监牢的小门,扯起声音就吼:“我见县老爷喊冤呀!”他晓得李昌龙与王县令是一伙的人,就想见着王县令说一些话,也好传言给李昌龙,叫他不要那么武断,也该听一听自己说的话。

又吼又叫还不停地打门,隔了很久,李平听到东头的大牢门响了一声,一个照灯笼的狱卒引着一个腰跨佩刀的官差走进来。李平远远望着,猜想这是掌管牢房的公差。

打灯笼的人行至牢房前停住,李平一眼认出来,这公差正是李勇。见他一身的官差打扮,似乎使他神气起来。他举起灯笼向牢内照了照,一副公事公办的派头:“你这罪犯吼叫啥子?”

李平把披到脸上的乱发往一边理了理:“李勇弟,你没认出来,我是李平呀!”

“不认识,你给我少废话!”李勇头一昂,“你关到这里是一个犯了罪的罪犯,再不老实我就收拾你。”说着“啪”的甩了一鞭,李平“哎哟”一声捂着脸,顿感火烧火辣地痛。他忍住痛又说:“请你转告李将军,我有万分紧急事向他禀报。”

“你放屁!”李勇伸手又是一鞭劈来,“再胡说八道,你们给我朝死的打。”李勇向两个狱卒下令说:“对这种叛贼决不能心慈手软,他充当帮凶杀人不眨眼啊!”说完之后扭身就走。

“李勇,你站住!”李平看李勇要走,他不顾一切地拍打牢门。李勇愣了愣,只得走回来又举起了鞭子。

李平举手护着脸,鞭子“啪啪”地击打在手背上,皮破流出了血,他就喊:“你慢点打,我身上有……”他掀开外衣,捞起棉衣撕开,从里面掏出一封信递了出去:“求你,马上、立即交给李昌龙将军,要不晚了,你们这儿危急。”

李勇迟疑地接过信,一把撕开,拿过狱卒手里的灯笼凑近看了看,然后拿在手里一扬:“就这情报?”

李平点头:“请你快点转交。”

李勇却把信当场一撕:“去你个鬼!”他在灯笼上把信点燃。

“你!”李平见他烧信,想要制止,可已经晚了,信被烧着,已是化为了纸灰。

李勇把烧成灰的信踏上脚几踩:“告诉你,我晓得你是什么东西,屠杀我李家人的帮凶,谁也不上你的当了。”

李平已是极为失望,他瘫软软地倒在地上,暗淡淡的眼光里显得既无奈也很疲惫,几滴泪花直在眼角边打转。

“走!”李勇向他投去厌恶的目光,灯笼在大门口一晃,大门“哐”的一声响,房里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李平叹了一声气,传来低低的哭泣之声,显得有几分凄楚。

从牢房出来,李勇痴呆呆地坐在值班屋里,心里总觉得沉重重的放不下。他在屋里度了几步,向手下的几个狱卒吩咐一句,说是自己去歇一歇。其实他是找一个借口出门来,假意向西走了一段路然后折回身向南,急忙忙地赶到李家庄园。

夜色灰蒙蒙,寒风吹得呼呼响,李勇紧了紧棉袄,急忙忙地向前赶。到达李家庄园时,见大门紧闭着,他就“咚咚”地打门。打了好一阵,一个家丁开了一扇小门往外一望,见是李勇来,明白是找李大人的。就很报歉地躬了躬身子说:“我们大人回来晚,我不好叫醒,你晓得他的脾气毛,你请回吧,有事明天再说。”说着就伸手关门,李勇拦着:“要不,我亲自去,有啥为难的,我担着。”

家丁显得很无奈,只好领着李勇往庄园后面去。

李昌龙听说有急事,忙着起床听李勇说了事情的大概,他皱着眉头说:“如果照这信上提供的情报,我们就该马上撤出江油去房州与庐陵王的大军汇合。但是,会不会是这样一个圈套,用计把我们调出江油,武三思不费吹灰之力占领江油,并在我们撤退的路上设伏,乘机截杀呢?要这样,我全军复没。”他沉思片刻拳头往桌上一擂:“哼,很明显,这是一个圈套。”

李世剑皱着眉头沉思说:“从另一个角度看,武三思的大军能从天而降吗?一路之上还得经汉中到剑阁,可这些地方没动静呀!”

“对,这完全不可能的事。”李昌龙度着步子说:“李平呀,你枉费心机,我不中你的毒计。”

李勇也是很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李平做事毒辣不说还行为诡秘,追杀我李家人,黑心肠歹毒万分哟。”

“所以呀,关押他要小心,绝不让他逃脱。”李昌龙说:“这个事,我命令你,关押至死,决不放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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