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状元楼之赌
完成了和老外们的交易的第二天，商船就启程了，它会一路抵达溯州易江。
因水匪一事，整个商船虽然没有损失得太严重，但耽搁了这么些日子，便不会再在每个码头都停留，只会选一下重要的码头停下，并且每次停留时间不过一个时辰。
如此行至八月中旬，已经进入了溯州府地界的一个小码头。
诺久书几人在这里遇到了荣老板荣晋。
一个小小的茶摊上，荣晋捏着茶杯，道：“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两位。”
“是啊。”闻光寒笑道：“荣兄此行要去什么地方？”
“我听说，岭梁府有一伙水匪被剿了，其中有一个红衣女子起了大作用，就想去看看。”荣晋苦笑了声，却并没有多少。
但了解前因后果的诺久书二人已然了解了其中关键。
诺久书直接道：“覃娘子已经离开了。”
荣晋瞬间微微睁大了眼睛，他看看诺久书，又看看闻光寒，“怎么回事？”
“我们所乘的那艘船就是被水匪打劫的那艘。”闻光寒道。
他将与覃娘子接触的事儿简单说了，然后道：“此后她去了什么地方，我们便不得而知了。”
“是……这样吗？”听到覃娘子带了一个男人离开，荣晋有些失神。
一会儿后，他放下一小串钱，道：“这壶茶我请了，多谢闻兄和夫人告知我这事儿，告辞。”
说罢，便转身要离开。
闻光寒立即叫住他，“荣兄，你还打算去找她吗？”
荣晋背对着两人，轻轻一叹，“无论结果如何，我总要去见见她。”
两人没看到的是，荣晋说这话的时候，满脸苦涩，眼里的伤痛和悔恨犹如实质，仿佛要溢出来。
他没说的是，他是真的爱覃雨，她对他来说重若泰山。
只是他已经把她丢了，找不回来了。
“走了。”荣晋说了一声，声音干涩怅然。
诺久书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觉得两个人之间，真的不是两情相悦就能在一起。
也许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可能就会让两个有情人风流云散。
此时在他们这里边不再提及，一行人在船上过了中秋，然后顺顺利利到了易江。
到了易江后，又搭上了另一艘商船回到了今南府。
中秋已去，秋闱已过，但很多学子依旧留在今南府，等待秋闱放榜，若有幸取得举人之名，便是衣锦还乡。
留在此地的学子们也不可能日日关门睡觉，自然是要聚在一起展现一下自己的才华，为自己营造一下名气的。
茗书楼就是这么一个常常有学子聚集的地方。
因为茗书楼常常为寒门学子免费提供住宿，而这些寒门学子中曾出过一位状元郎，这酒楼也被称为状元楼。
此时正是等待放榜期间，状元楼里学子齐聚，各自探讨学问。
有个胡子拉碴，自觉没考好的学子听到众人高谈阔论，忍不住嘲讽道：“你们谈得面红耳赤，那可有人知道那启扬书斋里的农家书生是谁？此次秋闱又是否参加了？”
他这话一出，整个状元楼寂静了一瞬，片刻后才有人狐疑地问：“你们说的那个农家书生真那么才学出众？”
有人喝了一口酒，“自然是真的，我当时便在书斋内。”
这两句话后，状元楼里的气氛瞬间又活跃起来。
“那书生先确实对出了启扬书斋挂了两年的对子……”有人郁闷地开口。
“那可是余老先生的对子！”有人惊叹。
“对啊，当时那书生把对子给对了出来，好些人都不服，又让他去作诗，但是结果……啧啧。”
“嘿嘿，我去看了，你还真别说，那对子和诗，是真的好。”
“嗨。”有些小声笑道：“这还不是最厉害的。”
“最厉害的是那清竹公子。他不信邪，上去要和人家书生比棋，还拿出历届秋闱策论集和圣谕广训作彩头，可惜还是输了。”
“……”
楼下众书生讨论得热会朝天，楼上看台处，一个青衣公子听到这话，郁闷地闷了杯中酒水。
青衣公子对面的有人啧啧两声，看向他，道：“向学，底下那些人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下棋下输了？”
“我那只是一时疏忽。”被称为向学的青衣公子反驳，“若再来一次，我肯定能赢他。”
“你易向学可是咱们今南府有名的棋手，怎么就疏忽了？”有人好笑地看着他。
易向学，今南府府学里数一数二的棋手，又出生名门，才华横溢，风流倜傥，人称清竹公子，但他却在棋这一道上输了。
打败他的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农家汉子，怎能不叫人说出来笑笑。
他郁闷地干了一口酒，“那家伙人高马大，看上去就是个没脑子的粗汉子，但是下起棋来确实诡异多变，什么阴招都能使出来。”
“哈哈哈。”友人大笑两声，靠在椅子背上，啪地打开折扇，“易向学啊易向学，没想到我有一天能看到你这幅模样，真是此生无憾了。”
易向学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一扫刚才的郁闷模样。
“你也别幸灾乐祸，不若等找着了他，你也与他比试一场，你赢了他，我便鞠躬称你为兄。”
他与那个人对弈的棋局事后他琢磨了很久，每一次都为之惊叹，这样的人一定不会输给这个自大的人。
“一言为定。”友人收起折扇，随手在桌面上画了两下，道：“我倒是真的想见识一下你们口中这人究竟有多厉害。”
这边状元楼里争论得你来我往，那边码头上烈日灼得人心浮气躁。
诺久书一行人从商船上下来，决定再去今南府好好逛逛，给家里人买些礼物回去。
好歹也是出门一趟不是？
给闻张氏买了一对儿金镯子，给小若儿买了一件毛茸茸的小斗篷，至于闻立嵩。
闻光寒道：“我手上的那些笔墨纸砚便任他挑一样，比买的这些礼物更好。”
“也好。”诺久书便不再专门给闻立嵩挑礼物，只买了些好吃的特产。
说到闻立嵩，诺久书问：“你要给老师他们带些礼物吗？”
闻光寒道：“给师母和师妹带些胭脂水粉吧，老师的话，也给他挑一样。”
诺久书：“……”读书人其实蛮好打发的。
挑好了礼物，万柳突然拉住闻光寒的衣摆，露出了渴望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