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始知当年辄悲歌（五）

宇牧云道：“段颖，要不要我帮你这个忙？如果双儿是我妹子，我可以代父作主让你们解除婚约；如果她不是我妹子，凭我涉羽宫少宫主的身份，我也可以帮你劝劝令尊令堂……”

段颖突然笑了起来，道：“不，不用了。因为我真心爱的人根本不是雪地飞鸿！”一言出口，耿青和钟儿罗岿三人皆是大感意外。

宇牧云虽然早已猜中他心中真正喜欢人未必便是雪地飞鸿，但听他此时坦然直言，心里也略觉诧异。

耿青道：“你不喜欢雪地飞鸿？那那天跟你在一起，神态亲密的那人难道是天狼郡主？段二侠，你可别告诉我当时你把她们姐妹认错了！”

段颖不答，道：“宇兄弟远道而来，一定累了，你们就在这儿休息吧！家父找我还有事，我便不陪你们了。宇兄弟，一会儿我派人来请你去用膳。待空下来，我再跟你说雷风寨的事。”抽身便要离开。

宇牧云叫道：“你别忙着走，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你和天狼郡主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段颖一惊，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宇牧云道：“因为我亲眼看到过天涯五禽跟天狼郡主合作！段颖，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爱的人就是天狼郡主！”

段颖默默地凝视了他一会儿，道：“宇兄弟，你告诉我，如果大家目的相同，那彼此间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宇牧云道：“你是侠义道的青年才俊，天狼郡主是黑道的魔头，你们有什么相同的目的值得合作？”

段颖道：“她想除掉李君若，我们也一样。”

宇牧云道：“难道除了跟天狼郡主合作之外，你就杀不了李君若么？”

段颖道：“李君若党羽众多，只杀她是没用的。宇兄弟，天涯五禽跟天狼郡主合作的真正目的，是想借天狼郡主的手将李君若留在乾坤教内的势力全部清除！”

宇牧云想了想，道：“你想利用天狼郡主？你能利用得了她吗？就算你最后能够成功，这好象也不应是我们侠义道中人所为。”

段颖道：“宇兄弟，天狼郡主虽然并非我辈中人，但她有句话却是说得极为有道理。她说，正人君子往往斗不过卑鄙小人，原因不是小人有多强大，而是在于卑鄙小人常常都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正人君子却只顾自己所谓的清誉名声。”

耿青目瞪口呆，道：“这是什么道理？如果咱们做事也都不择手段，那跟那些卑鄙小人又有什么区别？”

钟儿道：“不错，如果大家都一样，那也不必分什么正道邪道、是非黑白了。”

罗岿在江湖闯荡多年，所受磨难远非一言能尽，听段颖此言，倒有几分同感，有心要帮他说话，但他读书不多，一时之间，却也不知该怎样说才能说服别人。

只听段颖道：“区别在于，卑鄙小人的不择手段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我们却是为了多数人的利益！”

罗岿心中茅塞顿开，道：“不错！”

钟儿不禁横了他一眼。

宇牧云道：“这些都是天狼郡主在劝你们跟她合作时她劝你们的话吧？段颖，难道你不觉得你们跟她合作，其实正是在心甘情愿地被她利用吗？”

段颖道：“利用？其实这世上又有谁能不被人利用？宇兄弟，你虽然与天狼郡主正邪殊途、素无往来，可是，这并不妨碍她利用你在江湖中的声名及在萧恒心目中的地位巩固和保障她在乾坤教内以及萧恒心目中的地位。”

宇牧云想到那天天狼郡主所言的“狡兔走狗”之语，心中不禁默然。

耿青道：“段少庄主，这些话只怕也是天狼郡主跟你说的罢？这天狼郡主对你的影响好象不小啊！”

段颖道：“其实，这也正是你们涉羽宫宇宫主的处世之道，怎么，他没有教过你们么？”

宇牧云想起自己跟凌华珠的婚姻的确也是一种利益的交换，心中一阵惘然，半晌才道：“也许义父教我的处世之道跟天狼郡主的处世之道的确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只不过，天狼郡主的话更直接和坦白，所以有些令人难以接受。”

段颖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在涉羽宫长大，宇宫主不可能不教你他认为的最好的为人处世之道，但你学来学去，总是学不象他，或许在宇宫主看来，这并不值得夸耀，但在我们看来，却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宇牧云一怔。

钟儿道：“段少庄主，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宫主教少宫主的东西不好吗？”

段颖道：“也不是宇宫主教宇兄弟的东西都是不好的，只不过每个人的立场不同，结论自然便不会一样罢了。嗯，你们还是好好休息罢，我真的有事要先走了。”径自抽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