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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福利.轻染白头.2

那男人轻笑一声,“小子你知道这是哪儿。”

“方圆百里除了北奴王宫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如此豪华。”

男人冷嗤一声,自言自语道:“连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都知道这儿有多豪华,为什么我家那个还是不喜欢。”

白曦和抵了抵嘴角,不屑地看着他,想着这男人大抵还不知道他是谁,当务之急他得快些离开这里。

“北奴王,不知小辈可否离开,家中长辈见不到我该着急了。”

“你,是宋国人吧。”北奴王面色一正,隐约有些煞气,“来了北奴王宫还想回去,你未免想的太简单了吧,我的手下在北奴城外抓到你,你被打晕了就要被送出去,说吧,你和白淳安什么关系,你来北奴又是为了什么?”

白曦和大惊,面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关系,我和白将军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来找人罢了。”

北奴王来了趣味,“找人,是谁,可是我北奴之人?”

他还未来得及作答,一声冷淡的女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他来找我。”

白曦和只感到这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回头去寻觅声音的主人。

苏亦清一袭淡蓝色衣裙,长发只做了简单的辫织披散在身后,妆容有些淡雅,眼里凉意明显。看上去有些异域风情与过去在桃林那些日子不太一样。

白曦和不太说的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太一样,只是感觉小姑娘好像长大了不少,眉眼之间不似从前那般烂漫。

元和十年九月初。

苏亦清还是穿着淡蓝色的裙子走在北奴王宫里。白曦和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随风扬起的裙摆露出白色的鞋靴。

“阿和,你是跟你父亲一块来的吧。”苏亦清停了下来,趴在围墙上看着远处的夕阳风光。

白曦和顿了顿,嗯了一声。

方才在大殿上苏亦清的突然出现顿时让他晃了神。北奴王对他的阿清看上去那般恭敬,不像是父女倒像是君臣。

他的阿清说他是来找她的,北奴王怀疑地看着他俩,只是苏亦清神色坦然丝毫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北奴王便挥挥手让他随苏亦清离开。

他想到种种,突然开口,“阿清,你和北奴王……”

苏亦清打断了他,看着他的模样眼里又冷了几分,“他不是北奴王。”

白曦和诧异地瞪大了双眼看她。

“北奴王是我父亲,只是几个月他因病去世了……”苏亦清声音越来越轻,莫名染上几分悲伤的色彩。

“我父亲就我一个女儿,我的母亲生我时难产去世了。我还未满十八继不了位,他是我父亲最得力的干将,我父亲临终前将我和北奴托付给他。”

苏亦清突然回头看他,笑得粲然,“我知道你是为了两国和平来的,你放心不会打仗的。后天,后天我就成年了,北奴的一切都由我说的算。”

“你再陪我两天,两天后你就可以离开了,我护你安然无恙。只要我活着,北奴永不起兵叛乱。”

白曦和只觉得心里的一跟弦突然就崩裂了,他上前一步把苏亦清圈在自己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发,“阿清,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在你身边……”

那么一个娇弱的小姑娘在家里该是有多受宠,突然有一天就失去了父亲,又一下子要面对这么多事,她该多难熬啊。

可偏偏在这最难熬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阿清,别怕,我在,阿和来了,你的阿和在你身边。”

……

清晨日出斜斜,苏亦清坐在屋顶上靠着白曦和小憩。

她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看着街市上的热闹场景嘴角一勾。

白曦和不解,不知道街市上那闹得是哪出,“阿清,你们这是……”

“成亲啊,余杭是这么形容女子出嫁的没错吧。”她闭着眼睛悠悠开口,“我们北奴不比余杭,成亲没那么多规矩,女子一身嫁衣就可以嫁给男人了。”

白曦和了然点了点头。

她突然睁开眼睛看着白曦和,眼里扑朔着光,“而且你知道吗,我们北奴的女人一生只穿一次嫁衣,一生只爱一个人也只会嫁一个人。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不能变的。”

正当两人靠在一块看街市上那甜甜蜜蜜的一副场景时,一个冷漠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

“公主殿下,北奴王请您回去。”

苏亦清眉头一皱,“告诉他我不回去。我还没死,他什么时候也敢自称是北奴王了。”

苏亦清拽着白曦和的那只手紧紧握着,眉宇间尽显不悦。

那人凑到苏亦清耳边轻喃,那声音不大却一字不差地全落入白曦和耳里。

他说:“北奴王说您不回去您身旁这人就会没命,他的身份北奴王已经知道了。”

一时苏亦清的脸煞白。

白曦和握紧了拳头又松开,被抓到的那日晚上他就和白淳安用信鸽联系上了,顺便将一些大致事宜全部告知。

元和十二年三月下旬,白曦和一身官服看着小舟上眉清目秀神色自若的女人,一时失了神,心脏好像不受他的控制不停跳动着。

有多久没见到她了呢,太久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忘了有多久没见。

他眼看着苏亦清坐在小舟上渐行渐远,那句好久不见藏于喉咙里说不出。

至北奴一战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想他毁了她的家她大抵不愿再见他了吧。

至少现在他肯定的是他的阿清还活着并且又回到了余杭。

他仰头看着天空,那时好像如此,万里无云,湛蓝如洗。

北奴王宫大殿里。

北奴王知晓了他的身份威胁苏亦清要杀了他,苏亦清冷眼看着他,红唇微启,“如果我说我不呢,你敢动手?”

“公主,他是敌军将领之子,您不该糊涂。”北奴王揉着发涨的眉心,这男人有一副好皮囊看上去也不似个酒囊饭袋,公主喜欢这人不如就让两人成亲。

于是他派了人去查白曦和的虚实,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男人竟是白淳安的儿子白曦和,他早不满北奴受制于宋国,老北奴王逝去,敲乘此机会一脱统治,每年交那么多珠宝金银上去他可真不甘心。

“我知道。”苏亦清瞥眼看他不屑一顾。

“他又不会娶您,您何必如此护他。”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娶我,如果他娶我你就不起杀心,这战乱也可到此为止了。”

北奴王无奈点头叹息,这小公主跟她父亲一个样就是心软了点,又担惊受怕才让北奴委身几十年。

话说当年老北奴王排除异己娶了余杭一女子,这女儿多年后也爱上了余杭人。

他哪知道苏亦清不喜战争只是不希望再看到有孩子跟她一样失去父亲,失去家园。

太难过了。

当苏亦清问白曦和愿不愿意娶她的时候,白曦和丝毫没有迟疑便答应了,这本来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成亲之日来的这般快,昨日才问的话,今日便是成亲之日。

他看着眼前一袭嫁衣笑靥如花的苏亦清,眉眼处是止不住的笑意。

这小姑娘穿着嫁衣怎么这么美,这么好看的小姑娘今日过后就是他的了。

她拽着他的袖子,“阿和,那个人说了只要我们成亲,他就不会杀你,北奴就不会起兵造反。明日,明日我就跟你回余杭,好吗?”

望着她温柔的眉眼,娇艳欲滴的红唇。他忍不住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嘴里含糊应和。

只是他没想到变故来的这样快。

北奴城已放议和旗于高墙之上,城内无士兵看守,北奴最高贵的公主大婚所有人都前往凑热闹。

在一片喜气洋洋欢歌笑语之中,白淳安领着大军伺机而动,直攻宫殿。

一时血流成河,硝烟四起。

只是北奴那二十万大军以及那支神秘无比的精兵卫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所向。尽管是在北奴如此战乱之下也不见得他们踪影。

白淳安见到白曦和时,白曦和一身红装正坐在大殿銮椅之上。

他猩红着眼睛看他,“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说好的不再开战,两国和平共处,你为什么非要闹到这一步。”

白淳安那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突然噎在喉咙里。

白曦和离开时看了一眼火掩息下的北奴城都内心一阵绞痛。

之前他寻了整座城池都寻不得苏亦清的身影,无人知晓她去了哪儿。

他掩面哭得泣不成声。

怎么办他找不到他的新娘子了,他的阿清是不是生气了不要他了。

那是白曦和这么多年来,除了他母亲过世第一次哭。

白淳安本以为白曦和是受了威胁才会答应迎娶北奴公主,现在看来好像不是,他好像错了。

元和十二年四月,白曦和派去打听苏亦清的人没多久就回来了。

据说苏亦清是尚书大人的胞妹之女,早些年一直流落在外,这些日子才回来。

苏亦清因为长得美艳动人,性子又冷淡,尚书大人近年来又颇受皇帝信任,吸引了一大批王宫贵族之子的求爱。

没过多久,尚书大人实在受不了每天都要好几个媒人前来拜访,他孤身前往请求皇帝给亦清赐婚。

有风声传来,赐婚那家是余杭白家,余杭有几个白家这是毋庸置疑的。白曦和兴高采烈地准备进宫去拜谢皇帝时,他的父亲白淳安眉色凝重地拦在了他的面前。

……

没几日宫里便放出了消息,苏亦清嫁入白家。不少人暗暗感慨白曦和那小子可是赚了大便宜,没请一个媒人没花一份彩礼便喜滋滋地迎娶美娇娘。

只是后来他们全都噎都说不出话来,愈来愈看不懂皇帝的目的。

因为苏亦清确实嫁入白家,只是要嫁的人不是白曦和而是他爹白淳安。

白淳安虽说正值壮硕之年,可他那年纪当苏亦清她爹都够了,更别提他还有个比苏亦清都大的儿子。

一日,白曦和从白府走出来时,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苏亦清,他低头苦笑一声朝她走了过去。

她声线清冷,“为什么,白曦和,你告诉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白曦和装糊涂,“阿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亦清冷笑一声,很快恢复平静。“白曦和,后天后天下午我在三棠湖那片桃林东边亭子等你,你要来的话我就跟你走。去哪都好,如果不来只能说明我苏亦清看走了眼,为了个不值当的人煞费苦心。”

苏亦清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留白曦和一人在原地手里紧紧握着一块璞玉坠子,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那璞玉是从前他俩要成亲时,苏亦清送他的,他还记得她眉眼弯弯对他说,“阿和,这是我母亲留给我最重要的东西,你是我最重要的人现在我将它送给你了,你要好好保管。”

约定的日子很快到了,白曦和多日称病未曾出门,两日前唯一一次出门还恰巧碰到了苏亦清。

他哪里会知道这世间哪来那么对巧合,无非是苏亦清知道赐婚之后每日来白府守着等白曦和。

他捧着一卷书只觉坐立难安,心里仿佛压抑了一块大石头,郁闷得很。

他转身去看书架,不经意间翻到了多年前有些眼熟的一本书,随手一翻看到熟悉的一行字。

他轻吟出声,“可爱深红爱浅红啊。”

记忆一如回到多年前,元和九年的光景是他初遇苏亦清的那年,她一袭浅粉衣裙一声轻笑就这样猝不及防先闯入他的世界,紧接着就闯入他的世界。

他的眼里,他的心坎里从此多了一个叫苏亦清的小姑娘。

那是一个怎样的小姑娘呢,天真烂漫,温柔可爱,一颦一笑都勾着他的魂魄。

这些事情一早就决定了不是吗?

他伸手握了握怀里那块璞玉,突然笑了。

多日来烦琐的迷题其实早就有了答案,哪里有什么不甘不愿。

那是他的姑娘啊,是他要花一辈子去照顾去呵护的姑娘啊。

他在里卧收拾了几件衣裳,看着包袱又想起自己这是要去私奔,又赶忙把衣裳放了回去,拿了些银两塞兜里。

白曦和想着马上就看到自己的小姑娘时顿感心满意足,正欲推门而出,才发现门好像上了锁。

转身去开窗,窗也被定死了。

他眉头一皱,惊叹不好。

白淳安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阿和,这几天你好好待在屋里,为父即将要领兵打仗去,你不要妄想带着苏亦清私奔……”

白曦和双腿一软倒了下去,眼泪默默从他眼角流下,滑到嘴角。

这泪啊,有些咸又有些苦涩。

元和十二年十月,大半年过去了,白淳安领兵打仗还没归来,距离迎娶苏亦清的日子越来越近。

这大半年来,他不是没见过她,只是每次见面她都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仿佛他们不曾相见相识。

一切都只是一场旖旎而逝的梦境,可是望着她那双深沉而疏远的眸子,他总感到心脏一抽一抽的,生疼。

每次一触动,就仿佛牵扯了所有筋骨更痛了。

如果说他们现在还有关系的话,那么该是她是他父亲未过门的妻子,他的继母。

继母啊,多可笑而荒唐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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