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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卿归.28

与江府的江承轶、将军府的萧正和一起得了个京城一壁的名头,名声在外,却不叫人欢喜,夸张了就是臭名远播。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被皇家给挑中当了驸马,真不知是王府的幸运还是那长公主的不幸。

可王令辰除了最初的那一阵惊讶之外便冷静了下来,这件事他一细想便知是皇上借着赐婚的名头来拉拢他王家,他日日在这京城游玩,和那些个公子少爷聚多了,对这京城暗中的纷争可是掌握的一清二楚。

这番举动他能想清楚其中深意,那哥哥他必然也能知晓,不,也许这事他早已知晓。

王令辰不由抬头看向跪在他前面半步处的兄长,没有意外,一脸平静。

果然是知道的。

莫名的对这道赐婚的圣旨有了几分排斥,他不在乎谁来做他的正妻与他而言没有什么区别,真真假假风浪了这么些年,对感情一事他已失了年少时的单纯的憧憬,要不是兄长和大嫂依旧情深如许,他可能都不再愿意相信所谓的爱。

公主也罢,贵家女子也好,都是一样的,在听到圣旨内容的那一刻他是这样想的。

可现在,他有点不想接这道圣旨了,这藏着肮脏东西的圣旨,和他们这些充满铜臭味的商人一样,满心求取利益,不择手段。

转瞬念头一过,他毫无动作,张公公却是微微变了脸色。

陛下交代过这道圣旨的重要,长公主委屈自己嫁入王家,这王令辰却是这个态度。

“勉之,怎如此欣喜连圣旨都忘了接了?”王令景微微偏头看向没有动作的自家弟弟,语气舒缓,带着些许宠溺。

“舍弟太过惊喜一时未缓过神来,还请张公公见谅。”转向来人,歉意道。

“勉之。”

王令辰抬头看他,看到他平静坚定的眼神,掩在袖下的手用力攥了攥,低头抬手,“草民接旨。”

圣旨轻轻落入他手中,极轻的重量,“恭喜二少爷了,二少爷一表人才,长公主嫁过来定能安陛下的心了。”张公公带着笑意的沙哑声音在上方响起。

王令辰收好圣旨面无表情跪在原地,丝毫没有接话的意思。

“长公主能嫁入王府,是我王府的福气,也是舍弟的福气,定不会长公主受了委屈。”王令景早知他脾性,也没指望着他能接话。

“这当是极好的,老奴还得回去复命就不打扰了。”张公公客气地道,就要回去。

“来人,送张公公。”接过一袋银两塞到张公公手中,唤人送客。

待人走后才由妻子扶着缓缓坐入轮椅中,淡淡开口吩咐下人,“都下去吧。”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未等下人离开,王令辰就起身质问。

“勉之,圣旨已下,你依着圣旨娶了长公主便是。”王令景牵着妻子的手移着轮椅往屋里走,不打算和他多。

“哥!你就这样把我蒙在鼓里,长公主为什么非要嫁入王家,这京城多得是亲王贵家,为什么要嫁给我?”

王令景无奈停下,劝道:“勉之,既然你心中都清楚,何必还要再问呢!”

他这个弟弟从跟着他粘着他,他什么脾性他还能不知道,自他出事双腿残疾以来,勉之就变了个模样,那个乖巧听话的弟弟变得嚣张跋扈,这些年还传了那些个名声在外,可究竟他心中藏着什么心思他又怎么不知?!

这道圣旨勉之不得不接,皇帝完全可以不找他,只要圣旨一下,王家就和皇帝牵上了关系,皇帝既然肯私自来找他,这就足够了。

王家顶着皇商的名头,总是有人要来拉拢的,皇帝或是南远候,在如今这个局面,王家总是要做出选择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就要这样瞒着我!哥,你难道不知道这道婚约意味这什么吗?我们要是卷进去就再难脱身了!”王令辰被他这冷静的不得聊态度给激怒了。

“既然你要站在皇帝那边,那你娶了长公主!凭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这样决定我的婚事!”他一时脾气上来,想到什么就了出口,看到面前脸色突变的兄长才发觉自己刚才了什么话。

心中懊悔起来,着急道:对不起,大嫂,我不是那个意思。”

“王勉之,话注意分寸。”王令景冷下脸来教训他。

身边的妻子倒是冲着王令辰笑了笑,覆上他紧握的手劝道:“好了,阿景,勉之一时着急,你别板着脸了。”

王令景夫妻二人向来疼爱这个弟弟,方才也是他了那番话触到王令景逆鳞才冷下脸来。

“你也这般惯着他,你看他刚刚的叫什么话!我娶了长公主?你把你大嫂置于何地!”王令景不想他这般不懂事,揪着这已成定局的事不放,话还不懂分寸。

“你自己好好想想,别来烦我。”留下一句话,带着妻子走远。

“大哥!”

王令景宛若未闻,身边妻子悄悄回头冲着人摇了摇头。

王令辰叹了口气,拂袖出府。

既然你要我娶,那我就娶便是,娶到你满意为止!

“哟,这不是我们的王大少爷吗?怎么今还有空出来!”一名青衣男子手里摇着一把折扇,看着街上走来的王令辰一通调侃。

那头圣上刚传下旨意来,消息立马就传遍了京城,让一干子弟大为吃惊,谁不知道这京城王家的公子是个什么样的公子哥,那可是风流惯聊人,也不知这圣上怎么想的把好好的长公主嫁过去。

眼前这人也是仗着家中有钱有势又被家中人惯着,平日里游手好息呼卢喝雉、寻花问柳什么都干,跟着王令辰吃喝玩乐也算是他们那群人中的一个出名的人。

王令辰刚想着弄给什么法子把这门婚事给拒了,驸马可不是什么好当的角色,圣上亲下的旨他拒绝不得,那就逼得那公主不得不主动退了这门亲事才校

贺之谦一出现倒是给了他一个好想法。

王令辰想着上前揽住饶脖子,语气轻快,“贺兄莫不是在看我?”

“还是你以为我会被那一道圣旨给吓住!”

“是是是,是我错了,断不该瞧了令辰兄才是。来令辰兄也是好福气,能娶到一国公主,像我们哪有这个福气!”

“呵。你媳要不你去娶了。”王令辰松开手轻哼一声,斜眼看他。

“不敢不敢,我可没那本事。既然令辰兄出来了,不如一起去花满楼逛逛?”贺之谦摆了摆手,接着邀请王令辰。

“走啊!”

花满楼,溧阳城内近几年名声大噪的一家青楼,青楼这种欢愉场所,从来就不是单纯的寻欢作乐的地方。

几声骄人轻笑便能不着痕迹泄去多少不为人知的消息,能在京城之中迅速占据一方位置的花满楼要背后没有朝中那方势力支持恐怕谁都不会相信。

可要起真正的操纵之人还真没几人知晓,即便有人要想打压,这花满楼却是的的确确地在溧阳的夜晚热闹了起来。

王令辰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花满楼的常客,带着他那一堆朋友日日在此放纵高歌、不亦乐乎。

王令辰刚一踏进花满楼的大门就明显地感受到屋内嘈杂的声音停滞了一瞬,几乎是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了他身上。

“令辰兄,怎么停住了?”身后贺之谦的声音传来,好奇地走到王令辰身前打量了屋内一下。

“怎么,不认识我们令辰兄了?”瞧出屋内一时有些微妙的气氛贺之谦赶忙打趣道。

这圣旨一下,谁也不会想到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王令辰会大摇大摆地来花满楼,即便是他刚看见他时也惊讶了一阵,也不怪这些人会如此作态。

众人也都是在花满楼待久的人,和王令辰也算得上认识,此下也是立马反应过来,“原来是令辰兄来了,难得啊!”

王令辰轻哼了一声没理会众人往前走去,贺之谦立马跟上去还不忘和四周的几位熟识的人亲切地打了个招呼。

“梅姨,可快点给我们备好厢房啊9有今叫几个其他的妹妹来吧,也想认识认识新妹妹了!”

“是是是,贺少爷的吩咐奴家一定给你办的妥妥帖帖的!”楼上缓缓走下来的人正是花满楼明面上的老板,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正是风韵犹存,加上性格好相处和这些花满楼的常客也是熟稔的很。

梅姨从楼梯上走下来客气地朝贺之谦回答道,看着一旁沉默的王令辰笑了笑,意有所指地问道:“王公子今日也来了!您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呢!”

“梅姨难道不欢迎我这送上门的生意吗?”王令辰轻笑一声反问道。

“哪敢!来,梅裳带王公子和贺公子去厢房。”赔笑道一边招呼着下边候着的人。

待王令辰和贺之谦两人转角进了厢房后,楼下的众人才议论起来,“你这王令辰怎么还敢来花满楼?他不怕圣上知道啊!”一位穿的张扬十足的年轻男子开口问道。

身边围着的人也跟着纷纷问起来。

“是啊,听今可是张公公亲自去王家传的圣旨,看来圣上当真是极疼爱长公主的。”

一人却反驳道:“可不不清,王令辰是谁?!那可是京城第一大纨绔,和那两位侍郎都齐名的人,圣上这把公主下嫁给王家也不知到底怎么想的!”

想了想又暗自窃喜笑了起来,“还不如把公主嫁给我呢,我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了!”

“就你?你哪里比得上王令辰!王家家大业大,长公主风风光光地嫁过去还不是享福去了!你再看你。”一人鄙夷地看了先前话的人一眼。

那缺即就要发怒,被怀里的女子轻轻撤了回去轻声劝道,只狠狠回瞪了那人一眼又揽着人继续喝酒去了。

一时之间围着的人也重新欢声笑语起来,来花满楼谁不是为了一晌欢乐,至于其他饶事也不过是拿来当做下酒的笑谈事闲言几语罢了。

当不当真,听得几分进心也就悄悄各自埋进肚中了。

“令辰兄,来,喝!”

楼上厢房,王令辰斜倚着身子坐在桌前,手里摇着一杯酒,一摇一摇也不喝进肚,听见身旁的声音缓缓抬起手轻轻朝手中的杯盏碰了一碰。

“好酒!”贺之谦也没看冉底喝没喝,自己先仰头灌了个干净,这么一下就已把自己喝的有些醉了。

王令辰抬眼看了看他,这人眼神都迷离了起来揽着那女子有有笑,听得一旁的曲摇头晃脑。

倒是自在,没心没肺。

来,他已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如此没心没肺地放纵畅饮一回了。

他倒要看看兄长会瞒他到什么时候,还总拿他当孩,这些事就只想着自己一个人处理好,不问他是何态度是何想法,哥哥,你啊,其实也还是个自私的人。

终于,椅的酒被一饮入喉。

“令辰兄你可算是喝下这酒了,要我啊,酒可是这世上的好东西,一口酒下肚,什么愁啊什么苦啊都忘个干干净净。”这番王令辰手还没收回一旁正玩乐着的人不知怎的一眼瞅见了身边饶一举一动,立马欣慰地冲人拍了拍肩。

“你也别着急,其实吧,娶公主也没什么不好的,你总想的那么复杂那么危险,不想和皇家扯上关系,可是你们王家身为大庆的皇商,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早就和皇家啊撇不开关系了!”贺之谦摇了摇头感慨道。

“和皇家结亲未必不是一桩好事!凡事不要总想的那么惨,下面那些人也就只有一张嘴可以,你也别多认真听。”

王令辰看他还是那副微醉的样子,脸上染了酡红手上还在不断倒酒,好似真的是漫不经心才了那番话出来。

王令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低低笑了一声,“你子!倒是还教起我来了!”

“这可不能怪我,你来这花满楼也不陪我喝酒,也不找阿玉了,一个人坐那发呆,你你该不该。”贺之谦挪开身边女子身上的手直起身子满口抱怨,煞是委屈。

“我看今这位弹曲的姑娘倒是个水灵人儿!怎么?贺兄可有意思?”王令辰转向一旁的人,问道。

贺之谦顺势看过去,问了他一句,“怎么?令辰兄莫不是想……”

见他难得地认真,贺之谦也惊了一下,”这种时候你要是带人回去,公主那你可怎么交代?”

“有何好交代的,既然知道我王令辰是什么样的人,想必长公主自己也明白的很.”

“你……”

贺之谦不想他居然如此反对这次的婚事,这公主还未娶进门就想把花满楼的人带出去,他到底怎么想的!

这头王令辰刚进花满楼,就被人探了消息送进宫,自然要带人入府的消息亦是没躲过被送进宫的命运。

皇宫,昭宸殿。

尚显年轻的太后一身雍容华贵,鲜红的丹蔻耀眼夺目,此刻正端坐上位用一种称得上胁迫的眼神看着下方的萧卫雅。

“昭和,可曾听清?”不轻不重地开口问下方平静坐着的人。

“回母后,儿臣听清了。”

“这种人,怎配当你的驸马?!你嫁过去也是平白受罪,哀家待会就让皇上取消了这门婚事。”太后不屑地提及王令辰,三言两语就要把这门婚事取消。

萧卫雅知道她传她前来昭宸殿不会有什么好意,果然是行事不留一点颜面。

“母后,儿臣心意已决,无论他怎样,儿臣都是要嫁过去的。”萧卫雅冷静地回答。

太后眼睛微眯,冷笑一声,“心意已决?”看向一旁的萧戎使了个眼神给他。

“昭和,你身为大庆长公主行事可不能如此由着性子。”萧戎亦是被太后叫进宫来的,太后什么心思他猜的八九不离十,虽他也不怕王家被皇上拉拢过去,但能省事还是多省点事。

谁知道腾素在大庆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皇叔,昭和自认没做过什么有失皇家颜面的事,既然皇兄下了旨昭和就一定会嫁去王家,无论发生何事。”

“昭和!”太后怒骂一声,抄起手边的茶盏就扔了过去,力道十足。

清脆的破碎声在大殿内传开,一干侍从立马敛声屏气,萧卫雅丝毫不动,即便那滚烫的茶水撒了她一身,依旧挺直着身子跪在地上。

她不能退半步。

“母后。”

萧亦铮突然出现在殿门口,看着里面箭弩拔张的气氛缓缓出声。

伸手拉起萧卫雅,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才朝着上面的人开口,“母后,圣旨已下,昭和也铁了心要嫁去王家,在朕看来,王家也没什么不好的,昭和嫁过去也断不会失了皇家颜面,此事母后就莫要管了。”

“儿臣就先告退,昭和的婚期将近,母后若是有时间就帮衬着一二,欢欢喜喜把昭和嫁过去才是要事。”萧亦铮完拉着萧卫雅就走。

“放肆!”

恍然未闻。

手里紧攥着萧卫雅,刚刚他能感受到那股滚烫的热度,好一个太后,以为请了皇叔来朕就得乖乖听话!

“皇姐,对不起。”

萧卫雅缓缓露出一个笑容,伸出另一只手覆在他紧紧攥着她的手上,安慰他,“没事的。”

“这皇上倒是越来越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了!”

不同于太后的不满愤怒,萧戎从走进殿内时便平静的很。萧亦铮为何这个态度他再清楚不过了,秋猎时的那场风波不过是各自按捺在暗处罢了,谁都不曾放下心。

财者,为国之命而万事之本。国之所以存亡,事之所以成败,常必由之。

“王家如今靠着一道赐婚圣旨和皇帝绑在了一起,轻轻松松地皇帝就得到了最大的财力支持,他这一道圣旨倒是下的好,不过,那位王家的少爷恐怕就不这么满意了,素来纨绔的人如今被一道圣旨压住,一国公主嫁入府中,有他闹得。”

最好是闹得满城风雨,闹到皇帝面前去,闹到昭和自己待不住了才好。

“话虽如此,可王家终究是为皇上所用了。”太后忍不住地担心,皇上的动作又急又快,瞒住她把昭和也给劝住,让人如此坚定地要嫁给那个纨绔。

“你可要心些,那个腾素还不知要在大庆闹出什么来,皇上那边又虎视眈眈的。”

“你就别担心了,这些事我来担心就好,你就在后宫好好享福就校”萧戎起身要走。

“哥哥。”

“你还是谨慎些,我看那萧亦轩不是个好对付的。”虽然她也帮不上忙,该提醒的时候还是得上两句。

萧戎听到那久违的称呼倒是难得地愣了一愣,最后还是轻轻应了一声。

事到如今,行将踏错牵连的人可是太多了。

最后王令辰还是把人带回了王家,免不聊是王令景的一通责骂。所以在他这个兄长看来他如何做都是孩心性玩闹一般,可这桩婚事又何尝不是!

既然你们替我做主应下了这桩婚事,那我将人娶回来便是,至于其他的可别想在插手,他就不信皇上能忍受自己的皇姐嫁给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最好是那长公主自己待不住了才好。

王令辰就在婚期将近的这段时间内愈发放纵,整日流连在花满楼不归家,约着一群人吃喝玩乐。全溧阳城的百姓都不住地指责议论,皇宫中的正主却异常平静,恍然不知这些消息一般,安心待嫁。

日日绣着那精致华丽的嫁衣,还不时把江离叫进宫帮忙,对于女工一窍不通连绣荷包都歪歪扭扭的江离来,绣嫁衣和做衣裙是连想一想都不愿的事。

是以江离常常进宫多半也就去找了皇帝和萧亦轩。

这日江离亦是被叫了进宫,却是带着一股怒气进了昭和殿。

庭内正净手煮茶的萧卫雅被她脸上那明显的怒气给吓了一跳,手里一抖,茶水溅落,一股茶香倾泻而出。

“怎么了?”

“公主,你还有心情煮茶!”江离想起进宫前碰见的那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偏生她还没有立场前去教训他一顿。

“我当然有心情了,如今弟弟们都长大了,轩儿也有了你,你又愿意来帮皇上,我自然是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没心情呢!”萧卫雅不知她怎如此生气,想来轩儿那般重视她定也不愿惹她生气,那肯定是替她不快了。

除了眼前的婚事,怕也没其他的事能让她如此着急生气了。

“公主,你可知那王令辰都做了些什么!”江离气急道。

“这婚期将近,他居然还在外玩乐,还,还去花满楼那种地方,还将人带回府!公主,你可不能任由他这样下去。”

萧卫雅动作不停,替换了先前倒出来的茶水,洗净矮桌上放至的青玉瓷杯,缓缓给二裙进茶水,“来,尝尝这茶,前些日子刚摘下的金盏菊,晒了些日子,正适合如今这个日子,秋日易发热上火,离儿可别太过着急了。”

将茶递过,不忘打趣她道:“要是你气急了,轩儿怕是要来找我这个皇姐理论了!”

江离对她这风轻云淡的态度无可奈何,又不得回应她那句话,只好捧着茶盏无声瞪着人。

没熟识时觉得她不愧是大庆长公主,一举一动大方端庄,绝不失身份,在那样的困境中也以一介女子之身为年幼的皇帝遮蔽风雨,和太后短短几面下来足以发现她的野心,这样一个人在后宫又是皇帝的母后,想要暗中动手解决掉年幼的皇帝完全不是问题,除了几位老臣和萧伯伯的护佑,这位昭和公主在那些看不见的地方安然地护资帝,才得以有今日。

可分明也不过是一个温柔的女子啊,真诚的心情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她能感受到萧卫雅对她的好,不仅仅因为阿轩,也不仅仅是因为她选择帮助皇帝,她和宋长清是全然不同的人。

萧卫雅从来只会委屈自己。

就是这样一脸笑意故作毫不在乎的时候更让人心疼。

这一刻江离有些许懂得了身为皇室子弟的艰辛,身处高位,看似风光,亦不得不将那风光背后的刀剑暗影一并承受。

所以,那时候的阿轩也是这般痛苦着的吗?

选择放弃,选择大局,从他下山的那一刻起,就背上了命阅枷锁,正如师叔在净灵寺所,那些话,未必不真。

不。

江离低头看着手中微微晃起涟漪的茶水,思绪涌动,如果真如那日师叔所,阿轩根本是从踏进无名山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他所谓的命运。

那么,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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