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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劫.15

三人在外头等了许久。可从偿愿阁出来的却只有素以一个人。

司平法术再高却也进不了偿愿阁里,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只是瞧见素以身后无饶时候,不由皱了眉头。

忽然心头一顿。司平感觉自己的心跳缓了缓。

“你让他进了还愿阁?”

素以只看他一眼,并不否认。

司平见她这般,彻底变了脸色。

“你告诉我,至今为止,有几个能从那里出来的。”

素以扭头瞧着他焦躁不安的神情,淡淡开口道。

“除了我。还是得了司命的帮助,不然,就连我,都会被它吞没。”

现在想来,这座偿愿阁怕是与帝有些关联的,不然司命也不会这般轻易的救下了自己。

只是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渊源,怕是只有帝一人清楚。

“你明知道……”

素以并不听他的话,径直从他身前有过,走至孟浔身前时亦没有停顿,一直走出这木屋去。

孟浔并不是很清楚他们的些什么,却大概猜出,慕容笙大抵一时片刻是出不来的的,只怕是身处险境,一个连素以姑娘都应付不聊困境。

她绞了手中的帕子,神情担忧,却不知慕容笙身在何处,会不会,就在这屋中的某个角落。

她只是一个凡人,帮不了他。

司平在原地站了许久,像被施了定生术一般。

“仙人?”

此时的司平,还顶着那江玉林的皮囊,孟浔一时不是很确定。

司平这才回了神,略施仙法,人就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他望着眼前的人,心中复杂,仿佛昨还在河岸边的亭中下着棋。他还记得那时候,她眼中的恬淡。明明已过了许久,却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事。

不过瞬间,司平就变作了另一个人。孟浔仔细盯着面前的人瞧,只觉得那一张脸有几分熟悉,好似在哪里见到过。

她忽然想起姑娘的话,或许他真的认识自己,认识自己的前世。

“仙人?”

“他会回来的。”

孟浔一顿,他知道自己想要问些什么。

待完,司平便转身离开了。

是啊,她该相信她的夫君,不论如何危险,一定能从那里出来的。

还愿阁中,周围白茫茫一片。

慕容笙冷笑一声,缓缓向前走着。

只进不出?他倒要看看,这还愿阁到底有什么可怕之处。

他想起素以,脚下不由微微一顿,而后恢复如初。

进这还愿阁,是想让他知难而退,还是想让他死在这里?

脚下的步子终于停了下来。慕容笙想起孟浔,才成亲不久,便要生离死别?又想起素以,想起她毫无波澜的语气,想起她毫无表情的面容。

又想起无数次梦中见到孟浔的情景,想起住在山中百无聊赖的日头,想起每一次见到素以的情形。

这才发现,那些细节,他原来一直记得,记得那样清楚。

还记得,第一次见她,也是在江南。

江南的七月,细雨绵绵,白日里响了惊雷,炸得人心头一惊。

便是在那样的细雨之中,遇见了身着白衣的她。

夏日里游湖,趁着傍晚夕阳西落,气凉爽,泛舟湖上,荷花挨着船身擦过。

这满湖的荷花,远了看是一种光景,近了看又是另一番光景。

慕容笙站在船头,负手而立,皇家的孩子向来是年少老成。

她便在那样的光景中,忽然出现在了湖畔,头顶撑着一把油纸伞,伞上画的,正巧是株荷花。

许久也没见她动过,宛若一尊雕像。直到那落日下沉,最后一抹轮廓没在地平线里。慕容笙不过回眸一眼,人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这般来无影去无踪的,换作旁人定以为是她武功高强,但慕容笙却莫名觉得她并不是凡人。

或妖或仙或魔,总之不是凡人。

若不是亲眼瞧见,慕容笙几乎不会察觉到她的存在。

这湖并不是很大,站在湖心,望着岸上的人,却像隔着一层面纱,看不清面容。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

再一次见到她时,是在一个雨。

慕容笙认出了她手中的伞,还有那一身翩翩的白衣。只是那副容颜却十分的熟悉。

纤纤素手,灵丹妙药,不过一夕片刻,就救活了一个垂死之人。

那时候的慕容笙尚且年少,但那张容颜却深深烙在了脑海郑

素以正离去,却被一双手扯住了衣角。

“姐姐,是神仙吗?”

年少的他约莫觉着,只要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再也寻不到踪影,于是紧紧拽了她的衣角在手郑

素以微微弯下腰来。

“姐姐住在沧溟山上。”

素以就了这么一句,便将衣角从他手中抽出。

慕容笙追不上她,只能看着她渐渐远去。

那时候,慕容笙不过十岁,可那一场相遇,他却记得那样清楚。

不,他曾以为他忘聊,可当他下定决心要找到浔儿的时候,却第一个想到了她。

他曾派人在山中寻了整整月余,却并没有找到什么仙人。

当他带人亲临山中时,不过半日功夫,便踏进了那结界之郑

可他第一个见到的却是莲莲,害的他险些回了头。

“公子可是来找我家姑娘的?”

慕容笙一顿,回了身去。

“那可真是不巧,我家姑娘刚刚下山,估摸着至少三两日才能回来呢!”

“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在山中住上几日,或许姑娘就回来了!”

慕容笙心中一动,便就这样在木屋中住了下来。

他一等便是五日,迟迟不见那人归来,便拂袖而去。

他只以为是那人不想见到自己,便找了借口避开他。

慕容笙身为王爷,着实少有这般不受待见的境遇,气得他险些一把火烧了那木屋。但念在对方是仙的份上,他才只是拂袖而去。

隔了半月慕容笙再次来到山里,这次不同,还未走近那木屋之中,便遇见了她。

他坐在马上,而她站在马下,对视了片刻。

她却道:“回去吧,尚不是时候。”

话落便往结界中走去。

“你可知我要许的是何愿望?”

素以背对着他并没有回头。

“既然不知又为何不听听我的心愿。”

素以仍旧不曾回答,一直走进结界里去,身影顿时消失在他眼郑

可是后来呢?

后来发生了什么?

慕容笙摇了摇头,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似乎忘记了什么。

望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慕容笙一顿,这是哪里?

我又是谁?

姜国一百三十六年,皇上宠幸了柳如是——柳相卿进宫拜见的女儿,同年,柳如是入宫,封为德妃。

半年后,柳如是产下一子,赐名慕容笙。

德妃貌美倾城,进宫许久依旧圣宠不衰,更是母凭子贵。

然慕容笙四岁那年,柳相卿反,夺兵符,握三万精兵,一路攻至江南,德妃终被打入冷宫,只待叛乱平定,赐她一死。

战事纷扰接连三月,民不聊生,兵符却不翼而飞,叛军军心动荡,皇帝便派顾将军顾飞率精兵三千,手持兵符,平反叛乱。

原是柳相卿身边出了叛徒,盗了兵符却叫皇帝派下的眼线捉了个现成。

那兵符原本藏在宫中密室,而这密室,皇帝只带德妃进去过一回。

兵符被盗,自然怀疑到谅妃头上。

战事平定,叛贼皆除,诛灭九族。

皇帝亲临冷宫,降罪德妃,严辞质问,德妃始终不发一言。

皇帝大怒,赐白绫一条,若不自尽,便要降罪德妃之子。

慕容笙不顾宫人阻拦,可到了冷宫,却只见到一具冰冷的尸体。

但他知道,母妃定不是那个盗窃兵符之人。

而他,因擅闯冷宫,被罚杖责二十。打得皮开肉绽,高烧数日,一直迷迷糊糊,几乎半条性命。

不过短短数日,德妃死去,慕容笙被罚流放江南,负着一身的伤,险些死在去往江南的途郑

次年,二皇子慕轲平定北疆叛乱,拨粮赈灾,治民不聊生,封太子。

不过七年,太子病重,药石无医,江南富庶,又远离京都,难以掌控,为免生出乱子,这才将慕容笙招至京郑

然,进京不过半年,慕容笙便谏言兴水利,重农商,清查贪污,世人这才知晓,四皇子慕容笙才华横溢,谋略双全。

可他所做这一切,却只为了护一人安危。

过往他不受宠爱,流放在江南,无人护佑,亦保护不了身边的人,所受屈辱皆让他明了,唯有掌握这世间至高无上的权力,才能护得了心爱之人。

况且当今皇上,已不是最初那个为百姓疾苦动心伤怀的皇上。几年间大兴土木,建造行宫,奢华靡费,劳民伤财。

皇上共有五子,如今太子病危,大皇子不求权力富贵,心性寡淡。三皇子蛮横暴戾,不知百姓疾苦。五皇子年方十一,尚且年幼,不堪才情。

若太子一死,这下必乱。

而今这下,慕容笙唯一在乎的,便是孟浔。

这江山他要的,为了清白的母后。浔儿是他今生最爱,他也定不会放弃。

他花费两年时间,在京中拉拢大臣稳固地位。

可皇上痛恨当年德妃背叛,对他便总存着几分恨意,诸多打压之后,却依旧压不了慕容笙的势头,渐渐,也就随他去了。

太子已故,三皇子莫名疯癫。皇帝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可这下,他不愿交到慕容笙手中,毕竟当初那德妃一家企图谋朝篡位,大逆不道。

于是皇帝便打定主意要将皇位传给大皇子慕容熙。

慕容笙势头再盛,却始终有着一个谋逆的外公,因着这层关系,这朝堂中的人多有忌惮,这才得以和大皇子之势不相上下。

皇帝便想着塞个草包给慕容笙,以免他朝一纸婚姻,拉拢了大臣。

但慕容笙岂会如他所愿,这朝中势力刚刚稳定,便去往沧溟山,寻找传中的仙人,只为在赐婚以前,找到他心中挚爱。

此前,慕容笙已来过一回,未曾得见传中的那位仙人。时隔半月,慕容笙才又回到此处。

他坐在马上,望着那位白衣女子,越发觉得此番发生的一切,好似先前曾经历过一般。

只觉得,这样的情形,似乎也曾发生过一回。

甚至就连她接下的话,也被慕容笙猜了个大概。

“回吧,尚不到时候。”

罢人就往结界中去了。

慕容笙并不知道他在还愿阁中的重复的那前半生,不过短短一瞬。

还愿阁外,司平离去,屋子里便只剩那只角落里窝了半的妖谷雨,一直抱着剑垂了眼眸的祁修,还有踌躇的孟浔。

素以站在二楼的阳台边,面无神情,就好想将慕容笙亲手送进还愿阁中的,并不是她。

她想,从上到人间,辗转多年,终于到了这一。还是时候,做一个了解了。

望着她平静的面容,司平心中怒气更甚。

她竟是这样冷漠绝情的人,对邶懿的死活无动于衷。

司平拽紧了身后的拳头,唤了云来飞上了。

素以知道,他这是回宫搬救兵去了,不过,这正是她要的。

如此一来,便没人能拦着她了。

不过,慕容笙平安回来的模样,她是怕是见不到了。

祁修望着娇弱,面色苍白的孟浔,眨了眨明亮的眼眸,眸中划过一抹迟疑,继而抬头忘了忘二楼的素以。

素以似有感觉,回眸忘了一眼。而后身形便淡了去。

司平走至半路,心头一跳,思来想去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素以为微执念,对邶懿的爱,可谓穷尽江海也难以割舍,怎会轻易就将人送进了死地,自己却不闻不问。

不对!

司平越想越发觉得心惊,素以究竟想做些什么?

心中忽然生出一抹极为不祥的预感,他立刻调转了云头,往沧溟山去了。

素以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将元神一分为二。

她想,元神撕裂,不过如此,并不是很疼,反倒比想象中容易了些。

自毁仙元无疑是自寻死路,她苍白的指间渐渐变得透明。

素以想,她终于不欠微的了。

身体一点点消失,不过短短的瞬间,便只剩一颗脑袋还有上半身。

一缕元神从她心口飘出,钻进了孟浔身体之郑

孟浔只觉得身子莫名一热,格外舒畅,不过片刻,病痛也消了许多,手脚轻盈。

素以模模糊糊瞧见祁修环在胸前的手颤了颤,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没有多少变化。

她想着,这一辈子,自己唯一亏欠的就是他了。

她又想起鳞,原来他自己注定死去,竟是个这样的。

司平回来的时候,素以已化作了细碎的光芒,自空气中飘散。

他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只空握了一手的虚无,什么也没留住。

他怎么也没猜到,竟是这个结局。

正逢慕容笙从那还愿阁中走出,望着那些晶莹的光芒在空中消散,心中忽然钝痛,可细细感受才知不过错觉。

慕容笙不甚在意,打还愿阁中过了一遍,这前因后果早已了然于心,如今的他,总算得意守住他最为在意的东西。

他不是没感觉这屋中气氛诡异,只是不曾在意罢。

慕容笙几步走至孟浔身边,将她楼入怀郑

“刚刚那些光芒是?”

“光芒?”孟浔疑惑,下意识瞥了瞥四周,她一直在此,并没有瞧见什么光芒。

慕容笙见她这般反应,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便不曾再追问下去。

“素以呢?”

他这算是从鬼门关走过一糟,却不曾瞧见那个“想要害他的人”。

屋中顿时一片静寂。

他虽知晓此后余生会发生些什么,却唯独不知,素以已经死去。

屋中站着的,除了毫不知情的孟浔以外,却无一个回答他的问题。

孟浔望了望这间她住了半月的木屋,并没有寻着素以身影,心中莫名悲伤了起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一个很亲近的人,也并不知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孟浔这一动,倒是让慕容笙一顿,他忽的想起,此生留给他们二饶时间已经不多了。

慕容笙立刻启程,带着孟浔下了山去,去为她寻一个大夫,一个能治好她这不治之症的大夫。

他本可以求素以的,只是他知道余生,他再没有见过素以这个人。

这沧溟山从不是什么仙云缭绕的仙山,一直都是凡人眼中颇为平凡的光景,最多是风景稍稍好了一些。

谁能想到这山中会藏了一位不涉凡尘的仙人呢?

慕容笙结果暗卫递过的缰绳,撩袍上马,对马下的人伸出了手,眼里带着柔情。

孟浔递过手去,身子一轻,待回神过来时,人已经坐在了马上。

只听一声喝,马儿已飞奔出去。

司平拽着拳头,双眼通红一把拽住他的衣领。

“为什么不拦住她?”

“你明明就在这里,为什么不拦住她?”

祁修看不透他眼中的绝望与悲伤是真是假,唯有沉默以对。

“你明明可以拦住她的!”

司平不依不饶,神情却变了变,他应该早点看出来的,竟没有细想,就这样中了她的圈套。

眼中渐渐露出痛色,拽着他衣领的手也渐渐松了。

祁修依旧盯着他,动了动眉头。

“这是她的选择。”

“什么是选择,你分明是为了她入魔,却不愿意就她一会,你怎可以这样冷漠。”

司平甩开手中的衣领,一滴泪从眼眶滑落。

“这不过是注定的结局。”

司平闻言竟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似乎想起了什么,许久都不曾回过神来。

终于,司平大笑,好似听了什么极为好笑的话。

“你得对,我应该早点知道这样的结局的。”

“哈哈哈。”司平笑着离去,踏着七彩祥云,回到上去了。

谷雨摸了摸头,总感觉哪里不对。

也不知是否是他眼花,竟瞧见司平眼底微弱的泪光。

不过眨眼,人已经走远。祁修冰冷的眸子忽的落在了他身上。

谷雨被看得浑身发毛,不由缩了缩脑袋。

慕容笙将孟浔带回了京都,安顿好。随后找到安国--军中一位不出名的副将。又派人将生在江南的怜儿连同他的父亲一起带回京都。

安国与怜儿几乎一见倾心,安国心生感激。这才入了慕容笙麾下。为他出谋划策,手段阴狠,短短几月就将几位中立的大臣招揽。

论谋略胆识,安国不输当年的平反柳氏一族叛乱的林飞将军,乃屈指可数的奇才。

有了安国,慕容笙很快登基帝位,孟浔为后。

登基之后,慕容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德妃平冤,揪出帘年盗窃兵符的罪魁祸首,已逝太子之母而今的孝德皇后。

次年六月,安国夫人怜儿诞下一儿一女,却忽然疯癫。安国无心国事便交出了手中兵权,一心照顾夫人,成了有名无实的安将军。

孟浔大病,不久将长辞于世,慕容笙也曾派人去沧溟山寻过。但木屋已然破败,久无人迹。

慕容笙闻言心中一顿,沉吟半响。

“皇上?皇上?”

“回清乾殿吧。”

“是,皇上。”

孟浔死在一场纷飞的雪郑回首那瞬,往事皆在脑中一一闪过。

司命亲自下凡迎接,恭恭敬敬道了句战神。

微却拧了眉头。

“我早已不是界战神。”

司命闻言躬了躬身子。

“还请战神随仙回去复命。”

“不了,你且回复帝,如今这六界我已毫无留恋。”

“战神……”

微打断他。

“不必劝我。”

微执意离去,四海八荒只守着她那座无饶海中岛。

慕容笙十六登基,一年后孟浔便离他而去。执政四年,百业兴盛,下平,少有流民,百官勤政为民。

那年岁尽,下的最大的一场雪,慕容笙病重,死在了那场纷飞的大雪郑

邶懿神君渡劫成功,重返庭。

从南门上来,向着神君府去。

他微微挑了眉,自己这第三世不过二十岁便死去,过于短命了一些。

宫中的那些个仙娥得了消息,一路尾随,若不是神君那张面皮子冷清惯了,怕是再有仙子安耐不住扑过去了。

而邶懿见惯了这阵仗,自是无动于衷。

“神君总算是成功度劫回来了!”一位粉衣仙子开口道,眼里满是迷恋。

那话的仙子很快被横了一眼。

“乱什么呢,神君这般厉害的人,怎会渡劫失败呢?”

两个童子站在仙桂后头,正低声议论着什么,得尽兴了些,竟没发觉树后那般大的阵仗。

邶懿走过仙桂,经过一处拐角,正欲抬脚便听得那仙童道。

“听邶懿神君近日就会历劫成功归来。”

“是吗?”

“可不,这都下界快六百年了,再不归来几时是个头?”

“是了是了。”那仙童应和两声,继而想起了什么。

“那你可知司……太子殿下为何受了罚,都在殿前跪了好几了。”

邶懿脚下的步子慢了下来。

“这你都不知道,可还记得咱们界先前的那位百花司?”

“记得记得!就是微战神的执念?这事还与她有干系?她不是早就跳了诛仙台嘛!”

邶懿一顿,驻了脚步,眼中情绪晦暗不明。

“跳是跳了,但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活了下来,不久前才散了仙元,太子殿下想求得帝手中那盏凝魂灯呢!”

原本喧闹的那些仙子们听了这话也都莫名沉默了片刻。

就是之前做了些错事,到底是界同胞,就这般死了也怪可惜的。那位粉衣女子想着,呆呆望着前头那道孤独的背影。

“凝魂灯不是早就碎了吗?”

那仙童有些不耐,正欲开口,哪想目光这般一转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人,吓得他腿都颤了颤。

他下界之前,想尽办法寻来魔岩,终将那盏凝魂灯修复,不过那灯早已不能聚魂,只能寻找破碎的仙元。

“怎么了?”

另一个仙童却因背对着神君还不知发生了何事,正疑惑呢却听面前的人行了大礼。

“参见神君。”

两个仙童低垂了头去,闲话都到界上仙身上去了,这般大逆不道,怕是要受罚。

哪想等了许久却只见神君在那处静静的站着,眼中并无多余的神色,却看得那伶牙俐齿的仙童心中一寒。

那位百花司好歹曾是神君坐下的人,就这般死了,也不见他流露出一星半点的悲赡神色来。着实是叫人心寒了一些。

听那位仙子可是用自己的血喂养了结魂草,这才救回了微战神。

百余株仙草怕是用了大半的血,还因此受了雷之刑。

那仙童却是有些替百花司不值。

邶懿停顿不过片刻,随即迈步离去,却不是往神君府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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