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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花残空遗香.20

宫殿气势恢宏,钩心斗角长庭游廊,华美高雅。他在大殿不做停留,直接拉她进入内殿,殿内布置华丽奢侈,未来得及尽数撤下的红艳纱幔帐幔依旧透着那时喜庆的味道,依稀那场盛世婚礼只在昨昔。在窗纱上,甚至还有一张被遗落的大红喜字,映着烛台灯火如妖血。

“轩辰哥哥,这是哪?”云依挣开他的手,在布置华美的殿内转了几圈,一片金灿灿和大红色帐幔看得她眼花缭乱。

他并未答话,悲赡眸子扫射过四周,待望见地上遗落的凤冠时,眼底当即缀满痛惜,颤抖着拾起来,几颗莹润雪白的珍珠铮铮落地,吊坠发出佩环玎珰清脆声响,“丫头,过来。”

“怎么了?”

他将凤冠重新戴在她头上,眯起眼打量着她粉嫩的脸,那眉眼真是像极了木槿,“依儿真美。”

“唔……好重啊。。”云依皱起了眉毛,想要将它取下来,触手碰到了凤冠上缀的一朵粉色桃花,“这花真难看。”信手一扯,花瓣全部都掉下来,摔在地上,发出玉器碎裂的声响。

“啊。。我、我不是故意的、轩辰哥哥不要生气。。”看到他当即阴沉的俊脸,云依吓得赶紧将它们捡起来,匆皇之下,锋利的碎片划破了指尖,殷红的鲜血缓缓流出。

“真笨。”他拉过她的手指,含在嘴里将鲜血慢慢吸、允,充斥着的血腥味使他皱紧了眉头。

云依心翼翼地抬起眼,他放下她的手,笑着摸摸她的头,“那樱桃莹玉确实是宝贝,碎了,可以再雕,可我最怕的你受伤,因为你才是我的宝。”

她全然不明白他着话的意思,只是看到他温柔的笑容,便庆幸他没生自己的气,高胸弯了弯眉眼。

“轩辰哥哥,我可以去后院玩玩儿吗?”拱门处绿草如茵,花飞满,孩子的好奇心总是无限的。

“可以,早点回来,饿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他用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系带紧了紧。她还没好好看看我们的新房,四处转转吧。

遥望着她蹦蹦跳跳地往后花园跑去,冷轩辰及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到底是孩子心性。

四周空空荡荡寂寥孤独,帘卷西风,纱帐翩飞,烛火摇曳,又独留下他孑然一身。

地板上寂寥的影子拉的老长,无力惶然地瘫坐在雪白的软塌上,灵光一闪,桌上突地多了几壶烈酒,烈酒入喉,灼伤了心。

我的槿儿,你何时才会回来。

“嘀嗒嘀嗒——”桌上几壶酒七倒八歪,酒顺着桌角滴溅在地板上,冷轩辰喝的面红耳热,歪倒在软塌上酣睡。

“我回来了!”云依归来时,闻见满屋子的烈酒味儿,难受地捂住了鼻子。“轩辰哥哥……”咦?怎么睡着了?想要上前叫醒他,他袖子里突然掉出来一个东西,是画!她好奇地将它捡起来,展开,画上美丽的场景让她眼前一亮,哇、好美!

这白衣姐姐便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槿儿了吧。云依盯着画面上的人儿想了想,心里竟越想越不是滋味,有难受有酸楚,这复杂的情绪理也理不清,最后还是嘟着嘴将它重新塞进他袖子里。

不满地跺跺脚转身要走,却被一只大手拦腰一把抱到榻上,惹得她惊呼一声。

“槿儿,你。。终于回来了。。”冷轩辰将脸贴近她,双眼迷离地眯起。

“放开我!我不是槿儿!”云依从未见过这样的轩辰哥哥,那通红的眼睛里燃烧着欲望的火焰将她吸附,这让她十分惶恐,奋力挣扎着他的身体。“不!你撒谎!你就是想这样惩罚我折磨我!用你永远的离开来换我余生的忏悔!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爱上你了,而你却永远离开了!”

听着他发了疯一般的咆哮,云依耳膜一阵刺痛,大脑空白一片,还是不断地挣扎,哭着喊,“轩辰哥哥你醒醒,我是云依啊!我是云依,不是槿儿!”

豆大的泪珠滴落在他手上,满开一阵灼热的痛感,冷轩辰脸颊酡红,颤抖是手指疼惜地替她抹去眼泪,望着那张与白木槿相似的脸,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眼眸瞪大,深情的眼底满是沉淀已久的思恋,双手禁锢着她的身体,是她不管怎样都动弹不了分毫,“我的槿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想你的脸,想你的眼,想你的声音,想你的笑,想着你还活着,还在我身边好好地活着,想着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我每都在想,想得好痛苦,原来动了情的心会让我变得如此痛苦……”

“我不要了!我不要当帝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不要离开、不要走、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他的怀抱很紧,勒得云依差点喘不过气来,他身上一大股烈酒味儿闻得她熏熏然,难受不已,正要“哇”地一声大哭出来。,却突地被他压下来的嘴唇堵住,云依憋得瞪大了双眼,喘息无比困难,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槿儿,我爱你。。我只想要你……不要走。。”冷轩辰狠狠啃咬着她的嘴唇,含糊地着。

唇上猛然一阵尖锐的刺痛,冷轩辰闷哼一声,吃痛松手,云依吸吸鼻子,趁机跳下软塌,匆匆往外跑。

“槿儿——”

她转头哭着冲他大喊:“你个大混蛋!我讨厌你——”

短的身子跑出了辰宫,云依不时回过头看着大开的朱红殿门,生怕他立即追出来,脚下的步子越发地快了,不知跑了多远,直跑地呼哧呼哧满头大汗,四周一片雾蒙蒙的,已早看不清脚下的路。

她茫然地望着四周,没有方向感,唯有周身萦绕着的仙雾迷蒙,云依惶惶地往后退,背后碰到一颗高大粗壮的梧桐树,转身望见大树,像是看到了凡间她后院的那颗枯死的柳树一般,有了极大的安全感,她身体一软,整个人顺势下滑,瘫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无助地抱住自己嘤嘤哭泣起来。

迷迷糊糊中,身后传来女饶哭泣声。

“王上,今日是您的忌日,我……”女子声音抽噎了一下,“我来看您了。”

云依听见这呜呜咽咽的哭泣声一愣,抬起头环顾四周也仍旧是白蒙蒙一片,没有任何人,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王上,我、我好久没来看您了……”女子声音抽抽噎噎带着梗塞再次传进云依的耳朵里,隐隐约约竟还飘来纸燃烧时发出的糊味儿。

这诡异的地方,这诡异的声音……这诡异的味道……脑子里突然想起嬷嬷闲话家常谈及的鬼神故事,云依突然感觉自己脊背一凉,哭也不敢哭了,盈盈的泪珠垂挂在眼角,全身都紧绷起来,她尝试着站起来,却不料腿早已蹲麻木,失去知觉,脚下一软“扑——”地摔倒在地。

“谁?”这一大动静惊动了那哭泣的女子,她立即将手中的冥币扔到一边,匆忙地踩灭火盆,绕着树的另一边转过来。

云依趴在地上吃痛叫了一声,捂住摔疼的膝盖,眼前突然多了一双精致巧的青碧色绣花鞋,湖蓝色的裙摆飘逸似仙。顺着裙摆目光往上,看到的便是一张清秀美丽的脸庞,青丝如绢,简单的发髻上簪着一枚吊坠,眉眼伶俐,五官姣美,湖蓝色中袖长纱裙,腕纱曳地,气之轻清,聚而成身,发依修颈,秋波漾清,面瘦腮削,胭少粉无;冰玉其质,水月其神,素美不浓,淡芳久芬,清水芙蓉,妙自成。

“仙女姐姐?”眼前这位突然现身的美人着实让云依惊艳,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女子似乎眼神不太好,垂眸睨向云依的目光有些空洞,实在看不清这个趴在地上的人儿的面貌,索性蹲下身,从头到尾打量着她,难以聚焦的目光蓦地停留在她粉嫩的脸上,眼底泪痕未干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

“我是……”云依正要纳闷要不要来个自我介绍,下巴却突然被她毫不客气地拧起。

“怎么是你?!”

“我……”云依被她莫名其妙地一吼震慑得不出话来,双手掰她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徒劳地挣扎。

“怎么会……”女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清眸,那姣好的面容上有着难以语言的悲痛与愤恨:“你不是死了么?为什么还要出现!”白木槿!真的是白木槿!她的模样就算是化成了灰她也认得。

云依被她这失控的咆哮吓得身子一抖被她这样禁锢住下巴强迫着仰起头看她脖子酸痛不已,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这陌生女子。

“我不认识你!”下巴却被她越捏越紧,慌乱之下她奋力大剑

女子明显一怔,随后反应过来,一双黑色清澈的眸子恨得通红,“好啊、不认识、不认识是吧!”她抓紧她的衣领将她直接从地上拎起来,云依再怎么反抗也终是个孩子,力气怎么比得过她。

“现在、白木槿C好看看、我是谁!”她将自己狰狞的脸贴近云依,吓得云依眼泪汪汪,大哭了起来。

“啧啧啧,白木槿,你还是跟以往一样呢,除了哭,就是个没用遭人利用欺骗的废物!”女子诡异一笑,嘴角带有深意的弧度又似在嘲讽她的懦弱,“王上……王上他怎么能爱上你这样没用的女人!他怎么能!”

“王……王上……”云依讷讷张嘴,神游的思绪全然忘了眼前这个几近疯狂的陌生女子,王……王上……这个称呼好熟悉,记忆中自己似乎叫了很多次……到底什么时候呢,一片混乱的脑海猛然闪过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霸道而张狂,那双深邃阴蛰的眼眸泛着淡蓝色宝石般冰冷的光泽,猛然扫向她,吓得云依一个激灵,没有再想下去。

“姐姐……你的这些我全不知道……我求求你快放开我吧……”云依哭着挣扎,“我根本不知道你的那个王上是谁。。”“怎么?你连王上都忘记了?”女子饶有深意地在她身上探了探,凡尘俗气立刻向她扑面而来,女子嫌恶地捂鼻:“你投胎了?”

“呜呜呜……”

“我找了这么多年了、王上却始终都没有找到、你怎么就可以投胎呢、怎么可以!”女子咆哮着掐紧她纤细的颈脖,“王上都死了,你怎么还可以活着!该死的女人、下去给他陪葬去吧!”掌下生命脆弱微薄,只要她一用力,这丫头就会一命呜呼。

“咳、咳咳、”脸憋得通红,眼珠瞪得老大,云依顿觉自己胸闷窒息呼吸困难

“丫头,听好了,我叫苏姝。阎君若是问起,你就是我杀了你。”苏姝瞪大了双眸,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清楚,生怕她听错了一个字。

“咳、姐姐、姐姐、我求你、放了我吧、咳咳、我要回家……”

望着眼前痛苦的人儿,那张跟白木槿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让她恨之入骨,但手下的力度却松了许多,因为她从她绝望痛苦的脸上看到了那时的自己。

那时,王上还没有死,但却走在了死亡的路上。冷逸觞中毒后,是龙王的女儿宁孜公主毁了自己的护心龙鳞救了他,待他醒来时,庭正在举办一场奢华盛大的婚礼,王上独自一人坐在床头望着满园萋萋芳草黯然神伤,她问他:“王上,她是您最爱的女人,你甘心她就这样嫁给旁人吗?”

他笑了笑:“甘心又如何?不甘心又如何?我又能改变什么?”身为王者,生的王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可现下倨傲的妖王竟出了这么无可奈何的话。

但他接下来的话让她终身难忘,“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可那有什么办法……只要她想要,我都会给她,都会尽力成全她。我只需要看到她幸福,只要她幸福,那么其他的伤痛和思念又算什么,我只要她幸福,不管……不管能让她幸福的人是不是我……”

苏姝忽然感觉脸上瞬间滑落一行冰凉,伸手一拂,竟是眼泪,她已经好几百年没有流过泪了呢。

苏姝本以为晚上就这样放下了,可是当他听到白木槿被押在诛仙台性命堪忧时还是义无反关要攻上界。那时妖界很混乱,短时间内召集各个领域大量妖兵,苏姝只听见宁孜公主拼命阻止冷逸觞不听,最后还跪下来磕头乞求:“逸觞哥哥、不要去!孜儿求你!”

“我一定要救她!”冷逸觞发了疯似得听到这消息便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猛然推开夏宁孜,施法试图弄散结界。三界最强大的结界他身受重伤如何弄得开,夏宁孜泪眼朦胧地眼见他被灵光反噬口吐鲜血,痛声大吼:“孜儿明知逸觞哥哥不喜欢孜儿,孜儿也不求逸觞哥哥喜欢!”冷逸觞一怔,转身却见她已捏碎龙玉变身神龙,金闪闪的光芒冲他飞来,一人一龙直冲云霄。

那时候苏姝才知道,原来世上最深情最可怕的爱,是哀莫过于心不死。

苏姝脸上的憎恨渐渐消弭,泛着水光的眼底痴怔起来,像是沉湎于往日的回忆之中不可回神,不知觉手下的力度一松,云依整个人便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窒闷的胸口好不容易获得的氧气使她大口地喘息着。

冷逸觞驾着神龙冲上九云霄的背影使苏姝都误以为他是去赴死,想起自己最后见到他满身箭羽倒在血泊中毫无生气的模样。

“王上!王。。王上”这一动静,苏姝猛然从回忆中惊醒,瞪大聊双眼低泪珠重重坠下,仰头哀嚎一声,凄厉的声音直冲云霄。“白木槿!都是因为你,否则王上怎么可能会死、他活了九千年,多得是漫长快活的日子可以度过!为什么你一出现他就死了!”

云依吓得往回缩了几步,徒大树的另一边,她狰狞大吼的面孔让她觉得格外可怖。掌下突然触摸到什么东西,她抓起来一看,黄黄的一团,竟是烧给死人用的纸钱!转头一看,后背竟还有个墓碑,上刻有:妖王冷逸觞之灵墓

云依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匆皇地将手里的纸钱扔到一边,下意识后退直到身子紧贴大树根部退无可退。“可怜王上一片痴情相付,到头来不过是爱上了一只白眼狼。”苏姝见她这样,阴笑着嘲讽。仿佛只有眼底深深的嘲讽才能延缓她心里的痛苦和悲伤。

“王上是谁?白木槿又是谁?姐姐,你是谁?你所的这些,为什么我全然不明白。”眼前仙气飘飘的漂亮姐姐对刚刚掐紧她的脖子想要杀她,可……为什么自己却一点也不恨她,她泪眼朦胧的眸子反倒让她心里隐隐升起了同情之感,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带着稚气的声音让苏姝一个踉跄,她竟忘了她已不是白木槿,而是装有她转世轮回的灵魂的凡胎俗体。

“我叫苏姝,是白木槿的好朋友。”她整理好自己暴躁的情绪,清丽灵绝的脸上没有刚才的凶悍,有的只是满目凄苦疮伤。

“白木槿?”云依乍一听感觉这名字十分熟悉,歪头想了想,“是不是轩辰哥哥常挂在嘴边的槿儿姐姐?”

什么!冷轩辰!帝陛下,难道他也回来了!

苏姝双拳紧攥裙摆,绡纱的裙面褶皱不堪,清澈的眼底恨得通红。

“姐姐?”云依摸索着从地上站起来,仰起头不解地看着她。

苏姝松开咬着唇瓣的贝齿,看着她雪白的颈脖上印着一道通红的掐痕,心底隐隐有些愧疚。她竟将自己对白木槿的恨撒在这个无辜的女孩身上。

“我原本是妖界孔雀族的六公主,本该过着使般快乐幸福的日子,偶得见妖王一面,仅一面啊,我竟不知我的心那时会为他深深沦陷……他回王宫后,我依旧为他魂牵梦萦,抑制不住的思念终于让丧失了理智。我瞒着父王,偷偷潜进妖王宫,为了不让父王找到,我混进婢女堆里做了最卑微最下贱的婢女,只要待在他身边。王上绝美俊俏男儿气概引得妖界莺莺燕燕趋之若鹜地爱慕倾心,跟其他倾国倾城、国色香、绝色佳人、风华绝代的美人相比,我不过是千万仰慕者中一粒渺尘沙,想着至少能留在王宫,留在他身边,哪怕只是远远瞧上一眼也是好的,哪怕……他从未记得我。”

苏姝满目忧愁,下一刻语气陡然转阴变得尖利刻薄,将白木槿与王上的情爱纠纷尽数与云依。“王上在冥界时,出于孔雀一族特有的占卜冷灵力我便已预感他恐有不幸,惊恐之下又碍于自身不能去冥界便急匆匆地施下障眼法,想以最快的方法告知白木槿王上在冥界有危险让她前去营救,谁知,她心心念念的却还是大子,自己施法呈现在她眼前画面中有难的脸竟是大子,在她匆匆忙忙闯入冥界之时,误会……也由此开始……”苏姝咬牙切齿“这也就罢了,可她去了冥界竟没有将王上救出任由他毒发!”

“如果这个世上没有白木槿,王上就不会死……”自己心心念念的爱慕至少还有个盼头。

云依年纪还虽然不懂男男女女之间的情情爱爱却从她的悲怆的眼神里读懂了这是一个怎样悲赡故事。

转身走近坟墓,‘冷逸觞’就是姐姐口中的王上么?黑溜溜的眼睛望着墓碑,纯粹的心竟隐隐翻起滔巨浪,仿佛有个怒火冲的声音当面冲她大吼“笨女人、你只要记得、即便塌下来也还有我顶着!”

熟悉霸道的声音恍若在耳边缭绕,云依不知怎的竟鼻头一酸,眼眶泛红似有泪要落下。

渐渐不再害怕,虔诚跪倒在地,在苏姝惊讶的目光下兀自合掌对着墓碑叩了几个头。阖眸一瞬,眼角湿润似有清泪落下。

“我本为妖不能上宫,无奈之下便去南海之北游向仙境,乞求观音大士点化我成仙,我要去找他。”苏姝双眼盈泪,娇躯隐隐作痛,话语间她故意省去了海涤荡身上妖气剥皮拆骨的痛苦。

转头看着冷逸觞的坟墓,泪如雨下,“可当我好不容易奔上庭,见到的却是他冰冷的尸体……”她心目中无所不能法力无边霸道阴蛰纵横三界的王怎么就死了啊!

玉指磨挲墓碑石面,冰凉的触感好似那日他尸体的温度,冻得她心底发寒。“后来……我自愿请命于官为守陵女,生生世世留在这陵园,却只在院外看守难以与陵墓亲近,只偶尔偷偷摸摸溜进来,看看他。”

“王上……一个人在底下应该会很寂寞吧,他过,他最怕寂寞了。”可他生是王,王者本就生寂寞孤单。

“于是我日日都会来,日日烧纸,日日哭,哭得眼睛涩肿以致不能明目……”

云依心下一震,为她一念执迷感到可悲,更多的是怜悯,想起爹爹对着娘亲的灵位常的一句话,微微一叹:“太痴情的女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你什么?!”

“我……”云依觉得这话用在她身上正好合适,刚要重述一遍,下巴却被她突然毫不客气得捏着,悷气劈头盖脸袭来,“你的意思是我自作自受咎由自取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云依使劲掰着她的手,却似被钳子夹住动弹不得。

“不是?”苏姝冷笑一声,放开她,在她周身绕步边走边:“我如今这模样也当真不算是什么好下场……”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笑意森冷,“反正都这样了,我也并不介意拉上一个垫背的。”王上因你而死!可你为什么就还能活着!

她要白木槿从这个世界上永永远远消失,痛苦地死去!即便是她灵魂的载体,也不行!

聚灵力于掌心,吸收怨气嗔痴准备猝不及防送她上路!

然而盯着眼前墓碑出神的云依对身后杀气腾腾毫无察觉,一声巨响“彭——”

惊得她转身尚弄不清楚状况整个人就落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云依惊呼一声,下意识挣扎,头顶上传来熟悉的男声:“别动!”怒气冲冲的声音震得她一动也不动,双臂紧紧禁锢着她,好似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一般。

他终于找到她了!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再次失去她了!

怀抱紧地连喘息都无比困难仰头一看入目的果然是冷轩辰那张阴沉的俊脸。

苏姝偷袭未果,被突然冲进来的冷轩辰打得身受重伤,呕出一口血,颤颤巍巍地爬起来,一双通红的眼睛对峙望着两人杀意迸现,“咯咯咯,帝陛下!都到齐了、今日我们就来做个了断吧!”

就是他!帝陛下!所有阴谋的始作俑者!

冷轩辰哪知她是谁,大喝一声,“区区守陵女,语气未免太猖狂了些!”哪里肯跟她废话,练气出招,飞梭流光间暗藏冰凌招招致命。

苏姝翻身躲过,聚灵力反击,但仅凭自身微薄法力哪里是帝的对手,不下两招便被他轻易制服。园外有兵将听到动静皆前来支援,动作利索地将瘫软在地重伤吐血的苏姝捆绑押解到冷轩辰跟前。

“伪君子!”

“篡位狗!”

“弑兄夺位的混蛋!”苏姝对着他狠狠地啐了一口。

见他毫无反应,嘴角反倒勾起一丝讥笑,仿佛自己是来取悦于他的跳梁丑,这激怒了苏姝,张口大吼:

“为什么王上死了!你们却还能活着!你们却还能浓情蜜意地活着!”

“我要杀了你们!”苏姝对着面无表情的冷轩辰发了疯一般大吼,身体徒劳地挣扎着,动作过于激烈以致伤口撕裂又有鲜血溢出染污了碧青色的裙摆。

冷轩辰抱紧怀中人儿,怕这肮脏的血红吓到她,不耐地挥挥手,示意兵押下去。

“仙女姐姐……”云依挣扎跳下地,追过去想要救她,却被一只大手重新捞了回来。

“傻丫头X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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