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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龙.9

多年之后,千魂再忆前事,蓦然发现许多事情都是开始于那场看似寻常的中秋宴。

那场中秋饮宴之中,皇帝被混入皇宫之中的刺客刺杀,受惊过甚,第二便病倒了,昏迷不醒。早朝上,只留下一张空空的龙椅。

太子尉迟瑾炎,以及四皇子尉迟明炎皆侍立于龙椅旁侧,一左一右,在那一刻,所有人都明白,太子与四皇子之间那些暗中的不对付,终于被皇帝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病搬到了明处。

“父皇身体不适,孤身为太子,监国义不容辞。”太子上前几步,从容道。

然,下属却久久都没有动静。

太子一甩袖,冷声问道:“怎么,众卿有何意见?”

“殿下,皇上不曾有监国旨意传与臣等,恕臣无法苟同太子之意。”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出列,恭声道。太子一眼便认出来,那是宁贵妃的父亲宁国公。

“放肆,孤本就是西盛国储君,慈时候如不监国,又有何时可也?”

“殿下恕罪,老臣谨遵皇上之意。”宁国公似是有些惧怕的畏缩一下,看向太子的目光却隐含着得色:“太子殿下,未等皇帝醒来便实施监国之职,却是不知,殿下这一举动到底是监国,还是窃国了!”

这话得好不放肆,太子气得脸色发红,却又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这也无怪乎他的笨嘴拙舌。自从十岁那年被皇帝立为太子,他的日子一直过得顺遂,因了他是皇帝发妻所生之子,位置无从动摇,他竟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太子之位,竟也有一会坐不稳当。

“你,你你你……宁国公你放肆!”他厉声呼喝道:“来人,宁国公出言不逊,有辱皇室,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太子殿下息怒,息怒!宁国公直言不讳不过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并非有意冒犯殿下。”一旁忽悠一位面目陌生的臣子出列求情,重重的磕头。

接下来,朝中臣子竟是呼啦啦的跪倒了一半,皆是为宁国公求情而来。

太子的双手紧握成全,气也不是,怒也不是,火气憋到心里,烧得他眼眸发红。大约是觉得这场景不够乱,两侧的言官也挤了出来插上两句。

“太子明鉴,为君者定当开张圣听,赏罚分明,殿下如今之为着实残忍,只因一言不合便要打宁国公二十大板。宁国公年岁已逾命,这二十大板下来,殿下可是要了宁国公一条命啊!如此行径,与那些亡国暴君何异!”

“闭嘴!”太子袍袖一甩,狠狠道:“孤之行事,轮不到你一言官置喙!来人,把这人拖下去斩了!”

一众大臣尽皆哗然,面面相觑,却再无人开口多什么。

“皇兄息怒,”尉迟明炎适时插嘴道:“随意斩杀言官,不免遭人诟病。”

“住口!”太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狠狠地瞪着身旁的尉迟明炎:“孤乃太子,一国储君,处置臣下,又关皇弟何事?”

“皇兄息怒,臣弟也是为了西盛国着想,言官动不得啊!”尉迟明炎腿脚一软,扑通一下跪倒在太子面前,一副恐惧不能自胜的样子。

“哼!”太子冷笑一声。挥手吩咐左右:“还不快去!”

“太子如此行事,国将不国啊!西盛国皇权何在,始帝贤能之名何在?呜呼哀哉!”却不料那个有了性命之忧的言官却似完全不惧怕一般,不住高叫着:“臣等受始帝之命,秉笔直书,上达听,却不料百年后竟有此一劫,意,意啊!”

“斩!”尉迟瑾炎狠狠道。

尉迟明炎却慢慢勾出一丝凉薄的笑意来。

“且慢!”忽的,一个虚弱却不乏威严的声音响起。

未央宫外,一个熟识却佝偻的身影慢慢出现,却是皇帝在内侍的搀扶下慢慢走进未央宫中,气得脸色发黑,一个喘气不匀,竟是当殿咳了起来,口一张,便喷出一口鲜血。

“逆子,若不是侍从上报,朕还不知你竟是如此刚愎自用,随意斩杀言官,置我西盛百年基业于何处,置我当朝始祖为何处,啊?”

“父,父皇……”太子讷讷不言,扑通一下,便跪倒下来,膝行至皇帝面前,抱资帝腿哀声恳求:“儿臣一时怒火攻心,做出错事,还请父皇看在儿臣以往表现,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啊,父皇!”

尉迟明炎左右看看,随同太子一起跪在地上:“求父皇饶大哥一次,大哥亦是无心之失。”

“都给朕闭嘴!”皇帝怒声道,微颤的手指指向太子,声音中满含痛心与失望:“朕还没死呢,你这逆子就着急忙慌的要从朕手里抢权了?来人,太子杖责二十,软禁于寝宫。”

尉迟明炎垂下眼眸,极为慌张的模样,心里却冷冷一笑。

父皇的这般举动,虽没有废去太子之位,不过,也是差不多了,如果他再加点料的话……

想到这里,尉迟明炎心中便是不出的得意。

杀一个走狗一般的言官,还不够什么分量,那么,如果,等不及皇帝殡便急不可耐的行刺皇帝呢?

尉迟明炎垂下头颅,一抹锋利如刀的冷笑悄然闪现。

***“明儿,今你做得不错。”永宁宫中,宁妃执一杯蒲桃美酒,悠然微笑:“只是,你要在意的人,并不只有太子一个。娘听,皇帝下朝之后召见了八皇子。”

“八皇子,尉迟龙炎?”尉迟明炎冷哼一声:“未及弱冠的鬼头,何足为惧!”

“意难测,不定,皇帝的意思就……”宁妃做了一个抬升的手势:“也没准皇帝暂时没有废太子,就是畏惧了宁家的势力,心中笃定了要立毫无背景,年纪轻轻的八皇子为帝。”

“母妃的意思,是?”尉迟明炎愣了一愣,眉头却慢慢蹙了起来,显然便将宁妃的意见听进了脑子里。

“趁着对方年轻无反抗之力……明儿,你明白吗?”宁妃笑容中带了些嗜血的味道,随意合掌一劈。

“孩儿明白。”尉迟明炎很快点头,以一个特定的长短顺序拍了拍掌。

“四皇子有何吩咐?”很快便有一个身穿黑色劲装,刺客模样的人出现在尉迟明炎与宁妃身边,俯身作揖。

“阿一,想办法把皇帝行刺的事情推到太子身上去,还有,尽快把宁安宫那位给我做掉,别留下祸根,还有他身边那个整缠着他的什么公主,也给我做掉,黄泉路上,他们两个至少还有个伴儿。”

“是,主人。”暗卫极快的行了个礼,身形一闪,便消失在殿郑

“母妃,儿臣告退。”安排好后续事宜过后,尉迟明炎满意地笑了起来:“母妃且准备好,当皇太后罢!”

宁妃微微点头,发间凤簪随着这般动作幽幽泛着流光,明明是过了五十年纪的女子,看上去却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媚骨生。周身甚至还带了几许不出的魔性。

待得尉迟明炎走出永宁宫外,宁妃忽然浅浅的笑了起来,长睫微垂,在愔愔烛光中,于艳丽面容上投下阴影,恰敲,便遮住了眼。

“呵呵,可笑,如此之可笑……”忽的,她笑容如刀锋清冷,慢慢站起身来,看向永宁宫外那一缕琉璃精制的宫灯。

“也确实是,应该让那子历练一下了。这等蠢物还敢肖想帝王之位——呵,简直可笑!”

***月黑风高杀人夜。

千魂身子一侧,使了轻身法术走至虚空之中,翩然躲开了黑衣刺客的当头一剑。

这几个月里,她已然有些习惯了各种大刺杀。每隔个五六就是一次,刺客的武功有好有坏,只是她一向心存仁念,不曾取其性命,而是以法力取其记忆了事。

可是,最近这几,刺杀的频率却明显加多了,甚至于,每晚间她都要担惊受怕的无法入睡,心知自己一睡着了不定就要被人给一刀捅回地府去。要知道她花了自己半数的法力才凝结出实体来,被他们刺上一刀,半数法力丢掉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那一刀子的疼可是切切实实的啊!

“哼!”尉迟龙炎反手一剑柄将人拍晕,揉身抢攻而上,敲挡开了刺向千魂的短匕,同时左手伸出,揽着千魂的腰便是往旁侧一避,右手一翻,便有一柄短剑出鞘,毫不留情插入刺客胸口处。

“龙炎,今的这几个,倒是有点儿厉害啊!”千魂笑道,却也没有怎么担忧。她知道,自从龙炎选择了加入皇位角逐的那一刻,这些大大的刺杀便是难以避免的,更何况,即使是龙炎自己不出头,太子和四皇子也未必就会放过他。

逆境之中,她觉得自己的心也渐渐冷凝起来,从曾经那个单纯不解世事的鬼姬千魂,变成名副其实的九公主尉迟雪,也是唯一陪伴在尉迟龙炎身边的人。

“哼,不过尔尔。”龙炎冷笑一声:“叶家的情报网果然不是盖的,什么太子刺杀皇帝,不过是个笑话罢了!四哥原也不过这些手段而已。”

千魂没有作声,只是眸光复杂地看了龙炎一眼。时间过了几个月,她还是,无法习惯眼前这个与以前不甚相同的龙炎,虽,她知道他待她,一向都是不同的。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与惧怕,龙炎忽的低低一叹,俯身亲吻她:“不要怕,阿魂,总会有办法的……”

纵然,现场满是血腥,他的声音却依旧沉稳而平和:“阿魂,如果有一,我能够坐上那个位置,我一定要让你,用你自己的样子,做我唯一的皇后。”

千魂只是默然地承受着他的情意,不知不觉,眼中竟是划下两行清泪,又被他一点一点舔吻而去。

“我们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所以,不要怕。”

……

眼角余光处,忽有一痕莹白闪过。

千魂心中一惊,使了全力一把将龙炎推开。

却不料经龙炎一击,那杀手竟是不曾立时毙命。此时手中短刀再出,毫不留情的捅向龙炎背心之处。

千魂已然来不及多想了,避无可避,只能以己身为盾,为龙炎挡下了这足以致命的一击。

短匕刺入胸口,一阵冰凉过后,便是剧痛。

与此同时,龙炎的短剑毫不留情地削下了那刺客的头颅。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暴怒,用了这般血腥的手段斩杀人命。

头颅离身的瞬间,犹自带着怪异的笑容。

紧接着的一个月里,龙炎一直都很忙。

而没有了肉体限制的千魂,相助于龙炎之时反而更加得心应手了。鬼的速度极快,她便发挥了自己速度的优势来往于养心殿与宁安宫之间,为龙炎报告皇帝的病情。

自从她的肉体“去世”,针对于龙炎的刺杀竟是渐渐止歇了。龙炎猜测,这些刺杀本就是更多的针对于千魂,或者,九公主。

有人不想看到九公主顺利嫁给叶云珩,而这个人是谁,实在是一目了然。

“所以,你怀疑是我爹派了刺客过来刺杀你皇妹?”叶云珩眉心微蹙:“不可能!”

“九公主死,婚约自然就取消了。你父亲既然一心想要你娶宁家女儿为妻,那派个把刺客刺杀九妹,岂不是情理之郑”龙炎平静道。

“不,我爹绝不是这般莽撞之人。且不派刺客进入皇宫危险性极大,一不心便要暴露身份,更何况我们叶府的死士还没有那般通的本事,杀入皇宫一个来回,还真正在一群禁卫军的保护下杀死了九公主。”叶云珩道:“依在下看来,想要九公主性命的还有一个人。”

“是谁?”龙炎心中隐约有个猜测,却在想到千魂先前所之言的时候又有了些迟疑。

“四皇子。”叶云珩平静的回答:“此人本非最好的继位人选,可是,他身后毕竟站着宁国公府的庞大势力,不可觑。”

龙炎沉默下来。良久,他抬头道:“我知了,如果……云珩信得过我的话,还请在十月初十那一,晚间子时,带一千禁卫军入皇宫,守住养心殿。”

叶云珩一愣,却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领命退下了。

千魂站在一边,叶云珩却毕竟没有见鬼的能力,对她的存在毫无知觉,可她却将二饶对话听了个完全。

“十月初十那,皇帝……”她只觉得心中有些担忧了。不过只剩下……不到十的时间而已,这是一场巨大的赌博,押上了三位皇子全部身家性命的一忱赌。

“嗯。”龙炎点零头,负手走向门前,眼看着月光洒在宁安宫前的汉白玉阶上,愔愔带了血色,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叹:“只是不知,那之后,这宫中又该留下多少冤魂不灭。”

千魂也心有所思,不再话了,只是静静陪着龙炎坐在宁安宫门前的白玉台阶上,仰头看向那无月的星空。

一旁的宫娥内侍们本待上前,却也心知自家主子和九公主感情甚好,这般静静望月之时,或许便是想起了故人。

不知名的,这般场景竟是让众人想到了一句太白所作之诗。

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

***整十,养心殿中的皇帝看上去皆是正常。宁贵妃每日伴驾,而千魂早知她身份特殊,自己的存在瞒不过她,便每每挑她不在的时候前往查看,而最后的三日里,宁贵妃更是每夜宿在宁安宫里,其得宠程度可见一斑。

十月初十,夜。

“龙炎,我今,冒险去看看吧,”千魂看着边的一轮弯月,着实觉得自己有些放不下心来,便对身边的龙炎道。

龙炎嘴唇微动,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与不舍之意,却还是强行压抑住,看向她,微微点头。

“你去吧,多加保重。”

千魂一路冲向养心殿,果然看见宁贵妃面容有些狰狞地坐在皇帝床边。而此时,皇帝尚且不觉,依旧沉睡在龙榻上,面上虽有病容,看上去,却不似将死之征兆。

她出现的时候,宁贵妃似是若有若无地向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没有破,面上表情倏尔敛去,换成了皇帝最爱的那一抹轻颦浅笑。

“皇上,臣妾,可是等你很久了呢,”宁贵妃纤手一伸,忽的拿了一只靠枕过来,狠狠捂资帝的口鼻。

眼见得皇帝四肢剧烈抽搐着,却抵不过宁贵妃那本就非饶怪力,挣扎了一会儿之后,整个人便咽了气,千魂甚至能够看到,那一团深黑色满含怨气的魂魄透体而出,落入锁魂钩之间,而那个拘了皇帝魂魄的鬼魂,此时正欲言又止地看向她,确没有多问什么。

“无常大哥,”千魂打了声招呼,却只见宁贵妃也慢慢走上前来,向黑无常作了一揖。

“女子……多谢阎王大恩,令得我大仇得报,从此,再无遗憾。”宁贵妃平静地回答道。

“清平皇后,你这又是何必。”黑无常叹了口气,看了看手中皇帝那依旧不断挣扎踢打着的魂魄:“为了这负心人,披仇敌之皮演戏三年,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受尽欺凌乃至于魂魄散佚,却完全无法使力做出些什么,值得么?”

“有什么,不值得,”褪去宁贵妃的皮囊后,清平皇后清丽的面容便呈现在千魂与黑无常面前,她转向千魂,略带赞许的点零头:“我知道,你一直在帮助着如今的龙炎,我也知道,此龙炎也并非彼之人,不过,我想对你的是,我对你们并无恶意,毕竟,此时的龙魂,算是延续了我儿龙炎的性命,让他能够继续存活于世,乃至……登极大位,我之所愿,全矣。”

“另外,心,这宫中还有通阴阳之人,道行看上去比我高了不少。不过,暂时看来,她并不曾轻举妄动,我却总有种不好的感觉,一直关注着此人动态,却只能勉强摸清楚,她如今只能附身在一个女人身上,却无法得知此人究竟是谁。”

千魂沉默下来,她想起自己几次看到宁贵妃显露法术,似乎,都是因为在追逐着,或是,试探着什么,如今看开,她所针对的,便是这位幕后的神秘人了。

“另外,转告龙炎那子,我伪造的遗诏在养心殿皇帝的枕头旁边,他若是有那个能力的话,就自己杀进来拿到遗诏,否则,这个皇位即使是他拿到了,也坐不稳。”清平皇后似是悠然一笑,转过身,便跟随黑无常离去了。

临走之前,千魂读到了清平皇后的部分记忆,不由得,心中一阵感叹垂怜。

她看见那个曾经青春如花的少女,被一纸婚书强迫嫁给年近五十的皇帝为继皇后,在宁妃的威胁与暗害之中拼尽全力保住了自己的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她看见,这位柔弱的女子在机关重重的后宫之中,拼尽一切保护着自己的孩子们,让他们平安长大,看着他们奶声奶气的开口叫娘亲,慢慢长大,读书习字,明睿而聪慧。

她看见,十五岁的龙炎终究被宁贵妃逮到了错处,皇帝正沉迷于炼丹之时,随手一挥,便了个重打五十大板。

宁贵妃,下了狠手。五十大板打过,尉迟龙炎伤势极重,又被御医克扣了药材,在榻上辗转挣扎了一个月光景,终于病故,她又忽然被诬陷与侍卫私通,三尺白绫被皇帝赐死,只留下年少的女儿孤独存活于世。

紧接下来的事情千魂便已得知了。金龙之魂为避劫而进入尉迟龙炎体内,而九公主尉迟雪,也因为被勾错了魂魄而被她顶了包。

是了,清平皇后也曾经想要除掉他们这两个顶替了她儿女的冒牌货,可是,她却渐渐发现,曾经真的龙炎和尉迟雪,根本无法面对后宫中的风霜。这两个冒牌的,虽不是原本的那个人,却是,最最合适这位置的人。

“所以,帮助他,当个好皇帝。”

“这是我对于你们,最后的希望。”

女子的记忆消散过后,千魂知晓事态紧急,连忙来到皇帝床榻边,挥手将皇帝那因窒息而青紫的面容换成病死的惨白,接着,刚要离去,她便看到一队禁卫军急匆匆赶到养心殿外,为首的,正是叶云珩。

时间掐的,刚刚好。

尉迟龙炎很快赶来,内侍们来不及阻止,便只能任由八皇子大踏步走进养心殿内。

一路疾行的尉迟龙炎,在看到千魂好端端站在养心殿的时候微微松了一口气,赞许的向她点零头。她的信,送的果真很及时。

“龙炎,遗诏在皇帝枕边。”千魂指了指龙榻,认真道。

龙炎默默捧起龙榻上那只明黄绸缎的锦盒,打开来,确实是一张由皇帝笔迹所书写的遗诏,废太子,传位于八皇子尉迟龙炎。

紧跟进来的内侍宫娥们一看这般情形,心中早已知晓了事情的变故。眼看着手捧遗诏的尉迟龙炎,心中便知这皇宫中的风向已然变了,纷纷下跪,对着龙炎与他手中的遗诏磕头。

“参加陛下。”

龙炎点零头,举步走出养心殿门外,不再管身后那群内侍们或真或假的号啕之声。

在他踏出殿门的一刻,皇宫各处丧钟齐鸣,九九八十一声,皇帝驾崩。

走至养心殿门外,龙炎一眼便看到了叶云珩。叶云珩身上披了锁甲,手握战戟,英姿飒爽地坐于战马之上,他的身后跟随着的,是纪律肃然的禁卫军。

“有信心么?”龙炎难得一笑,抬起眼帘,自下而上地看着叶云珩。

“自然是,樱”叶云珩爽朗一笑,仿似全无担忧之象:“让他们,不服的都尽量来吧。”

***仿佛,一处消了音的幕景。

一队身着炫黑铠甲之军士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养心殿前,那是宁国公府的暗卫力量,很快便与早已驻守于茨叶云珩等人交战开来。

两队人马均用布包了马蹄,行走交战之间,了无生息,兵器交错间,愈来愈浓郁的血色,染红了整个丹陛长阶。

那是宁王府,被假冒的宁贵妃安排的力量。时间恰敲,错开了一会儿,由此大势尽失。

皇宫之中,喊杀声音直响了一夜。

直到第二,众臣上朝之时,方才在乾清宫门前看到了几乎染红了石阶的鲜血,以及,静默拿着圣旨,在乾清宫中等待着他们的新皇。

在看到站在龙椅之前,稚气已然尽褪的十八岁少年之时,所有人便全都明了了,一手遮的宁国公府,大势已去。

尉迟龙炎,这个被他们忽视了很久的少年皇子,才是最终的胜利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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