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闲 聊
等胡梨沐浴出来，萧耀靠在美人榻上由常胜帮着擦拭头发，常胜显然是个业务不熟练的，帕子根本就没包住头发，一直在发根处绕来绕去。
胡梨走过去，带着笑音说道：“常公公，还是我来吧。”
常胜长松一口气，忙将帕子递给胡梨，微微弯腰，“有劳美人了。”
胡梨接过陈三娘递上的通发梳子，先是将萧耀的头发好生梳通。摸着手下的发丝，暗赞一声，自己头发已算是很好的了，乌黑浓密，可萧耀的头发比自己的还要多，发根还要更粗一些，不如自己的触感柔软却更有韧劲儿。
“皇上这头发怎么保养的，比臣妾的还要好。”
萧耀感受着轻缓舒适的按揉，慢慢放松了身子，心底的刚硬被头上的小手揉呀揉，仿若面团一般柔软，不曾有过的柔情从心底泛开，嘴角带着不自知的笑意，声音也显露了出来，“都是顾院判弄来的，朕也不知道，你若是喜欢让常胜给你送些来。”
萧耀已经极为习惯胡梨一开口他就送的行为了，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胡梨更不会觉得有问题，两世她也习惯被这般对待了。
胡梨轻轻笑道：“那敢情是好，臣妾用的都是府里嬷嬷自己调的，肯定不如顾院判调的方子好。”顾院判在宫里只负责萧耀一个人的脉相，其他人没有皇上的特许是不能由顾院判着病的，胡梨能得顾院判亲手调制的护发用品算是格外优厚了。
萧耀移了移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低沉的嗓音传出，“再重一点。”
胡梨以前常泡各种水疗馆，对人体几个保健穴位算是比较熟悉，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穴位，有什么用，可被按的时候感到舒服，时日久了自然就记下来了，这会儿帮着萧耀擦拭头发，一没注意便用了出来。
闻言嘟了嘟嘴，却也听话地加重了力道。见萧耀一脸享受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也该这般享受一下，只是还要做些准备才好，心里有了主意，侍候得便越发得劲了。
等到萧耀头发半干，胡梨手腕手指都酸疼酸疼的，松开手，揉了起来。
萧耀起身见了勾了勾唇，拉过胡梨的手帮着揉捏起来。“你头发还没干，快些坐下擦干。”
胡梨依言在贵妃椅上坐下，陈三娘重新拿了块帕子轻柔地帮胡梨擦拭，刚才胡梨按压萧耀头顶穴位的时候，她都看到了，她学过医，只看一眼就明白了，按压起来比胡梨还要专业，胡梨立刻感叹道：“要是能有个精油做全身按摩那就舒畅了。”
萧耀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下，闻言挑了挑眉，“如今御花园里花不多，但暖房里还有，想做什么直接去暖房取就是了。”
胡梨砸砸舌大冬天用暖房的花作精油，那成本也忒高了吧，可是一想到水疗突然好兴奋怎么办？“那臣妾先试试，若是能做出来让顾院判帮着掌掌眼。”
萧耀眼里笑意更浓，“嗯，到时候给顾太医便是。”要给顾院判看那就是想给自己用了，被人这般时刻惦记着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胡梨也觉得完美了有萧耀发话，顾院判出手肯定能给她多调些各种功效的精油来，她又有进项了。
“你与李才人似乎私交不错？可是在西蜀就交好了？”
胡梨听到萧耀问起李珏，眉头一皱，可听到后一句眉头就挑了起来，这问话的重点似乎是在后一句上呀。脑子飞速转动，嘴里却道：“皇上这就看错了，臣妾在西蜀和李珏可不对头，李珏在西蜀之所以只待半年就被送回京城，还是臣妾的功劳呢？”
话语里的洋洋得意还有一脸的傲娇神情想让萧耀不接着问一句都不行。
“哦，是怎么回来？”
胡梨移了移位置，眼神炯炯道：“哼，那个时候臣妾还小，李珏刚到西蜀时就像只骄傲孔雀一般，看人都是用眼角看的，臣妾在西蜀是被哄惯了的，哪里服她呀？再加上臣妾是家里最小的女儿，出门多是二姐和三姐，臣妾与李珏更是没怎么打交道了。
直到二姐三月来了京城，李珏七月的及笄礼，整个西蜀除了臣妾还有谁够资格当她的赞者呀。李珏来请臣妾的时候，臣妾可高兴了，家里二姐三姐的及笄礼都是请的别人，臣妾只能当观众，早就好奇了。
于是到李珏及笄礼的那天，臣妾便慎重打扮，从娇人坊定制了最华丽的大袖衫，又从珍宝阁新打了首饰，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了李府，谁知李珏还给臣妾脸色看。皇上你说李珏过不过分？”
萧耀想了想，笑出声来，“你母妃就没检查你的装扮吗？”
“检查了呀，母妃倒是想让臣妾重新换一套的，可祖母说臣妾的装扮极好极是漂亮，家里的事连父王都听祖母的，臣妾当然听祖母的呀。”胡梨说完笑着凑近萧耀道：“臣妾可没骗您，就算李珏最后换了华丽的大袖衫出来也没臣妾好看。”
萧耀脸上出现瞬间的错愕，他还以为胡梨要说什么呢，原来是这。失笑道：“这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心里却在琢磨，那李清召回京还是不召回来呢？
胡梨看着萧耀有些走神的样子，眼神闪了闪，李府出了什么事吗？听说李夫人一直留在京城，算一算李清去西蜀任知府也有三年了，萧耀问这话是不是跟李清的调任有关呢？稍稍想想便放开了，这事还轮不到她去费心。
“对了，皇上，今晚的火锅底是谁炒的呀，能不能让他把配料写给臣妾呢，他炒的比桃红炒的还要香一些。”杜康只去传个话，开火的时候杜康都不能待在里面，所以料是怎么炒出来的，谁炒的都不知道。
“让杜康去问就是了。”
胡梨满意了，“那等桃红好了，臣妾让她跟着去。呃，皇上，明儿腊八节，皇后说让臣妾送些宫里煮的腊八粥回娘家，只是臣妾娘家离得远，想送也送不了。所以臣妾想着不如送些给杨家外祖家，还有刘统领的夫人，先前刘夫人还送了封信给臣妾说是要说些外面的热闹给臣妾听，可这两个多月却是一个字也没见过了。臣妾想趁着这个机会去问问她是不是把臣妾给忘了？亏得臣妾一直记挂她呢。
嗯，还有杨家三表姐那里，也不知道她出嫁后在夫家过得好不好？臣妾送些腊八粥过去，您说算不算给三表姐撑面子呀，三表姐夫家不会看不上臣妾送的粥吧？”
许是问题太多，萧耀直接回答最后一个问题，“胡说，谁敢有这样的想法，再说，就你如今在宫里的情况，外头谁敢瞧不起你。你三表姐夫家是哪个？”
胡梨笑得两眼弯弯，似乎极高兴的模样，“是祭酒家的长子，如今还在家里读书呢，也不知道长得怎么样？”
萧耀眼一瞟，胡梨马上道：“臣妾在西蜀见到的那些才子们都长得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出个门比咱们女儿家还要磨蹭。臣妾这不是担心三表姐夫也是这个样子吗？以前在家里臣妾就最是瞧不上那样的小白脸儿，臣妾就喜欢皇上这样稳重端方，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能人。所以才对三表姐嫁的何人很是担心呀。”
萧耀嘴角勾了勾，忍了又忍才勉强坐稳定了，可心头却如烧开的红泥小炉，“咕噜咕噜”地冒着欢快的泡儿。“嗯嗯”两声清了清喉咙，才道：“刘夫人有身孕了，听说反应挺大的，刘子诚请了好几趟御医上府，具体情况如何你问常胜吧。”
胡梨瞪大了眼，“怀孕了？这么厉害，才几个月呀，也太快了吧。”
萧耀听了这话眼里闪过一丝不满，这丫头的意思是刘夫人这么快有孕是刘子诚厉害？随即看向胡梨的肚子，吓得胡梨立即把手放肚子上，“臣妾还小呢。”
萧耀勾了勾唇，翻过年就足十七了，若过了年还没怀上，就该让人给这丫头调理调理身子了。“杨家老太爷回京了，明儿朕也让人送份腊八粥去杨府吧。”
胡梨眼睛一亮，“那敢情是好，以前的是是非非就该让它随风而去，杨家又没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杨老太爷这么大的年纪还不能安享晚年，每年南下传道解惑，不也是求着您看在他这么勤勉的份上放过他们吗？”
“这事你都知道了？”
萧耀问得随意，胡梨答得也甚是随意，“具体是什么臣妾也不是很清楚，臣妾印象最深的就是黎家突然离开西蜀，祖母听到消息当场就晕过去了，父王得到消息连夜从永宁城赶回府城，府里也是前所未有的慌乱，那几日臣妾连最喜欢的点心都吃不到嘴，就私下抱怨一句还被祖母训了一顿，后来母亲还将臣妾禁足。所以臣妾来京之后才没跟黎家联系，若不是他们臣妾才不会受这些委屈呢。”
胡梨抿了抿嘴，似乎说起黎家还能想起以前受的委屈似的。二十年前的事，说不上谁的错，平西王是时势造就的英雄，而杨老太爷便是被时势误了的英才。她年纪虽小，可被平西王送进宫，不可能对当年的事一点儿都不知情，但也不能说得太透，萧耀还是宁王的时候就能跑西蜀去借粮，显然是个气度大有魄力的人，她无需说谎，只需用另一种角度来叙述这些断不清的尘事便可以了
萧耀还真没在乎杨府怎么样，那个时候还没得他，再去为一堆死人追究也不是他的作风。所以胡梨的话他只听出对黎家的不喜来，“难怪你今天没邀黎贵人过来。”
胡梨皱了皱小巧的鼻子，“皇上怕是不知道，臣妾打小就与黎贵人不和，黎贵人与臣妾二姐交好。”
这样说着闲话家常的事儿，似乎人都变得温暖起来了，这一晚银红的帐幔缓缓晃动许久许久，胡梨整个人如同被泡在海水里一般，潮起潮落，只留下羞红的瘫软。闭上眼暗暗想道，这人今晚怎么像换了个人，不过，这种被呵护的感觉真心不赖。
第二日胡梨又睡了个懒觉，腊八节的安排她昨天就跟陈三娘说好了，今天的细节自有陈三娘去安排。胡梨安心睡到大天亮，闻着被子里带着情事过后的暧昧味道，因是换过被单的，所以不算浓郁，却还是让胡梨小小的羞了一下。
过完腊八年味就浓了，各种的采买换置，看着倒是热闹非凡，可胡梨也只是看了个热闹。过了腊八，萧耀进后宫的时间明显地少了起来。腊月二十钟粹宫的袁莹儿被太后唤到慈安宫训斥了一顿，晚上萧耀便去了钟粹宫，袁莹儿终于升成才人了。
到了二十的傍晚，众人的视线都聚焦在长乐宫，胡梨看着陈三娘担心的眼神，翻了个白眼，她是有多没心眼才会去剪太后牵的红线呀。自然是谁也不搭理早早地洗了睡了，翌日倒是态度端正的跟袁莹儿道了声恭喜，让一旁等得快红了眼的人彻底熄了那八卦之心。
过年自然要有一番新面貌，各宫忙着重新布置，倒是是难得的安宁。这种安宁一直到腊月二十四过小年，打破安宁的据说是今年年底升位份一事。
今年八月才选秀，秀女进宫后初次侍寝都会升一级位份，而胡梨和许嘉柔是升了两级，按说年底是不会再升位份了。淑妃再进就要封贵妃，不说皇后就是太后也不会答应，孙、周两位婕妤一向低调得像个隐形人，家世不显，又无宠无子，自然也没得晋升的希望。
从婕妤再升就到九嫔，九嫔就可以入住主殿了，生下的子嗣也能自己养着。
胡梨将宫里众妃嫔的情况一一分析，觉得这就是谣言，真要晋位份，除非新进妃嫔里有人怀孕了。不只胡梨这般想，其她人都在这样猜测。
长盛宫里，淑妃也在暗自琢磨，还将身边得力的嬷嬷喊进屋，“桂嬷嬷，这年底晋位份的谣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奴婢也是听到下头的人说起才知道这事，这话就像一夜之间，各宫各处都在传一样，奴婢觉得这话弄不好是那位放出来的。”
淑妃睨了一眼，慈安宫？可这事跟太后有什么干系呢？传出这样动摇人心的话儿，若是最后没得晋升，那岂不是失望？甚者，若是只有一两个人晋升，那岂不是给众人竖靶子吗？
淑妃睨了一眼，慈安宫？可这事跟太后有什么干系呢？传出这样动摇人心的话儿，若是最后没得晋升，那岂不是失望？甚者，若是只有一两个人晋升，那岂不是给众人竖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