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涉世未深

真爱的人,吵架之后感情会更好

王卫东的骚扰让雄与谢长风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感情进一步升华,接下来几天,谢长风敲都在青山乡附近放电影,他每天都会半夜跑过来,就为了早上见见雄。

谢长风除了放电影,还要做宣传,经常要画海报,为了能和雄多时间相处,他就在农机站的工作台上画。

“我从小喜欢画画,也跟老师学过一段时间色彩和素描,我小时候还想过自己长大当画家呢。”不过是随意聊天,没想到触及了心中隐痛,谢长风说完,脸色有些难过。

“你画得真好,跟相片似的。”雄两眼大睁,一副不敢相信的呆傻模样,表情十分夸张,把谢长风逗得噗嗤一笑,心里的遗憾、酸涩也不翼而飞。

“我画的还很不好,你不觉得这人面部表情有些呆板吗?”谢长风很认真地道。

“看不出。”让工科生评画画,要了老命了,雄撅嘴。

谢长风略有遗憾。

雄急忙道:“你觉得表情没画好,多画画不就是了?”

“咦,好主意啊,你能给我当模特吗?”

好像掉沟里了,但看他满眼殷切,雄只好点头答应:“好吧。”

可是长时间保持一个表情,必然是僵硬的,谢长虹画完之后,要根据自己记忆中的表情修改,有时会故意的逗雄。

于是,雄一时哭,一时笑的,农机站的院子里,每天上演着啼笑因缘。

这天,谢长风没有画画,有些郁闷地给雄道:“我明天要转到县西去演电影了,就不能来了。”

“我还正要劝你不要来了呢,每天这样跑来跑去,休息不够,你看你,长出熊猫眼了。”

“你才熊猫眼呢,狠心的女人。”

“这是心疼你。”

两人斗嘴之后各自进了房间。

农机站空房子多,现在是夏天,谢长风弄了一床草席,拿了一个被单,就算齐活了。

夜很安宁,雄睡得也很香,以至于房门被“砰”一下踹开,她才被惊醒。

手电光照得睁不开眼,雄披散着头发,急忙将睡衣最上面的扣子扣好。

听声音,进来好几个人。

“于雄,你就是于雄吧?有人告你搞破鞋,请给我们走一趟。”

雄低头躲避手电光,急忙穿上鞋,气得浑身哆嗦:“你们有没有长眼睛?我房间里是不是就我一个?有人告我你们就能抓人啊?还讲不讲理!你们和苏修美帝反动派有没有区别?”

“嗬,嘴还挺利!”拿手电的人讽刺地道。

雄气得拿起床边的木棍,对着他就抡过去,却被人劈手夺走了。

半夜里声音特别响,谢长风和秦站长都跑了过来

雄不认识这些人,秦站长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哎,你们这是干什么?三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谢长风挤开人群挡在雄前面,还没说话呢,就被人指着鼻子:“你是谢长风吧?还有你呢,有人告你耍流氓,跟我们走。”说着,几个人拿着绳子,伸手就要抓雄和谢长风。

秦站长急忙伸手拦住:“到底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拿绳子捆绑,万一错了呢?”

“老秦头,你算什么东西?敢阻挡我们工作?”背枪的小青年把枪从肩头卸下,端了起来。

“哎,别,别,先别绑,我和你们一起去,去见你们黄部长。”秦站长真的很害怕,万一走火了可不得了。

雄这才清楚来的是公社的民兵,归公社武装部管。

秦站长依然低三下四地哀求着:“这两个都是好孩子,是谁告发他们?让那人来对质呀,不能这样的。”

“当然有人对质的,跟你没关系,少管闲事。”来人中年纪最大的上前,把秦站长往边上拉。

“刘管,不能这样,你们真要把人抓走,我就去找肖主任。”肖主任是县革委会主任,仅次于县高官的二把手。

几个民兵动作顿了一下,拉着秦站长的刘管,低声威胁道:“肖主任那么忙,会见你?”

“不要忘了,谁把我调到农机站的。”

刘管还真停下了手,当时他也想当农机站长,虽然他只是个半拉电工,根本不会修农机。没想到秦站长忽然横空出世,挡了他的路。他多方打听,得知秦站长背后站着肖主任,就没敢再有小动作,可是,一年多过去,肖主任即便来检查工作,也没有再见过秦站长,刘管以为自己弄错了呢。好容易今天有人告状,他就赶紧过来,想借机诬陷秦站长,好赶走他。

“秦站长,我们也不过是执行任务,你就是找肖主任,那也没用。”刘管有些色厉内荏。

“不信就试试。”

“少在这里狐假虎威,黄部长谁也不怕。”

“也好,我们去见黄部长,黄部长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无端冤枉一个好人的,我们去那里对质。”秦站长说道。

刘管眉头紧皱,黄部长是军人出身,最是黑白分明,他不想这么办的。

听到告发的人说的话,他就跟打了鸡血一般,没想到这里三个人很是本分,如今骑虎难下,他就想威逼恐吓,弄成既成事实。

刘管向两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一个民兵推了谢长风一把,想把他背后的雄拉出来,女生胆小,比较容易吓住。

谢长风低头哈腰,满脸都是巴结地笑容:“哎哟,你们,你们看这样行不?我陪你们去,雄是个女孩子,不容易。”

“雄,瞧瞧叫得多亲,还说没奸情,哼,带走!”那个民兵把枪口转过来。

秦站长急忙又冲到雄和谢长风面前:“不要这样,万一走火了呢?”

有人在背后推了一把雄,雄趔趄着差点摔倒。

“你们怎么能这样?”谢长风气坏了。

雄对他摆摆手:“走吧,在这里也说不清楚。”

谢长风对雄摇头,无奈雄不懂他的意思。

雄听人夸过黄部长,最是疾恶如仇、公平正义,就劝谢长风一起去公社见黄部长。

谢长风见雄不懂自己的意思,这么多人,他也没法解释,满脸焦急。

两个人被押着进了公社大院,找到黄部长的办公室,雄惊诧地在这里看到了王卫东,一切都明白了。

“他们就是搞破鞋了,我那天看到于雄孕吐!”王卫东气昂昂地道。

黄部长的脸阴沉着,狠狠瞪了雄一眼:“来下乡,不好好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好好劳动,搞什么破坏!”

“我是清白的,我那天吃坏了肚子才吐的,敲让王卫东看见了,不信你可以让公社卫生所的医生看看,我是清白的。”

黄部长看了王卫东一眼:“你看到她吐了几次?”

雄低着头不敢看见王卫东,怕自己会犯恶心,王卫东却以为雄怕他:“我看见了好几次了,大白天好好的,忽然就吐了。再说,谢长风天天半夜跑到农机站,这又不是我一个人见,他们都能作证。”

秦站长挤到前面,解释道:“黄部长,长风这段时间是来照顾我的,是我身体有病,连累他的。长风每天晚上,就住在我的隔壁,刚才,他们去的时候也看见的,你可以去农技站勘察现场,长风住在哪里,一目了然。”

谢长风接声道:“是的,我点的蚊香还没有灭呢,黄部长,你派人去灭了吧,若是引发火灾,可就糟了。”谢长风也给黄部长解释。

黄部长瞪眼看着秦站长,摇摇头:“你撒谎,你最近的浮肿都轻了,怎么可能还需要人晚上护理。”

“就是因为长风这段时间照顾的好,我的病才轻省了一些。”

“别骗我!当我没得过肾炎?我要不是得了肾炎,也不会转业。”

秦站长一时语塞。

“关起来!”

黄部长一挥手,有民兵就拿着绳子捆向谢长风。

雄急的喊起来:“黄部长,你不能这样,我可以看医生,让医生证明我是清白的。我是个没结婚的女孩子,还不到二十岁,我不嫌丢人看医生,就是为了自证清白。你是ge命干部,全公社的人都说你最严肃认真。我想,你肯定不怕麻烦吧?会等到医生检查过我,再下结论,对不对?”

秦站长急忙接话:“对,对,黄部长,***教导我们,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共产党就最讲认真。”

黄部长皱着眉头看看雄,虽然是夏天,雄依然穿着长袖长裤,衣服袖口和前襟都打着补丁,头发也是扎成和农村女孩一样的麻花辫,没有像别的女知青那样,戴发卡或者辫稍扎头花,

他就喜欢艰苦朴素的年轻人,雄的形象,很符合他的观念,黄部长心中有了几分好感,大手一挥:“把他俩分开,一个关到东边那个空房间,一个关到东边招待所。

秦站长,陪我到农机站走一遭。”

有人把绳子搭到谢长风的肩头,黄部长恼火地一摆手:“胡闹,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

“?”

“先关着,调查清楚再说。”

“黄部长——”王卫东很失望,语气很愤怒。

“把他也关起来,若是诬告,也要处理!”

王卫东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他很委屈地喊道:“黄部长,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这是为了ge命工作。”

“无耻的诬告,就是破坏ge命。”秦站长很严肃地对黄部长说。

黄部长没有说话,头也不回地走了,秦站长随后紧跟,王卫东无可奈何地跟着几个民兵,因为只有两个空房间,民兵们只好把王卫东和谢长风关在一起。

等雄走到房间里,看到那里有张床,上面还有被褥,就明白了黄部长的为人还真是不错的,他对自己说的话多少信了一些。

雄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折腾了半夜。她也困了,就关好门窗,安然睡下。

她还是来这个世界时间太短。认识不够深刻,虽然前世她活了快四十年,但也是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奸人,不知道人心险恶。

第二天天刚亮,有民兵过来,把雄和谢长风放了,就说了一句:“快走吧。”

雄认为这是承认自己是清白的了,她把身上的睡衣整理了一下,这是几年前的衣服,现在有点小了,穿上的感觉和衬衫也差不多,并不显得出格,这才高高兴兴地往外走。

谢长风眉头紧锁,想要说什么,那个民兵很凶地瞪了他一眼:“怎么?还想让我们管饭?”

雄还撇了撇嘴,心说谁媳吃你的饭,依然没有多想。

跟着谢长风以迈出公社大门,眼前的一幕把雄下坏了,挤挤挨挨一片人,都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原来是他呀,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

“这女的不咋样嘛,眼睛也不大,听说跟好几个男人搞破鞋,昨天就是先前的男人不忿,把她告了。”

雄扭头就往公社大院里面躲,没想到跟随的民兵已经关了门。

这是被人耍了!

亏得自己还认为黄部长人很好!

雄气急了,握紧拳头猛擂公社大门:“黄部长,黄部长,你出来,还我清白!”

门里的民兵正趴门缝看热闹呢,见雄这么喊,吓得腿都软了,要是有人误会了黄部长,他都不知怎么死呢。

雄这么一喊,围观的大妈们果然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咦,还有黄部长的事儿?”

这个热闹可大了,真精彩,她们一个个伸长脖子,往门里面瞧,即便大门紧闭,什么也看不见。

雄才喊了三声,公社大门就呼啦开了一条缝,那个民兵一把将雄拉进去:“闭嘴!”同时,把门迅速关上。

谢长风被关在外面,急得要死,又不敢像雄那样喊。

“黄部长,黄部长——”雄还在拼命大喊,把公社里的人都惊动了。

刘振林出现在大门口,他黑着脸对捂着雄嘴巴的民兵吼道:“放开,什么样子!”

那民兵委屈地站在一边。

“喊什么!”刘振林狠狠训斥雄道。

“我冤枉!”

“到底怎么回事?”刘振林侧身往后一指,“到黄部长的办公室去说。”

黄部长穿着一身短袖短裤,满头热气地跑过来,显然是晨练刚回来,看到雄和那个民兵,眉头立刻皱起来:“我让放了你,为什么还要闹?”

“你去外面看看,足有一百多人,和开我批斗会有什么区别?是你派人抓的我,就得给我澄清事实,恢复名誉。”

“我什么时候派人抓你了?”这时候捉jian可不要审批,抓住了,带到他那里处理,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民兵是你管的吧?他们无缘无故抓我,还四处散播谣言,我不找你找谁?”

好像还真有几分道理,黄部长脸黑得能滴下水来。

因为雄和秦站长及时收好潜水泵和其它农机具,刘振林对她印象还不错,所以,并没有批评雄,而是把人交给黄部长就走了,他也很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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