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安生敲打赵立前 公孙碰面三长老

词曰:

此夜参商相见时,心机使尽不相知。武灵王做观秦客,曹孟德穿侍卫衣。

风摆柳,水盈池,青钱已大燕来迟。桥行过骑驴汉,醉在壶意似痴。

——拟作《鹧鸪》。

听赵立前要讨教自己的主意,于是穆安生就随着赵立前往崖壁那边走了几步,问道:“赵师弟,什么事儿?”

“师兄,我因为他受这个罪!我想跟你商量,你做事稳,看事准,你我得怎么整治这个土包子?”

穆安生上前一步,附耳道:“别!别整他。我打听了闲云中院的公孙师叔,他了,只要你照看好张阿生,他自然不会让你白受辛苦的。”

哪知赵立前听了,不由得一撇嘴:“穆师兄,公孙师叔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在门中,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哟!”

穆安生重重地一拍赵立前肩膀,斥道:“你这么大声干什么?”

赵立前笑道:“穆师兄,你怕张阿生听到,我不怕N况这儿也没别人,张阿生这个土包子,我看得清清楚楚,他修炼方面可能有点儿赋,但是其他方面,我看他分明就是三货他哥——二货一个。”

赵立前话没完,穆安生脸色就变了。起来,穆安生才是公孙甫的真正大弟子,只是这关系,没人晓得罢了。

穆安生脸色凝重地道:“赵师弟,你要明白,公孙师叔他就是再没有地位,在本门中也比你我地位高出许多倍N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孙师叔的修为有多厉害的!

一句到劲儿的话:你觉得你能顶得住公孙师叔的一根指头吗?”

“哎哟,穆师兄,我这话,只我们俩听到,没事儿的。”赵立前的声音已经低了下去。

“只我们俩听到?”穆安生有些严肃了:“赵师弟,我们山门下院,你也知道,我是最有希望成为院主的!

目前师门派中有派,派系内斗,我是一直都努力保持下院在各派系间关系平衡的!

你要是偏向牛师叔祖或州师叔祖任何一方做事,都有可能打破平衡,影响到我在本门中的前途!你要是真的让我难做了,赵师弟,你想想,我会不会治你?”

赵立前听了,心里就有些慌了:“哎呀,穆师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添乱的!我能成为下院精英弟子,还不是你的教导和提携嘛,要不然,我在下院哪里会有今的地位?”

穆安生听了,就拍拍赵立前的肩膀道:“你能明白就好!你知道的,我们下院弟子,一入门都是普通洒扫童子,哪里能跟人家比?

我们只能在夹缝里求生存求发展,可不能指望投靠哪一方!要是你那样做了,必然就会香了一个臭了一个。

你,哪一位师叔祖、哪一个师叔是你我能得罪得起的?今我跟你明白了,你可别犯错!这也算是我丑话在前头,跟你咸菜炒豆腐——有言在先哪!”

穆安生这番话,倒是把个赵立前给唬得连自己原本想的话都不敢了。原来他受罚面壁,上省身崖在先,自有人暗示他,要他整死张阿生——

只要不是直接动手打死,他就不会受到处罚;而且,整死了张阿生,他会得到大大的好处!

现在听了穆安生一席话,赵立前心里打鼓了:

哎哟,还真是的啊,要是整死了张阿生,凭我跟穆师兄的关系,那也就是惹得他生点儿气,自然能等到云开日出的时候,那时他消了气儿,也就作罢了;但是公孙师叔,一旦疯起来,那是连掌门人都要让他三分的,那时我可不就是完蛋了吗?

赵立前觉得自己手里好像是捧着了个烫手的山芋喽,怎么办?

一时间,赵立前有些发呆。

这情景,自然都落入了红鼻子的眼里。红鼻子穆安生,经过的阵仗想必是多的,此时一看赵立前的这个模样,心里不由得一沉:我靠!莫非这子收了他们的好处,要整死张阿生?完全有这种可能啊!

穆安生沉声道:“赵师弟,你想什么呢?怎么走神儿了?”

“啊?啊!”赵立前回过神来,赶紧道:“穆师兄,你这么一,我也明白了,我是谁也惹不起,我就按你的,谁也不得罪,谁也不偏向。”

穆安生眼睛望定赵立前,再次强调:“赵师弟,我跟你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你可不要辜负了!”

赵立前道了一声“是”,穆安生了一声“我走了”。

穆安生下省身崖时,心里暗暗考虑:看来还得给这赵立前紧螺丝,不然的话,他一个动摇,不管是倒向掌门一方还是倒向大长老一方,都有可能要了张阿生的命。

虽然张阿生显得笨,但是师父了,那是他出身低,眼界窄,没见过世面,不油滑的缘故,所以他话做事都实在,并不是他修炼方面笨。

却穆安生走后,赵立前吃着饼子,也是想了好些心事:我一开始答应人家折磨张阿生,那只是为着自己出口恶气罢了,想不到就着了人家的道儿,现在又该怎么办才好呢?

赵立前苦恼了。

不知过了多久,赵立前似乎定下了主意:不管怎么,哪头风高就往哪头跑,这也是明哲保身之道嘛。

掌门那边人来了,我就给他张阿生点苦头吃,做给掌门那边的人看看;大长老那边的人来了,我也让这土包子吃点苦头,做给大长老那边的人看看。

公孙甫应该是不来,他若是来了,我也得做点儿给他看看,让他看看我是怎么善待张阿生的,至于穆师兄来了,我就平常对待张阿生,也不亲近也不疏远。

反正我要做的就是,不能不折磨张阿生,也不能真把他折磨出事情来,我就算不能几面都讨得好,但也要几面都能容我混下去。

——赵立前打定了主意,这才安心。接下来,赵立前找借口折磨张阿生的次数自然就大大地减少了。

赵立前暂时不折磨张阿生了,但是饥饿却常常折磨张阿生,毕竟这省身崖上,是两才给一顿饭;就算一顿饭吃得十分饱,也不能管两不饿呀!

何况那些轮值过来检查的执法弟子们,有的人送来的饭多些,有的送来的少些,两一顿,多数时候还是吃不饱的!

饮食如是,再加上每面壁不敢松懈,也才只是八,张阿生就整个儿地瘦了一圈儿!

却第八夜里,赵立前正自盘坐静修,突然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立前!近来你表现不错,张疯狗整个儿地瘦了一圈子,你要再加把劲儿,争取早日把他整死。”

赵立前吓了一大跳,心中暗骂,这是干什么呀?这要是把我吓得走火入魔喽,不是把我给坑死了吗?

然而赵立前睁眼看时,哪里有什么人?

赵立前脑子里一转,早已明白过来了。心里暗暗哀叹:到底三长老是真道七阶,厉害呀!

于是赵立前蹿上一步,抬脚就踹!“哎哟”一声,张阿生惊醒了!

张阿生醒来时,不用看就知道这踹自己的人就是监场师兄。此时张阿生已知此人姓赵,当时就道:“赵师兄别踹,我知错了再也不敢睡了!”

赵立前听了,嘴里“哼”了一声,转身而回。

就在赵立前哼一声时,别有一声冷哼响起!

赵立前和张阿生都吓了一跳:分明是另外有人,也发出了冷哼!

无巧不巧地,两声冷哼竟在同一时间发出,赵立前清清楚楚地听知,另外一声冷哼不是自己发出来的,必是另有高人在此!

张阿生是两声冷哼听在一起,心头诧异:怎么这声音即像是赵师兄的,又不像是他的,反倒有点儿像师父的呢?

公孙甫确实是暗中来了,他也是听了红鼻子穆安生地的话,偷偷地来暗中观察,为的是防止赵立前暗害张阿生。

为什么公孙甫今夜才来?原来红鼻子要给公孙甫报信儿,也得等待时机,不能自我暴露!闲云中院没什么弟子,平时也没什么人去,可以是有只鸟儿飞去都显得扎眼哪!

话公孙甫看到赵立前踹张阿生时,几乎要出手了,但是看看赵立前没有其他后续动作,张阿生尚且完好,也就冷哼一声,以示警告便罢。

张阿生听得迷糊,赵立前可是听得背后冒出了一身冷汗:看来穆师兄得对!我是不能得罪公孙甫的!

想想此时,三长老和公孙甫都在暗中观察自己,赵立前是冷汗直流,却也只能自我安慰:

哎哟,三长老不会有什么意见吧?毕竟我已经踹了土包子,不让他睡安稳了,还好公孙甫这老疯狗虽然不满意,但也没有再表示什么,哎哟,我今夜算是过关了吧……

赵立前所料不差,三长老和公孙甫还真的都在!只是,三长老和公孙甫虽然也都发现了对方的存在,二人并未直接碰面,而是凭各自外放神识,这才都察觉到了对方——

此时二人都是偷上省身崖,都不符合掌门命令,都是心中疑惑,也都不愿上前揭破身份打破哑谜,竟都装作不知道,直接各走各路,各回各家去了。

却三长老回来之后,并没有将在省身崖碰到别饶事儿跟大长老,只是心中猜测着,对方若不是那牛德或牛璧君,那就是公孙甫。姓牛的来意可能跟自己相同,而公孙甫则必然是为着保护张疯狗!

想到这里,三长老暗暗咬牙,怎么用个法子,给赵立前施压,让他尽快把张阿生治死。

却赵立前,无法静修,又悄悄地来看张阿生,但见张阿生仍然是笔直地站着,呼吸悠长。

赵立前一愣:哎哟!这土包子心还真大,他居然就这么又睡着了!

赵立前想了半也没想明白:按他分明是胆得很,我也没少折磨他,据我看,他见我就跟吓破哩子的避猫鼠似的,怎么会睡得这样快呢?

赵立前的疑问是有道理的,张阿生睡得这么快,显然是不合常情的!

赵立前想了又想,决定自己来打破闷葫芦。

此时距离先前踹醒张阿生,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了,赵立前估计着,三长老和公孙甫应该都离开了吧。

赵立前作为子虚仙剑派山门下院老人员老弟子,早已知道本门几位大佬的能耐了。凭他们的本事,三长老和公孙甫,若是不能相互发现对方偷偷上了省身崖,那简直就是开玩笑。然而到现在了,却也再没有什么动静,应该是他们都离去了。

赵立前心中估算着,来到张阿生身边,横下心来,再次叫醒张阿生。

这一次,赵立前既没有动飞脚,也没动大飞脚,而是动手,颇为温柔感觉地来叫醒张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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